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克拉的眼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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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只受伤的天使‘‘‘‘‘
周末的后花园。
屋檐边的白桦树，抖落下灿烂如三月樱花般的雪花。
淡淡的霞光透过晶莹剔透的雪花斜斜照耀在潮湿的积雪里。班驳的阳光将正在堆着雪人的两人包裹了起来，他们的身上仿佛闪烁着钻石般璀璨的光芒。
被冬日的阳光照耀着的金耀太，有着一种近乎嚣张的美丽。苍白的皮肤，一如白雪般耀眼醒目，浅栗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的摇曳着，泛起鳞波般柔和的光泽。温柔优美的唇角，荡漾着迷人的笑靥。甚至连他身上白色的冬装，和白色的棉布袜子，都美丽得惊心动魄。
此时的金耀太就仿佛插上了翅膀的天使。
连他呼出的白色雾气都像笼罩着的天使的光环。
朵朵看得入了迷，微微怔住，眼底波光潋滟。
这样在一起的度过的快乐时光还有多长呢？半年？一年？
当她的心脏在她深爱的人体内跳跃，她就成了他了。
生命终结，爱情却刚刚开始‘‘‘‘‘‘
不久，雪地里赫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胡萝卜做的鼻子微微翘起，树枝做的嘴巴裂成大大的微笑。金耀太学着冬季恋歌里男主角的样子，将两个雪人的嘴凑到了一起。
“朵朵，如果我《冬季恋歌》里的俊尚，你会是有珍么？“
“是，可是我还是喜欢金耀太，我想做太子最宠爱的朵朵。”
朵朵撒娇的说着，忧伤甜蜜的将头深埋进了金耀太的怀里。
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金叔叔满面忧伤的看着后花园里亲昵的两个人。自从金耀太生病出院后，他们两人的爱情也仿佛升华似的，任何情况下都形影不离。每当看到热恋中的两个孩
子，金叔叔的心都忍不住痉挛着疼得厉害。
白雪映照下的他，明显的苍老很多。拧紧的眉头，再没舒展过，中年男人独有的沧桑却深沉的眼睛里，弥漫起寒冷的雾气‘‘‘‘‘
‘‘‘‘‘‘
“为什么要离开我？”雪地里，美丽的女子眨巴着月牙般的眼睛，泪如泉涌。
“我过够了这样贫困潦倒的日子，我是男人啊！”一边呆呆站着的俊美的年轻男人，大声的咆哮着，眼神冷漠‘‘‘‘‘
“过几年就好了，我们以后会好起来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哀求着，双手拉着青年男子的手，不肯松手。仿佛一放开，他就消失不见了。
“不，我只要现在，那个女人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年轻男人冷冷的说着，一把挣开了女子的手，雪地里的女人，一个琅跄摔倒在了雪地里，像一朵飘零坠落的雪花‘‘‘‘‘
俊美的男子转身离开了，连一个怜悯卑微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茫茫的雪地，留下一长串空荡荡的脚映‘‘‘‘‘
他的渐行渐远的背影，浓缩成白色的尽头摇曳的黑点‘‘‘‘
“别走啊，金哲‘‘‘‘我爱你‘‘‘‘”
空旷的雪地里，女人凄厉忧伤的声音在空气里长久的回荡‘‘‘‘
‘‘‘‘‘‘‘
金叔叔眼睛湿润了，白色雾气笼罩着他。
他在心里艰难的下了决定，让自己的儿子一毕业就和林诗碧举行婚礼，然后再去读大学。虽然这样的做法有点荒唐，可是这已经是唯一可以拆散他们的办法，否则亲生的儿子取了亲生的女儿，那将是更荒唐之极的事情。而眼下，他得尽快让朵朵搬离金家，在必要时，他只有牺牲女儿保全儿子了。
想到初恋女友的死，还有受尽委屈的女儿，他的心纠结着疼了起来‘‘‘‘‘‘
可是，为了自己偌大的家业有继承之人，他必须如此的狠心。
“金先生，医院打来的电话‘‘‘‘‘‘”正在这时，赵姨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他赶紧整理了情绪，回过头去。
“金先生，朵朵呢？她外婆好象突然病重了，想见她‘‘‘‘‘”
赵姨神色慌张的说，手中还握着话筒，目光焦灼的站在偌大的客厅里。
“在后花园里，你去叫她吧！我累了，上楼去休息了。叫司机送她去医院吧！中午吃饭别叫我了。”金叔叔疲惫的说，起身上楼了。
