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高袁 爱似碘酊 作者:纤陌 完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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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毫不费力地挑起人最原始的渴望。
袁朗在喘息的空隙抓住了高城往下探的手，“高城，不行。”
高城双臂撑着袁朗头侧的墙，禁锢的姿势，为什么？
袁朗抬腕看了看表，“我要去上海，十点一刻的飞机。”
“连你也要走。”高城的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去听课……”
不想让袁朗觉得有所歉疚，高城双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他光滑的脸颊，笑了笑，“我知道。”
眼尖的袁朗发现了他右手上的伤痕，他一把拉到眼前，“怎么弄的？”
“没事儿。”
“纱布。”
袁朗仔细地帮高城包裹伤口，阿SIR就蹲在边上看着，不过它对伤员并不抱多少同情心，甚至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拿纱布团当毛线球玩儿。
高城瞅瞅它，对袁朗说：“这阵子它跟着你净吃苦受罪了，掉了不少肉啊。”
袁朗笑笑，“它现在可是标准体重，放在你这儿你可别给它胡吃海塞的。”
“哎，对了，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门口碰见你们原来的指导员了。”
“哦，要去多久？”
“三个星期。”
袁朗打了个漂亮的结，用剪刀把纱布剪断，高城活动了一下手，松紧正好合适。
“你自己开的车？”
“嗯，打算放在机场保管。”
“航班那么多干嘛选夜航？晚上路不好走。”
“本来是下午的飞机，我改签了。”袁朗又看了看表，“我该走了。”
高城把阿SIR锁在屋里，送袁朗下楼。俩人来到袁朗的车旁，面对即将来临的离别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对良久，眼见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袁朗知道不能再呆了，匆匆说了一声，“我走了。”就打开了车门，可他却没有上车，而是转过身抱了一下高城，“高城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在你身边，这是袁朗对高城的承诺。
高城明白袁朗话里的份量，他拉过袁朗的左手，张嘴就在袁朗无名指上咬了一口，袁朗疼得皱了一下眉，笑意却染上了他的眉眼。高城在袁朗无名指指背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说：“盖了章，不管你走到哪里，你也只能是我高城的人。”
袁朗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他故意举着左手说，“你当我的手指是鸡爪啊，糊了我一手的口水。”
高城就瞪他，“再不走我真吃了你！”
袁朗开车走了，高城站在那里直到袁朗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高城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宿舍楼走，走廊里的灯被人关上了，乌漆抹黑的，高城深一脚浅一脚步地凭着记忆摸上楼。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没估算好，右脚高高抬起却怎么也踩不到实地，啪，踩空了。高城一下子火冒三丈，“谁把走廊上的灯给关了？”
三班宿舍的门打开了，许三多从门里探了出来，“连长，是我把灯关了，不是一直提倡节约用电么？”
“那也得分时候啊，我还没上来呢。”
许三多讷讷地，“我以为连长你出去了。”
“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儿？”
许三多答不上来，“那，连长你要开灯吗？”
“不用了。”
高城迈开长腿三步两步走到自己房间外，开门，他刚一开门，阿SIR就冲了出来，高城来不及抓它，连忙对许三多说：“别让那只猫跑了！”
许三多动作敏捷地扑过去，手一捞，把要蹿下楼的阿SIR给逮住了。高城松了一口气，阿SIR要是不见了他拿什么赔给袁朗？他走了过来，伸手从许三多手里接过不断挣扎的阿SIR，“谢谢。”
“不用谢。”
