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仙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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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亚梨娜一口应下。“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　
　　李楚双腿无力颤动、脸色发青的开口：“我呢？也要去吗？”　
　　亚梨娜与紫炼同时睨向李楚，紫炼冷冷道：“去碍事吗？”　
　　李楚的心情拨开云雾见青天，露出一抹朝阳的晴朗笑靥，“太好了，你们早去早回，要小心安全喔。”并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　
　　紫炼翻翻白眼，对于境天栽在李楚手上仍感到不可思议，只能说是世事难料。他一捏手中的球体，一团黑雾轰的爆出，将他与亚梨娜密密盖住。　
　　亚梨娜的视线被黑雾遮挡，脚下忽觉虚渺，“哎哟。”叫了一声，屁股同时贴地。腥臭味钻入鼻腔，连水气、温度都不一样了。待黑雾渐散，她眼前的景物全变了样，黑漆漆的天空……才一眨眼就天黑了？　
　　看看身侧的黑沼泽，像是午夜的恶梦叫人打心底害怕，“这里就是魔界？”搓搓手臂，她感到毛骨悚然。　
　　“来。”紫炼为她罩上一层黑纱，可将她的气息盖住不被魔界跟监探员发现，又能为她保温。　
　　亚梨娜拢紧黑纱，温暖了许多。　
　　“看那。”紫炼指向亚梨娜身后，见她转过身去，接着说：“那座高塔就是关境天的监狱。”　
　　身后的白色世界与所在的黑土形成强烈对比，不期然拂来的寒意吹醒亚梨娜，“紫炼，我要穿过那座塔去找境天？”　
　　“暂时不用。”安抚的拍拍亚梨娜，紫炼指着地面：“先潜下去吧。”他说完就自己先遁入地底。　
　　亚梨娜急跟下去，“再来呢？”　
　　“亚梨娜，你试试能不能穿透这里。”紫炼指着身前那堵白墙。　
　　“好。”亚梨娜伸手触去，轻而易举的穿透墙面，她身子半露在白墙外问道：“接着呢？”　
　　紫炼低声欢呼：“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亚梨娜跟着雀跃：“我们可以救出境天啰？”　
　　“当然可以！”紫炼用力点点头。　
　　眼前忽然又被黑雾罩住，片刻后，亚梨娜重回到自己房间。她讶异的看着房间，彷徨的抓住紫炼问道：“我们不救境天了吗？”　
　　“要救，但不是现在。”紫炼扣住亚梨娜激动的肩膀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进到塔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有办法调一队兵力和我一同进去吗？”　
　　“这个简单！你要多少人？”亚梨娜拍拍平板的胸脯。　
　　“嗯……要可靠的、不会贪生怕死的。”说到这里，紫炼用下巴指着李楚：“至少他那种的就不行。”　
　　“喂，我……我……”李楚支支吾吾，本来想反驳，又怕一说话紫炼就会抓他去魔界帮忙。　
　　“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找人。”亚梨娜将两人留在房内，亲自去挑选帮手。　
　　须臾，亚梨娜喘着气回到房间，抓着紫炼的手往外走。“我选好了，三十个够吗？”来到宫殿中央，没有嘈杂的聊天声，众地精莫不正经八百的等候指示。　
　　对于眼前排成三列的地精队伍，紫炼大为满意。“亚梨娜，你真是太棒了！境天一定会爱死你的。”　
　　亚梨娜被哄的飘飘然，她甜甜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紫炼转向地精队伍：“要麻烦你们了，我先替你们遮去气息。”他张手洒出黑色沙尘。　
