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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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色渐浓，可“德尔福”（注：plant国防部大楼）依然灯火通明，来往的军人行色匆匆。白服军官出示了通行证，门口的卫兵立刻升起路障。银发军人有些惊讶，按照一般程序，是必须对所有进入国防部的车辆及人员进行例行搜查的。看来，将要见到的人相当有来头。
白服军官把车直接开到大楼门前，然后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yzak微簇着眉，下了车，等在门口的一个军官迎上来，立正敬了个礼，然后径直上车，把车从门口开走。白服军官面无表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yzak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走在前面。
面前的橡木大门沉重而压抑，yzak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整了整制服和胸前的银色羽翼。
白服军官为yzak推开黑色的橡木大门，银发军人昂起头，走进门去……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竟然是头发花白的总参谋长。
“委员长阁下，yzak jule队长奉命带到。”白服军官立正敬礼，靴子后跟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转身，离开房间。于是房间里只剩下眉头紧簇的银发青年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高级军官。
“很高兴又见到你，jule指挥官。”头发花白的军人打量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青年。
yzak站在原地，微微低头，扫了一眼身穿国防委员会委员长制服的军官。
“维多利亚战役相当漂亮，完全可以作为常规定点压制作战的范例收入教科书。”对面的军人靠着椅背上，露出公式般的笑容。
银发军人没有回答，只是立正站在原地，目光越过上级的花白的头发，伸向远方。
“难怪gilbert那么器重你，不过可惜呀。”军人摇摇头，“政治可不像打仗那么简单。”
“做中间派，投降派只嫌你太强硬，主战派则嫌你太软弱，所以结果只能是重新洗牌。”军人撑起下巴，侧着脑袋盯住银发青年，“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派？”
yzak仍然没有回答，只是以标准的军姿站立着。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就是政治。”军人直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光盘，放在办公桌上，“你可以以后再回答我的问题。”说着，按了桌上的一个按扭，“让polydauces进来。”
橡木大门再次打开，白服军官走进来，敬了个礼，然后把脸转向银发军人，“请吧，jule队长。”
yzak犹豫一下，还是走上前，拿起桌上的光盘，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等着你的回答，jule指挥官。”办公桌后的军人双手撑起下巴，微笑的望着青年军人的背影。
银发人愣了一下，但随即快不走出门去，仿佛要逃离让人窒息的空气。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请跟我联系。”表情有些冷漠的白服军人留下一张纸条，然后立正敬礼，离开房间。
yzak解开制服上衣，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光盘，端详着。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选择？身陷囹圄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站起身，把光盘插进电脑。移动鼠标，一份份内参资料呈现在眼前。其中有一份是弹劾议长议案中的非公开证据部分，打开文件，快速浏览着。突然，lacus的照片，不，应该是假lacus的照片呈现在眼前，她原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三流歌手，后来经过整容，在杜兰达尔议长的授意下冒充lacus clyn……然后是rey的照片，还有……Klueze队长的照片……克隆，即便是在plant也同样是违法的。继续向下，另一张照片上的黑发孩子有着火一般燃烧的眼睛，那是……shin asuka！他竟然是杜兰达尔议长非法基因试验的另一个试验品，为了提高人在战斗中的反应速度，竟修改基因，调低了应激反应的阈值……可这样做会使人变得易怒，难以控制情绪，容易发生攻击行为。更严重的是，因为对刺激过于敏感，所以极易出现精神分裂。每一次战斗，都会加重神经系统的损伤，这意味着那个孩子最终将成为没有自我的疯狂的木偶……
“kuso……”攥紧拳头，却无力砸向桌面……“你是军人，要做军人该做的事，我是政客，也要做政客该做的事。”“未来是属于你们的。”……为什么心中会如此酸涩？不是一向最讨厌政客吗？可为什么却如遭人背叛一般苦涩？……猛得起身，冲进浴室，用冰凉的水柱冲击苍白的脸。镜子里，英挺的剑眉拧在一起，玉雕般的脸上挂满水滴，使劲摇摇头，抹去脸上晶莹的水珠，平复依然疼痛的心脏，回到桌前，静下心来查看剩下的资料。
经过彻夜奋战，yzak总算是把plant内部的派系斗争和这次弹劾的详细过程基本理顺。