场面又冷了下来，高城清了清嗓子，说：“行了，你回去睡觉吧。”
“哦，连长再见。”
高城点了点头，“嗯。”
阿SIR两眼巴巴望着楼梯口，胖乎乎的爪子可劲地挠高城的手，修平磨圆的爪子抓得高城痒痒的。高城知道它是舍不得袁朗，他拍拍它毛茸茸的脑袋，“好了，好了，袁朗又不是不要你了。这三个星期你就跟我相依为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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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我倒挺想跟阿SIR相依为命来着~~
45
高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空荡荡的大宿舍里，某个兵还正背对着他哗哗地扫着地。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回忆着前因后果，阿SIR昨晚闹了他大半夜，他卷着铺盖投奔了许三多，回忆完毕。
许三多正收拾着他的鞋子，他扯了扯许三多的衣服，“放着吧。我自己来。”
“没事，就快做完了。”
许三多扫完地，就开始穿背心，绑护腿。
高城不明就里，“大清早的你要干嘛去？”
“跑步，一天一万米，七连每天必须完成的科目。”
高城觉得有点可笑，“这七连都没了你还较真这些条条框框做什么？”
“习惯了。连长，我去跑步了。”
高城点了点头，许三多下楼去了，望着他矮小挺直的背影，高城忽然觉得许三多身上除了一根筋之外其实还有一些自己不曾留心和在意过的东西。
高城起床回房间拿洗漱用具，他小心地推开门，拿脚挡住门的缝隙，防止阿SIR跑路。屋里静悄悄的，高城关上门边四下搜巡边往里间走，小霸王阿SIR正趴在他的衣服上呼呼大睡。高城哭笑不得，它倒是挺会找地方的啊，一点都不亏待自己。刷牙洗脸之后高城就出早操去了，连许三多都能这样自律，他这当连长的自然不能输给他。
养阿SIR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一点高城在昨晚就认识到了，而且袁朗带它过来时没有顺便把它的猫粮带过来，兴许是忘了。高城很是烦恼，阿SIR平时早餐都吃什么啊？
“豆浆油条包子馒头，你想要哪样？”
阿SIR张着嘴巴打打哈欠，懒洋洋地甩甩尾巴，一副你自己瞧着办吧的大爷模样。高城郁卒不已，“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儿？”
阿SIR似乎是考虑了一下下，然后它站了起来，走到离高城远远的地方，趴在太阳底下继续补眠。高城拍拍鼻子上的灰，好吧，袁朗刚走，它心情不好，他就不跟它一般见识了。
许三多早餐过后开始在宿舍楼里大搞卫生。
高城把腿架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阿SIR在窗台上晒太阳，他原来动过脑筋要把许三多调走。以许三多的本事让他留下看管营房实在是有些浪费了，至于他自己，高城并不担心，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自会有人为自己的前途劳心费神。也许在决定让七连改编之时他的去向早已安排妥当了。可许三多呢？他怎么办？
高城没有猜错，七连改编后没两天，他的调令就到了。师属侦察营的副营长，军衔升一级，身份却是实现了三级跳，从团属跳到师属，直接听从师部指挥，这将使他能够更加快速地向军队中层军官靠拢。他的哥哥也是经由这样的途径一路平步青云，现在轮到他了。他无意作出一副高姿态去批判这样的一种不甚公平的做法，毕竟这在军队里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也并不是特例。更主要的是他自认能够胜任这个位置，这就足够了。
到师侦营报到的那天他没有跟许三多说，他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许三多解释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下。既使他知道也会派不上用场，因为许三多不会问，他的沉默会让高城更加不忍面对。
拐着弯儿地让伍六一跟许三多转达了自己的意思，高城带着七连给他留下的珍贵记忆和遗憾离开了他奋斗了4年的702团。
一到师侦营，阿SIR马上就成为了整个师侦营的小明星，风头甚至都盖过了新上任的副营长高城同志。战士们都知道副营长养了一只超可爱的加菲猫，一有空都喜欢往他那儿跑，就为了逗逗它。这阿SIR也不愧是袁朗的猫，不管到哪儿都不会怯场，只是它骄傲的脾气依然如故，高兴了就陪你们玩一下，不高兴的话就连搭都不搭理你。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一天师侦营的营长拿了根牛肉干要喂它，它看都不看一眼。高城就说：“别费心了，它不会吃的。”
