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音-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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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见面就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她为排练似乎搞得消瘦了许多，脸上却满是幸福的光彩。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业而努力，这应该是很幸福的事。她听说了绫的事以后，忙数落起了绫的不是，说要是找不到他，干脆就不要算了。
我知道绫跟米蕾拉有种微妙的排斥关系。大抵是他们在中学时有过什么过节。可每到关键时刻，两个人互相帮忙的成分比较多。这次，连米蕾拉也没有任何绫的消息，看来绫真的是有心在躲我。
罗彬陪我逛了几天，几乎把曼哈顿逛了个遍。从自由女神像到林肯中心，从第五大道到57街。我进了电影中的帝国大厦一看究竟，还到了联合国大厦前的广场浏览雕塑。在著名的格林尼治村，我突然想起绫18 岁时曾在同名餐馆中弹琴，不禁感叹起了时间的流逝。
华盛顿广场是许多前卫文化的代表。这里充满了波西米亚的情调。我因为格林尼治这个名字，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但朋克一族的风格显然跟罗彬格格不入，我只好被他拉走。
等游览了一遍曼哈顿，我们正赶上米蕾拉的歌剧首演。罗彬得了两张前排的票让我跟他一起去看。我知道这种场合他带我去会引起媒体关注，便不太想答应。可他说这才是引出绫的手段。既然我们找不到他，只能让他先看到我们。
这么一想也对。绫很会吃醋，我不信他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也不吭声。再说，米蕾拉的演出我也得捧场才行。于是，我便由罗彬带到第五大道的时装店里改造了一番。第五大道可算得上是流行时尚的同义词。我告诉那里的店员不要用太华丽的装扮，可到最后还是华丽得过了头。
罗彬是可以由著名的服装店赞助礼服的。他毕竟就是个活广告。如今他把福利权给了我，我穿着那镶上了钻石的拖地晚礼服，顿觉这行头都可以去参加奥斯卡颁奖了。他解释说，这样的规格很平常，参加一个歌剧首演绰绰有余。
我可曾经是绫的绯闻女友。美国的媒体不可能不知道一年前的绯闻事件。这次我又公开地换了一个男伴出入焦点场所，怕是惹来的非议会更多。不过，罗彬把这一点也想好了。他叫上他以前教过的学生一起来捧场，我站在一群人中间便不会太过显眼，除非是有心人特地要挖这件事。不过，曼哈顿的名流多得是，谁在乎一个人群中的异国女子呢？
在周到的安排下，我踏进了大都会歌剧院，去领略那世界著名的繁华风景。我并不太想走红地毯，但那是进入剧院的必经之地。罗彬在音乐界的声望也颇高，所以他的学生也不是被冷落的人群。
这次《猫》这个经典剧目之所以吸引了这么多名流来观看主要是因为请到了纽约爱乐乐团首席指挥家里欧纳德？伯恩斯坦来执棒，所以就有了这样壮观的场面。
我在一阵折腾过后终于到了观众席落座。周围的观众身份都应该很高，我显得有些战战兢兢。曲目开演后，我马上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关注舞台上的剧情。米蕾拉并不是主角，只是猫群中的一员。不过她演得相当卖力，我不禁为她而喝彩。
说起猫，我想起绫给我的感觉。也许让他来演这剧目正合适。他喜欢撒娇，也喜欢闹脾气。我现在就是被他的利爪抓了一把。等我找到了这只出逃的小猫，还不把他教训一顿泄愤！
这时，台上那只名叫Grizabella的老猫开始唱起了著名的《MEMORY》（回忆）：
Midnight； not a sound from the pavement（午夜、路上寂静无声）
Has the moon lost her memory（月亮也褪去记忆了吗？）
She is smiling alone（她笑得多孤寂）
In the lamplight（街灯下）
The withered leaves collect at my feet（枯叶在我的脚下堆积）
And the wind begins to moan（风儿也开始哀鸣）
Memory； all alone in the moonlight（回忆，当我独自在月光里）
I can smile at the old days（我的笑只在往昔）
I was beautiful then（那时我多幺美丽）
I remember the time I knew what happiness was（回忆当时才知快乐是什幺）
Let the memory live again（让回忆重新降临）
Daylight； I must wait for the sunrise（晨曦中，我等待太阳升起）
I must think of a new life（我要为未来思虑）
And I mustn't give in（而我不能放弃）
When the dawn comes（当黎明到来）
Tonight will be a memory； too（今夜也将会成为回忆）
And a new day will begin（新的一天就要开启）
Burnt out ends of smoky days（每日都像燃烧的烟雾）
The stale； cold smell of morning（霉味充满着清晨的空气）
The street lamp dies（街灯熄灭了）
Another night is over（又是一夜过去）
Another day is dawning（又是一个黎明将至）
Touch me； it's so easy to leave me（靠近我，离开我多幺容易）
