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栖溯-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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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没事吗?你的脸色有点不好喔!”探过来的手温温柔柔,怀疑女儿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小雪摇摇头,给了母亲一个微笑,表示她真的没事。
松了一口气的释怀,“好吧!没事就好,过来,也很晚了,早点睡吧!”轻轻执起女儿的手,她们雪姬总是很疼自己的下一代。
牵过的手温温暖暖,小雪随着母亲向前迈进,却也不免回头看着天上的那轮弦月,眯起眼,她忍不住多看了那轮弦月两眼。
弦月,答应了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反悔。
雪女杀雪姬,徒手挖出心脏。
她们之间的对话只有两句,雪女下的决心太快,也让人完全来不及阻止。
“噗嗤”一声,刺耳声在空气中响起,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胸膛,但不痛,真的……不怎么痛。
弦月耳边传来的是愤怒声和一阵阻止的骚动声响,云萧、冯亦,是否……你们正在生我的气呢?
希望你下次路过时,请经过雪姬村,然后,我将证明给你看,证明我没有欺骗你……
啊!小雪,对不起,我想这一次……我大概回不去了。
若你现在哭出来会比较好一点,那你就哭好了……
冯亦……你真的很温柔,但我应该没机会……再哭了。
是谁把我同伴打成这样的?
云萧,你知道吗?你的一句“同伴”曾令我有多么的感动?谢谢,谢谢你这么承认我,抱歉,抱歉我没办法为你弄到冰泪结晶。
我怕……吃不消的多半是弦月自己……
贤者大人,你总是为我着想,是我太笨,对不起,今后……我不会再麻烦到你了。
喷洒的血液四处飞溅,意识,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她的回忆像走马灯般慢慢的回顾,她的生命像缺了口的破瓶,不断的流失。
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那是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
弦月弦月,宝贝女儿,告诉爹,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母亲,你第一句话最想说的是什么呢?
我最想说的会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弦月笑开了,迷失了,不清楚了,她只想回答那个声音,回答那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当我……见到了……我的母亲……我会想……告诉她……”缓缓的睁开眼,在她眼前的是她期盼一生的母亲,轻轻的抬起手,搭上一个拥抱,“娘,我想你……”
她的手,还穿过她的胸膛,她的掌,还握着牵有血丝的心脏,她的衣服,满满的都是红艳,但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暗绿。
娘,我想你,娘,我想你……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传进她的耳朵里,有一种吐出肺腑的思念在眼前化开。
“霞冰!这是我们的女儿,你说,要叫什么好?”
“叫什么啊……嗯~~今日是上弦,不如……叫弦月好吗?代表她出生的这一刻。”
“弦月弦月,好名字,就叫弦月,这样我们永远都会记得,每当叫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们就会记起拥有你的那份感动……”他高兴的抱着小女娃手舞足蹈。
“傻爸爸……”她又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景致。
弦月弦月,我们的女儿,每当叫起你的名字的时候,我们……就会记起拥有你的那份感动……因为你是我们俩的最爱,我们爱情的见证……这份感动,这份相思,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持续……
过去、昨日、今朝,回忆,交错的在眼前展开,是不是有一种东西是藏在心里的,是不是有种相思是永远不会浇熄的,她曾经忘过,但它似乎……未曾消逝过。
一抹冰凉划过了霞冰的脸颊,打到了弦月的身上,一颗颗的圆形汇聚、硬化,透明、晶莹,就像是深海的无色珍珠,滚动着,散落了一地。
酸酸的滋味在嘴里嚼着,雪女的眼泪啊!一旦……接触到人类的体温便会成为冰泪结晶,无情无义但却唯有一份相思情能撼动。
圆润的滑溜感扰动着弦月的触觉,她看到的,是那一滴滴比白宝更透白的光辉。
什么?那是什么?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啊!翻过的手掌接过那一滴滴的透白,她已忘了那会是什么,她只是看着,就这样柔柔的看着那一颗颗小球。
月光淅洒在小球上,反射的更加耀眼,瞬间,她痴了,也呆了,抬头凝望着天上的月亮,看着那柔柔的白皙,看着那轮弯月,她只能叹,“为什么你可以一身白,而我……却总是只能染红一身……”
从雪姬染到雪女,从别人的血染到自己的血,她不恨也不怪,她只叹……为什么她永远,只能血染一身?
伸在半空的手骤然的垂下,落地,飘散,手上还残余颗颗的冰泪结晶,无力的倚着那穿过胸膛的手,靠着,躺着,闭上眼。
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那么,多么希望……有朝一日,她还有梦醒的那一刻。
风欲吹,雪欲飞,雪妖死后回归自然,点点白雪风化飘行,只留下那一颗颗透明晶莹的冰泪结晶,还有……漫天风雪扬天飞去。
第四集 第五章 解界
怎样的红色会红到让你想流泪?什么样的情感会让你有想哭的冲动?
