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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混沌栖溯-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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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二十三岁的大男人还给人卖了进来?听起来颇为可笑,可无尘没有否认。
  问了他是不是真的?他也只是笑笑答过,有的时候说是,有的时候又说不是,让人有点摸不著头绪。
  偏生烟花楼里对于狎优们的来源习惯了保密到家,除非狎优们自己透露,不然,爷儿倒是乐的把这当作噱头之一。
  关于无尘的流言很多,有的人说,无尘的气质不错,肯定是出生在富豪之家,因为父亲经商生意失败,所以不得不卖了他弄点钱来跑跑路。也有的人说,无尘应是某个官里养的小倌,因为年纪大了主人不喜欢,所以便将他卖了买了个新倌。还有的人说无尘是某个国家的落难皇族,颠沛流离间却不幸沦为狎优。
  不管是那个说法,总是有人猜,但无尘没说,大家伙也只能猜著乐乐。
  流言一多,难免有人好奇上门打探,于是无尘就有名了。
  关于无尘,还有个说法很玩味,听说,他从不出楼。
  从爷儿开始买他到至今,最近是走到前门台阶下,最远是走到后门台阶上,四年如一,半步也没踏出楼,更别提要出场,想见他的,定要到烟花楼一聚不可。
  多么傲气的规定!多么让人想要打破的规则啊!
  于是,重金求见的人就更多了,而无尘,也更有名了。
  无尘很明白,好奇心可以捧红一个人,当然,也很有可能毁了一个人,譬如说他那救回来的哑巴。
  哑巴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哑巴。
  去了脸的污渍,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衣服,把头发规规矩矩地扎好,他的长相不会让人觉得很娘气,但是是会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那种长相,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材,就是放在狎优群里也会显得太过显眼、太过招摇。
  “尽量不要让哑巴送菜进房,可以的话,就在那门口给挡下来,进门了,就是快点打发著走,真不行了,就快点来找我。”无尘边帮哑巴涂点碳粉边叮咛著其他狎优。
  会来烟花楼里的都是些财大气粗的官爷,有的时候看上了眼,也不会管你什么杂役还是倌儿,硬是要了人爷儿也不敢不从。
  狎优们点点头,把无尘的话记在心里,当狎优已经够苦的了,能帮多少大家多少帮,尽量不让哑巴送菜进房,真进房了,便是遮遮掩掩快点将人送出去。
  可总有那么几次实在是来不及,叫人看著了,好一点的可以软磨兼泡带过去,差一点的便是抽了个人快点叫无尘来。
  有些时候,涟漪效应就是这样起来的。
  要明白,无尘是红牌,红牌的定义便是想要见著并不容易,想要见著并不容易便表示能见到的都是些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既然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有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特别是当他们在兴头上,而却有人进来扫兴时。
  无尘可以空下一些时间跑去帮忙,但有时后回来,他就得花上两倍、甚至是三倍的时间来赔罪。
  浪费了时间到也没关系,顶多就是少赚了一点罢,最怕的是有些客人心情不开心了,下手就开始没轻重,下手没轻重了,倒楣的总是无尘不会是那些爷来,惹得无尘房里的那些包扎药品是消耗得越来越快。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必须跟著年龄才能成长起来的。譬如说一个人的成熟度,譬如说一个人的成长见识,又譬如说……一个人的耐痛度。
  无尘是个成年的男子,虽然他也是个狎优,可是他却是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子。
  一个正常的男子,就会有正常的体魄,对于这种事情,就算再怎样被糟蹋,也不至于到忍耐不住的地步。顶多就是牙咬一咬,事后找个大夫看一看,多休息个几天后便又能够继续工作。
  可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就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像清重那样连发育都还没开始的孩子。
