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武-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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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迦跪了下来，惨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沙迦的惨叫成了最动听的音乐，传送门在圣光中渐渐消失，魔鬼们耗尽了魔法元素之後，被充满了仇恨的人群淹没，在阳光照耀下，凯力犹如一尊代表光明的塑像般闪闪发光。这是活生生的奇迹，阳光绕过了星球的另一面，到了沙巴克上空，给我们带来至高神的力量。
　　至高神无所不能，我臣服在至高神的神力之下。
　　每一个人都在欢呼我们打败了“大魔头”沙迦，昨天的英雄变成了所有罪恶的根源。
　　但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回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我对教宗和沙迦在这场政治斗争中使用的策略有了更深的认识。教宗虽然没有出场，但始终掌握著主动权，沙迦和魔鬼合作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教廷的敌人未必就是至高神的敌人，至高神从来没有对魔鬼表示过敌意，和魔鬼联手打击同胞（即使对手是暗黑神祭司），在中央大陆是不可接受的，但在至高神眼中却未必如此。
　　对魔鬼的强烈憎恶来源於教廷数十年如一日的宣传，在现在这个和平年代其实没有现实性基础，我们和魔鬼实际上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教廷需要边境的土地，魔鬼们也想要，仅此而已，这种矛盾并不比教廷和游牧野蛮人的矛盾大，而众所周知，教廷经常和游牧野蛮人合作。
　　如果教宗直接揭露沙迦和魔鬼的关系，那么沙迦就可以宣传魔鬼实际上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沙巴克人甚至龙切尔得人都可能接受这个观念。而除了这个，教宗并没有其他罪名可以安排到沙迦身上。
　　首先凯力指控沙迦在九年前屠杀圭亚那平民，沙迦已经证明过这是无可奈何之事，那时候他还没有失去至高神的眷顾，证明他没有说谎。
　　後来艾兰说她在沙迦的支援下向我报复，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付政治对手的棋子总是越多越好，每个人都这么做。最後，艾兰说沙迦偷运魔鬼进入中央大陆，这也没什么大下了，我们必须获取魔界的资讯，和魔鬼接触是必要的。
　　“这个和我从月光那里获取的情报不符，不过这里大概是月光弄错了，从种种迹象看，月光在暗黑神祭司中的级别并不高，大概他老子经常骗他的。）
　　艾兰还指控沙迦让魔鬼研究对付至高神祭司的瘟疫，首先她没有拿出任何证据，然後研究瘟疫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教廷还经常研究僵尸快速制造方案呢！然後就是指示魔鬼散播瘟疫了，这才是致命的指控，但艾兰同样没有拿出任何证据。
　　散播瘟疫可能是克里特的主意，可能是意外，当然更可能是魔鬼自作主张。艾兰从来没有得到过巨高神的眷顾，她的话并不是完全可信的？当沙迦怀疑艾兰证言的可信程度时，凯力并没有正面回应。
　　桑迪的指控非常有力，他不会说谎。但问题是，他看见的是什么？他看见沙迦和魔鬼联手袭击暗黑神祭司的僵尸军队，另外还听见了一段谈话，仅此而巳。
　　那段谈话的内容模糊不清，说的“暗黑神祭司失败”，可能说的是散播瘟疫的计划失败，也可能是在说控制暗黑神祭司失败。
　　至於那个让教宗下台的计划，计划满地都是，作为高层，谁都有无数计划，有些匪夷所思的程度比那更高，教廷甚至有投靠魔界的计划——万一中央大陆再一次进入冰河时期，我们就会这么做。
　　沙迦这个人情绪外露，容易激动。彭尼他们宣传魔鬼的可恶之後，沙巴克人对魔鬼的憎恶又一次达到了高峰，在这个高峰中暴露沙迦和魔鬼的关系（艾兰和桑迪的事可能是真的凑巧碰上的），让沙迦在激动中否认和魔鬼的关系——这就是说谎了——然後沙迦失去至高神的眷顾。
　　前面所有的指控，包括屠杀平民、散播瘟疫等自然部被默认为事实。但实际上只要想一想，就不难发现对沙迦的几项指控中，没几样站得住脚的。
　　这是教宗的策略。沙迦只是说了一个谎，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失去了名誉、失去了地位，龙切尔也会远离他设定的道路。　看著现在高呼“至高神万岁”、　？“教宗万岁”的人群，现在教宗要重组圣骑士团，哪一个圣骑士会说一个“不”字？教宗要菲利普把龙切尔建设成和其他教廷联盟一样的国家谁能说一个“不”字？教宗要军费攻打魔界谁会说一个“不”字？沙迦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虽然按照他最後做的事来看，他是活该。）到最後，沙迦要逃跑的时候，至高神展现了他的奇迹。
　　教宗扫清了他面前的所有障碍，至高神的奇迹始终还是为教宗服务的。
　　请续看《圣骑士。武》9　
　
　
　
　　
　第九卷　第六十章　教廷总部
　
　　教廷一向不赞成私刑，我们圣骑士和祭司总是尽量把罪犯抓住后审判而不是当场格杀。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吃惊，沙迦居然能在上万人的怒火中保住性命。不过我觉得沙迦死了还比较好。大概因为魔鬼有翅膀，我们都骂他们“鸟人”，所以和魔鬼勾结的沙迦也被当成“鸟人”关在鸟笼子里。