营长悻悻地刚想撤，阿SIR却扑了过来，先是冲他喵喵地叫了两声，蹭蹭他的手，然后乖乖地就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啃牛肉干。阿SIR讨巧的举动惹得营长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小乖乖”地叫得倍亲热。高城气得咬牙切齿，这家伙是故意的！
类似的事件连续发生了几次，营长就看出门道来了，“我说高城，这猫儿不是你养的吧？它怎么跟你都不亲啊？”
高城就招了，“啊，我朋友的。”
师侦营的官兵们还很喜欢把阿SIR抱到他们宿舍里玩儿，当然要想把它抱出来可不容易，高副营长千叮万嘱，“少根毛我拿你们是问。”每次阿SIR出去回来的时候毛是一根不少，倒是带回来不少东西——在它胃里，战士们把自己的零食都贡献出来给了它了。
虽然说阿SIR不怎么买高城的帐，但是它有一样让高城很是满意的，那就是它不会乐不思蜀，每天都会回高城的宿舍睡觉。高城的房间拉有宽带，袁朗上网的时候俩人还视频。那天正聊着，袁朗问到了阿SIR。高城转身就去把正要就寝的阿SIR给抱了过来，起初阿SIR还不乐意，但它一看见屏幕上的袁朗立马就清醒过来了，一副找到组织的样子伸出爪子就要往袁朗扑去。高城笑着说：“它还以为你真在这里面呢。”
“我怎么看它好像胖了呢？”
高城暗地腹诽，天天牛肉干皇家猫粮鲜小鱼的伺候不胖才怪！兴奋过度的阿SIR不停地想挣脱高高城的手，一不留神，啪啪，它的两个前爪拍到了键盘，电脑一下子黑屏了！这下阿SIR傻眼了，扭过头瞧了高城一眼，高城嚯嚯地朝天笑了两声，把它放在桌上，“得，袁朗不见了，你自己解决吧。”
阿SIR老实地趴在桌上不动，纳闷地打量着刚刚还装着袁朗的小黑板儿，还伸长了脖子往后面瞧，什么都没有。它想不通了。看着阿SIR一脸迷茫的样子，高城好笑极了，他抄着手等着看它还有什么动作。阿SIR遍寻不着袁朗的踪影，它就用爪子拍显示器，高城那能让它这么迫害三千多的液显啊，赶紧把它给拿下。
“个小笨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动。”
相比702团，师侦营离市区要近得多，开车四十分钟就能进外环。周日下午高城回家吃饭，加菲猫阿SIR自然同行。胖乎乎，圆滚滚，憨态可掬的阿SIR一进门就受到了高家宝贝高冰的热烈追捧，小小妞惊喜地放下手里的玩具就过去要跟它玩。高城把阿SIR放到她怀里，可以阿SIR的体重高冰根本就抱不动它，“扑嗵”阿SIR从她怀里掉了出来，滚到了地板上。
高城见状忍俊不禁，高冰格格地笑起来，“猫猫好胖哦。”她蹲下来，小手摸着阿SIR软软的皮毛，阿SIR不耐烦地站起来要走，高冰赶紧搂住了它，“猫猫不要走……”
高城说：“猫猫自己有名字，它叫阿SIR。”
高冰脆生生地学了一遍，“阿瑟~”
“阿SIR。”
“阿瑟~”
阿SIR懒得理会这叔侄两个，甩甩尾巴迈开腿，打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呆着。不料，它的尾巴却被高冰抓住了，“阿瑟不许走……”
阿SIR被她抓得喵喵叫，高城忙不迭地把阿SIR往后抱一点，“冰冰小心别拉疼它了。”
冰冰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女儿抱着只大猫笑得正开心，就问高城：“呦，高城，这谁家的猫啊？”
高城说：“袁朗的。”
高夫人在厨房里听见了，说：“怎么没叫他来家吃饭啊？”
“他在上海听课呢。”
“哦~”
“嫂子，爸在家吗？”
“在呢，书房里。”
高城起身进书房找老爷子聊聊，汇报一下工作什么的。出来的时候家里客厅已经乱了套了，高冰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正满屋子地追着阿SIR，阿SIR上窜下跳的躲着她，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气。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高城暗想。
阿SIR见高城出来了，嗖地一下蹿到高城身后，拿他当挡箭牌。追兵过来了，高城拦住高冰，“冰冰，你干嘛呢？好好的你追它做什么呀？”
高冰扬扬手里的一个黄色小铃铛，“我给它绑上啊，这样就不怕它走丢了。可它不乐意。”
“阿SIR很乖的，不会乱跑，所以咱们不用给它绑铃铛。”
“茗茗家的咪咪也很乖，它也绑着铃铛啊。”