All alone with the memory of my days in the sun（让我独自回忆，回忆昨日美丽）
If you touch me（如果你靠近我）
You'll understand what happiness is（你将明白快乐的意义）
Look！ A new day has begun（看！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Grizabella曾经是垃圾堆放场的魅美的猫。因为她年轻时背叛了杰里柯猫，离开猫族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尝尽了冷酷和辛酸。现在Grizabella疲惫不堪，独自一个人回来。可是所有的猫儿都不原谅她，并把她赶走。于是她就唱起了这首歌来回味往昔的时光。
我记得阿里最喜欢这首歌。他常说他就是那只老猫，但他不希望有一天会唱起《MEMORY》，这样实在太凄凉了。我听得有些心寒，几乎要落下泪来。罗彬递了块手帕给我，说千万别弄坏了妆。
我知道他关心我，便感谢地接了过来。等看到中场休息时，我离开席位去卫生间。这时，我突然在过道上发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第49章 相遇（2）
我们都已经察觉到了对方，想躲已经很难了，况且我也不想躲。梁豫上前走过来轻松地招呼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顿了顿说：“是啊，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他见我样子不对，便说：“你怎么气鼓鼓的？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我记得他以前哄我开心就喜欢用这种语气，可是现在这声音听起来真是刺耳。我瞪了他一眼说：“我以为你放的开，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手段来打击我！一年前的绯闻是你曝光的吧？”
这件事的真相竟然是朴欣陶告诉我的，我也很意外。绫失踪以后，我突然就碰到了她。那时候，我心里苦闷着，真的是忍不住质问起了她这件事。谁知她很大方地告诉我，照片是她拍的，但是梁豫却半路把它给拿走了。
梁豫对于这样的指责显得有些无辜。他沉默了一阵才说道：“这件事我确实要负上责任。照片和内容并不是我有意泄露的。我一直为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我叹了口气说：“都这么久的事了，谁对谁错我已经不想计较。再见…”
梁豫见我要走，突然又说道：“你来这里是想找他吧？我给你个地址，也许可以见到他也说不定。”
说着梁豫上前塞了张纸给我。我摊开一看，原来是一家画廊的名片。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条线索，我谢了谢他便接了过来。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出门去名片上所说的地址。这件事我没有请罗彬帮忙，他昨天应酬了一个晚上，根本爬不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就下楼叫了辆计程车。
今天的天空阴沉沉的，根本见不到一丝阳光。街上到处听得到警笛的声响，让人觉得很是沉闷。司机是个典型的美国中年男人，跟我聊起了美国的安全问题，滔滔不绝地说一大堆，我也无心注意。
这个画廊离中央公园不远，我下了车看到的都是在晨练的人群。找了一阵，我终于看到了那家画廊的门牌。店门口摆着个海报，好像是在举办画展。我一见上面的名称才知道是Alina的画展。
令我吃惊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黑白相间的肃穆颜色。是的，这个画展是为了纪念她而举办的。她怎么会去世了呢…
时间还太早，画廊里还没正式开张。我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立刻有位工作人员把我拦住说这里还不许进入。我向他解释我是Alina的朋友，这位尽责的店员也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们的吵闹声终于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我激动地说道：“老赵！”
老赵见到我也是非常吃惊，马上上前来为我解围。许久不见，他真是憔悴了许多，人瘦了一圈不说，看起来还有些苍老。我们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我问他这么久以来都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哀伤地说，他们起初来到美国就是因为Alina的病情恶化关系。原来她的癌症并没有治愈，病情一直拖到了上个月才让她辞世。
我记得跟Alina分别时，她的语气就很是悲凉，原来是因为这样…Alina是我的老师，她现在故去了，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我说我想参观一下这里的画展，算是拜祭一下Alina。老赵点点头，一边带我参观，一边向我诉说这一年多来的事。Alina在她人生的最后阶段创作热情非常强烈，所有的画都充满了强烈的生命力和浓重的色彩。
在看到她为我画的月亮女神时，老赵解释道：“娜娜在为你画这幅画时其实是在为你祝福。所以，我特地把她画的那幅“情人”和这张画摆在一起。你看，两张画里的人其实就是一对相互凝望的恋人。”
这样一看，这两幅画真的可以合并为一幅。原来她那么早就在祝福我跟绫了。这两幅画的故事，老赵说他常讲给来参观画展的人听。听过的人几乎都会感慨这样伟大的爱情。她的爱真的很伟大，伟大到让我都觉得自惭形秽。能被这样一位女性祝福，实在是我的荣幸。