　　这座鸟笼按照鸟的标准来说很大，足足有一米高，半米宽，不过沙迦并不是真的鸟，他缩在笼子里，站也不能站，坐也不能坐，我看着都觉得辛苦。在饮食上，沙迦也被当成鸟，每天只有几颗麦粒加几滴水——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沙迦逃跑，不过我实在不知道一个不能使用魔法、法术的六十多岁的老家伙怎么从一座精钢所制，又加了防护魔法的笼子里跑出来。
　　不过我也没有想过要帮助沙迦，毕竟沙迦犯下的罪太重大，勾结魔鬼没有什么，但是勾结魔鬼传播疾病还杀害同胞就是无法挽回的罪行了。这罪行不论按照教廷的法律还是龙切尔的法律，沙迦都会被判处死刑。虽然教廷和教廷联盟国家之间的司法管辖权问题向来牵扯不清，但龙切尔没有了执政官，一切只能听教宗的命令。当教宗要我组织一个营——大约五百名圣骑士，当凯力祭司押送沙迦去教廷的命令传达下来后，没怎么费周章，我就招募到了足够的圣骑士上路了。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圣骑士们都很沮丧，没有人愿意说话，这是希望破灭后的正常反应。沙迦曾经是他们的希望，不论我们再怎么以圣骑士这个身分自豪也好，圣骑士是一个矛盾的职业。战争所需要的杀人技能和至高神信徒的善良信仰无时无刻不在激烈冲突，但是没有了作战技能，我们圣骑士和神官、祭司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在龙切尔，沙迦证明了即使没有战争，圣骑士也一样是教廷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肯定了圣骑士的价值。
　　但沙迦堕落了，完美之圣骑士居然堕落，我们圣骑士真的很危险了，以后我要改称最强之祭司吗？不过最强的祭司怎么也轮不到我，难道我以后就是第七（或者八、九、十，十一也有可能）强的祭司？这样还不如去做神官，虽然听起来没有祭司高级，但是可以掌握神官部队的实权，然后转到边境开发区当指挥官，又自由又有钱捞……不对，我现在已经很有钱了，我的船上还有价值两千多万的货物呢，整天想着捞钱干什么？
　　马利（二狗子）还在帮我看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监守自盗，所谓权力导致腐败，不受监督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现在马利（二狗子）守卫着这么多钱却不受监督，我这不是引诱他犯罪吗？
　　想到这里，我连忙派一小队圣骑士教他们把我的船和马利（二狗子）运过来，反正马利（二狗子）现在也不能变回人形；那些灵魂学家（就是用幻象那些）在传送门战斗中全部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活；娜娜又接到急信回去了冰之国，马利（二狗子）正无聊着呢！因为在押送重要囚犯，我们要派前哨后卫，还要小心行动，警戒周围，所以走的很慢，没几天，那一小队圣骑士就开着飞船带着马利（二狗子）就赶上了我们。
　　不过马利（二狗子）并没有带来什么欢乐的气氛，他也是那么一副死气沉沉、充满绝望的脸，我十分理解他，好不容易交上女朋友，却因为身体的问题只能看不能吃……不过马利（二狗子）天性乐观，没过多久，他就和我有说有笑起来——我和马利（二狗子）说笑是想振奋一下人心，现在圣骑士们都失去了对未来的信心，如果我能够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信心，我就能成为圣骑士的精神领袖；如果不能，我也能成为他们的领袖，不过只是教宗委派管理圣骑士的领袖，委派领袖和精神领袖在威望、权力和待遇上都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给人带来信心有很多种办法，像沙迦在龙切尔那样以指导者的身分是最好的，比如一队人在森林里迷了路，转来转去都出不去，这时候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我知道怎么走”，然后把大家带到道路上，这个带领者自然就会成为领袖。但是要成为指导者，必须知道未来的方向。我现在不知道教宗想干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圣骑士团会不会重组，所以我没有资格做指导者，只要沙迦还在，我就只能屈居他之下。
　　现在叫嚷着“我知道怎么走”的沙迦已经被抓了起来，于是圣骑士又迷了路。虽然我不知道正确的道路在哪里，不过以我这个圣骑士团前任指挥官的身分，只要乐观一些对其它圣骑士说“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走，不过迷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转多两圈自然就出去了。”也能吸引圣骑士们跟随我。而且我不会迷路多久的，见到教宗之后，我自然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穿过几十个国家，走过六百多公里路，去朝圣的至高神信徒也越来越多，这一日终于到了教廷总部的周边。
　　“我们至高神教廷的总部虽然不大，人口也不多，可是环境优美，科技发达，道德高尚。现在仔细听吧，应该可以听到祭司们唱的圣歌，再配合那几乎永远明媚的阳光，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我抓紧机会向马利（二狗子）吹嘘教廷总部。
　　这时候一阵风刮过，传来一阵混合着大声吆喝、石块碎裂的声音，“最近总部在翻修。”凯力这么解说道。
　　什么时候不好翻修这时候来翻修，这不是拆我的台吗？
　　“虽然听不见圣歌，不过还可以闻一下我们总部最出名的圣香，这圣香是模仿温和的太阳光照射万物主后散发出来的那种自然的香气……”我还没说完，总部那边就飘来一阵阵刺鼻的油漆味道。
　　“这次是大翻修，所以也要重新刷油漆。”凯力解释道。
　　“听说教廷总部的众神殿有好几平方公里大，是不是真的啊？”马利（二狗子）连忙打圆场。