上次大战后，一路易·卡那巴为首的主和派接管政权，与地球方面签署了和平条约及附加议定书，条约规定：plant恢复对地球供应能源和工业产品，而地球联合解除对plant的粮食及生活必须品的禁运。然而这一条约并未得到完全履行，地球方面在解除粮食禁运一事上，一再找借口，一拖再拖，于是在战后举行的新一轮大选中，主和派落败，最高评议会12席位中只获得4席，路易·卡那巴被迫引咎辞职。而重新崛起的新强硬派则获得了12席位中的7席，超过了简单多数，赢得了大选，赢得了新政府的组阁权。而领导新强硬派的就是吉尔伯特·杜兰达尔。杜兰达尔议长上台后，一方面敦促地球联合立刻解除粮食禁运，一方面停止附加议定书中所谓的“战犯诉讼”，释放被关押的中级军官，扩充军备，积极备战。同时还放宽了移民政策，大量接收地球，特别是奥布来的“难民”。U7事件后，地球联合对plant不宣而战，plant开始自卫反击。月球战役后，强硬派开始推行积极的防御，战线全面推向地球。此时，plant高层主和派仍不相信plant能赢得战争，所以曾多次试图与地球联合秘密媾和。而强硬派内部也发生分裂，以volans为首的“鹰派”主张全面占领地球，而主张扩大战果以增加最终谈判筹码的杜兰达尔议长被孤立为中间派。三方力量的交锋与斗争逐渐升级，直到维多利亚港失守，导致全线溃退，plant本土再次危急，军队与民众人心惶惶，政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于是主和派乘机拉拢民心，开始筹划推翻杜兰达尔议长的行动，而强硬派中的“鹰派”也准备推翻被讽为“鸽派”的议长，原本不可能合作的双方结成了暂时的秘密同盟。弹劾议长的议案及程序完全由主和派进行，“鹰派”则隐藏在背后，搜集证据，提供绝密材料。鹰派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议长在军队中的威望很高，想通过军事政变推翻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假主和派之手，从政治上走法律程序弹劾他，然后再利用军队从主和派手中夺回政权。
议长被弹劾后，鹰派为了完全掌握军队，立刻开始了对军队内部的清洗，所有FAITH军官都被列入了审查名单，而作为进攻月球部队主力战舰的密涅瓦也被秘密召回。这一切，都是为了肃清军队中支持议长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相互倾轧，yzak只觉得心寒，国难当头！国难当头啊！他们做的事，是敌人想做却没法做到的……现在，敌人兵临城下，plant却是民心已乱，军心已乱。
窗外，天空已微微发亮，银发军人打起精神，努力平抑住沉重的心情，打开最后一份文件。这是国防部军情五处对情报部屡次失真情报事件的秘密调查报告，报告中提到了直接导致维多利亚失守的“NORMA事件”，还有让jule队损失惨重的“阿拉斯加骗局”……可让yzak震惊的不是情报部接二连三的重大失误，而是报告最后的结论，这些事情均牵涉到主和派与地球联合的秘密交易，削弱甚至消灭jule队等精英部队成了秘密媾和的筹码！为此，主和派所控制的军情二处在对情报进行甄别处理的时候，对部分情报进行了篡改与夸大，使统帅部无法对战场局势做出及时准确的判断，直接导致几次重大战役的失利，可以说，plant本土目前危及的情况也是由此导致！
“kuso！”银发人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愤怒，攥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应声倒下，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什么事！”门口的卫兵听到动静端着枪冲进来。
yzak猛得转过恋，冰蓝眼眸中愤怒的火焰让卫兵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一声不响退出门外。
青年军人低着头，让指甲嵌进血肉，任怒火冲上头顶，房间里只听的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洁白的字条静静躺在桌面上，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
虽然选择早已注定，可未来需要自己创造……银发人站起身，窗外，朦胧的城市笼罩着薄雾，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黎明。沉默良久，终于回身，抓起桌上的电话，“喂，我是yzak jule。”
再次走进繁忙的“得尔福”大厦，静静等待仍然未知的未来。银发军人坐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却无法平复不自觉就加快的心跳。突然，门开了，头发花白的委员长径直走来，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jule队长？”
银发军人起身，以标准的军姿敬了个礼，“我只做军人该做的事。”
“还真是单纯的孩子。”对面的军人拍了拍青年的肩，“会让你做军人该做的事。我们刚接到情报，敌人集结20个MS联队，正在向冈比斯要塞侧翼移动，你立刻回去，以前线总指挥的权限，重整防线。”
“我还有条件。”军人昂着头，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新上司。
“哦？”身着紫色制服的高级军官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颇有些桀骜不逊的孩子。
“第一、对前线部队我必须有绝对的指挥权，否则请送我回jule队。”
“当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任命你为前线总指挥，就会给你绝对的信任，我们也不会拿plant的安危开玩笑。”
“第二、立刻释放所有的FAITH军官，否则无法稳定军心。”
“可以，只要与我们合作。”
“第三、我要见到杜兰达尔议长，马上。”
“这个不行，杜兰达尔现在被kufer控制，不在我们掌控中。”
“对不起，请送我回jule队。”
