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人生:"深喉"回忆录-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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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使用。
比起联邦调查局的专业人员来,这些调入人员能更好地领会新老板的意思。格雷是一个不加节制的批注者,我们发现一旦他做出关于政策方面的批注,再让他改变主意就几乎不可能了。我经常无法解读这些批语。他在一份备忘录上写道:“有人站在通风孔上。”连他的班底成员都无法向我解释清楚。我问他是什么意思时,他笑了:“那是个潜艇术语。当潜水艇紧急下潜时,所有的通风孔都得迅速关闭。说某人站在通风孔上是指某人拖沓误事或妨碍前进。”当他口头训导下属时,他会说正在进行“艇长审理”。当他说“有东西藏在克莱莫地雷里”时,他指得是一个不容易发现的严重问题。
格雷和他的班底5月12日搬进局长办公室,他当天举办了一个记者招待会,说会“打开窗口”,让大家了解联邦调查局的运作。这是他的一个彻底转变。在克兰丁斯特听证会期间,格雷私下抱怨媒体“贪得无厌”,并说“公众没有兴趣”关注记者炒作的诸多新闻文章。但他已经知道与“第四阶级”① the Fourth Estate,在此应该是指向来被称为立法、行政和司法之外“第四权力”的媒体。较量是多么危险,就像一位朋友说过的那样,“直到那时为止,听证会才成了帕特生命中最大的事情。他知道了媒体的重要性,他现在就像拉小提琴般地与它们琴瑟和鸣。”
联邦调查局并没有完全适应格雷放进来的所有阳光。他的首次行政会议更多的是做宣传,而不是处理公务。全国各界媒体代表都被邀请见证这次活动。与新闻界人士一起消磨了约五十分钟后,格雷指示会议按计划进行。与会人员花了三分钟讨论联邦调查局是否应聘用女特工,然后把该问题列入会议议程,格雷当时答应研究更多与此议题相关的资料。
其他官员离开之后,格雷对我说:“我想举行一次所有高层官员参加的集体讨论会。我想如果我们能达成一致意见,在总统和他的班子不用的时候,我可以安排在戴维营举行。”我建议借用匡恩提科的联邦调查局学院。我指出,如果借用戴维营,新闻界也许会因此给这次会议附加某种政治色彩。“我会考虑的。”格雷说道。我很快得知,当他说自己会考虑某事时,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且不想再继续讨论了。
“与此同时,”他继续说道,“我想让你安排总部各部门准备一份意见书,简要说明其工作现状、存在的问题和将来的打算。我还需要准备一些特别白皮书,以评定联邦调查局在毒品问题和在设立外部监督组上所发挥的正确作用,并评估成立一个新部门负责规划和评估工作的需要。”
格雷继续说道,言语有些急促:“你是二号首长,还将是我的业务主管,但在一些重要的政策性问题上,我希望你能和我商量。”
“好的,”我说道,“但我想我们,就你和我,应该有一些经常性的非正式会谈。”
“是的,”格雷认可道,“你可以随时找我商量。”
我回到办公室,感觉备受鼓舞,也深信格雷是真诚的,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记者和摄影师的簇拥下,格雷走进了局长办公室,而我们其余的人这时却正目瞪口呆地读着报纸。我们盯着报纸头版看,上面刊有格雷的谈话,他声称联邦调查局将取消所有不利于聘用女性特工的限制。报纸援引格雷的话说:“这项措施已得到行政会议的一致通过。”实际上,从来没有进行过投票表决,如果这种问题摆到我们面前,应该会有15票反对,只有格雷和其他某个可能的官员赞成聘用女特工。
尼克松的联邦调查局亲信(4)
这个问题两年以前就出现了,当时丹佛一位叫桑德拉·罗森伯格·内姆塞尔的年轻女子曾申请要做一名联邦调查局特工。其申请遭拒时,她就起诉司法部、局长和联邦调查局,指控这种做法违反宪法以及平等就业法令。继内姆塞尔讼案之后,辛西娅·吉特·埃德加,即纽约那位有争议的国会女议员贝拉·阿布朱格的助手,又提起了诉讼。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曾对这两宗讼案表示支持。
联邦调查局当时几乎无一例外地反对让妇女成为特工。联邦调查局是一个准军事组织,几乎每天都有类似于战斗的行动出现。特工们要搜捕逃犯、进行突袭行动和面对其他各种危险情况。为了使逮捕行动不节外生枝,展现力量常常是非常必要的。正因为联邦调查局如此谨慎地坚持了这种策略,许多搜捕行动都将风险降到了最小程度。在那些日子,我们深信让女子参加搜捕行动会增加每个人的危险。
联邦调查局的意见书是由律师办公室主任助理德怀特·道尔贝准备的。所有联邦调查局官员都反对雇用女性特工,但有一个例外——约翰·莫尔。他相信在时代的大背景下,我们不可能为自己的案子辩护成功。“如果我们不能赢,”他说,“就让我体面地让步吧。”