　　“当然是真的，已知的三千零五十八位众神，众神殿有全部的等比例塑像，在中央大陆上独一无二，说明了我们教廷的强大。而且至高神的塑像和其它神一样大小，充分说明了我们对其它神的尊重……”我说道。
　　圣歌香气这些比较缥缈的东西会变，塑像这么实在的应该没问题吧？“这次翻修的其中一项就是把至高神的塑像放大。”凯力继续拆台。
　　“那是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教宗已经疯了！”自从被抓住以后都没有说过话的沙迦忽然大叫。
　　圣骑士们一起看着我，鲍里斯几个已经宣誓服从我的死党更是一起走前了一步，只要我稍有示意，他们就可以把沙迦的嘴堵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吗？”凯力居然这么说。
　　“武，你仔细打听教宗的作为吧，他不但妄图发动战争，而且删改《核心书》，他居然把灵魂和转世这种未证实的东西写入核心信仰，不择手段吸收其它神的祭司和信徒，还宣称自己能够封神，这不是疯了是什么？”沙迦说道。
　　“有的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而不得不放弃小节，教宗是得到了至高神的启示才这么做的，你和魔鬼勾结又怎么说？”凯力说道。
　　“就像凯力说的，有的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而不得不放弃小节，我也是得到至高神的启示才和魔鬼合作的。”沙迦说道。
　　两边都得到了“至高神的启示”？至高神好像不是那么闲的神吧？这个时候我要取得独立性才能得到圣骑士们的支持，于是我说道：“我们圣骑士的信仰并不因为至高神的启示而存在，指导我们善恶观的是我们的信仰，信仰比至高神的启示更加重要。不管你（对这沙迦说），还是教宗（对这凯力说），或者是至高神的启示，只要违反了我们的信仰就是恶。勾结魔鬼散播疾病屠杀无辜的人，就算是至高神本身作这样的事情，我也一样会反对的。”
　　“杀一个人是恶，但是为了救一百个人而杀死一个人是善！”沙迦说道。
　　“没有人能够在杀死无辜的人的时候还能说自己代表的是善，不论他是不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我说道：“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追求真实？你说你滥杀无辜的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为什么你不早些把掌握的情况和大家说呢？秘密是权力腐败的温床，这是你教给我的！自认为掌握着秘密而赋予自己杀人的权力，这是我们圣骑士的第一戒条！”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沙迦说道：“世界将会有大变，我们的信仰只能跟着改变。现在我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不会相信我这个堕落圣骑士的话，等你见了教宗之后再来找我吧，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无奈。”
　　“不管怎么样，见到了教宗大人再说。”凯力也这么说道。
　　教宗——四千万至高神信徒中最接近至高神的那一个，掌握着最强大的军队，最富有的国家，得到比大部分神更多的崇拜，但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对于那些渴望着权力的人，教宗高高在上；但对于一个信仰坚定的圣骑士，他只不过是一个被岁月侵蚀，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已。
　　教宗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头顶上悬挂着一幅至高神的画像，椅子下面安放着和人差不多大小的众神塑像。这里原来不是这样的，至高神本来和众神并列，而教宗在众神之下。
　　一束阳光通过天花板上的窗口照在教宗的身上，散出一轮光圈，周围围绕的数十名祭司低声为教宗唱着注入活力的赞美诗，这让教宗看起来像一位天使。但只要把瞳孔放大滤过阳光，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宗那疲倦的神色、深陷的双眼，还有那像无底洞一样不断吸收周围祭司们圣光的衰老躯体。
　　“你来了。”教宗对我说道，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更苍老干涩，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教宗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没有改变呼吸的频率——他在三次呼吸之间吐出这三个字，把自己的语调弄得怪异无比。
　　“教宗大人。”我向教宗行圣骑士礼。
　　“坐。”教宗说道。
　　接着就有一位神官给我搬来了一张椅子。跟着我一起见教宗的有十五名高级圣骑士外加沙迦，他们都没有位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如果不坐不合礼法，如果为其它圣骑士要座位又显得做作，计议未定，教宗又说话了，“我真羡慕你，那么年轻，可以到处走。”
　　“教宗大人，我不年轻了。”我回答道：“人类平均寿命五十，我已经过了一半。”
　　“你至少可以再活一百年。”教宗说道。
　　“在尿片中忍受半个世纪然后像一堆烂泥一样死去？不，我宁愿在还能动的时候死去。”我说道。
　　这话教宗听起来大概很刺耳吧！
　　“你想死也不行，为了至高神的事业，为了我们的信仰，你起码要再活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