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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锋刃绮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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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先闯入的虬髯大汉大笑:“听口音厮熟,果然是独行狼郎承忠郎 
老兄。” 
  “原来是你,鹰爪王王浩王老兄。”四人脸色一驰,那位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欣 
然说:“两位请坐。王老兄,好久不见。这位朋友是……” 
  “在下飞狐杨义。”鹰爪王的同伴拖过长凳坐下:“与王老兄同在扬州钦差府 
盐政署有份差事。原来驿站的船是你们的。” 
  “久仰久仰。”独行狼客套一番,先引见三位同伴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最后说: 
“上贡船每三月进京一次,你们扬州钦差府也是三月一次呀!” 
  “郎老兄,怎么陈钦差会派你押船进京。”鹰爪王颇感意外:“早就听说你老 
兄在荆州陈钦差府中,身份地位极高,名列十八护卫,在钦差身边寸步不离。押送 
上贡物进京,不是你的事呀!” 
  “什么十八护卫?该称十八妖魔。本来押送上贡物进京不关我的事。但启运前 
两个月,便查出一些浑蛋亡命,纠众准备打劫贡船,因此咱们来了四个妖魔,准备 
把这群杂碎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知道底细?” 
  “对,咱们派有眼线盯牢他们,可惜他们精得很,化整为零飘忽不定,策划的 
人是行家中的行家,所以无法掌握他们的计划详情行动步骤。总算不错,两天前终 
于收到正确的讯息。” 
  “哦?是何来路?何时动手?”鹰爪王追问。 
  “你们听说过浑天教和月华门吧?” 
  “我以为是什么可怕人物,原来却是不入流的两个组合,你们未免大小题大作 
了吧?”飞狐语带讽刺味:“浑天教只能装神弄鬼,向一些暴发户诈骗偷窃。月华 
门专向一些地方龙蛇打抽丰。你是说,他们几十个杂碎,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没错!老实说,我们可不敢轻视他们。”独行狼心中不悦,口气一冷:“二 
十余万税银,不得不小题大作呀!” 
  “会在这段河面撒野吗?”鹰爪王赶忙打圆场,看出独行狼不悦:“要不要咱 
们助一臂之力?” 
  “不在这段河面,但快了,咱们已派人前往布伏,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们人 
不多,我们应付绰绰有余。王老兄相助盛情,兄弟心领了。”独行狼与鹰爪王交情 
不薄,话说得客气,也有意表现实力:“小丑跳梁,何足道哉?” 
  “小心些总是好的。”鹰爪王深表关切。 
  “已经知道他们准备下手的地方,而且有人在他们身边活动,还有什么好担心 
的?咱们准备白天通过他们的埋伏区,便可一网打尽了。哦,你在扬州暨钦差府有 
多久了?一切顺利吧?”独行狼不想谈劫船的事,另起话题:“我那边还不错,只 
是经常闹民变,很讨厌。” 
  “陈钦差号称阎王,也称妖魔,手段极为残酷,难怪经常闹民变啦!我在暨钦 
差府混了两年,确也捞了一两万银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敬四位一杯。” 
  店伙已另送来餐具添酒菜,畅谈既往的得意事,以酒色财气为主题,避免涉及 
劫船的事,以免再发生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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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就收工,码头区不再忙碌。但仍有些地方灯火依然明亮,有急于卸货的船 
