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血沼泽之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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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下,然后红晕迅速的爬上她的脸:“不要开玩笑!”她低低的斥责,
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甜蜜。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他专注的盯着她低垂的眼睛。
汤庆洁低垂着头,垂下来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睛,似乎也掩住了一切的思绪。
他问她的意思不只于如此,他知道,她也明白。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仇平这样一个豪门子弟、商场悍将来说,她或许只是
生命中的另一片飘萍吧?尽管自己对他有异样的情愫,但她能冒险交出她的心
吗?她玩不起游戏!她是那种一旦爱伤就再也站不起来的女子。
“庆洁?”仇平催促着,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双手:“我是说真的,我以前
也谈过恋爱,可是从来没有像你这样让我动心,我是认真的。”
这是爱的表白吗?她略带迷惘的抬头,望进他真挚的眼里,在那里找不到一
丝的谎言,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他说的是真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重复她的话:“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爱你吗?小呆瓜你不
是在期待我告诉你,我是因为你的美丽、你的善良或你的勇气才爱上你的吧?”
他的眼神认真无比:“世上比你美、比你善良或比你更有勇气的女人多得是,
如果我要爱上那些特质,我可以再去找别的女人,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爱你,
只是你。爱需要原因和理由吗?如果有,就不是真爱了。”
是这样吗?
爱真的是不需要原因和理由的吗?爱一个人只因为他是他而不是别人,是无
法取代的?
汤庆洁豁然了解!
难道她不也是这样吗?
从舞厅里第一眼看到她就爱上他了,仿佛是寻找已久的另一半,仿佛是天生
注定要如此。
的确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不是由于他的固执,由于他迷人的外表或他所代
表的权势和财富,只是因为他就是他!
因为他是她爱的人!
不管他们只是见过一次面或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说起来也许迷蒙、也许怪异,但是当爱降临的时候,它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一个无法解释的情况,不论它在何种情况下出现:爱就是这样。
不需要任何言语的,在四目相交之中,一切似乎就已经无言的交流在彼此的
心中了。
紧紧交握的双手中,他们传达了彼此心中最真挚的情意,不需要甜言蜜语,
也没有山盟海誓,说它是神话也好,说它是虑幻也好,但他们心里清清楚楚的
知道,已找到自己心灵所属的另一半。
“仇平,你真的无法原谅唐皓吗?”好半晌之后,庆洁轻声问着。
“怎么?还没认识他就已经开始帮他说话了?小心我会受不了!”他打趣地
回道。
“我是跟你说真的,我认为你们之间有误会。”她认真的开口:“照你所说
的,唐皓不像是那种会骗女人的人。”
仇平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在椅背上,凝视着远方的黑暗:“我也不相信,但
事实摆在眼前,他诱骗的人是我,在那之前他还口口声声说他不爱她。”
“也许他们相爱而你不知道?”她沉思地说道。
仇平苦笑:“别忘了,我们现在谈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亲
妹,我了解唐皓,他从来没爱过她半分,他之所以那样做完全是为了钱。”
庆洁深深地望着他:“你了解唐皓,可是你并不了解仇凡,也许她真的爱上
唐皓,而唐皓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唐皓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你会跟他在一起
十多年吗?”
仇平哑然,他的确不了解仇凡,从小到大从未了解过她!
而要求结婚、留学的也一直都是仇凡。
* 寒寒 *不可能!不可能!!
她瞪着眼前的相片,似乎想借着如此使它消失或者改变,但相片依然清晰,
依然丝毫不变的呈现在她眼前。
如果这是梦,那这必是有史以来最残酷可怕的梦!
仇普发着抖,打从心底的寒意直透到她的身体外来,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但是在她的心里,她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是事实!
一切都清楚、明朗了!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一定认识唐皓,难怪她对唐皓总有一份似曾相似的亲切感!
她的理智讥笑着她可笑的感情,讥笑着她可恶的幻想!当她毫无羞耻的向唐
皓表白,向唐皓计划着他们美好的远景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定在笑她吧!一定在嘲笑着她那种小女孩似的无聊梦幻,一定在嘲笑着她
的天真无知!
或是可怜?同情她的一无所知,同情她平白付出的一切!
她的心在滴血,耳边仿佛听到丧钟般嘀嘀作响!
仇普悲惨地笑了,眼泪有若决堤的洪水般倾流而出。
相片在她的手中被挤成一团废纸,相片上的人正是她端庄脱俗、温婉的姐姐
仇凡和她心爱的人唐皓,他们扭曲的脸仍甜蜜的冲着她直笑。
相片的背面写着一行被她的泪水弄湿却依然清晰刺目的字:订婚纪念日——
摄于纽约公园她怎么会那么傻?那么笨?找遍木屋想找出一点对唐皓的记忆,
结果它摆在壁炉的上面。最醒目,也最引人注意的地方,而她从来想到过,如
果不是小猫爬上壁炉下不来向她求救的话,她也许永远也不会找到这张相片。
唐皓刻意把相片摆在那里不是清楚的说明了他的身份?