  一开始,是因为某个爷喝醉打翻了菜。
  菜肴散落了一地,服侍的狎优们本来要顺手收拾的,可那爷不肯放手,硬是左搂右抱胡乱摸,正巧哑巴经过,便唤了声要哑巴进来收拾。
  狎优们本看到是哑巴就已经暗叫不妙了,这收东西又不比放菜,待的时间又会更久来,心里便是更急,心一急,视线就一直集中在哑巴身上,想不惹那爷注目都很难。
  接下来便如众人所想的,一连串的劝说、撒泼,通通没效,实在没办法,只好叫人快叫无尘过来救火。
  无尘来是来了,可饶是无尘,对付这些醉汉也得要些时间,又是灌酒又是赔罪的,竟硬是耗了半个时辰才脱身。
  无尘的客人本都是些不好惹的人,这一耗,直把那原本的客人耗到吹胡子瞪眼,下手也就没轻没重了些,让无尘完事后不得不跟爷儿告假休息一天。
  无尘一休息,那天来的客人就必须打散了给其他狎优接,本来这事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坏就坏在那天来了个新客人。
  烟花楼里天天都有新客人,有好奇走进来的,有想尝鲜走进来的,当然也有慕名而来的,而那个新客人,正是听了无尘的名声而来的。
  新客人一来便嚷著要点无尘,知道无尘今日休息后很是失望,可人都来了,却是不想就这样回去,于是便让爷儿找个狎优来陪陪喝酒。
  爷儿看著新客人斯斯文文,到也不像个粗汉,便把清重招来让他陪著。
  哪知这新客人酒品不大好,三杯黄汤下肚,醉得西哩糊涂,拖著清重硬是要跟他玩些特别点的东西来。
  清重不肯,便是来强的,清重想叫,他便找了块布把嘴塞起来,清重扭身抗拒不愿,他便将清重给捆捆绑起,想著:大爷本来就不是来找你来著的,肯跟你玩,你还想要抗拒!真他妈的不识好歹!
  这样想著,他心里便是一把火,下手也越发狠起来。
  等到爷儿觉得不对劲带人冲进来已经来不及了,清重早就晕过去,毫无血气的脸色惨惨白白,胸口的那几道口子带著几许的瓷器碎片,渗出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染红了整个床被,鲜血沿著木柱滴到了地上,滴答、滴答响了一夜。
  一整个晚上烟花楼里都有大夫进进出出。
  狎优们挤在清重的门外看,有的人是红了眼眶,有的人则是大骂那人真不是人。
  哑巴站在门外看门内,看著那血就那样一滴一滴地流下地,听著那血声滴答滴答的响啊响,他握著手,死死紧紧发著抖地握著,然后,他闭上了眼,别开头离开那。
  清重没有死,好说歹说捡回了一条命,就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再加上胸口的那几道口子深,短期之内得要小心调养才行。
  爷儿来看过清重,要清重好好养病,这钱,总要人活著才能赚。
  狎优们来看过清重,带来了一些好吃,说是劫后余生要好好补一补。
  无尘来看过清重,拉著个椅子坐在旁边东南西北聊,就是怕他闲的慌。
  哑巴也来看清重,但他不会说话,站在床边,却不知道要干什么。
  清重很累很想睡觉,可是看到了哑巴来了他还是很开心,拍了拍床招乎哑巴过去坐下。
  哑巴走过坐下,清重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哑巴的腿上,拉著他的一只手往自己头上放过去,一边摸著一边打著哈欠说,“哑巴!虽然大家都叫我要好好休养,可我比较想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了我才能多赚点钱,娘的药钱就要没了,家里的田租要赶快缴了,我弟今年都八岁了,我想让他上点学,多读点书来……还有那哥的……坟头钱……我还差一半呢……得快点赚才行……哥……我很快就可以帮你修了……很快喔……”语到末了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却是睡著了。
  哑巴看著清重的睡脸,一只手还顺著清重的手轻轻地摸,可另一只手,却早已嵌入床版里,深深地陷在里头。
  五月天,晚娘脸,热的快,凉的更快。
  清重醒后第三天,下了场大雨,天气转凉,伤口并发感染,清重病情恶化。
  大夫又开始进进出出清重房里,可本来就已经体虚气弱,加上伤口太深难以愈合,熬不过两天,清重终究还是走了,临死前,清重想的还是哥的坟头还没修好。
  两天以来,哑巴都站在清重门外附近看。清重的脸越白,他的手就握的越重,清重的身体越弱,他的牙就咬的紧,可就算是把手指都握出血,把唇都咬了破,哑巴再也没有进过清重房里一步,一直到清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刻,哑巴都没有进去清重的房里过。
  清重的娘亲来领回清重的尸体,小小的尸体却没有钱雇个车送回去,只能放在拖车上,盖上了一块白白的布遮著,慢慢地、慢慢地拉回去。
  清重的娘亲在前方拉著车,清重的弟妹便在后方推著车,娘在前头叫著:清重回家了!要走好!要跟上!不要丢了!娘送你回家了!就跟娘回家了喔!