当那一声刺耳划过天际时,他们真的傻眼。
杀人,需要很大的决心,可是霞冰却没有半点的犹豫,他们曾经以为她会下不了手,曾经认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直到那一刻,那一只手隐没在深绿里,却是在鲜红中出现。热腾腾的心还握在手里,噗通噗通的跳动着,令他们愕然。
呕出的鲜血慢了半拍从嘴边喷出,那深绿,飘散的染上红,那雪白,被染的一身红。
“你个妖怪,我杀了你!”冯亦想冲上前。
“弦月!”云萧奋力爬起身。
砰砰两声在空中响起,众多的雪女立刻围上前阻止,横过的手刀狠狠的往两人脖子上打去。
一个人倒下晕厥,一个人则吃痛的半蹲下身,在白玉山上,在雪女的圣地里,除了雪素以外,任何元素全都无法作用,任何元素全都无法取之攻击。
“你们……呜……”冯亦捂着自己的臂膀,皱着脸,蹲在云萧身旁,此时两人全被一群雪女围着,他眯起眼,痛苦自己无力上前阻止。
他怒瞪,他愤恨,他本想破口大骂,但却在那一瞬间愣住。
任何人,不管是谁,看到那一幕都会呆住。
没有他插手的余地,完全没有,一个搭手,一句话,散落的小球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不停的掉落,滚动着,一颗一颗。
染过红色的白皙,太凄凉,染上红艳的脸庞,没有恨,微微扬起的嘴角在笑,很美很美的一种安详感。
那是种折服,叫人完全说不出话的折服,只能痴痴的,傻傻的,看着那一幕。
然后,他看着她倚在那个妖怪身上,倒下,倒下,最后气绝。
不知道为什么,但一直到最后,他竟是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其实不止是他,所有雪女全都只能看着那一幕,安静无声。
那抹绿色飘散在空中,最后归静,最后不动,最后……倚着霞冰沈寂。
“弦月……”霞冰颤抖的,轻柔的低语,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叫唤,竟也会是最后一次。
后悔了吗?不舍了吗?难过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发着抖,想抱过她,想再叫她的名,只是有种晕眩猛然袭上,让她再也无力站稳。
她跌坐在地,死在她怀里的女儿,不再温热跳动的心脏,黏稠透冰的血液,万籁无声一瞬间。
她睁眼无言,泪却猛掉,那一滴滴的泪打在弦月身上,却再也没有幻化成冰泪结晶的一刻,只有没入雪里,消逝,无踪,连带弦月的身影,消失,纷飞。
“我曾经以为,或许,你会做不到。”一个人影凭空而现,看着飞扬的雪花,望着刺眼的一地红艳,那句话,打破了所有人的沈默,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
头一次发现,原来雪女讲话并非完全的毫无感情。
“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还带她来?”霞冰哑着声音,红着眼眶,她有族人要顾,有族群要顾,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所有族人,她是她女儿又能怎样?她只能这样做,只能这样。
白咰弯身拾起那一颗颗冰泪结晶,“我是知道,但,你可以看看她的回忆,你便会知道,为什么……弦月这么想你,为什么……我阻止不了她。”
那是最后,当雪妖风化成雪花的那一刻,亲缘之间的记忆交流,母亲可以浏览子女记忆里最深刻的片段,也可以说看的到弦月一生的遭遇。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照做,但她的确做了,颤抖着闭上眼,摊开的手碰触着飘飞的白雪,一幕幕,堪称精彩绝伦的耻辱、虐待、嘲笑、谩骂在她脑中一一现化,讽刺的回忆里,除了思念外,竟再也没有更美好的记忆。
这边,霞冰在看弦月的回忆,那边,白咰立刻跑到云萧身边。
“冯亦!你给我回神!”白咰用脚踢了冯亦一下,把冯亦给踢回神,现在可不是他发呆的时候。
“老……老头……”冯亦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一时之间对眼前发生的事情竟有点转不过来。
冯亦游移的目光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刚刚的那一幕,转过头正想再看个清楚时,却给白咰的声音登时挡了下来。
“要看等会再看,不想云萧死就帮我把他扶起来,我没有太多时间!快!”虽然白咰也是千百情绪交织心头,但他毕竟有过一点的心理准备,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只能抓紧每一刻做出最正确的事情。
冯亦虽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但白咰的话就像给了他一道指令一般,手脚比脑中的行动更快,匆忙的把云萧给扶了起来。
白咰有点皱眉的审视着两人,能见的他当然可以看出他们俩身上都中了毒,只是没有时间让他去抱怨,雪女的毒后头还能解,他现在的时间可只剩下五分钟不到,不管如何,先把冰泪结晶纳入云萧体内维持住所有元素量质再说。
白咰伸出手在云萧的额头上开掌缓过,只见一阵白光闪耀其上,白色的,就像白雪一样。而后摊开手掌,念动咒语,掌上三、四颗冰泪结晶就这样缓缓的浮了起来,飘在云萧的额头正前方,就像呼应着那道白光般,冰泪结晶竟也发出了微亮的晶光。
白咰左手紧贴右掌背上,右手开掌置于冰泪结晶的前方,白色的光芒从手中散出,三个点,三个光源,闪耀的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见白光已各自就绪,白咰闭上眼,念道:“名为辅,姓为证,以白咰之名下令,我宣告,将此人体内的元素量维持于此时刻!”