仇凡赴美前说要结婚的对象不就是他吗?相片上的日期是他们刚去的头一年,
现在说不定他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而她居然可笑地爱上了他!
爱上了她的姐夫!
“为什么?”她呐喊,朝着屋外的天空控诉:“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做
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屋外的唐皓怀抱着一堆起火用的松木,他听到仇普凄厉的哭喊,内心轰然巨
震,他丢下木柴往屋内奔去。
“仇普!”
她跪在地板上,小猫咪焦急地在她身旁打转,她的手用力地捶打着粗糙的地
面,弄得一手的血,正满面泪痕的哭得声嘶力竭!
他的险刹时变得雪白,看见她这样伤害自己,他几乎痛得无法站立!
“仇普!你在干什么?”他冲过去紧紧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继续残害自己。
“你放开我!”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眸中燃烧着强烈悲苦和恨意令唐皓自
心底冷起来,他从未看过这样的仇普I 即使是受毒瘾折磨的她也未曾如此强烈
得令人心痛!
“你到底怎么了?是毒瘾发作了吗?我——”
“不要你管I 你担心我作什么?我的死活与你何干?你要笑就笑好了,犯不
着同情我!”她挣开他的手,退到远远的另一边,愤怒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同情过你?我——”
“你没有?你没有?”她凄厉地笑着,将皱成一团的相片丢到他的面前:
“姐夫!”她咬牙切齿。
他不必看也知道地上的那团废纸是什么。
她知道了,可是她也误会了。
该如何向她解释?或者——该不该向她解释?
也许这样最好,不是吗?
“没话说了是不是?你说啊!你说你从来没认识过仇凡这个人,你说你根本
没出去留学过,你说你不是我的姐夫!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
她疯了似的叫喊,心底仍抱着一丝的机会。
只要他否认,只要他说一点话!
可是他只是站着,用那双悲哀的眸子看着她。
仇普笑了,笑得那么凄凉、那么痛楚,笑得似乎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令
她心碎的事。
唐皓没有错,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他说他长得像他爱的一个女人。
他说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他只是在尽一个做姐夫的责任,他爱的是仇凡,她只是仇凡不在时的一个替
身,一切都只是她一相情愿的幻想,都只是她投怀送抱得来的下场!
她只是他从街上捡来的一个不良少女,她只是不巧正好是仇凡的妹妹,她只
是那么该死的自作多情!
唐皓的心碎成粉末!他无法忍受仇普这样心痛,这样绝望!他向前踏近一步,
试图安抚她。
“不要靠近我!”她叫着,瞪着他直到汩汩的泪水阻挡了她的视线。
她再也无法忍受看到他!
她彻底地崩溃了!不顾一切地推开他冲了出去。
“仇普!”他想追,然而他无能为力地伫立在木屋门口。
他能给她什么?他能将真相告诉她吗?
他不能!他只能该死的看着她再一次自他的生命中消逝,仿佛她从来不曾出
现过……
她拼命地跑着,不管手上的血汩汩的涌出,不管肺已经压挤得再也容不得一
丝空气进入,她只是毫无目地的奔跑着,仿佛背后有什么恶魔在追赶着她!
她不知道她究竟跑了多久,似乎有一世纪那么久了,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
她用手去擦,反而弄得满头满脸的血,看起来仿佛是刚从战场中选出的逃兵。
她的确是的!她是个残兵败将,不论在任何方面都是一样,她一次又一次自
战场上跑开,然后一次一次投入不同的战场直到伤痕累累。
仇普大口大口地喘息,直到她再也跑不下去。
她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肺灼痛得使得她不得不蹲下去,紧紧地抱住自己。
毒瘾又犯了,她迷蒙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唇角淡淡的扯着一抹悲惨的微
笑。
对她来说,现在的她欢迎任何一种疼痛,只要能稍微减轻她心灵上的痛楚,
她甚至希望真有个魔鬼来买她的灵魂。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灵魂,那她就再也不会疼痛不是吗?
汽车煞车的声音传来,唐皓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身边。
“可以走了吗?”