这时，老赵突然被工作人员叫去主持工作。我只好一个人欣赏下去。一直看到她临终前的最后一幅画。那画上画的是一朵长在窗外庭院里的红玫瑰，栩栩如生地仿佛可以触摸一般。
就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而哭，只是感到心被揉碎了一样地痛。时间就这样无情地流逝了，Alina她知道自己一天天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她是想要抓住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
可我即使拥有了，也永远无法像她那样洒脱和自信。绫是为她而来到这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在最后的时间里过得非常快乐。所有爱她的人都围绕在她身边，还有她一生都在追求的鲜艳美好的事物。只是，玫瑰花开在了庭院里，她摘不到，也许也不想去摘，只有远远地捕捉到这种美好，仿佛就已经心满意足。
我掏出罗彬昨天给我的手帕来擦眼泪，突然之间就被一双手臂给围住了。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温度，现在又围绕在周围，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绫埋在我的头发里蹭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我挣扎道：“你真的很讨厌！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离开？真的要分手的话就说清楚，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绫抱着的力度又紧了一分，我的挣扎立刻显得毫无意义。这个样子倒显得我矫情了，我有些不想在这些画作前跟绫太过亲密。
绫无辜地说道：“我追逐你太久了，于是就很想你也能来追我一次，所以没说一声就走了。结果，你还是找到我了，证明我在你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我一听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从英国追我到中国，我就得追他从中国到美国，我们在做什么环球捉迷藏，这样的躲猫猫算是史无前例了吧？可惜，我的怒气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不一会儿绫便开始亲吻我的头发和耳垂。
凭什么我们就得这么快和好，我还没气够呢！用力推开他，我想起件重要的事就问道：“你知道我认识艾琳吗？”
绫神秘地笑了笑说：“哦，那件事啊，我知道。佳音的同情心太泛滥，我不太介意你把这些同情心都用在我身上。”
这样的表情绝对有问题。他不可能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件事。我严肃地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最后还是坦白道：“我们分手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一定不顾一切地把你抢回来。在罗彬家遇到你的时候，我就顺便告诉了他我在做心理治疗的事。反正艾琳跟他也认识，我猜他一定会告诉你的。你当时根本就不让我接近，我除了可怜，根本没其他办法让你回头来找我。你看，我后来不是也费了很大的心思才让你回心转意的嘛！”
原来是这样，我从头到尾都在被他耍。什么矛盾啊，什么恐慌啊，全都是我一个人在那里瞎费劲。到最后，他还来了招以牙还牙，我可真是受够了！
我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谁拦我，我就跟谁没完！我一定要收拾行李，然后马上回家！谁管那只腹黑的小恶魔还有什么心机！诡计和阴谋他要是还跟我耍，我一定让他下半生在医院或是和尚庙里过！
绫知道我是气急了，也不敢拦我，一直跟在我后面。到了门外，我气得都忘了跟老赵打声招呼，急忙想拦辆计程车回去。
绫拦在我前面说：“你住哪里，我送你就是了！”
我瞪着他坚决回道：“不用！”
绕过他，我就想去街对面拦车。就在这时，警车的声音呼啸而来。又是警笛，这烦躁不安的声音让我更加郁闷起来。
可是没想到，今天居然给我碰上警察追抢匪的戏码。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更不幸的是，匪徒的车撞到街边的消防栓开不动了，车上的人只好下来跟警察枪战。这是在拍什么警匪片？
周围的人群都惊叫起来，开始到处逃窜。我好像还没从这个戏剧般的现实中回过神。枪应该是不长眼睛的吧，打到就会死人的吧？我干嘛还呆在这里看电影似的一动不动？
这时，绫急忙跑过来说：“佳音，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跑！”
我被这么一叫，顿时回过神来说：“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样的事怎么碰巧给我遇上了？”
绫拉着我向一边跑去说：“车快爆炸了，快走！”
说完这句，那辆车究竟是爆炸了。爆炸的力量我第一次见识，真的能把人掀翻了一样的猛。原来，电影里的特技还是有点真实依据的，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绫抱着我替我挡掉了那灼热的温度。我突然想起劳伦斯说过，绫甚至可以为挡子弹。现在倒好，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机会让他给我挡爆炸，这件事过去以后我就原谅他的阴谋诡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