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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锋刃绮情-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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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有此可能呀!我所知道的是,与高邮五湖的水贼无关,高邮地区的龙蛇 
绝不敢涉入。湾头以北的河流水泊,不可能藏匿贡船。” 
  他略加分析,语气肯定:“你们的活动,必须积极些啦!你们有不少人调查, 
似乎消息还没有我灵通。我得进城走走,再见。” 
  赵家的人,仍算是强劲的竞争者,他的行动和打算,不能让赵家的人知道,赵 
家也不会把重要的线索告诉他。 
  这是他不愿与赵英华走在一起的主要原因,虽则他喜欢赵英华。 
  也许日后贡船的财宝出现,难免发生群雄火迸的惨烈搏杀,届时他可能与赵家 
兵戎相见,后果不问可知,所以最好保持距离,以免日后争夺时施展不开。 

  一些钦差府走狗,出现在三叉河镇,扮成吃水饭的朋友,在镇上并没停留多久, 
把落脚在三叉河镇附近的江湖牛鬼蛇神吓跑了,发生几次小追逐事故,皆与绝剑的 
人无关。 
  小镇天一黑就很少人走动,唯一昼夜灯火通明的地方是码头区,那条小街也只 
有住宿的店铺开业。 
  往来漕河的船只,十之七八不在这里停泊,只有一些短程客货船停靠,上下的 
旅客不多。 
  不但没发现绝剑的人,也没发现湖广铁差府走狗的踪迹,显然所获的线索靠不 
住,白跑了一趟。 
  但由于这些扬州税丁的出现,收到吓阻作用,落脚在这里的龙蛇溜之大吉,预 
定前来隐身的牛鬼蛇神见机却步,小镇连鼠类也销声匿迹。 
  最后走狗分为两路,一小部人乘船返回扬州。 
  另一路人超过七十,疾趋七八里外的榜林村。 
  那是绝剑约会牛鬼蛇神的地方,很可能在榜林借宿,不回三叉河镇了,必须前 
往出其不意突袭。 
  如果扑空,则从榜林直接返回府城。 
  至于以后会有些什么变化,难以逆料。 

  冯家大院成为众所周知的凶宅.大白天也没有人敢进去走动。 
  其实也无法走动,所有的房舍,门窗皆用木条打死,门再加封条。派来看管的 
两个丁役,仅三两天前来查看一遍,不可能揭封登堂入室,巡查一遍便走了。里面 
是否有动静,懒得过问。 
  河豚冯大使全家被盗匪所杀,陪死的还有不少本地的权贵,他没有子女继承, 
官府日后拍卖,很难找到敢买凶宅的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脱手。 
  因此镇民对这座大凶宅,如非必要,绝不经过冯宅大院门的街旁,从街对面匆 
匆急走,怕冲了里面的杀神。 
  混世的江湖好汉,对杀神有反常的亲和感,因为他们经常扮演杀神,被别人杀 
死或杀死别人,没有什么大不了。 
  宅子里死人事极平常,岂能把死的人的房屋称为凶宅?世间古老的房屋,十之 
八九曾经有人死在屋内,至于怎么死没有计较的必要。 
  绝剑把冯宅作为活动中枢,已有三天了,白天活动停止,夜间皆从后园跳墙出 
入。 
  河豚冯是他杀的,在冯家隐匿理所当然。 
  其他的爪牙散居布镇郊,分头追查线索,有重要消息才要求中枢的人支援。 
  其实他与几位心腹,很少耽在冯家,他有用不完的精力,发誓要在最快期间, 
把贡船的金银追出来,所以显得积极而急躁。 
  再拖下去,金银一散,就永远追不回来了,因此失去耐性,开始采取强硬手段 
啦! 