　　沙尘落在地精队伍身上，明明看见沙尘却感觉不到有东西粘在身上，片刻后沙尘便融进他们体内。　
　　紫炼接着对亚梨娜拱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快说吧，我都答应你。”　
　　“我的质动力无法穿过森石，塔里面不晓得有什么意外状况会发生，我想进入你的体内，由你带我进塔。”　
　　“当然没问题。”亚梨娜张开嘴巴，等着紫炼动作。　
　　下一秒紫炼瞬间变成一团黑气飞入亚梨娜嘴中，通过喉道进到肚里；亚梨娜的肚皮上，霎时出现黑色的云流状条纹在卷动。　
　　紫炼的声音透过亚梨娜的口发出：“请大家不用慌张。”　
　　亚梨娜举起双手，指尖散出紫炼惯用的黑雾包围众人。　
　　整队地精眨眼时间移至魔界，即使紫炼说不用慌张，看见魔界的景色与扑鼻的腥臭，仍叫大家心生彷徨。　
　　亚梨娜以紫炼的声音说道：“到了，请大家和我来。”话罢便往土里头钻去。　
　　从吞进紫炼到现在，所有行动都不是她的意识，与其说是装了紫炼，反倒像是被紫炼附身。　
　　地精队伍跟着紫炼钻入土中，白墙乍现眼前。不确定自己躲在亚梨娜体内，能否成功穿过白墙，紫炼试探性的用指头去触碰白墙，成功了，指头没入白墙中。　
　　“走！”一声令下，紫炼先行游进白色领域内，身体可以感觉到凉意，是森石传来的冰冷。　
　　众地精尾随紫炼，对于未知的下一刻纵有莫名恐慌，仍是秉持斗士精神。　
　　计算大概的路程，紫炼开始往上划……判断没错的话，上方就是冰枷了。带领着一群地精，众人像海洋中群游的鲔鱼。　
　　只差五公分便能遁入冰枷中，紫炼反其道而行停下身子，他回头示意地精别妄动：“嘘。”看大家都停下了，他缓缓冒出地面探看情况。　
　　一颗地精的头颅出现在白色地面上，眨巴着不怀好意的大眼。所见景象是处冰窟，透明带白雾的大冰柱，有的像是下垂的钟乳石，有的像是倒吊的笋子，更有不少从地面往上长的大冰锥。　
　　挺美的，就是没人气了点，紫炼扬笑，并从亚梨娜的嘴巴钻出，下半身则仍是黑雾状的盘踞在亚梨娜口中。　
　　整个画面就是亚梨娜的头半露在地面外，嘴巴张大吐着黑雾，而黑雾另头是紫炼的上半身，亚梨娜仿佛是阿拉丁神灯。　
　　“境天！你在吗？”紫炼鼓足中气大吼：“境─天。”　
　　回音震得冰柱发出嗡嗡呜响，似乎有坍陷可能。没有任何人出声回应紫炼，连个出来看看的士兵都没有。紫炼失望的钻回亚梨娜体中，他潜回地面下，手臂大幅度勾起，“来。”转身就跳出地面。　
　　地精们不畏恐惧跟着跳出地面，冰枷内部使他们有种熟悉感，好像他们的水晶宫殿。　
　　紫炼看看天花板，没有在一楼说不定在二楼，他试着召唤风精灵实行御风术，但灵动力却无效，森石的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　
　　他伤脑筋的咬指甲，表情微微不悦：“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我是最有钱的妖怪紫炼欸，拿钱都能砸死你。”他凝神改为观想，使用念动力加强观想，并运用质动力把观想具现化。　
　　一格一格的阶梯凭空浮现，交错延伸到天花板。“走。”紫炼踩上自己化现的阶梯，有股说不出的得意。　
　　地精们散发出崇拜眼光投射向紫炼，对他更是信服了。原本心底细小的不满，为什么要帮助紫炼进行与亚帝国利益无关的任务，现在完全被崇拜给淹没。　
　　大家一起躲进二楼的天花板中，紫炼不禁感到困惑，为什么天花板这么厚？不必使用地精的压缩能力把自己的身体压扁，站的直直的再踮起脚尖、举高双手，都还不及天花板的厚度。　
　　没细想，大概是建筑师的嗜好还是什么无聊的原因，紫炼往上游去。夸张的是，厚度竟有一层楼高。越往二楼靠近，森石的温度越暖……原先叫人觉得舒服的暖意渐渐加剧，转为袭身热气。紫炼照方才的模式，先让地精队伍留在森石层里，自行探出头。　