“好吧，我派人安排。”
这时候，休息室的门开了，yzak看到送自己来的那个白服军官在紫服上司耳边说了什么，头发花白的委员长点了点头，“知道了。”
“早上好，jule队长。”白服军官转过脸，笑着迎上来，向yzak伸出右手。yzak愣了一下，拧起眉，难道这个人是人格分裂？白天是一个人，晚上是另一个人？
“我还有个会，”委员长捏了捏银发青年的肩，“polydances会替你安排行程。”说完，转身离开。
“后会有期啦，jule队长。”白服军官冲yzak眨眨眼，然后快步跟上走远的上司。
“后会有期？”yzak皱了皱眉，不是让他安排自己的行程吗？怎么就后会有期了？就在yzak疑惑的时候，白服军官又出现在眼前，这一次，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扑克牌脸，以标准的军姿敬了个礼，“zaft军总参谋部特勤处，polydances。从今天起，由我担任您的副官。”
yzak回礼，虽然心中疑云重重，但现在已经没时间研究这些，军人有军人要做的事。
“这是您的ID卡和通行证。”polydances把一个信封递给yzak，“现在就出发去XX吗？”
“XX？”yzak愣了一下，接过信封。
“前杜兰达尔议长被软禁在XX。”polydances的语气平静的没有感情，“车已经准备好了。”
yzak收好ID卡和通行证，冲白服的军官点点头，“现在就去。”
“是。”polydances立正敬礼，靴子后跟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城郊一幢树林掩映的别墅里，yzak见到了那个黑色长发，金色眼眸的男人。才几天工夫，男人就憔悴了许多，只有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眸仍闪动着犀利的目光。
“只有5分钟。”便衣的特工冷冷的扔下一句话，站在桌旁，死死盯住相对而坐的两人。
yzak低着头，微乱的发丝遮住清澈的眼眸。对面的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同样的一言不发。
青年缓缓抬起头，却逃避着洞穿一起的双眼，已然知道他灰色的过去，却无法如其他人一样投去鄙夷与憎恨……只因为曾经把信任与未来交托给这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伸出手，捏拢手指又展开，极力抑制住想抚摩那缎子般银发冲动。面对水蓝眸子里失望，干裂的嘴唇的翕动一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时间到了。”特工的语气冷得没有温度。
银发军人拧起剑眉，冷冷的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特工，准备起身。可这时，男人突然抓住青年的手，用手指在他温暖的掌心划着什么。
“不许递东西！”特工猛得一拍桌子。
青年突然起身，一把揪住特工的领子，冰蓝眼眸中的火焰简直能把空气点燃，“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面对突然发威的银发暴君，被揪住领子的人顿时矮了三分，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yzak。”黑发男人微簇了一下眉，示意青年放手，然后微笑着摊开双手，表明手里什么都没有。
银发军人猛得送开手，转身冲出门去，把身后的房门摔的山响。一直在门外等候的polydances快步跟上银发的指挥官。
“密涅瓦在哪儿。”yzak坐上车，冷冷的看着做在驾驶座的副官。
“穿梭机已经准备好了。”polydances发动车子。
yzak愣了一下，皱着眉，看着倒车镜里毫无表情的扑克牌脸，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低下头，摊开掌心，又攥紧，仿佛依然能感觉到颀长手指在掌心留下的痕迹……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已清楚知道那双金色眼眸想说的话。
sagitta要塞，距离首都最近的内层防御要塞，一旦外围要塞被突破，这里将是首都的最后一道屏障。从月球前线召回的密涅瓦就被控制在这里。yzak下了穿梭机，径直赶往密涅瓦所在的5号航空港。5号空港戒备森严，不但舰上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允许靠近。
“对不起，任何人不许进入。”全副武装的卫兵把银发的FAITH军官挡在登舰门外。
“让开。”青年军人微簇了一下眉，冰蓝眼眸中的目光如剑一般寒冷。
卫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并没有让出道路，“长官，如果您要硬闯的话，我将不得不对您采取强硬措施。”
“让开。”银发军官居高临下俯视着已拉开步枪保险的卫兵。
“出什么事了！”一个白服的军官从旁边飘过来，“这里禁止喧哗！”
yzak冷冷的打量着挡在面前的军人，“你是这儿的指挥官？”
“我奉国防委员会的命令，禁止所有人员进出审查中的密涅瓦号。”白服军官注意到银发军人胸前闪光的羽翼，FAITH军官不是都被停职审查了吗？
“很好，”yzak冷笑一下，“我以ZAFT军本土防御部队前线总指挥的权限命令，你及你的部队立刻撤出密涅瓦。”
对面的军人愣了一下。
“让你的人30分钟内给我消失！”yzak从口袋里掏出通行证，扔给愣在原地的军人，然后拨开卫兵顶着火的枪口，径直进入战舰。
军官抓过飘在空中的纸页，扫了一眼，表情立刻僵在脸上。
跟在yzak身后的polydances从军官手中抽回纸页，“请执行命令。”
“啊……等等，等等。”军官回过神，抓住正要离开的polydances，“他不是FAITH吗？他是杜兰达尔的人，委员长怎么能……”
“block队长，”polydances转过脸，“请服从命令。”然后径直追上已飘远的指挥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