  首先便向扬州的钦差府走狗开刀,轰动江湖,声威陡增十倍,至少,名争取到 
手,利即将接踵而至,他有必得的信心。 
  时不我留,一定要在金银财宝分散之前取到手,使用任何手段,都是正当的, 
对别人是否正常,他毫不介意。 
  扬州钦差府的走狗,突然大举光临三叉河镇,转向榜林村反抄,等于是清扫他 
的根据地,直接打击他的声威,报复他在城行凶的雷霆反击行动,他再也休想在扬 
州附近抬头挺胸充人样了。 
  应付意外的准备相当完善,来得及采取快速的反应,人都能全身远撤,没有任 
何的损失。 
  不过,突如其来的打击,也的确打散了他的全盘计划,几乎措手不及,白天辛 
辛苦苦建立的声威,获得江湖龙蛇的支持合作,傍晚便狼狈放弃指挥中枢,声威扫 
地。 
  这表示还没有在扬州控制大局的力量,江湖龙蛇对他的信心大打折扣。 
  论实力,他与这些江湖龙蛇相差仍远,公然硬碰硬来明的,他铁定是输家。躁 
进,是他的致命伤。 
  幸好他机警地撤走避免决战,保全了实力毫无损失。但活动不能停止,暗中活 
动的计划仍在积极进行。 
  天黑了,冯家凶宅黝黑一片,白天已经令人害怕远离勿近,夜间连附近街道也 
罕见有人走动。 
  五个夜行人,出现在后面一座独院房舍的屋顶,居高临下察看各处黑沉沉的房 
舍,希望能看到隐秘居室内漏出的火光。 
  人爬伏在瓦脊上,如不留心,很难发现他们的形影。 
  冯宅房舍甚多,各处院落栽有花木,白天闯进去也难辨东南西北,夜间进入摸 
索更眼前难见门户。 
  门窗皆已钉死,怎么可能看到灯火? 
  他们是行家,知道何处有灯火。 
  他们用感觉看,不需用眼睛看。 
  第一个人跳落屋角的墙根下,然后第二个人飘落,向前一窜,闪入屋右的一座 
钉了木板的明窗下,耳贴窗缝倾听里面的声息。 
  前面两个人开始用刀撬木条,缓慢用劲声息极为微弱,是撬门窗的行家。 
  窗板撬开了,然后是撬窗扇。 
  第二组三个人到了,第一组两个人灵猫似的钻入窗,消失在暗沉沉地屋内,片 
刻毫无声息。 
  在窗外戒备的三个人等得不耐烦,不住向里面发出只有自己人才懂的声音信号。 
  “怎不招呼咱们跟入?” 
  藏在窗侧的人,低声向同伴说:“里面毫无声息,他俩人恐怕……恐怕出了意 
外,里面……呃……” 
  这人话未说完,向下一仆猛烈挣扎,发出怪异的呻吟,无法站起了。 
  两同伴大惊,知道不妙了,立即左右一分拔兵刃。 
  丈外的墙角幻现三个黑影,哼了一声。 
  “呃……嗯……”两人的兵刃还没拔出,向前一栽,蜷曲着挣扎,喉间也发出 
奇怪的声音。 
  三个黑影冷然走近,分别将三个人按住,各拔出一枚中型大小的暗器,各在头 
部劈了一掌。 
  是用暗器将人击毙的,一中右太阳穴,一中咽喉,一中心坎,黑夜中攻击要害, 
奇准无比。 
  “丢到屋里去。” 
  一个黑影发令:“要命阎罗这些爪牙,听说非常了得,都是名号响亮的人物, 
似乎名不符实,稀松平常得很。” 
  “他们毫无提防,当然稀松平常啦!”第二个黑影扛了一具尸体:“他们只想 
到屋内,却没料到咱们任由他们长驱直入送死。” 
  “也可能是他们太过自恃,或者估料错误。”第三名黑影也拖起一具仍在抽搐 
的尸体:“所以死到临头,仍茫然无知……呃……” 
  拖起的尸体重新掉落,黑影抬手摸及咽喉,再嗯了一声,扑倒在掉落的尸体上。 
  倒下的瞬间知觉仍在,视力仍没消失,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两个同伴也正在倒 
地。 
  喉间,寸长的一枚正德喜钱切断了咽喉。 
  这些黑影毫无理性地,用暗器下毒手偷袭杀人,也应该受到同样的报应。 

  防守的人不多,所以能保持隐密. 