　　炙热气息扑面而来，快被烤焦了，紫炼飞快遁回地底，讶异冰枷不是只有冰，居然还搞个冰火五重天。　
　　他重新做好心理准备，又一次探头观望二楼情况，红通通的画面……与一楼大致无异，差别在于冰柱换成森石柱，柱上并盘了数只赤色火龙张吐烈焰。　
　　热气冲天的环境委实不宜久留，紫炼唤道：“境天？境天在吗？”　
　　声音将数十条火龙的焦点吸引过来，紫炼不由渗汗……他假装自己是石头的僵住不动。应该能骗过去吧？心中暗自想着。　
　　须臾，数十条火龙忽然迎面冲来！一面吐着高温烈焰，一面张爪挥舞！一副要将紫炼撕成碎末的狠样。　
　　紫炼急急缩头！　
　　碰！他头顶传来一阵巨响，火龙缠绕着他消失之处飞行，来回吐着火焰烘烧地面。　
　　他在地底下数着……但飞来绕去的火龙叫人眼花撩乱，只能臆测约莫二十来只。是要冲上去用爆炎地狱把它们全干掉，还是低调一点呢？眼珠子困扰的转呀转，忽然瞥见一根石柱，他惊觉自己笨到有剩。　
　　紫炼对地精们招招手：“跟我来。”扔下一群还在狂吐乱飞的火龙，紫炼移向没有火龙的位置。　
　　火龙看不见森石下头的动静，仅是对着紫炼消失之处吐着怒火，猖狂骇人的举动此刻变得可笑滑稽。　
　　紫炼与地精队伍无视它们的张舞，顺着连接二楼天花板的森石柱往上爬。轻松来到二楼天花板─三楼的地面。　
　　紫炼倒挂着露出头，确认的再往二楼唤道：“境天，你不在的话我要走啰。”　
　　声音一出，火龙旋即转身往紫炼扑来！表情狰狞了一倍，火舌射来，紫炼惊险的缩回头，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没事、没事，看来境天也不在这层。　
　　众人再往上移动，森石的温度又从热变冷。照惯例，这回地精队伍乖乖的不跟太紧，让紫炼先探情况。　
　　紫炼只浮出双眼，这层楼与一楼一样明亮，却没有水柱与森石柱，有的是像扇状珊瑚似的森石屏障，一层又一层、交错纵横重叠成无数个房间，乍看下彷若来到一处白色海底迷宫，只差没有水。　
　　紫炼又把头浮出一些，小心唤道：“境天？哟呼。”　
　　一只手忽然从紫炼头上罩下，紫炼闪之不及，被那只手给抓了起来！身子竟被拔出森石中。　
　　“啊！”紫炼尖叫一声，那只手同时将他转过身来。手的主人与他四目交接，紫炼更觉糟糕！被发现了。　
　　对方看来挺不善的，黝黑的皮肤看起来脏兮兮，霸气的五官横眉竖目，是那种小孩连看都会吓哭的型，加上短粗的绿发、鬃刷似的落腮胡，是个不得紫炼缘的家伙。　
　　紫炼瞄了一眼空荡荡的脚下，暗想这黑嘛嘛的家伙居然这么高大，有一百八十公分吧。　
　　定睛一瞧，不由得产生兴趣，眼前的家伙上半身人模人样，从胸口开始，竟覆上一层坚厚的蛇鳞，熠熠的墨绿色鳞片散发金属光芒，腹部以下完全是蛇身，粗圆的蛇尾约莫有两百公分长。　
　　不寻常的外貌不仅如此，尾巴末端还长着一根刺。　
　　“喔？”紫炼望着身前的家伙，默默想着：“原来是只奇珍异兽，不知道动物园会不会想买？”从脑中资料库找寻这家伙的资讯，不一会儿立刻得知他是魔族之一的龙渊。　
　　龙渊突然张嘴吐出一口毒气：“呼。”墨绿色的气体袭向紫炼。　
　　紫炼未有防备的吸入，墨绿色的气体直冲脑门！　
　　亚梨娜的身子转眼变得软绵绵，无力垂挂在龙渊手中，像极了在风中摆荡的腊肠。　
　　龙渊将亚梨娜的身子提起，嘴巴大张准备大快朵颐。　
　　地精队伍见情势不妙，霎时纷纷从地底跳出包围住龙渊，由地精队长斯里大声喝止：“住手！把她放下来。”　
　　“嗯？”龙渊沉吟一声，扫了一眼众地精，眼睛发出看见食物的兴奋光波。吐着舌信贪婪的舔拭唇角，被困有数百年了吧？终于能饱食一餐了。他的尾巴不期然一晃！　
　　“啊─”一片哀叫响起，站在周围的地精全被扫倒在地，没倒的也被吓呆，太强的对手了！　
　　龙渊举起尾刺欲将地精串成烤肉串，可手上忽传来的疼痛使他顿下动作。他往手掌看去，方才抓到那只绿色精怪的嘴巴，居然冒出黑色粘液附着在他手上，粘液似有腐蚀性，叫他的手既痛又痒并有逐渐麻痹的现象。　