赵姨唯唯诺诺的连连点头，目送着金先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这才焦急的朝后花园奔去。
偌大的客厅，紧张的气息弥漫。
豪华的奔驰车里。
空调开着，车内宛如初春般的温暖。
“司机，再开快点行不，再开快点！“朵朵焦急的催促着，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色绯红得像散落的樱花。
金耀太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用手温暖着她。
“小姐，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司机无奈的小声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车子像离弦的箭般，飞快的奔驰着，惹得人群不时发出尖叫着，咒骂着朝人行道奔去。
医院里。
病床上，外婆干谒瘦弱的身体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像一片枯萎的树叶，随时会飘走。
朵朵将外婆干枯的，青筋凸起的手抱在胸前，泪流满面的祷告着。
氧气罩里突然发出几声混沌的声音。
外婆的眼睛眨了眨，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朵朵‘‘‘‘‘“
病床上的老人轻轻的呼喊着心爱的孙女的名字。
“我在这里，外婆，朵朵在这里呢！”看到外婆醒来，朵朵欣喜的重复说着，细茸茸的短发也随着头的节奏跳跃着。
“‘‘‘‘‘扶外婆‘‘‘‘‘‘起来‘‘‘‘我要好好看看我的‘‘‘‘‘乖孙女‘‘‘”
老人吃力的喃喃说着。
朵朵赶紧和金耀太一起，将病床的一边升高了。
外婆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突然她的目光惊奇的落在金耀太的脸上。
“朵朵‘‘‘‘他是‘‘‘‘？”
“外婆，他是我的男朋友，也就是金叔叔的儿子，叫金耀太。”朵朵介绍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外婆，我会好好照顾朵朵的，放心吧。”金耀太赶紧乖巧礼貌的符合着说。眼神里全是真挚而浓郁的真情。
仿佛要把每一道目光都酿成甜蜜的爱情。
“‘‘‘‘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外婆喃喃的说着，笑容和蔼安详。看到两个年轻人相爱的模样，她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以后即使没有她的陪伴，她的乖孙女，也会快乐的活下去。被人当掌心里的宝贝般呵护着。
“我还有个心愿啊‘‘‘‘‘想回到芳草镇看看‘‘‘‘‘怕没机会‘‘‘‘”
病床上的老人突然无限伤感的幽幽说道，片刻之前还欢愉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
“外婆，一切都会好起来，朵朵陪你去看‘‘‘‘”
女孩心疼的说着，眼泪溢出了眼眶。
金耀太望着外婆和朵朵难过的样子，心纠结着痛了起来。默默转身离开了病房。
奔驰车里，朵朵悲伤的抱着骨瘦如柴的外婆，泪眼婆娑。
金耀太默默无语的凝视着朵朵，将包里医生给的药握得更紧了。刚才他去医生的办公室，说了半天好话，终于让医生妥协了，给了他们半天的时间，所以他才赶紧叫司机开了车，朝芳草镇驶去。
连绵不断的白桦树在车窗外不断的向后倒塌，倒塌。
车子不久驶到了方草镇。
中午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皑皑白雪中的芳草镇，古老的木头房子，布满了潮湿的深绿色苔藓，阳光下，闪烁着灵动的绿色。青石铺成的小径，散发出古老的味道。远处连绵起伏的银白色的山顶，在阳光下闪烁着镜子般明艳的光芒。
此情此景多么的熟悉，却仿佛恍然隔世般‘‘‘‘‘
金耀太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无比的熟悉，仿佛他前生就经历过，于是仔细的搜索着脑海里的每一个记忆。
在他的旁边。
朵朵和司机正小心的搀扶着枯瘦的老人坐上了轮椅。再推着她来到了老屋外的草坪上。此时的老屋已经改成了小小的商场，却因为生意冷清，成了废墟。
无数横更的瓦砾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陈年的故事‘‘‘‘
废墟前的的草坪上，