仇普无言的看着他脚上的靴子,记得才不久以前,也是一个黄昏,唐皓也是
这样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的跟前,然后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生命之中。
才多久以前的事?现在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
唐皓不发一言地抱起她,强硬如雕刻的脸上连半丝表情都没有显露,仿佛她
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
坐进车里以后,仇普才发现,原来她拼命地跑,只不过跑了两、三百公尺,
小屋仍在不远前,她连第一个转弯都没有跑过。
唐皓还没坐进车里,身后又传来一辆汽车的声音。
“仇普!”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
仇普一震,这声音她到任何地方都不会忘记,她焦急地打开车门。
一辆小型吉普车已停在他们的后面,上面坐着她最亲爱的哥哥仇平。
“哥!”仇普大喊,原本已停止的泪水泉涌而出,她往前奔去。
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仇平冲向步伐蹒跚的仇普,等他看清楚她的样子之后
他又惊又怒,眼中冷冽的目光直射木然站在一旁的唐皓。
“哥!”仇普冲进仇平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唐皓仍是面无表情,大胖和一个管区警员还有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红衣女子沉
默地站在仇平的身后。
“小普,你受苦了!”仇平心痛得搂着妹妹,然后抓起她血淋淋的双手,又
仔细的审视着她身上其他地方,注意到她不正常的发抖。
他怒气冲天,把仇普推给后面的大胖,直冲向唐皓,迎面就给他一拳。
“你混帐!”他怒仍将唐皓压在地上,没命似地痛打他。
庆洁连忙冲上来拉住他:“仇平!不要!”
“你别管我,你没看到他把仇普弄成什么样子吗?他根本不是人!”仇平心
有不甘的揪着唐皓。
唐皓既不开口反驳也不动手还击,他甚至连挡都不想去挡仇平。
大胖将仇普交给管区警员,也赶上来将仇平拉住:“打他也无济于事,我们
先看看仇普要紧。”
听到仇普的名字,仇平才终于悻悻然的放开唐皓,来到仇普的身边,仔细的
查看她的伤口。
汤庆洁轻叹口气,和大胖将唐皓扶了起来:“要紧吗?”
唐皓朝他们两人摆摆手,表示不碍事:“我的木屋就前面,先带她到那里上
药吧。”
仇平瞪着他,神色中满是不屑,庆洁拉拉他的衣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到了木屋之后,仇普平静下来,神然木然,仿佛对外面的事已全然不关心,
她完全退缩到自己心灵的角落去独自舔拭伤口了。
庆洁细心地清洗她脸上的血迹和双手上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深,只是流了许
多血,所以看起来很吓人,她仔细的打量仇普,发现她的轮廓和仇平非常神似,
都有一张吸引人的面孔,而仇普更有一种惹人怜的气质,庆洁不由自主地喜欢
她。
“很痛吗?”她关心地问着。
仇普抬起一双木然的眼睛,亦不摇头也不开口,只是茫然的看着她。
汤庆洁皱起眉头,仔细的探视她的脉搏和体温。
木屋的客厅内,沉默无止尽的延长着,唐皓坐在他惯坐的大摇椅上,茫然的
望着壁炉中燃烧的火苗。
仇平站在窗口,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僵直的身影显示了他内心的愤怒。
大胖的视线来回在两个人之中穿梭,不知该如何是好,向来擅打圆场的他这
回终于词穷了。
“喂——刘警官,我们要——逮捕他吗?”管区警员尴尬的打破沉默。
“当然要!”在大胖可以开口之前,仇平已冷冷的转身断然开口。
“仇平!我们凭什么逮捕唐皓?”大胖来到他的身边说道:“我们又没有证
据可以证明是唐皓绑架了仇普。而且仇普已经成年了,连诱拐的罪名都不能成
立。”
他冷冷地望着他:“人都在这里找到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要撕票才算?”
唐皓听若未闻的看着燃烧的火苗,刚刚仇平打他的几拳仍隐隐作痛,他欢迎
这样的疼痛,但它却无法使他痛得无法思考!
他的心仍然像一堆碎片一样无法组合。
他怀疑是否有可以复合的那一天!
如果他们要逮捕他,那是最好不过了!在牢里,他可以不必面对现实,不必
去想下一步,不必去想没有仇普的未来!他可以安心的死在牢里。
他可以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对一切都没有了希望!
“仇平!你们快来!”汤庆洁惊惶地呼声自仇普的房内传出。
唐皓首先跳起来往仇普房里冲去!
仇普躺在床上,双手已包扎好,脸上的血迹也已经洗干净,可是她脸色铁青,
呼吸急促,身体蜷成一团不住的发着抖,冷汗在她的脸上逐渐成型。
“怎么回事?”仇平大步冲到仇普的床前,仔细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正在替她量体温和脉博,她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就不声不响
地倒下去了!”汤庆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唐皓不顾一切的推开仇平,探探仇普的额头。
冷冰冰的。
她的四肢也都是冷的,这不像她平常毒瘾发作的现象,这是——休克!
“她必须立刻送急诊!”他喃喃地说着将仇普自床上抱了起来。
“不许你动她!”仇平气急败坏的挡在他面前。
“滚开!”唐皓怒吼一声,两人谁也不示弱的对恃着。
仇普急促的呼吸声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
“你们疯了!再不送她去医院,她会死的!”汤庆洁推开两人:“你们要在
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要把她牵扯在一起!”
唐皓铁青着脸,大步冲向屋外,把仇普安置在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