血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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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特工的脸象木瓜奶汁一样苍白,门口就在咫尺,却如天涯般遥不可及。
杂乱的脚步不停传来,驻军的特务连和侦察连是最早到的。地上的情景让他们感到吃惊,一个穿着我军军服的战士的眼睛已经被一支钢笔喧宾夺主,另外一个眼睛的瞳孔里还在闪烁着惊惧,向人表达刚刚的遭遇是多么的难以置信。
地上的另外一个,已经连惨叫都开始发不出,一只大脚耸立在,原本应该是男人最应该耸立的区域。
就象对待一个路边的瓜瓢,道明臣的脚尖将这颗脑袋慢慢碾碎,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是在碾熄一个紫光阁的烟屁股。
钢枪包围下的女特工,因为战友的惨死,也激发出了血性,光荣的打算已经在她们的心里打转。
一个娇小的身影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剪刀腿”剪向了道明臣的脖子,这是越南人最惯用的招式,“唯战论”最管用的“剪刀腿”,这双腿就象苍鹰的双翼,毒龙的双角,扭断一个人的脖子,简直就是和替处女开苞一般轻巧。
道明臣的大手从不可思义的角度抓住了这双脚,就象撕开一匹布一样,撕开一蓬血雨。
纱布满身的伤兵们都是血海肉池里打出来的,看到这一幕,也鲜有人不低下头去。看惯解剖的护士们,也都捂住了嘴,满脸的惊惧表情。
道明臣的脸上还是无动于衷的表情。甩掉手中的大腿,用横担在肩上的病号服轻轻地擦了擦手,仿佛只是刚刚画完一幅远水遥岑般的画家一般。
当真正的死亡展现时,很多人都将没有勇气去面对它。
阮玉萍已经没有勇气,剩下的女特工也没有。光荣弹和无声手枪,刀片,还沾着血的刀片,全被扔了下来。
“我们投降!!!!”依然是银铃般的标准普通话。
道明臣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齿如编贝一般,“我不接受!!”
他的腿如同雨后天空的彩色拱桥般划出一条弧线,就象那天的刘震撼扔出的手榴弹,就象幼时,兄弟两在河边撒尿比赛时的轨迹一样。
没有人怀疑这股力量,所有人的眉毛情不自禁的扬了扬。没有人敢阻止他的虐俘行为,也没有人想阻止。特务连的指导员就在一边,他的手心全是沁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水,几乎连枪也要滑脱。就是喉咙喊不出声来。
巨大的力量袭来,女特工原本就缺少脂肪的肚皮,根本无法阻止这一记的汹汹来势。脊柱被强悍的力量瞬间轰成两截,声音的清越婉约,犹如伐开了一棵桐树。
“我是俘虏,你、、、你不能、、、我、、是你?!”阮玉萍终于认出了道明臣。颤抖的肩膀更加无助。语无伦次的表情加上标准的普通话,更是让有的人产生了同情。虽然她是来搞渗透的,搞偷袭屠杀的特工。
“拿药用酒精来!…快!!!!”道明臣的怒吼,让在场的人全打了个激灵。一个瘸腿的伤兵,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拿了桶酒精,交给了道明臣。醮着酒精的病号服批在了阮玉萍的肩上,好象个温柔的情郎。剩余的酒精象傣家的泼水节的节目,毫无保留地扑在了阮玉萍的身上。
“不要啊、、、、求你、、”阮玉萍哽咽着,梨花带雨,“不要、、、··!#¥%%”,半跪在地上的女特工,嘴里在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好象最后开始用越语在向真神开始绝望的祷告。
“我的兄弟说过让你有空再来坐坐,你来了,他却不在了,既然你这么想陪他,好我成全你!”道明臣用一根火柴点着了一根紫光阁,借着腾绕的烟雾,阮玉萍看到那根幽豆似的火柴飞向了自己。
“不、、、、、、、、、、啊、、、、、、、、、、、”蒸腾的火焰象月色下的精灵在舞蹈。所有人都没发现,道明臣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珠。就象雨后天空的彩色拱桥划出的弧线,就象那天的刘震撼扔出的手榴弹,就象幼时,兄弟两在河边撒尿比赛时的轨迹一样。
第十四章 冲动的惩罚
火车的离心力实在是厉害。每驶上一截弯道,就会把她的身体避到道明臣一边,她仰着头,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累死了!”