只赶工。再就是不时陆续泊岸的船只,旅客纷纷登岸。辛苦了一天的人们,以及抵 
埠的旅客,皆前往市街活动。 
  起更时分,码头区灯火渐稀。 
  两艘小货船有人悄然出舱,一个个像幽灵。两盏暗红色的气死风圆形灯笼,在 
夜风中摇曳,光度虽然有限,但这种光可以及远,显得颇为特别。 
  水驿专用码头下游百十步,河对岸的堤岸泊有两艘小客船,没有灯火,黑沉沉 
不易引起注意,堤岸只有暂泊的小型船只,通常是本地附近村落的私用舟艇。 
  漕河堤工程浩大,南起扬州,北抵宝应,长两百余里。在这里,称邵伯湖堤; 
在高邮,称高邮堤或西堤。 
  高邮邵伯白马汜光诸湖,容纳七十余条河水,地势西高东低,这条巨堤拦住了 
大量的洪水,工程之巨,可想而和。 
  堤西临湖,惊涛拍岸波澜壮阔。堤东地势东倾,因此与掘开的越河(月河)之 
间,有一段河岸,船停泊在河岸上,并非停在堤下的。停泊的小舟艇不妨碍河上的 
交通,因此没有人理会这些小舟艇的活动。 
  两艘小客船也有人悄然活动,浑身灰暗似乎像猿猴,不易看出他们是否穿有衣 
裤,像传闻中的水怪。 
  河上不再有舟群,偶或有三两艘悄然上航或下驶,这些是夜航的船只,这段河 
面治安良好,夜航很少出事,自卫力雄厚更是安全。 
  上游,一艘中型客船,正缓缓驶过漕运专用码头,接近商用码头区,桅灯也是 
暗红色的。 
  商用码头区下游百十步。便是水驿专用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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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邵伯水驿位于镇南漕河旁,有专用的驿船码头,驿馆有十余栋房舍,可接待一 
两百名因公过境的官员差役。街口对面,是巡检司衙门。经北迤东,是小街巷形成 
的市集,连接商业区码头的半边街。驿站出了任何意外,片刻便有巡捕赶到,街坊 
的民众。也将潮涌而至看热闹。 
  驿站本身的丁夫驿卒,也具有制裁罪犯的能力。所以驿站附近,可说是最安全 
的地方。 
  驿承是朝廷的特务眼线,也兼任邵伯镇的地方仲裁首长。巡检司的首长巡检大 
人,见了他也礼让三分,虽则两者同是起码官,职掌不同。驿站出了安全问题,尤 
其是危及所接待的过往官员,巡检司衙门如果保护不周,后果极为严重。 
  驿站码头不但有站本身的警卫,也有巡捕站冈巡逻,歹徒屑小毛贼,绝对不敢 
在附近走动撒野。 
  可是,能防屑小,却没有防范大群匪徒公然劫掠的准备和能力,以往也从没发 
生过这种重大刑案。邵伯湖的水贼,根本没有在镇附近作案的能力。 
  今晚来了三艘湖广钦差府的贡船,警卫增加了一倍。船本身的警卫,也加强了 
一倍。船上的大员,有一半住入官舍招待所。在心理上,增加警卫只是职责所在, 
按规定行事而已,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安全上的事故。 
  已经收到正确的消息,哪用得着担心。 
  中型客船终于驶过商用码头,接近水驿。 
  两艘小货船,则先向水驿漂去,下漂的速度并不慢。 
  初更将尽,镇上的市街热闹得很,夜市方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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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贡船有三艘,哪一艘真正载有金银珍宝,只有少数几位负责人知道。 
  其它两艘副船中,所装载的箱笼木柜,数量与型式,皆与正船完全相同,甚至 
每箱的重量,也相差无几,每艘贡船的外观,当然也相同,连各种旗帜的数量,也 
是相等的。 
  十余年来,从十余名太监督矿钦差,增至两百余名税监钦差,大量搜到天下财 