意见书交给了后来由格雷领导的司法部公民司,由它在法庭为联邦调查局进行辩护,但格雷无论如何都不愿支持联邦调查局的立场。他争辩说,该讼案不应予以反驳,联邦调查局应该着手接受女性谋求特工职位的申请。在道尔贝威胁雇用一名外界律师之前,对于我们的意见,他一直持拒绝态度,哪怕是听一听都不愿意。
后来,胡佛在争吵中去世,格雷成为代理局长。在这位新老板主持的首次例行性行政会议上,我们草草地讨论过这个问题。道贝尔告诉格雷:“已经进行过一次广泛的实地调查,你应该知道结果。分局主管、监察员和普通探员都无一例外地反对,他们强烈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方面的最新资料你还没有看到,在这里读又嫌太长。我建议你先看一看,然后我们可以就该问题进行表决。”
格雷犹豫了片刻,随后点头同意。但他主意已定,告诉了媒体聘用女特工的决定已得到一致通过。
伤害之余又平添侮辱的是,就在同一天,戴维·金利,格雷的行政助手,将发往地方分局宣布该决定的公函交给了我。
看过之后,我说道:“戴夫,你没有改变最低身高标准。”
“是的,”他回道,“老板希望男女标准完全相同。”
“可是戴夫,如果坚持五英尺七英寸的最低身高标准,选出都将是高个子妇女。你这是对普通妇女的歧视。”经过三十分钟的争论之后,他仍然没有改变立场,我于是给格雷打电话。他抢过话题,不容我多说。
“男女标准要完全一样。不得有所例外。”他说道。
“这是歧视,”我坚持道,“你只对一部分人敞开了大门。我们应该一视同仁。”
“马克,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说道,“我主意已定。不要让我扯得太远。”
最终,对于那两名提起诉讼的女子,我对其政治动机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列姆塞尔和埃德加都没有填写联邦调查局工作申请。在新政策实施的前些年里,几乎没有女性提出过这类申请。从那以后,我反对雇用女性特工的争论就失去了合理性。由于有过更为活泼的童年游戏、积极参加体育运动和从事体力劳动(对一些人来说),妇女正变得和男人一样强壮。
我依然相信,在将不实信息透露给媒体时,格雷犯了一个严重的战术错误。他失去了行政会议的信任,其诚实性和善意受到严重质疑。联邦调查局专业人员感到极为愤怒。格雷的欺骗行为也许是导致后来发生许多事件的决定因素。在参加那次例行性行政会议的十六位高层官员当中,有十人此后不久就退休了。他们给出的理由都各不相同,但我知道因为格雷对媒体颠倒是非,这十人对他都已经是意兴阑珊了。而对这位新任代理局长来说,没有谁会让他因为利用媒体而感到羞愧。
尼克松的联邦调查局亲信(5)
格雷指派我的第一个任务是让各部门准备意见书和白皮书供他参考。就在我刚要口头下达指示时,我意识到在我们草草收尾的会议上,我还没有完全摸清他的想法。幸运的是,我的行政助理卡罗尔·丘迪明白我心中难题。她让我留意《纽约时报》上的新闻报道,格雷的想法在这些文章里得到了极为详尽的表述。他称这些文章是他的“咨询渠道”,其内容涵盖从联邦调查局的管理运作到有组织犯罪、从情报调查到吸毒在内的一切事情。很快,我开始习惯在报纸上读到那些我认为属于联邦调查局内情的东西。
让格雷失望的是,戴维营为白宫占用,我们的集体讨论会没能在那里举行。所以格雷、他的私人班子和行政会议成员就赶往匡恩提科。每个职能部门都递交了各自的材料,这些材料都经过了深入的讨论。格雷的问题很尖锐,但并非总是恰当。第一天会议结束后,我们一起在一处幽僻餐厅用餐,我吃惊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正在营业的售酒柜台。在以前的联邦调查局学院,饮酒是绝对禁止的。
次日,讨论继续进行,我们这时开始意识到,这次会议主要是为了阐明格雷及其工作班子在联邦调查局的政策、流程和工作上的意见。尽管他告诉我们,他的班子成员没有“穿着他的囚衣”,但不久以后,我们就体会到了其助手的影响力是多么大。讨论过精心准备的材料之后,格雷并没有要求就此进行表决,这使得行政会议的成员们大为震惊,胡佛主政时一向是要随之进行表决的。而现在,与其私人班子成员商量之后,格雷自己做出了所有决策。
如果我聪明的话,我应该与行政会议的其他成员一块退休。我每小时只赚几美分,而我税后实得退休工资与我现在拿的工资几乎一样。我的薪水多年没涨,因为国会不愿调高公务员最高工资限额,导致高层官员工资被强制性压缩。我的下属有数百人领取与我一样多的工资。如果我1972年退休的话,退休人员的生活费补助会加到我的退休工资里,我今天的收入就会更多一些。