“那你就靠着我吧!”
真的靠在了一起,她却不紧张了,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放松,神经也放松了。
道明臣的面前的包里,有刘震撼的抚恤,自己的二级伤残证书,一只云南竹筒鸡,这是带给妹妹吃的,虽然,这只鸡因为天气原因,已经开始有点怪怪的味道开始在散发,但是,道明臣仍然没有染指的意思。
现实是残酷的,因为战时的多次违纪,再加上最后的虐杀俘虏,不是那个叔叔有点NB的话,道明臣的行为,可以上军事法庭了。
在《高山下的花环》里,大队长只是砍了一截甘蔗给战士解渴,光荣牺牲后,连一等功都被取消了,自古以来,都说男儿最好的下场就是”马革裹尸还“,但是却往往得不到应有的承认。这就是中国的战士的最大悲哀。
道明臣的杀敌的数字,在前沿的主官看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但是在搞政工的主官看来,他只是个在思想上存在很大问题的士兵。
就和当初的入伍一样,道明臣的退伍也是一样的无奈。
道明臣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又一阵的怀疑,自己的付出,究竟得到了什么?就是用刘震撼换来的这一叠薄薄的抚恤金?还是用自己的男性权利换来的二级伤残证书?回去干什么?种地去养活蕾蕾和刘妈妈?道明臣心里在找一个挣快钱的答案。
火车在轻轻的颠着,欢腾着,向东疾弛。
“你哪个部队的?”她问。她有着天都市女孩特有的秀气,天都市特有的翘舌音和平舌音不分的口音,让他俩一下子把关系拉近了许多。
“原先是山青青水粼粼部队的”(377400)道明臣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回问道:“现在被赶出来了,你呢?”自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后,道明臣在女孩面前反而放的很开了。
“哦?是个英雄辈出的部队!我是哈军工的学生,刚刚毕业,”,女孩脸上仍然是红扑扑的,象一个苹果,“我是去前线表演慰问,现在慰问结束了,回家一趟。”道明臣听到英雄辈出这句话,又不觉捏了捏二级伤残证书,心中的苦,赛过黄连。
不再说话了,似乎别的话都是多余。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两个年轻的心,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沟通。两个互相依靠在一起,就象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暗褐色的原野旋转着,呼啸着,向后退去,辽阔的土地,水洗般的寂静,本应该是丰收的季节,却和严冬一样寂寥。
去做什么?道明臣心里没底。妹妹蕾蕾需要上学,自己想让她的将来,也和身边的女孩一样,去上大学,去有更好的明天。刘妈妈需要赡养,这都需要“孔方兄”。震撼的抚恤是一分也不能动的,动这钱,是罪孽。现在的道明臣,除了那一身在部队练就的栗子肉,还真的没什么特长。难道回去还继续杀人?那是不可能的。去做强盗?