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一望无垠的洁白，再与天边的云朵连接成一片。
“朵朵啊，每次到这里，我都想你的妈妈还有小时侯的你‘‘‘”外婆说着，发出长长的叹息‘‘‘‘
“外婆，别难过‘‘‘朵朵在身边呢‘‘‘”
朵朵猫一样的朝外婆的身上蹭了蹭，无限悲伤的柔声说。
时光仿佛悠然之间倒流了回去，瑰丽的记忆之门正悠然的开启‘‘‘‘
所有被遗忘的记忆在顷刻之间画卷般的放映，如同沉睡的睡莲般，舒展每一片花瓣‘‘‘‘
那时候的草坪还是绿的，蓝天白云，云淡风清。她还尚是个头扎麻花辨，穿着白色棉布裙子的小女孩，每天唱着外婆的摇篮曲，在草坪上和小哥哥林俊寒追逐着放风筝，常常因为贪玩耽误吃午饭。于是外婆慈祥焦灼的声音穿过绿荫荫的草坪悠然间飘来，她调皮的丢下风筝，像一只欢快的麋鹿般奔走了‘‘‘‘‘
只留下小哥哥无奈宠溺的遍遍叮咛‘‘‘‘‘‘
往事如烟，一场时光变迁，一场黄梁的梦。朵朵眼睛湿润了。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我看到过！”正在这个时候，金耀太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打断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朵朵‘‘‘‘
几个人都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
“金耀太‘‘‘‘你‘‘‘‘‘”
朵朵吃惊的望着他，疑惑的问，月牙般的眼睛轻轻的眨巴着。
“我在父亲的照片上看到过这个地方。”金耀太悠悠的说，声音尚带着愉悦和激动。难怪他第一次见到朵朵就觉得无比的熟悉，原来她竟然和自己的父亲来自同一片故土。
“你父亲‘‘‘‘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坐在轮椅上的外婆突然用古怪的眼神注释着少年，声音微颤的询问。
“金哲，我父亲叫金哲‘‘‘‘我在家里的相册上看到过这里‘‘‘‘‘”
金耀太缓缓的说。
“金哲‘‘‘”
外婆浑浊的眼睛刹那之间黯淡了下来，几行眼泪缓缓的流出。
‘‘‘‘‘‘‘‘
“说啊，这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这个死丫头‘‘‘‘”愤怒的中年妇女，像发怒的狮子般咆哮着，使劲抽打着跪在地面上的大腹便便的年轻女子。
“妈妈，饶恕我吧！我不能够说出来啊，我要我的孩子啊！”年轻女子用冻得通红的双手护着臃肿的肚子，艰难的躲避着雨点般的鞭子，不时发出凄厉的哭声，红肿的眼睛却全是倔强的母爱。
“死丫头，你要气死妈妈吗？到底那个小子是谁啊？”中年妇女跟着哭了起来，仍旧挥动着鞭子继续追打着年轻女子。
“‘‘‘‘‘‘”
“还不说吗？”
“‘‘‘‘‘‘”
“我怎么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女儿啊！”
“‘‘‘‘对不起‘‘‘‘妈妈‘‘‘‘”
地上的孕妇低低的企求着，目光呆滞，干涸的眼睛再也没有了眼泪，犹如一汪干枯的泉水。
看到女儿这样的一副样子，妇女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手中扬起的鞭子，无力的垂了下来，朗跄的跌坐在台阶上，默默的垂泪。
“‘‘‘‘”
沉默，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缕缕隐忍的哭泣声，在寒冷的空气里扩散不去的弥漫，漫涨。
“是金哲的孩子吗？”良久，中年妇女头脑里突然出现一个男孩的名字，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问。
“‘‘‘‘‘‘”
“你不回答，那就是了‘‘‘‘我去找他算帐去‘‘‘”气愤不已的少妇，轰的站了的起来，准备离开。
“妈妈‘‘‘”
年轻的女孩跪在地上，抱住了妇女的腿，拼命的阻挡着。
少妇终于软了下来，泪流满面的望着匍匐在脚边的女子。
“妈妈，我结婚，我会快点结婚‘‘‘‘请为我隐瞒这件事情吧！”
脚下的少女累流满面的哀求着‘‘‘
“‘‘‘‘‘‘”
“妈妈，求你了，留下我的孩子吧！失去金哲，再失去他的孩子，我会活不下去的。”
少女哀哀的哭泣终于让她动容了，妇女瞳孔里的怒气瞬间熄灭了，忧伤的点头答应了少女的企求‘‘‘‘
“妈妈，谢谢您‘‘‘‘”
‘‘‘‘‘‘