只见三道白光突然互相外扩,三点相连,竟是形成了一条光的道路,笔直的贯穿。
冯亦睁大了眼,他从未看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能作何用?他竟是完全不知道。
冯亦哪里会知道,这个,是白咰自己闲来无事随便乱创的。
活了太久的好处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学会了,当初发现了冰泪结晶的存在以后,白咰便花费了好一段力气去研究要怎样使用它,连雪女自己都不清楚冰泪结晶的用途,但白咰却肯花费心力去研究,只能说他还真的挺闲的。
而这法术,便是白咰花了两百年的时间,专程为了冰泪结晶的使用而特地钻研出来的。
当初发明这法术时真的纯粹只是兴致使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法术却给其他人学了去。
曾经,这法术流传于世数十年,让雪女的身价一度大翻身,竟也让雪女的族群在短期内濒于灭绝。
这,便是为什么白咰愿意煞费苦心的把雪女安排到白玉山上的理由之一,算起来,他可以说是罪魁祸首。
而这法术,自从雪女消失以后,会用的人就少了,历经数千年后,现今在这世上唯一还懂得这法术的,大概只剩下白咰了。
只见那闪着光的冰泪结晶顺着那条通道而动,缓缓的,慢慢的动,然后没入云萧的额内,直到消失、再也看不到为止,那道光便暗了下来。
白咰欣喜的看着,成了!只要将这些先纳入云萧体内,保他起码四年内不会因为元素的波动而丧命。
“成了吗?”冯亦担心的发问,见白咰没有再一步的动静,莫非这样就已经完成了?
白咰正想点头,谁知一道闪光却来的比他的话更快。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这种法术不可能有多大的错误,明明他全都是按照步骤下去行动的,明明光辉暗下就代表结晶已经成功纳入体内,但谁知当他正想宣布成功的那一刻时,云萧的额头却在瞬间由暗再变亮,然后缓缓的,又缓缓的,竟是从中吐出一颗颗冰泪结晶来。
“不可能!”白咰惨白着脸低叫了声,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纳入体内的结晶还会被“吐”出来?
白咰急忙的拾起那一颗颗冰泪结晶,划过云萧的额头,“名为辅,姓为证,以白咰之名下令,我宣告,将此人体内的元素量维持于此时刻!”
白咰再度施展法术,再度纳体,但是这次更快,结晶才刚没入云萧额内,光芒还未消失,竟立刻就给吐了出来。
有个声音在唤:排斥、排斥、太杂、太杂、不够纯、不够纯。
这没道理!白咰睁大着眼看,隶属于最纯雪素的冰泪结晶竟会被排斥入体,这没道理啊!
猛然间,白咰想到凯凯拉说的,云萧曾于水灵置换术中排斥过凰露水的置换,他排斥过曾是隶属最高波动,也是最纯的水元素的置换。
就像是脑中即时闪过一种令人惊讶的猜测,莫非他是……白咰倒抽了两口气,有一种猜想在脑中瞬间成形,但他立刻摇头否认,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一定是他多想,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对!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解释……肯定是他的法术哪里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有问题,那就再试一次!
白咰捡起那一颗颗冰泪结晶,正打算三度施法,但那短短的一瞬间,背后却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下意识的举动,白咰瞬间回身,以手迎击,匡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划过天际,然后是啪疵啪疵的碎冰裂开声,霞冰的冰剑竟在这正面迎击下碎成片片。
白咰有点愕然,反射的动作让他做出瞬间的反应,他的手臂上有着护腕,护腕是由全世界最硬的金刚线交织而成,而那一声清脆便是剑和护腕相触的声音,霞冰的冰剑会碎成片片不是没有理由。
但比起这个,他更讶异的是……
“你要做什么?霞冰!”他大喝,她为什么会偷袭他们?她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还有未乾涸的泪痕,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鲜血,浑身全都是杀气。脸颊上的泪一滴滴的流下,她哭,为了那一连串的记忆而哭,为了她女儿的痴心而哭,为了自己的狠心绝情而哭。
是!她后悔了,不舍了,难过了,然后她也疯了。
“去陪我女儿,我要他们……去陪我女儿……”霞冰披散着头发,具现出另外一把冰剑,喃喃的自言自语。
“你疯了!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啊!”白咰冲上前阻止霞冰的行动。
冯亦立刻警惕的扶起云萧,倒退了两三尺远。
“我没疯,我知道,我女儿喜欢他们,那,就让他们下去陪她……”霞冰挣扎着挥舞长剑,弦月弦月,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你,身为你娘,我无法为你做些什么,就让最后,我把你最喜欢的,陪你共赴黄泉。
又是一声碎裂,白咰大骂,“你闹够了没有?既然后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