  房舍太多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里面摸索找人,真有如在大海里捞针,即 
使能点起灯笼火把找,也是白费工夫浪费时间。 
  如能把摸索的范围缩小,就容易多了。 
  钻窗的两个人进去就毫无声意,甚至不曾招呼在外面警戒策应的三个同伴,可 
知必定进去便出了难以想像的意外,无声无息便被制住或杀死了。 
  有动静的地方,十之七八是有人藏匿的地方。 
  门窗虽然已经钉牢,行家仍可找到空隙深入堂奥。里面的门户并没钉牢加锁, 
进出并无困难。 
  穿越两处厅堂,神智有点障碍的感觉消失了。 
  原来房屋内部有门窗的地方,施放了一种霸道的迷香,难怪钻窗的两个人,进 
去就声息全无。 
  进入内部堂奥深处,就没有迷香防卫了。 
  他的辟香药物虽是此中妙品,仍然有点不对症的现象发生,布这种霸道迷香的 
人真不简单,定是此中高手的高手。 
  绕过一座墙角,看到一座虚掩的雕花门。黑暗中能看到光,没弄错,微弱的灯 
火透过门上的雕花,足以让人兴奋雀跃。 
  门一分分推开,毫无声息发出。 
  是一座小厅,灯光是从厅左的另一座厅透过来的,因此光线微弱,但进了小厅 
就显得明亮了,而且,听到隐隐的人声。 
  左面的厅稍广些,通向这一面的厅门却小,可知真正的厅不在这一面,另有进 
出的正式通道。 
  藏在门后雕花的空隙察看,可惜看不见里面的景物,正在凝神倾听,希望能分 
辨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声息也可听出在做些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出,有人从某处奔入厅中。 
  “不好!”显然是奔入的人在高叫:“把守宅外的三个人,与三个人侵的人一 
起被杀,很可能有人潜入了,快准备撤走。” 
  “重伤的人带走毫无用处,处理掉就走。” 
  有人急急发令:“带人的必须注意,中途如发现情势不利,不得不丢掉所带的 
人,一定要确实地灭口。” 
  必须采取快速反应了,猛地推开门进入厅堂。 
  光线幽暗,仅有一具双柱烛台,发出朦胧的幽光,但足以看清全厅景物了。 
  十二个劲装男女,正在七手八脚,从壁间的一座暗门内,陆续拖出几个衰弱的 
男女,熟练地捆住手脚,准备扛在肩上带走。 
  这些豪门大宅,通常建有防险的复壁或地窟,暗门的设置千奇百怪,以秘密为 
主,有些设在平面,有些是立体,壁上秘门就是立体建筑。 
  报信的中年人劲装大汉,左颊有一块钱大的有毛青紫色胎记,站在右侧的厢门 
口,催促厅内的人动身,目光突然落在幻现的人身上,骇然变色。 
  “难怪迷香无效,杭教主的人来了。”大汉急叫:“他是杭教主的人,我见过 
他。” 
  “我也见过你,在湖广。” 
  已接近众人身旁的赵辛,右手的短枪向那人一指:“你是极乐散人的爪牙,上 
次在湖广,你们几乎成功地消灭了一教一门的人。你们湖广钦差府的人赶来了,救 
兵来得非常快,佩服佩服。似乎你们有先见之明,知道贡船会出意外,可能先派人 
在南京候机策应,所以才来得这么快。” 
  双方见过面,敌我分明。 
  杭教主是用迷香的专家,难怪可以直捣中枢了。 
  他感到心惊,走狗与走狗之间,勾心斗角互相猜忌,血腥味浓得如此惨烈。 
  扬州钦差府走狗,勾结一教一门谋劫贡船的消息,仅算是传闻,毫无证据表示 
传闻的真假,湖广钦差府的走狗便暗中痛下杀手,这与自相残杀毫无区别,杀自己 
人,比杀仇敌容易多了。 
  入侵的五个人,根本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妙极了。” 
  那位下令的首领得意地狞笑,拔剑在手向他逼近:“月华门的人咱们已经到手, 
欠缺一教的人,你来得好,杭教主的下落全在你身上。跪下就缚。” 
  剑向他一指,凌厉的剑气逼体生寒,剑势已将他完全罩住了,他一动便会引发 
致命的一击。 
  八方合围,共有九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刀伸剑扬,有效地堵死他逃走的去向。 
  被捆住躺在地下的八名男女,暂时被摆放在一旁。 
  十三比一,他毫无突围保命的机会。 
  “哦!你们还没查出杭教主的下落?”他不急,沉着地探口风。 
  护臂套中,正德喜钱无声无息一一滑落左掌中。 
  “月华门主的下落,你们还没查出来。你们全都是江湖高手名宿,真正的混世 
老江湖,人手众多,应该消息灵通的,事实是你们一无所知,真是可悲。” 
  “你会供给咱们一切消息,咱们不会亏待你,你的命是否能保住,得看你的合 
作诚意如何才能决定,你……” 
  “既然你们不知道杭教主、陈门主的下落。” 
  他打断对方的话:“那表示你们没有利用的价值了。顺便问一声,你们的首脑 
极乐散人来了吗?” 