  弟弟妹妹在后头跟著喊:哥哥我们回家了!回家了!你要跟著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一把一把的冥纸往天空上头飘,一声一声的哭腔在路中央回荡,哑巴看著、听著,却始终没有冲上前。
  当天晚上,烟花楼还是照常营业。
  狎优们还是一样必须笑、必须卖、必须醉也必须赚。
  死了谁?谁在乎?
  存在过谁?谁又记得?
  繁华街、烟花楼,这个纸醉金迷的温柔乡,这个醉卧红尘的人间地,看尽的,也许正是红尘俗事间最让人无奈的一面。 
 
 
 
  
第十集 第五章 罪恶感
 
  繁华街里,各色的长幡开始高高挂起。
  “百花楼”、“花满庭”、“潇湘居”一个个代表著笙歌魅影的幡布在半空中飘啊飘,各式彩灯装点其上,从门顶垂曳到地上,照亮著整个繁华街,却是独独不见“烟花楼”的幡子亮起来。
  门口没有华灯初上,可是楼里依旧灯火辉煌,今夜烟花楼,听说,有人包了楼。
  楼里,一群一群的狎优们努力正在妆点自己。
  听说这包楼的人来头不小,为了迎接客人的来到,爷儿吩咐了各家都得要好好打扮,厅房里、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声音穿梭著,好不热闹,相对于来说,这中间里的庭院便显的有点冷清起来。
  白色的石道向前扑著,过了石道,有段曲折的长廊,长廊边有总有些石头灌丛错落林立,过了廊,便有一间雅房在。
  雅房在廊道的尽头处,房间周遭打扫得很干净,窗明几净,四周里摆著一些观赏的花用盆栽,很细心的剪了枝条除了草,门口放著一张长椅,没有染上多少灰,朴实的房间却看得出来曾经有人很用心地照顾过它。
  这房,本有个小小的主人在的,可现下,它却也只能在月光下孤伶伶的挺立著。
  一个人影顺著廊道走了过来,走到门口的长椅边坐了下来,微弱的灯火从不远处照射过来,辉印著皎洁的月光,带著几分幽静,几分的典雅。
  侧身拔了一片狭长的叶子揣在手里捏著,细长的叶片丰盈翠绿,看得出来清重总是把这些花卉照顾的很好。
  “你要不要听草笛?”
  一条黑色的影子悄然从廊道边闪出,没有发话。
  “清重说我吹得挺好听的,可惜我不常吹,你要不要听?”