　　他急急甩掉亚梨娜，不料黑色粘液附着力极强，丝毫没有被甩开。　
　　地精们涌向亚梨娜身边，又挥风又呼唤：“公主！”　
　　龙渊有些慌了，他奋力甩手，但黑色粘液仍是死死缠附。黑色粘液慢慢出现变化，一张笑得讥讽的五官浮现粘液之上，龙渊看的愣住：“你是谁？”　
　　“想吃我？要当心被我吃了才对，我可不会吐骨头的。”紫炼的声音从粘液中传出：“你是龙渊族的吧，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可以看见龙渊。”　
　　龙渊再感愕然，有人知道龙渊族？龙渊不过是个小族，多年前的魔界争霸中失利被灭族，只遗留少数族人逃走……他属于特例，没被杀掉而是被关起来。凌罗的魔主说的好听，是不想使魔物灭种，实则只是在保留战利品满足虚荣。　
　　“知道，我是军师欸。　”紫炼骄傲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叫紫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许是紫炼喊的出“龙渊”二字，因此对紫炼有亲切感，龙渊也报上姓名：“我叫遗眦。”名字一说，手上的黑色粘液立马脱手。　
　　粘液滑落地面，蠕动半晌后变成人形，紫炼从地上站起身对遗眦拱手。“能麻烦你解开亚梨娜的毒吗？”　
　　他看向亚梨娜，遗眦即刻会意的移到亚梨娜身边；地精队长斯里犹豫数秒，最后决定相信紫炼的判断，让开身子让遗眦靠近亚梨娜。　
　　遗眦俯着身子对亚梨娜吐出一阵白烟。　
　　亚梨娜无意识的吸入，三秒后挣扎的撑开眼皮，“唔……晕。”　
　　见亚梨娜无碍，遗眦回到紫炼身旁，“行了。”　
　　确认亚梨娜没事后，紫炼再次拱手道谢：“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等。”不预期，遗眦叫住紫炼。地精们的戒备重新燃起，谨慎的盯着遗眦看。　
　　遗眦不理会地精威胁的架式，对他而言，这不过是群小喽啰，他对紫炼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人进来过吗？”紫炼反诘。　
　　“没有，能在冰枷活动的只有鸦婆。”自从进到冰枷后，遗眦没见过其他人。　
　　“嗯，这样呀。”紫炼抚着下巴，挺开心的，这代表他的聪明才智确实在一般人之上。　
　　“你还没说。”遗眦拉回话题。　
　　紫炼不讳言道：“靠他们啰。”指着在场三十一只地精，“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不知，不是魔界生物。”　
　　“呵，他们是人间界的地精，与平常能用灵动力召唤出来的精灵不同；他们不爱与人接触，更不会听人类号令，能得到他们的帮助真要说是福气。　
　　“魔界的森石不受五力系统影响，所以再厉害的家伙，冰枷也能够困住，但……这个立基点是在魔界，要是加入人间界地精这个要素，那以上论点就不成立了。”　
　　听了紫炼拉拉杂杂讲了一堆，遗眦依然茫然，“你不是鸦婆的部下？”　
　　“当然不是，我是来救人的。鸦婆……是这里的管理员吧？”　
　　“对。”遗眦点点头，半晌别扭的请求：“你能顺便带我出去吗？”　
　　“不方便，救一个境天已经是向魔界摊牌了，要再多带一个你，以后和他们谈和的机率只会更小。”虽然都是劫囚，但一只和两只毕竟还是有差。紫炼直接拒绝。　
　　遗眦霎时拉长脸恐吓：“要嘛我们坐上同一艘船，否则我不会成全你们。”竖起尾部的利针，一副蓄势待发要火拼的狠劲。这可能是他今生唯一一次可以离开冰枷的机会，怎么说都不能放弃。　
　　紫炼敛起笑容，手往后张大：“到我身后来。”　
　　地精闻言倏地逃窜到紫炼身后寻找庇护。　
　　念咒支起回动力圈，他不需出手，只要遗眦闯入他的回动力范围内，自然会落入他设的阵法；他只要……以逸待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