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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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时,我坐在伊莲身边负责照顾她。绫和若飞则去了后台准备。
伊莲兴奋地跟我讲起了她和绫的故事。原来他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她甚至为了绫而回到中国读书。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绫曾教过我钢琴的事不知她是否清楚?无论如何,我还是识趣地没有触动这个话题。
伊莲害羞地说:“两个月前,我去参加伯父的葬礼,绫非常伤心。我一直陪了他很久才让他恢复过来,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让我们能够在一起。”
我听了有些安心又有些内疚。在绫最痛苦的时候有伊莲陪伴,这至少不会让他那么痛苦。我跟伊莲谈得有些累了,便安静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灯光渐渐暗淡下来,第一位选手走上舞台开始表演。我们静静聆听着,结尾时抱以掌声。一直到了绫的演奏,伊莲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轻轻安抚着她,让她放心。还好她看不见,绫一上舞台便看向我们这里。我知道他是在看着我。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他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不安地寻找着我的身影。可是这一次,我已经无法报以他微笑了。
我们互相凝视着直到伊莲问我究竟情况怎样,我不得不跟她叙述起了绫的表现。接着,他也回过神来坐到了钢琴前,开始弹奏起了曲目。这是肖邦的《玛祖卡舞曲》。
在整个钢琴音乐文献中,唯有肖邦写了大量的、闪耀着特异光彩的《玛祖卡》。绫弹得非常纯熟,钢琴犹如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可以挥洒自如。
乐曲结束时,全场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Bravo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伊莲显得很兴奋,一直在那里夸赞绫的表现。等我们安静下来,下一个选手也开始上台了。这时,伊莲说:“佳音姐姐,我有些渴。你能帮我买杯咖啡吗,就在大厅左转的地方?”我看离若飞的比赛还有些时间,就起身去为她买杯饮料。
没想到这里的场地非常暗,我好不容易出了演奏厅,竟不知到了哪里。据说巴黎歌剧院的设计十分复杂,管道丛生,所以有了歌剧魅影这个传说。一想到这个,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于是越走越急。不久,我就发现自己迷了路。四周越来越黑,我仿佛走进了一个黑暗的迷宫。手机又放在包里没有带在身上,我无法联系任何人。难道就被困在这里了吗?
于是,我开始大喊:“Help!Is anybody here?”(救命!有谁在吗?)
回应始终没有传来,我又大喊了几声,仍是徒然。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绝境,无法走出这个异度空间来。正在自怨自艾之际,隐约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我再次大声地求救。
这时,眼前突然“嗖”得一声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紧紧地盯着我看。他的打扮十分奇怪,仿佛是一个古装演员,还披着一条长长的黑色斗篷,仿佛就是《歌剧魅影》中的那个男人。我害怕得惊叫起来。
接着,有人突如其来地抓住了我的肩膀,猛得把我抱着在怀里。我起先以为是那个男人,后来发现又不像。这个怀抱很熟悉,散发着似曾相识的味道,我曾经被这样拥抱过。
我疑惑地问道:“绫,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拥抱着我,然后轻轻说道:“不怕,不怕!”
我倔强地说:“我哪有害怕?”
他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全身都在发抖,还说不害怕?”
等平静下来,我终于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既然绫在这里,那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我不安地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歌剧魅影了!”
绫听了笑着说:“佳音还不是一般的胆小。”
“我是说真的!”我大声坚持道。
“好,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他说着拉着我向外走去。
路上,我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调皮地说:“我不知道。感觉你在叫我,我就来了。也许是歌剧院的幽灵在引导我!”
我知道他是在戏弄我的胆小,气得攥起拳头打了他一拳。不过,刚才那个影像究竟是不是幻觉,我一直都没有确切的答案。从此,我对巴黎歌剧院的传说有了几分忌惮。
回到演奏厅时,竟然错过了若飞的比赛。我有些懊恼,于是想去后台找他。
绫拉住我说:“学长一定通过初赛的,你不必担心!”
我甩开他的手说:“我当然不担心。我是去祝贺他!你我不是初次见面吗,不要拉拉扯扯的。”
他委屈地说:“我发现你真的很容易吃醋。”
我听完头也不回地向后台走去。绫什么时候这么不可爱了,真怀念他以前听话的样子。想着已经到了后台,若飞静静地坐在那里,我在忙碌的人群一眼就找到了他。
他见到我,轻轻靠在我身上说:“你刚才去了哪里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我摸摸他的头说:“刚才帮伊莲买饮料,想不到自己迷了路。你不是说要找歌剧魅影吗,我刚刚真的看到了!”
他咕哝道:“是吗,那真幸运!”
我觉得他整个人都要压在我身上了,重得我不得不推开,说:“你好重,我快站不稳了!”