我的确没有指望成为局长,即使是格雷未能如愿以偿地正式担任局长,我也没有这种企望。但是,我意识到他的失败也许会带着联邦调查局与他一起走下坡路,而情况几乎的确如此。很清楚,尼克松政府不会任命局里的某个人为局长。而当我五十九岁的时候,我已经担任公职三十七年,其中三十年是为联邦调查局服务。作为高级职业官员,我觉得在领导层变动期间,自己是保持工作连续性的合乎逻辑的人选。通过继续留任,我就有机会让胡佛一手打造的联邦调查局尽可能地保持完好无损。经验丰富的人必须负责培养和引导新任局长,而我就将这视为自己的义务。
当我决定留下来的时候,我并不清楚自己会碰到什么样的问题,但我很高兴自己做出了这样一个选择。为了保持联邦调查局的团结,我想我曾为之付出过努力。在这一点上,我绝不会懈怠。
三天格雷(1)
帕特·格雷来到联邦调查局正值多事之秋。格雷搬进新办公室的第三天,就发生了亚瑟·H。布雷默企图暗杀正在竞选总统提名的阿拉巴马州州长乔治·C。华莱士的事件。当时是星期一,格雷正在从斯托宁顿镇返回的路上,所以司法部长克兰丁斯特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是我接的。他当时情绪激动,指示联邦调查局要进行全面调查。尽管我还没弄清联邦调查局的权限,但我还是告诉克兰丁斯特我们会马上行动。巴尔的摩分局主管托马斯·H。法罗已带着一帮特工赶往马里兰州劳雷尔市的枪击现场。通过无线电联系,他接到了司法部长关于联邦调查局接管调查活动的指示。克兰丁斯特和我达成一致,认为联邦调查局可以依照民权法条例展开行动,而那天整个下午,我每隔一小时就向他通报最新进展情况。
七点钟时,我离开了办公室,知道一切都在处理之中。华莱士被送到医院,而布雷默则已被监禁。我赶到家时,一张要求我给尼克松总统打电话的便条正等着我。接线员让我稍等,然后是总统助手查尔斯·科尔森接了电话。“稍等一会儿,费尔特先生,”他说道,“总统马上来接电话。”十五秒钟后,我第一次与尼克松通话。
“你好,”他说道,“我是尼克松总统。请告诉我华莱士案的最新情况。”
“总统先生,华莱士州长仍在接受治疗,他的情况据说非常严重。他正在西尔弗斯普林市圣十字医院的手术室里。其余三人,包括一名特勤局特工,都在枪战中受伤,但他们可望康复。自称刺客的布雷默已被联邦政府拘留,并被送往位于马里兰州谢弗利市的乔治王子县医院接受治疗。”
尼克松打断我的话:“他们为什么把布雷默也送到医院?”
“在抓捕过程中,他被人有点过火地殴打过。另外,他接受了精神病医师的检查,医师说根据他的初步诊断,布雷默是个精神病患者。”
“布雷默伤得怎样?”总统急迫地说道。
“不严重,”我回道,“只有轻微淤伤和擦撞。仅此而已。”
“嗨,真是太糟糕了,他们没有狠狠地揍那个狗娘养的。”尼克松说道。
我不想对总统的恼怒多说什么,便接着说道:“联邦调查局已全权处理这个案件,从目前的情况看,布雷默可能被控触犯民权法。”
“那是你们的最好结果么?应该有更严厉的指控。”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正和司法部的检察官讨论这个问题。”
“好的,”他说道,“对于这个案子,我希望你每三十分钟给我汇报一下。”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一会儿询问与巴尔的摩分局保持不间断联系的联邦调查局主管,一会儿向总统汇报情况。总统要求我每隔三十分钟通话一次,这意味着我一旦离开电话赶到局里,就到了要再次给总统打电话的时间了。我第二次与白宫通话时,尼克松说道:“我希望联邦调查局负责对布雷默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警卫和保护。我不想在我手上发生另一起奥斯瓦德案① 奥斯瓦德是1963年11月22日刺杀肯尼迪总统的凶手。11月25日,他在被送往监狱时又被一夜总会老板枪杀。。”我向总统保证会照办,随后就向巴尔的摩分局主管法罗传达了指示,法罗也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第三次联系白宫时,尼克松没有接电话,我就与科尔森交谈起来。我告诉他由于没有明确哪个机构有调查权限,美国特勤局已介入进来,并在布雷默位于密尔沃基市的住处发现了一些文件,包括一些旨趣极端的手稿,估计是布雷默的。科尔森将这一情况转报给总统,总统下令联邦调查局须立即封存这些文件。我们并没有提到要办理搜查证手续。
晚上九点钟,我告诉总统,华莱士还在抢救之中,腰部以下瘫痪。我接着提到联邦调查局特工正带着布雷默的文件飞往华盛顿。我解释说,在与律师进行磋商之前,布雷默拒绝回答问题。晚上九点半,我告诉科尔森,我已得知华莱士州长能活下来,但可能会永久性瘫痪。
三天格雷(2)
晚上九点五十分,帕特·格雷打来电话,称其刚刚回到华盛顿的住处,在给总部打电话报到的时候得知这起刺杀未遂案。他说他将接手联络白宫的工作。第二天,格雷告诉我,他十时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