富的太监遍天下,运送上贡财物的车队与船队络绎于途,水陆并进。 
  各地亡命抢劫皇贡的事件也层出不穷。不过,抢劫成功的案件并不多。 
  负责运送的钦差府爪牙,不但人才济济,实力强大,沿途各地官府,也派丁勇 
民壮护送。 
  有卫军的城市,甚至被要求派正式的卫军护送。百十个暴民亡命,想抢劫成功 
非常困难,被抓住的一律就地正法,在当场被杀死亡算是幸运的了。护送的人对付 
抢劫或盗窃的亡命,唯一的想法是尽快斩杀净尽,绝不留情。 
  河宽不足百步,水流湍急,下航的速度甚快,黑夜中也看不清船上的情景。 
  码头警卫与贡船上的警卫,毫无戒心,精神懒散,刚看到船影接近,还来不及 
有所反应,一艘漂来的小货船,砰然大震撞上了码头,跳出一群戴了仅露五官的黑 
头罩,全身黑劲装,仅在左臂缠上白巾的怪影,一半挥刀剑扑上码头,一半跃登贡 
船,猛扑船上的警卫,暗器似飞蝗,人随暗器蜂涌而上。 
  中型客船也冲上码头,跳出更多打扮相同的怪人。 
  杀声暴起,狂叫声惊动全镇。 
  中型客船涌出的人中,有鬼见愁李雄,首先跃登中间那艘贡船,手中有一把单 
刀。 
  阴神传灵姑和一位月华门的人,加上赤练蛇和花花太岁,像是他的守护神,左 
右保护着他同时登船。 
  他脚一沾舱面便仆倒、斜滚,间不容发地避过警卫奋勇砍来的一剑,立即飞跃 
而起,踹破已经加锁的前舱门,乘势冲入。 
  “噢……”警卫被阴神乘虚切入,一剑刺入右胁。 
  花花太岁随后跟入,快速地用火褶子点燃了废竹子所制的火把。 
  掀开中舱的舱板,便看到堆叠整齐的许多木箱,单刀重重地砍劈,第一只木箱 
破裂。 
  银光耀目,果然是五十两装的砝码形银块,长途搬运,不用元宝或马蹄形的银 
锭。 
  “是这一艘!”花花太岁欢呼。 
  “假的!”他砍另一只木箱:“不信你刮刮看,添一添也不错,银子据说是润 
舌的。” 
  第二只木箱砍破,也是银锭。 
  他一刀砍破了一箱,里面是灰黑色的铅。 
  “我去找另一艘,你们搜另一舱。”他不再浪费时间,急抢出舱门。 
  杀声大起,同伴已分工合作,砍缆、解帆、安橹、架桨,工作效率奇佳。 
  码头上、猛然的搏杀如火如荼,从驿站冲来的人呐喊如雷,从街市冲来的人怒 
啸震天。 
  “这艘不是贡船。”他向砍断缆绳的人叫喊:“放弃!快!” 
  花花太岁与几名同伴没跟来,大概不死心仍在砍破其它木箱检查。 
  阴神与另两人紧跟着他,跳越最下首的贡船上。 
  “是这一艘!”舱内钻出一个人大叫,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教主,你们先走。”他听出是杭教主的嗓音:“岸上的人不易撤退,我去催 
第二组的人接应。” 
  船正离开码头,他急走两步正待飞跃登岸。 
  “你们是负责接应的,不能上。”他突然看到那把光芒闪烁的追电剑,急急沉 
喝。 
  所有的人打扮相同,一式的露五官头罩,一式灰黑色劲装,左臂系白巾,仅体 
形有大小高低而已,黑夜中怎能认出身份?追电剑暴露了绝剑徐飞扬的身份。 
  绝剑是另一组的,负责策应在码头奋战的同伴,也负责掩护撤退,撤退的船是 
两艘小货船之一。 
  绝剑身后有五个人追随,其他的人仍在混战。 
  “是这一艘吗?”绝剑在码头上急问。 
  “是的……嗯……”他的语音突然大变,身形斜飞而起,一声水响,飞落冰冷 
的河水中。 
  这瞬间,他听到绝剑的怒叫,叫声与他的惊叫声差不多,甚至更令人惊心,像 
要与人拼命。 
  冰冷的河水令他猛然一震,强忍痛楚反向下潜。 
  他觉得幸运之神在冥冥中照应了他。 
  由于绝剑作势向船上飞跃,他也要向码头上跳,仓卒间他不想和对方在半空相 
撞,因此扭身略向侧移。这瞬间,身后沉重的压力及体,把他打得斜飞而起。 
  要不是他恰好扭身,压力斜引,击中部分也随之偏移,击中左琵琶骨而非背心, 
不然将震断他的经脉,心脏也被波及而震毁。 
  是可怕的内家掌力,力道万钧足以断脉碎骨。 
  身后到底有多少人,他不知道,所知道有杭教主、赤练蛇、阴神…… 
  阴神应该在后面保护,他本来就完全信任阴神,这位漂亮的月华门副门主,爱 
他的情意是无可置疑的,所以他完全信任这位可爱的女人。 
  那一掌是谁所发? 