身边的女孩嘴角呢喃了一下,看她熟睡的样子,真是象极了蕾蕾小时候睡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道明臣为颤着手,想去抚摩一下的冲动贯穿了全身,巨大的失落感慕地袭上心头,道明臣还是将手又放了下来。
总归是要到站的,道明臣多希望列车能够永远走下去,那样所有的烦恼就不能再来打扰他了。女孩红仆仆的脸蛋绽开开两个漂亮的酒窝,“再见!解放军同志!”,一张准备了好久,揉的已经发软的字条悄悄地塞在他的手里,“有空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开,两条小辫子就象春风中的柳枝。
“再见!美丽的女孩!”道明臣心里暗暗说道,嘴角掠过一丝难得的微笑。
女孩在书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架“尼康”,“卡嚓”道明臣的笑脸也被拍了下来。“再见…”女孩快乐的走开了,脸上满意的笑已经将酒窝填满。
“再见”道明臣象傻瓜一样站在那里,心中的惆怅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人都说,近乡情先怯。是的,又回到了故乡。没有带来一丝荣誉,没有了走时的大红花,没有了喧阗的锣鼓,没有爆竹,只有漫天飞舞的纸屑,杂着海风的腥味,肆无忌惮地在道明臣身上来回扫荡。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去,无奈之极。
伴随着涌动的人群,行尸走肉一般,七拐八弯绕到一条小巷子里,卵石铺就的地面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晨曦所特有的薄雾。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发酵粉的甜香。道明臣贪婪地吸了吸鼻子,肚子也不争气地响了起来。道明臣顺着香气寻去,有一庀小小的饮食店,门口的蒸笼上的水蒸气,正在空气中吟唱。门首上贴着小小的标贴“转让”,红色纸贴已经有点开始翘边,露出了里面糨糊颜色。门口停了几部“嘉陵克造摩”。
道明臣跨进店,谠视着靠墙的一隅。十来个长发批肩,穿着蝙蝠衫,喇叭裤的时髦青年带着虔诚的表情,团团围坐在一个老头的身边。老头的白衬衫领口敞的大大的,袖口卷起,直到肘部,臂上一团刺青,花纹繁杂,头上几根不多的头发,秋意多,春意少,全部流的老长,向中间聚拢,以期望把那一片不毛之地来个伪装,但看来似乎有点僧多粥少的概念。便宜的桂花油的香味充彻了饮食店所有的空间。
“上海滩那能有个种事?动不动卡宾枪哒哒哒,阿拉六岁到上海,十六岁入“黄帮”,上海滩啥事体勿晓得?青红帮算的狠,打相打,拈根铁尺就是狠将了。有把小斧头,已经是狠天狠地了、、、、”老头子一口“天都上海腔”,(PS:洋泾浜上海话)四溅的飞沫和在着烟斗里喷出的烟雾,感染着每个人。
道明臣的喉咙一阵发痒,掏出一包紫光阁,点着一根,惬意地继续也听着老头狂侃。看到这些人的眼光似乎在有点瞟向他,道明臣有点后悔进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身没有领章的军服,就够显眼,社会上有很多人喜欢抢军服,是真的抢,动刀子的。道明臣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刚刚回来故乡,没有那种嗜血的冲动了。作为被劝退的士兵,是要到当地的派出所登记的,道明臣可不想去见派出所的民警时,还带着几个捶的烂泥似的歹徒。他有点想退出去。
“来杯茶,有客到”老头子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道明臣,扭脖子向后堂喊道。并且朝道明臣打了个手势,道明臣顺着座子坐下,他的上海话说“茶”听起来象“船”。“一碗云吞”,道明臣向后面也叫了句,心想“赶紧吃,早点走”。
“、、、大家都叫我阿德哥,我算啥?真正阿德哥在上海撑世面辰光,阿拉只得十岁,伊叫虞洽卿,老早上海西藏路就叫虞洽卿路,、、、”老头的精神极度亢奋。
道明臣抬腕看了看手表,6:30,“达路马”的钛金表链把周围穷措大的“梅花”“金狮”嘲笑了一遍。
一片惊呼,眼睛毒的已经认出来,那就是“达路马”,看到水晶镜面,眼珠都快要夺眶而出。
少顷,云吞已经端了上来,碧绿的莴苣叶,青翠的豆芽,雪白的馄饨和肉片,道明臣满意地喝了一口,上面的红油把他辣的直辣嘴。现在就是一头活狮子出来,。也不要想把他的头赚回去。
“、、、、阿拉在上海辰光,啥人不书竖大拇指,我马德里为了四马路,会乐里的窑子,可是和“青红帮”动过手的。”老头看到所有人眼睛盯住了道明臣,“哈哈”一笑,“明朝讲黄楚九,几颗假药造出来大世界。、、”
愤青们中有个英俊的有点过分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道明臣暗暗叹了口气,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也逃不了劳碌命啊!
抬起头,嘴里还在不停地塞着馄饨,诧异的眼神先做了先锋。小伙子手伸了出来,“大哥,看你的表不赖,给兄弟我长长眼行不?”