他站起来笑着说:“好啊,那被我扑倒吧!”说着若飞真的向我扑来,我见了赶紧往外躲。我们两个人在后台开始闹起来。比赛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来警告我们要保持安静。我们只好做了个鬼脸来自嘲一下。
晚上,主办方为初赛通过的选手办了一个化妆舞会。绫和若飞当然都受邀参加。我和伊莲也留下来做舞伴。舞会在附近的酒店中专门租了一个场地进行,参加的人员无须穿着晚礼服,面具由门口的侍者发放。这样平易近人的舞会就是为了各国选手增进彼此的了解而举办的。
还好这个舞这么随性,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去参加舞会的衣服,于是直接穿着身上的装备就跟若飞去了场地。他倒也不太在乎我的打扮,毕竟这么冷的天穿裙子肯定会冻死。到了门口,我们带上分发的面具就进了舞池。
一进去,周围和若飞打招呼的人马上簇拥过来。我的肚子很饿,便跟他告了假,自己去大快朵颐。这里有很多法式的自助餐。我没有形象地盛了一大碟,然后捡了个靠窗的角落开始吃起来,碰到那些来搭讪的外国人马上用形象不雅和语言不通来打发。
刚干掉一大盘食物后,我满足地喝了一杯热巧克力。摸摸肚子,我发现自己再吃下去,肯定要胖起来了,于是马上站起来想走动走动。但是,手臂突如其来地被人抓住,我猛得转了一个180度的圈。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一个带着歌剧魅影面具的人。
他笑着说:“小姐,跳个舞吧?我说的是中文,可不要说你听不懂哦!”
我看着那双湛蓝的眼睛,马上认出他是谁。刚要驳斥他的胡闹,可身体已经被拉到舞池中央。舞池中响起了一首老歌《Quizás; Quizás; Quizás》(或许,或许,或许):
Siempre que te pregunto
我总是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你
Que; cuándo; cómo y dónde
何时,何地,又该如何
Tú siempre me respondes
你却总是回答说
Quizás; quizás; quizás
或许,或许,或许
Y así pasan los días
时日就这样飞过
Y yo; desesperando
我的绝望与日俱增
Y tú; tú contestando
而你,你却还是这样回答
Quizás; quizás; quizás
或许,或许,或许
这首Nat King Cole的老歌总是让我回忆起《花样年华》。迷离的镜头中的那句“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一直让我觉得很伤感。今天听到这首歌,仿佛自己走入了电影。被他牵引着步伐,我开始随着拍子跳起了舞步。
Estás perdiendo el tiempo
你在浪费时间
Pensando; pensando
思考着
Por lo que más tú quieras
思考着什么才是你最需要的
Hasta cuándo? Hasta cuándo?
可是,这抉择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Y así pasan los días
时日就这样飞过
Y yo; desesperando
我的绝望与日俱增
Y tú; tú contestando
而你,你却还是这样回答
Quizás; quizás; quizás
或许,或许,或许
一切似乎都在旋转,世界已经离我远去,眼前只有带着面具的你我,在音乐中沉迷…
第15章 忘却'VIP'
跳着跳着,我的视线中竟出现了艾文的身影。他昨天就说过今天我们会见面,果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斧头,一下子把我从梦境中劈醒。
我究竟在干些什么?我这是在悬崖边徘徊,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冷静下来,我有些想挣脱绫的舞步,可是手和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的陌生。绫以前虽然喜欢跟我开玩笑,也跟我孩子气地较劲过,可是这次他都不是。他认真的眼神犹如一团幽蓝的火焰,仿佛想要一口将我吞噬。
我感到了害怕,马上望了望四周,看看有谁可以来帮我。这时,我竟发现若飞带着伊莲也在跳舞。他们转到我们身边时,若飞说道:“换舞伴吧,学弟!”说着若飞跳了一个回旋,就把伊莲转了出去。
伊莲看不见路,颤颤悠悠地转了出来,绫不得不把她接住。随即我也到了若飞那里。他带着我跳到一边,笑着说:“怎么样,我的舞技是不是非常精彩?”
我叹口气,无奈地说:“你早就想好了计划是不是?”
他继续笑道:“我来救你脱离魔爪还不好。”
他现在说绫的掌控是魔爪,我并不太反对。这样下去,自己真要迷失方向了。看到远处的艾文拿着酒杯在敬我,我就知道他笑得非常得意。他身边仍然围满了美女,而且其中一个我还认识…那是朴欣陶!不管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都不觉得讶异。这简直是巫婆和吸血鬼的组合!