  那黑影仍是没有回话,就是直直地看著他。
  “不回答就当你没意见了。”他笑,将那叶片放在唇边,开始轻轻吹起。
  草笛的声音很高,但却很清。像一缕轻烟,丝丝缕缕,像一阵清风,飘飘渺渺,看不见,摸不著,明明是铺天盖地的袭来,但却单薄的犹若细雨纷飞,给人一种错觉,好似这一曲终了,这音将在也不存在于天地之间,万物之间,却是不会有人曾经记得这曲子曾经存在过。
  这样的曲,这样的感觉,很容易让人觉得太过寂寞、太过悲伤,也太容易让人想起一些人来。
  “别吹了。”黑色的影子抖著声音发话,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开口发话,那声音,有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沙哑。
  无尘停止奏曲,转头静静地看著来人,那眼里并没有写满太多的讶异,显然对于哑巴居然能开口说话这件事,他并不感到意外。
  无尘看著那个人,一手扶著柱子,一手正抵著栏杆,苍白的手指不知是用力还是冷的,正在微微发抖著。
  “过来坐吧!那儿风挺大的。”拨了拨身边的空位。
  哑巴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走过去。他的步伐很慢、很慢,像是在抗拒些什么,然后他走到无尘面前站著,交握著手看著他,只是那身体依旧是那样微微颤抖著。
  “你知道?”知道他并不是哑巴,知道他其实能够说话,知道他并不傻。
  “你来的时候发了几天的烧……”无尘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拍了长椅示意来人坐下,“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是睡梦中,你一直喊著『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停过……”所以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哑巴不是哑巴,所以从一开始便已经明白哑巴并非不会说话。抬头,对上哑巴的眼,“我可以问,是谁让你那样内疚吗?内疚到连你意识不明都还那样自责?”
  “……”身子明显一僵,风好像变得更强了些,身体,也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算了!不想讲就别讲,站著不累吗?坐吧!”
  “……”怔了半晌,终究侧了个身,坐下。
  “哑巴……唔~好像也不能再叫你哑巴了,我该怎么叫你才好?”
  “……,云萧……”
  “云萧?挺好听的名字。云萧,你觉得我刚刚吹的草笛不好听吗?不然为什么要我别吹?”
  “不是……”云萧摇摇头,不是不好听,不是,而是那样悲伤的曲,那样寂寞的调会让人觉得太过凄凉,凄凉到会觉得这天地万物之间每个人都会被遗忘,被狠狠地遗忘抛弃。
  冯亦……
  “在我家乡有句话,没吹完的曲是不吉利的,这曲还有后面那一小段,你若真觉得难听就把耳朵捂著别听吧!”
  语毕,便将那叶子凑到了唇边,无尘再度轻轻吹起。
  一开始,那曲调还是像之前那样空寂的让人心碎,可曲到后来却是完全不同,明明还是一样的高音清调,明明还是一样的单薄单一,可是却像是在呼应前头的曲调一般,像是在陪伴前头的曲调一般,一声和著一声,似乎正在告诉它,不要寂寞,天地虽苍茫,可我依然记得你……万物虽孤寂,可我还是记得你……
  记得吗?我还记得吗?记得我俩曾经携手相伴的日子?
  记得吗?我可还记得吗?记得我俩曾击手发过的誓言?
  记得吗?我还想得起来吗?想得起你的一点一滴?想得起我俩相处一切种种?
  你恨不恨我?冯亦?恨我擅自决定你的生命,甚至还一手一手扼杀你?
  你怨不怨我?冯亦?怨我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你?万般的能力,却是用在你死前反覆的折磨你?
  你后不后悔?冯亦?奈何桥前,你还承不承认我是你的兄弟?来生里,我还有没有资格在跟你称兄道弟一次?
  我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你才能够原谅我?该怎样做我才能够跟你赔罪?该怎样做我才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把我的一切封起来,不说话、不去看、不去听,也不用任何那个救不了你的力量。
  所以我明明知道清重的伤口只要我挥一挥手就可以治好,可我却狠心别过头。
  所以我明明就看到清重头上数字一点一滴的增加,他的生命越来越流失,可我却只是眼睁睁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就连清重的母亲带回清重的时候,我明明晓得只要我愿意,我还是一样可以救回他,可我依然视若无睹。
  我不想要用那个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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