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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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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皮。他们讲日耳曼话。感谢天主,我好些了。你睡过没有?”
    “我一夜都守着您,怎么能睡呢?”
    “那末躺一会儿吧。到了目的地,我会喊醒你的。”
    “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兹皮希科望了望他的叔父,说道:
    “还不是为了爱情?我心里很痛苦;不过我骑一会儿马,就会好过些。”
    他下了马车,骑士仆人给他牵过来的马;这当儿,玛茨科摸了摸疼痛的肋部;
但是,显然他是在想别的事情,而不是在想自己的病痛,因为他忽然抬起头来,咂
咂嘴唇,终于说道:
    “我想来想去,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热衷于爱情,你父亲就不是这样
子,我也不是。”
    兹皮希科并不回答,却在马上伸直身子,两手在身后一拍,头一扬,唱起歌来:

        我哭了一整夜,从黑夜哭到天明,
        你在哪里呀,我心爱的姑娘,我的亲人?
        我即使为你悲痛欲绝,又有什么用处,
        因为我心中有数,你再也不会见到我。
                                      嗨!

    这一声“嗨”在森林中回响,碰在树干上发生震荡,终于又在远处引起一阵回
声,消失在丛林中了。
    玛茨科又摸一摸挨了日耳曼人的矛头的肋部,呻吟了一下,说:
    “先前的人比现在聪明!”
    接着他沉思了一会,仿佛回想起古时的情境似的,然后又加了一句:
    “不过,那时候有些人也很蠢。”
    这当儿他们走出了森林,看见了森林后面采矿工人住的小屋,再过去一些,就
是卡齐密斯国王所筑的城墙,和弗拉迪斯拉夫·洛盖戴克国王建造的“发拉”的钟
楼。
                      第十章

    “发拉”的神甫听了玛茨科的忏悔,款待了他们;他们在那里歇了夜,第二天
早晨启程。出了奥尔古斯克,转向西利西亚,在交界的地方,他们打算取道大波兰
前进。这条路要通过一片大森林,日落时分,森林里听得见长角野牛和野牛的吼叫
声,到了夜里,又可以看见狼的眼睛在浓密的榛果树后面闪烁。而在这条路上威胁
行人的最大危险是,边界附近到处都有日耳曼人和日耳曼化了的西利西亚的骑士们
的城堡。不错,在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同奥波尔希克的公爵纳端斯普拉夫的战争中,
由于西利西亚人帮助他们反对弗拉迪斯拉夫国王,大部分的城堡都被波兰人毁坏了;
可是,还是小心警戒为妙,特别是在日落以后,必须备好武器。
    他们就这样静悄悄地骑着,兹皮希科感到行程很单调乏味。距离波格丹涅茨大
约还有一天的路程时,他们听到了后面有马匹的鼻息声和马蹄声。
    “有人在追踪我们了,”兹皮希科说。
    玛茨科正醒着,望望天上的星星,像个富有经验的旅行家一样回答道:
    “天快亮了。盗匪们在黑夜尽头的时候是不会拦路打劫的。”
    兹皮希科却停住了马车,叫他的手下人拦路站着,面对着前来的马匹,等在那
里。
    一会儿,他果真在昏暗的微光中看到了好几个骑马人。其中有一个骑在前头,
那人显然不想躲藏,因为他还在唱歌。兹皮希科听不清他唱些什么;只听到那陌生
人唱到每一段的结尾,都得高高兴兴地喊上几声:“跳啊!跳啊!”
    “这是咱们自己人!”他想。
    过了一会儿,他嚷道:
    “站住!”
    “你坐下吧!”一个愉快的声音回答。
    “你是谁?”
    “你呢?”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那你为什么要拦路?”
    “快回答,我们的石弓已经上弩了。”
    “我们也上好了,——推上,——瞄准!”
    “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答话,否则,该你吃苦!”
    对方听到这话,却唱了一支快乐的歌,仿佛是回答兹皮希科似的。