炫目的灯光,欢快的音乐,人们的笑声,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向若飞提出快点离开的建议。他看我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便和主办方说了一声,带我离开了舞会。
到了外面,发现天色还早,若飞突然兴致所来地带我去乘游览船。巴黎的夜景昨天我已经领教过了,可若飞说只有乘船夜游巴黎那才算是真正到过巴黎。天气虽然冷得可以,但我不想扫他的兴便答应了下来。于是,我们来到塞纳河边,坐上了一艘游览船,开始了夜游之旅。
这时候,乘船的人不多,船上显得很寂静。我们紧紧依偎着坐在座位上欣赏沿途的风景。从前,塞纳河的左岸居住着许多文化界的名人,所以这些人被称为左岸派,像著名女作家杜拉斯就是其中之一。
想起著名的左岸派似乎就居住在这里附近,我就显得有些兴奋,于是跟若飞聊起了《情人》这本小说。虽然这里不是湄公河,我们更不是15岁的法国少女和中国的公子哥。可是对于这本书的内容却是感同身受。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Alina和绫,还有绫和我…是的,他们曾经是情人,那么我和绫究竟是什么的关系?他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爱上我?明明几次说要放手了,可仍然放不开。这样胶着不清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
若飞对于绫的话题谈得并不多。我有时候都有点恨自己对若飞太过坦白,这样会不会一直在伤害他的感情?
船飘到了埃菲尔铁塔前。这么近看着这座铁塔还是第一次。整个塔身闪烁着柔和的灯光,犹如布满了璀璨夺目的星星。我可以看到塔下有许多年轻人悠闲地坐在草地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欣赏着铁塔的美景。欢声笑语一阵阵地随风传来。还有一些卖艺的街边艺人在弹奏着舒缓的乐曲。
这时,若飞站起来行礼说:“美丽的小姐,跳支舞吧!”
我看了看四周,犹豫着说:“在这里?河边都是人,不好吧?”
他拉着我的手说:“巴黎是浪漫之都,随时随地起舞都不会觉得奇怪。”
既然如此,我也就大方地接受了邀请。河边有一个卖艺的小提琴手在拉着巴哈著名的《G大调小步舞曲》,我们便随着简单的节奏在塞纳河上轻轻地跳着。船穿越了一座又一座的桥墩,若飞的脸总是忽明忽暗地看不真切。等到我回过神来,船已经靠岸了。
我们都被冷风吹得手脚冰冷。若飞一上岸就跑去旁边一个中国老太太的小摊那里买了一个烤地瓜过来。他将地瓜掰成两半说:“大的给你,小的给我。”
我一听,顿时一愣,奇怪地说道:“这一句话,这一个场景,好像发生过。也有那么一个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好像也是分地瓜的事。”
他一敲我的脑袋说:“你还真是个小迷糊。这样的事当然要自己好好想想。”
我捂着额头仍然有点莫名其妙,只好边吃着地瓜边纳闷。巴黎的地瓜肉跟中国的不太一样,甜得过了头,我还是怀念中国的味道。吃完的地瓜,我们已经被河畔的冷风吹得差不多冻成了冰柱。若飞看时间太晚,便带着我乘地铁回了饭店。
在乘地铁时,若飞开玩笑说:“在巴黎的地铁里千万不要和别人四目相对!”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行?”
他骄傲地说:“法国人太多情,眼神交汇就迸射出爱的火花。特别是像你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异国美人。没有我在身边,你现在还能安全吗?”
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今天晚上的不愉快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等到了酒店,若飞又叮嘱道:“我改天带你好好逛一逛巴黎。现在你快点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没有我在身边,千万不要随便看别人的眼睛呦!”
我有点无奈地点点头,还想问他其他一些事情,却又开不了口。总不能当着大庭广众问他性取向是否正常的问题吧?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看着我走上电梯才转身离开。
若飞对我实在太好,好得我都不知怎么回报才好。糊里糊涂地回到房间,我急忙洗了个热水澡。为了防止再见到艾文,我又早早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除了橘红色的灯光,一切都是漆黑一片。我觉得有些害怕,便拿出MP3来听歌。为了打发旅途的烦闷,我出国前特地下了一百多首歌带过来。一打开MP3,第一首跑出来的竟是《在你背后》:
当你说要走就别在回头
心破碎的感受你可曾有过
喔…也许以后当爱来到尽头
你可曾想过它见变成恶梦
我该用什么方式才让你不再痛
是否就该躲在你背后
你说如果真的爱就该放手
喔…爱我转身就走
既然没理由何苦多停留
飞翔的自由也许能让我好过
喔…也许以后碰面的时候
也许你来不及对我说曾认识我(你认识我)
这首歌是当年迷韩剧时特别喜欢的一首。听到这么哀伤的音乐,心就一阵的疼。据说,几乎所有的爱都要经历痛苦,只是承受痛苦的方式不同而已。那我的爱又要以哪种方式痛苦?
纷乱的思绪渐渐被忧伤的旋律所淹没,一个许久未见的梦境渐渐浮现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上学的路上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一排排的柳树。春天到的时候,柳枝会吐出嫩绿的枝叶,随着河畔的风轻轻舞动着。在第三棵柳树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每天都会默默地望着河面发呆。
我走到一旁笑着问道:“小飞,你怎么还不上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