“外婆，你怎么了‘‘‘‘‘？”朵朵轻声的询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了‘‘‘‘‘”回过神来的老人，悠悠的说着。
“外婆，该吃药了，医生规定的时间到了。朵朵，你让司机拿水过来。”金耀太柔和的说着，孝顺乖巧。
“恩”
朵朵连连点头，像只愉快的小鹿般跑开了。
一对恋人搀扶着老人吃下了药，金耀太细心的用纸巾为老人把唇边不小心沾上的液体擦干净了。
看着紧紧依偎的一对恋人，老人脸上的神情愈发的痛苦，仿佛随时会死去，她浑浊的眼睛再次黯淡下来。
雪地里，不时传来恋人的甜言蜜语，欢声笑语温暖着整座小镇。
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脸孤独。
她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淌满了无尽的忧伤。
傍晚，离城某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透过偌大的透明玻璃，天边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没有尽头。
华灯初上，照射着晶莹的白雪，像天使坠落的羽毛‘‘‘‘
病房里，枯瘦的老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气息微弱。干谒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高高的凸起，青紫的嘴唇，透不出一丝的光泽。
金耀太赶忙和朵朵一起拿了两个柔软的枕头垫在老人的背后，再将柔软的棉被盖在老人的腰季。
看着乖巧孝顺又礼貌懂事的金耀太，老人眼里氤氲起白色的雾气。她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虚弱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金耀太俯身刚好捕捉到老人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眼神突然让他感觉到害怕，仿佛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兆。他怜惜的抚摩着朵朵的手，长久时间不愿意松手。
直到老人发出几声干咳，他才怏怏的离开了。
不多时，窗外想起汽车启动的马达声，载着悲伤的金耀太离开了。
声音在雪夜里悠长的响了几声，再次安静下来。
病房里的空气却仿佛突然凝固了。
握着外婆的手的朵朵，突然觉得心痛难忍，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朵朵，搬出金家吧！”半晌，空气中传来外婆冰冷的命令。
“外婆，为什么呢？”
朵朵紧张的询问着。难道外婆知道金耀太有心脏病了吗？她在心里不安的想着。
“不为什么，总之，你不能够跟金耀太在一起！”
“外婆，我爱他啊！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没有我，他也活不下去啊！”
女孩漆黑的瞳孔，收紧了，低低的企求着。
自上次从芳草镇回来，外婆就变得很古怪。老是一个人发呆，或者默默的流泪。这让朵朵担忧不已。
“朵朵，如果你不想看着外婆死，就跟他分手吧！”
老人气息孱弱，却坚定无比的说着。
她的胸口随着愤怒的声音，剧烈的起伏着，仿佛随时俳徊在死亡的边缘。
朵朵赶紧停止了追问，惊慌的跑到病房外叫医生。
“朵朵‘‘‘‘答应我‘‘‘‘‘和金耀太分手‘‘‘‘”
老人气若游丝的说。
“恩‘‘‘‘‘外婆‘‘‘‘‘我答应你‘‘‘‘‘”
金家别墅。
朵朵脸色苍白的收拾着行李。赵姨在一旁帮着收拾，不时的探着气。
小雪球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不时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仿佛也有所感知的为离别而感到悲伤‘‘‘‘
“朵朵，你跟老爷有矛盾么？”赵姨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跟这姑娘相处了几个月，她已经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原本四个人相处得很愉快，可是前天不知道为什么，金先生却突然让她帮着朵朵搬离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