    吃苦人碰着吃苦人,
    在十字路口跳舞……
        跳啊!跳啊!跳啊!
    他们干么跳得那么起劲?
    大概是久别重逢。
        跳啊!跳啊!跳啊!'注'

    兹皮希科听到这样一个回答,大为吃惊;这当儿,歌声停了,又是先前那个声
音问道:
    “玛茨科老头怎样啦?他还活着么?”
    玛茨科在马车上抬起了身子,说:
    “天呀,他们是我们自己人哪!”
    兹皮希科策马向前驰去。
    “谁问起玛茨科?”
    “一个邻居。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我找了你们一礼拜了,一路来都在打听你们。”
    “雷蒂'注'!叔叔!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来了!”兹皮希科喊道。
    他们开始快快活活地相互问好,因为齐赫确实是他们的邻居,为人很有风趣,
是大家喜欢的一个好人。
    “唔,您好么?”他问道,一面同玛茨科握手。“是继续‘跳啊’呢,还是不
再‘跳啊’了?”
    “嗨,不再‘跳啊’啦!”玛茨科回答。“但是我看见您很高兴。仁慈的天主,
仿佛我已经到了波格丹涅茨。”
    “您怎么啦?我听说日耳曼人打伤了您?”
    “是呀,这些狗东西!把一支矛头刺在我的肋骨中间。”
    “您瞧!”兹皮希科说。“大家都劝他喝熊脂。等我们一到波格丹涅茨,我就
夜里带一把斧子到‘巴齐’'注'去。”
    “也许雅金卡有一些。”
    “哪个雅金卡?您的妻子不是叫做玛尔戈赫娜么?”玛茨科问。
    “哦!玛尔戈赫娜不在人世了!玛尔戈赫娜葬在教会墓地里,到‘圣米克尔节’
就三年了。她是一个刚强的女子,愿天主的光辉照着她的灵魂!雅金卡同她母亲一
模一样,只是年轻些。”

        山谷后面是山风,
        女儿的模样总像娘。
            跳啊!跳啊!

    “我告诉玛尔戈赫娜别去爬那棵松树,她年纪不轻了。可是她偏要爬;树枝断
了,她摔了下来,伤得很厉害;三天里就死了。”
    “主啊,愿您的光辉照着她的灵魂!”玛茨科说。“我记得,我记得!她发脾
气的时候,佃农们总要躲到草堆里去。她很能干。原来她从松树上摔下来了!”
    “她像一颗松果似地掉了下来。您知道,出丧以后,我悲伤得神志昏迷,他们
三天都无法使我清醒过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末后,我哭了很久很久。但是雅金卡
也很能干。多亏她照顾一切。”
    “我不大记得她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斧头柄那么长呢。她能从马身下
走过去,而碰不到马身。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必定长大了。”
    “到‘圣爱格尼斯节’就十五岁了;但是我有一年多没有看见她了。”
    “您为什么没有看见她?您到哪里去啦?”
    “打仗去了。我不必留在家里,雅金卡会照顾一切。”
    玛茨科虽然病着,可是一提起打仗,他就全神贯注地听着,还问道:
    “也许您曾经在威斯克拉威托特公爵那里待过吧?”
    “不错,我在那儿,”兹戈萃里崔的齐赫快乐地回答。“嗯,天主没有赐他好
运气;我们给爱迪卡打败得够惨啦。他们先打死我们的马匹。鞑靼人可不像天主教
骑士那样公开攻打你,而是在老远射起箭来。你攻打他,他就逃跑,接着又朝你射
箭。对付这种人,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军队里的骑士们都吹牛说:‘我们不用端
起我们的矛,也不用拔出我们的剑,就能把这些毒虫踩在我们的马蹄下。’他们就
这样吹了牛;可是等到不可胜数的箭嗖嗖地、昏天黑地地射过来的时候,仗却马上
就打完了,十个里人难得有一个活下来。您相信么?半数以上的军队被打死了;七
十个立陶宛和俄罗斯的公爵死在战场上;你数两个礼拜也数不完被打死的贵族和其
他叫作‘奥特洛克’的宫廷侍从究竟有多少”
    “我听说过的,”玛茨科插嘴说,“我们也死了好多骑士呢。”
    “唉!十字军骑士也给杀死了十个,因为他们奉命在威托特的军队里服务。我
们死了许多人,您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从来不逃跑;威托特公爵对我们的骑士有很
大的信心,打仗的时候,他要一队人纯粹波兰籍的卫队在他身边。嘻!嘻!他们里
头可真太乱啦。但他没有损伤一根毫毛!梅尔希丁的斯必特科爵爷被打处了,还有
掌剑官培那特,米柯拉伊法官,普罗科普,普尔席茨拉夫,杜勃洛戈斯特,拉席维
崔的雅斯柯,皮里克·玛朱尔,米霍夫的华希,‘伏叶伏大’梭哈、付姆勃罗伏的
雅斯柯,米罗斯拉夫的雅斯柯,希契辟茨基,奥德斯基和陀姆科·拉戈达。谁能数
得清所有这些人!他们有此人身上中了鞑靼人那么多的箭,死后就像只豪猪,真是
惨不忍睹!”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仿佛是在讲一个最有趣的故事,又立即唱起歌来:

        你这才知道鞑靼人的厉害,
        他打败了你就远远逃开!

    “唔,后来怎样呢?”兹皮希科问。
    “后来大公爵逃掉了;不过他还像往常一样勇敢。你越压得他重,他越跳得远,
像一根榛子手杖一样。我们冲到泰伐宁河滩去保护那些过渡的人,赶来援救我们的
还有少数几个波兰骑士。第二天,爱迪卡带着一群鞑靼人来了;但是他一无成就。
嗨!当他要涉过浅滩的时候,我们狠狠地打得他毫无办法。我们打死了和活捉了他
们好多人。我自己就捉了五个鞑靼人,我把他们送到兹戈萃里崔去了。你们就可以
看见他们长着怎样的狗头。”
    “在克拉科夫,人们说战争也许会打到波兰来。”
    “唔,爱迪卡可不是个傻瓜!他很知道我们有什么样的骑士;他也知道最伟大
的骑士都还留在国内,因为王后不高兴威托特独断独行地发动战争。嗳,他是狡猾
的,那个老家伙爱迪卡!他明白公爵在泰伐宁的军队已经增加了,早已跑出了什一
税上地的范围,逃得老远了呢!”
    “但是你却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那里没有事情好干。我在克拉科夫听到你们的消息,得知
你们动身比我稍微早些。”
    说到这里,他转向着兹皮希科:
    “嗨!我的爵爷,我上次看见你,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可现在呢,虽然天还没
亮,我可想象得出你已经长得像一头野牛那样大了。你的石弓上了弩啦,谁都看得
出你是打过仗的。”
    “我是在战争中长大的。你去问问我叔父,我在这方面是不是有经难。”
    “这倒根本用不着问你叔父;在克拉科夫我看到了塔契夫的爵爷,他告诉了我
关于你的情形。但是,我晓得那个玛朱尔人不愿把他的女儿嫁给你。我可对你丝毫
没有反感,我喜欢你。等你看见我的雅金卡,你就会忘掉那一个姑娘了。她真是个
绝色的美人!”
    “即使我看到十个像您的雅格娜'注'一样的姑娘,我也决不会忘掉她。”
    “我把莫奇陀里庄园作为她的嫁妆。有好多人向我要雅格娜,你不担心么?”
    兹皮希科想要回答:“我可没向您开过口!”但是兹戈萃里崔的齐赫又开始唱
道:

    我将伏在你的膝下,
    请把雅格娜嫁给我,
        嗳,把雅格娜嫁给我!