高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小家伙，他想了想，说：“那是因为茗茗家的咪咪愿意戴着铃铛，可你看阿SIR它不愿意，你总不能硬给它戴上吧？这样它会不高兴的，就不跟你玩儿了。”
“哦~~”高冰放下铃铛，“我知道了。”
高城给了高冰一包猫粮让她在一边喂阿SIR，自己到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高夫人掌勺，冰冰妈妈在切圆白菜。
高夫人把高城往外赶，“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到外边等着去。”
“妈，您还怕我偷师啊？”
高夫人嗤之以鼻，“就你还偷师？手把手地教你都不愿来碰吧？”
高夫人把锅里的菜盛出来，刷净炒锅，准备再做个白菜肉丝。高城卷起袖子走到她身边，“妈，您教我做这个吧。”
“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咱高家居然有男人肯下厨房了。”高夫人笑着对冰冰妈妈说。
冰冰妈妈就笑，“高城啊，你怎么想起来要学做菜啊？不是想减轻咱妈的负担吧？”
高城被她们打趣得耳根发热，拿起油壶把花生油倒进锅里，高夫人在边上瞧他的手势忙说：“慢点，油倒得太多了……”
高城急忙收手。
“把白菜倒进去……手不要太使劲……看，菜都翻出锅了吧……”
冰冰妈妈看着高城在高夫人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不行，叹道：“让高家男人进厨房真是一场灾难。”
46
把今天的课业温习了一遍，整理了课堂笔记，袁朗轻松地舒了一口气，伸伸坐得有些僵硬的身骨。身体稍稍用力，转椅转了120度，面向窗外，起身走近窗前，推开窗，干燥的，带着丝丝凉意的风迎面吹来。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好像是农历十六了吧今天，这也难怪了。袁朗走出阳台，阳台上除了一张宽大的藤椅什么都不放，楼上住户家里繁茂的吊兰从阳台一角垂吊下来，给略显寂廖的阳台带来了几许勃勃生机。
这套位于第二军医大学正对面的房子是当年袁朗刚上大学时妈妈为了照顾他买下来的，买的时候没花多少钱，不过这几年房价飞涨，这套房子的市值也翻了几倍，袁妈妈也就把它当一处产业留了下来。袁朗来上海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袁朗放松地把自己窝进藤椅里，耳边隐隐约约听着不知从谁家窗口飘出的歌声。清风、明月、动听的音符……完美的意境，但好像又缺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袁朗思忖着。
“袁朗，袁朗，起来了。”
袁朗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高城蹲在他面前，一脸宠溺的笑意，“懒虫，再不起床上课就迟到了。”
袁朗以为自己在做梦，伸出手想摸摸他，高城的脸凑过来，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地咬噬他修长的指。
袁朗笑起来，是真的……
“嘶——”
袁朗被手上一阵轻微的刺痛惊醒，他睡着了，一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昆虫停在他右手中指上蜇了他一下。袁朗甩甩手，把小虫子甩开。被蜇的地方微微有些红肿，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消退。袁朗坐直了身子，月亮还在刚才的位置上，显然他并没有睡多久。
夜凉如水，冰凉的月光包围着孤独，夜也寂寞了……
袁朗曲起双膝，头枕在手臂上，心里的某个角落在隐隐作痛……
……他想高城了……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它可以是一杯酒，慢慢品味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微薰；它可以是一杯茶，淡淡苦，淡淡香，淡淡甜……
但当思念变成一根尖锐的针，它却可以捅穿薄如月色的夜，刺痛人的灵魂！
袁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必须要听到高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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