  “我好蠢!”他咒骂自己:“劫贡成功了,也是灭口的时候了,我……” 
  一阵晕眩感像浪潮般袭来,窒息感更难以抗拒,咬紧牙关向上浮升,发觉己身 
在下游百步以上了。驿站码头船只正在驶离,呐喊声依然震耳。 
  昏昏沉沉中,抓住了一根长橹,本能地抱得死紧,神智逐渐模糊。 
  以后所发生的一切,他已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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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退的速度非常迅速,在钦差府爪牙涌到之前,负责断后的人杀散最先赶到的 
二十余名爪牙,在长啸声中,先后上了两艘小货船,快速驶离逃之夭夭。 
  这时,抢获的贡船,已经远出百步外了。 
  遗下的两艘副贡船,以及附近的船只,已被另一组负责破坏的人,击毁了所有 
的橹桨座,系好的风帆也割断了帆索,成了无法行驶的废物,没有驾船追赶的机会。 
  损失有限,突击空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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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获的贡船最先离开码头,一面漂流,一面急急忙忙架桨安橹,场面相当混乱, 
黑夜中把绑在舷侧的桨和篙取出安装,即使是熟练的船夫,也不易迅速正确地装妥, 
短期间只能顺水漂流。 
  杭教主站在舱门外指挥,颇为得意,行动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没料到居然能如 
此顺利。 
  贡船上只留有几个爪牙,真正赶来和劫船人拼搏的人,大半是驿站的警卫,抵 
抗力出乎意外的薄弱。 
  他心中有数,大半高手爪牙,已经远在高邮老鹳嘴附近守株待兔,李雄的策略 
空前成功。 
  右舷正在匆匆忙忙挂桨的两个人,刚将挂索搭上桨柱,舷下伸出一只怪手,投 
出一个尺大的怪包,砰一声扔落在舱面上,接着火光一闪,轰然一声爆响,火星与 
刺鼻的浓烟飞溅涌腾。 
  “哎……”有人狂叫,火星掩体。 
  “浓烟有毒……”同时有人狂叫,向水里跳。 
  船前船后皆有爆炸物投落,全船大乱。 
  杭教主站在舱门外,一个怪包几乎就在他脚下摔落,不由他多想,求生的本能, 
驱使他飞跃而起,向侧方闪避,轰然大震中,爆飞的火星沾上他的裤管。 
  一声水响,水花飞溅中,他向水下疾沉。 
  有人全身着火往水里跳,有人被烟熏倒在舱面的火星丛中。 
  火星非常怪异,沾上物体便自行熄灭,难怪没有红色的火焰出现,原来是经过 
炼制的磷粉造成的,燃烧的时间短暂,热力的伤害力不足。 
  可怕的是毒烟,嗅入便头昏目眩,片刻神智昏迷,妄想抗拒的人稍慢些便失去 
知觉。 
  片刻间,与杭教主登船的二十余名男女,只有四个昏迷的人留在船上,其他的 
人都跳水逃命,水流湍急,片刻间便看不到漂流的人影了。 
  抢来的船易主,二十余个穿了紧身水靠,形如猿猴的人,登上了贡船,熟练地 
分工合作,快速地安橹挂桨。 
  船竟然没起火。火药包的构成近乎神奇。 
  两艘小客船一前一后,掩护贡船下航。 
  两艘货船有六七十名撤退的人,速度比贡船慢,远在百步外,眼睁睁目击贡船 
出了意外,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反正知道有爆炸声和火光。 
  船最怕火和爆炸物,想赶上抢救也力不从心,一个个急得拚命喊叫,催促操桨 
的人加把劲。 
  叫喊声中,第一支桨被人在水中拉下,连桨柱也被拉断了,是被桨柱旁伸上的 
手,把桨柱硬生生扳断的。 
  然后第二支桨柱、第三支桨柱旁的人也一同遭殃。 
  贴船舷向上一手扳船,一手扳桨柱的人,不但水性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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