    “您总是快乐地唱着歌,”玛茨科说。
    “唔,天上诸圣在做些什么呢?”
    “他们唱歌。”
    “这可对啦!只有魔鬼在号哭。我宁愿到那些唱歌的地方去,却不愿到那些号
哭的地方去;圣彼得将会说:‘我们必须让他进天国;否则,他会到地狱里去歌唱,
那就不对了。’瞧,天亮了!”
    果然天亮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林中空地。空地上倒有一大半地
方是一个湖,湖边有几个人在捕鱼;他们看到这些带着武器的人,都撇下网,立刻
拿起鹤嘴锄和棍棒,站了起来,准备战斗。
    “他们以为我们是强盗呢,”齐赫笑着说。“嗨,捕鱼的!你们是谁家的人?”
    他们一声不响地站了一会儿,怀疑地望着;最后,其中有一个年老的认出了他
们都是骑士,便回答道:
    “是杜尔查的修道院长神甫的人。”
    “那是我们的亲戚,”玛茨科说,“就是把波格丹涅茨收作抵押品的那一位。
这一带一定是他的森林了,一定是刚刚买进来的。”
    “他没有买,”齐赫回答。“他为这一带森林同勃尔左卓伐的维尔克打过一仗。
看来这修道院长击败了维尔克。一年前,他们为这一带森林,骑在马背上用矛和长
剑战斗过;结果如何我不知道,因为我离开了。”
    “唔,我们是亲戚,”玛茨科说,“他不会同我们争吵的。”
    “也许不会;他是一个懂得怎样戴上头盔、具有武侠精神的修道院长;但他是
虔诚的,唱起弥撒来也很好听。您不记得么?他望弥撒时大声呼喊,连燕子都从天
花板下面的窝里掉了下来。那实在是为天主增光。”
    “我当然记得!他能够在十步之外吹熄祭坛上的蜡烛。他到过波格丹涅茨么?”
    “到过的,他到过。他在那片地上安排了五个农夫。他也到过兹戈萃里崔我的
家。因为您知道,他给雅金卡施过洗礼,他非常喜爱她,叫她做小女儿。”
    “愿天主将赐福于他,要是他肯把那些农夫留给我的话。”玛茨科说。
    “哦!五个农夫算得什么!叫雅金卡去求他,他一定不会不答应。”
    说到这里,谈话停顿了一会儿,因为灿烂的太阳已经越过这片黑暗的森林,从
粉红色的沙丘那边升起来,照亮了周围的景物。骑士们按照惯例欢呼道:“光荣归
于耶稣基督!”于是画过十字后,他们就开始做早祷。
    齐赫第一个做完,他对他的旅伴们说:
    “我希望不久看见你们过得很好。嗨!你们两人都变了。您,玛茨科,必须恢
复健康。雅金卡会照顾您,因为你们家里没有女人。谁都能看得出你肋骨中间有一
块铁。”
    他又转身向兹皮希科说:
    “你也出来露露面吧。啊,全能的天主!我记得你小时候常常拉住马尾巴,爬
到马驹的背上;可现在呢,多雄壮的一位骑士啊!脸相就像个小爵爷;身躯却像个
刚强的男子汉。这样的身躯甚至能同一头熊搏斗。”
    “一头熊对他算得了什么!”玛茨科说。“他比现在年纪还要小的时候,有个
弗里西安人管他叫乳臭未干的小孩,他发起怒来,一把就拉掉了那个弗里西安人的
胡子。”
    “我知道,”齐赫插嘴说,“以后你们就打起来了,俘获了他们的扈从。塔契
夫的爵爷把这件事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我:

        来了一个非常骄傲的日耳曼人,
        却给揍得眼青鼻肿,进了坟墓。
            跳啊!跳啊!”

    兹皮希科看着齐赫的瘦长的身材,看着他那瘦瘦的脸上长着一只大鼻子,看着
他那含笑的圆眼睛,心里觉得好生奇怪。
    “哦!”兹皮希科说,“有这样一位邻居,准可以无忧无虑了,但愿天主能使
我的叔父恢复健康。”
    “有一个快乐的邻居真是件好事情,因为同一个快乐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争吵
的,”齐赫回答,“听我跟你说吧。你们离开家里已经很久,在波格丹涅茨不见得
会很舒服。我不是指农务,农务已经由修道院长去照顾了;他开了一大片森林,并
且安排了一些新农夫住在那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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