  “你还敢胡说八道?擒下你之后,看你的嘴有多硬。着!” 
  剑幻化激光,射向他的胸口,剑气进发声如龙吟,御剑的内力浑雄猛烈,封架 
的兵刃触剑将断裂或崩飞,这一剑志在必得。 
  一声冷哼,短枪光芒暴射。 
  马步急变,身形急旋,左手随枪挥动,目力难及的飞钱连续破空。 
  “铮”一声狂震,剑触枪崩起斜升,枪尖续进,有如电光迸射,无情的贯入对 
方的右肋,入体八寸以上,锋尖几乎透左肋而出,猛地一挥,人体随枪右倒。 
  “哎……呃……”厉叫声大作,人影飘摇。 
  短枪将人体挑飞,立即八面分张,枪到如穿鱼,扫出时更像狂风扫落叶,人体 
迎枪而倒。 
  狂乱的两冲错,人体洒豆似的散了一地。 
  十三比一,他非下毒手不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手软谁便注定要丢命。 
  看守俘虏的四个人,有两个被喜钱击倒,一个被枪挑飞出丈外,肚子几乎被挑 
破。 
  暴乱倏止,血腥中人欲呕。 
  “救……命啊……”几个被喜钱贯入肚腹,一时死不了的人,抱着肚子满地滚 
求救。 
  被枪击中的人,片刻便断了气。 
  仅存一名大汉,被逼在秘门旁,打算钻入秘门逃走,却被短枪抵在胸口,逼贴 
在墙壁上。 
  “极乐散人住在何处?”他沉声问:“口供换你的命,希望你是唯一活着的人。” 
  “玄清仙长不……不曾来,他……他回……回荆州去了。我们护送贡船到…… 
到南京之后,在南京停留快……快活了一段时日。接到贡船被劫的消息,前天才…… 
才赶到扬州。”大汉不敢不招,为生命作挣扎。 
  “领队是谁?” 
  “区……区一名班头。” 
  “青面妖?他是护卫,不可能远离湖广。” 
  “他……他来了。”大汉说:“他目下是全权指挥,独行狼不得不交出指挥权。” 
  “晤!难怪你们的消息比以往灵通,青面妖是真正成了精 
  8的老江湖。他目下住在何处?” 
  “在钞关对岸大街。咱们全力侦查监务署那些人的动静,扬州钦差府的确涉嫌 
谋夺咱们的贡船。” 
  “所以,你们有机会就杀死他们。” 
  “这……” 
  “你的命保住了,死罪已免,活罪难饶。” 
  “阁下是……” 
  一掌劈中耳根,大汉应掌昏厥。 
  取回所发射的正德喜钱,以免留下痕迹。 
  替八名俘虏解捆,发现四个是监务署的走狗。 
  另两男两女,确是月华门的人。 
  他认识不少月华门的弟子,但不知他们姓什名谁。 
  杭教主和陈门主心怀鬼胎,禁止门人子弟与他交往。因此他认识一些人的面貌, 
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号,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真名实姓,见了面不陌生而已。他们只 
知道他叫赵雄或李雄,其他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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