道明臣二话没说就除下来交给了他,在这儿,他还真不怕他能把表拿到哪去。又是一片意料中的惊叹。
“豁…,比老大的“亚米茄”还老卵!”
“真漂亮,要十张分吧?”
“给我试试、、、”
道明臣见他们在手里已经转了一圈,站起来把表又拿了回来,又别在了右手上,“哥哥,打个商量好不好?”小伙子又开口了。
道明臣心里一沉,心想还是跑不掉。
小伙子继续开口道:“哥哥,你这个表卖不卖?卖的话,我拿这个店跟你换!”
道明臣心里一阵意外,没想到人家挺规矩。摘下“达路马”,扔在桌上,“喜欢就拿去吧!”,这小伙子长的挺讨喜。
小伙子有点吃惊,有点似乎感到不相信。看到道明臣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收又不是,不收又不是。
“怎么拉?看不起我?”道明臣脸一沉。
小伙子打了个寒噤,连忙收起来,笑咪咪说道:“大哥真是个性情中人,刚刚退伍吧?这个小店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不值钱,大哥就收下吧,我叫贝帅,朋友都叫我贝虾蟆。大哥就叫我小贝好了。”其实他是说对了一半,道明臣是情中人,却不是性中人。
道明臣吸了吸鼻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你们一天到晚,就在这吹牛讨生活?家里这么有钱?”
小贝不好意思的笑笑。旁边的人恬噪起来,“他是被他老爸用球鞋砸破脑袋赶出来的!”
道明臣喝完最后一口汤,问道:“刚刚听你们吹牛,那,你们都是“黄帮”的打手咯?做打手有前途么?”
小贝指着还没走的老头子说:“马德里马老是“黄帮”的元老,我们只是外围的。我们解决温饱是没问题的,那些大哥才有钱,他们都是骑“佳娃”!(PS:捷克斯洛伐克造摩托,350CC,中国骨灰级暴走族的坐骑)”
“那你们现在就是我的手下了,因为天都即将不再有任何的黑帮!”道明臣傲气十足地说道。
没有人敢笑。换到别人说这样的话,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只是这个男人在说话时,将铁做的桌脚,拗成了“V”字型。小贝和他的朋友全都已经傻眼了。
小贝怔怔地说:“大哥,这个天都不是那么好霸占的,城南有菜刀队,城北有老坝头,城西有、、、、”
道明臣一挥手,更加豪情万千,“老子抗过枪,杀过十几个人,越南特工见到我都害怕,这些流氓,哼,主席说过,扫除一切害人虫!”
小贝咬咬牙,“我和你混,大哥!”
听到大哥这个词,道明臣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红了。叫马德里的老头,慢慢地踱着方步,走过路口的时候,轻轻对道明臣说道“小伙子,我窥你老有意思,有句艾话不得不讲,流氓弗比越南特工差,侬要小心点”。
道明臣哈哈大笑,“不就是一群,拿着菜刀和铁棍的痞子吗?我们走着瞧,老爷子!”
年轻人都是激动的,立马就有几个也要和道明臣一起闯天下。道明臣到底还是没敢回去,把钱通过邮局汇了回去。他实在不在知道,回去应该如何面对蕾蕾和刘妈妈。
面对逐渐散去的晨曦,在火车站沉闷的钟声中,道明臣大吼一声:“天都市,老子回来咯!!!!”[ 4020电子书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
第十五章 商海沉浮
“鱼汤小刀面?”小贝一脸的狐疑。不要看道明臣文化不高,这一手米南宫派的书法却是十分老辣。看着小贝的嘴变成“0”形,道明臣暗暗好笑。
“天都市独家经营…正宗鱼汤小刀面!”道明臣粗声大气地嚷道,“你这个榆木脑袋,这么好个门面,又靠近火车站,成天就知道“拍婆子”“骑嘉陵”,你怎么没想过怎么把店搞上去?你老子那一球鞋还真砸的你不冤!”
小贝尴尬地摸了摸眼睑,那里还有条残存的月白色印子,是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