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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十面埋伏-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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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莉丽并没有去拿王国炎手里的东西,她像是支持不住了似的,突然踉跄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外跑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谁也没料到的事情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姚戬利突然一把搂往了耿莉丽!几乎是一眨眼间,便卡死了耿莉丽的脖子,把耿莉丽当作人质劫持在自己身前!
  就在人们发愣的当儿,姚戬利又猛一下打破了身旁窗户上的玻璃,迅速地捡起其中的一块,用锋利的玻璃刃紧紧地逼在耿莉丽的喉咙上。
  “想让她走?没门”姚戬利的模样突然变得凶残而恐怖。“要给我算账?没那么容易!你要是敢跟我算账,我就先杀了她”
  愣了一阵子的王国炎,突然发出一声惨厉的大笑。“哈哈!好小子,你还给我来这一手!你好有胆量!你要是动了她一根毫毛,我今天就撕了你”“既然你不想让我活,那就让她跟我死在一起”姚戬利一边后退着,一边疯狂地咆哮着。
  王国炎一边向他们俩走去,一边举着手枪说道:“你不敢杀她,你还想活。你还想欺骗你的舅舅,好让他给你留一条活命。放了她”
  “既然知道,那就别逼我!别动!要是你再走一步,看我敢不敢杀了她”被姚戬利越卡越紧的耿莉丽,此时早已脸色煞白,几乎要憋过气去。玻璃的利刃刺在她细弱的脖子上,一络鲜血慢慢地流了下来。
  王国炎终于止住了脚步。
  “扔掉你的枪”姚戬利凶暴异常。“扔掉”
  僵持了几秒钟,王国炎轻轻地把枪放在了脚下。
  “把枪给我踢过来!踢过来!别逼我下手”
  “哈哈”王国炎面不改色,依旧是一脸的鄙视。“原来你是想立功赎罪,好,我成全你”
  王国炎一脚把枪踢在了姚戬利脚下。姚戬利一边用脚把枪往身边勾了勾,一边仍然盯着王国炎。
  “你以为你有了枪就能把我怎么样?杀人灭口,罪加一等。你想立功赎罪,你就别开枪。我身后还有一群小学生,你要是开了枪,你就死定了……”
  王国炎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慢慢地往前移动着。
  “别动”姚戬利大喊了一声,然后迅速把枪拾了起来。
  就在姚戬利弯腰的那一瞬间,王国炎朝姚戬利扑了过去。
  砰!姚戬利手里的枪响了!
  王国炎晃了一晃,猛一下单腿跪倒在了地上。子弹打在了他的右膝盖上,血流如注,地上顿时染红了一片。
  魂飞魄散的龚跃进此时突然没命地大喊了起来,“姚戬利!别开枪!别开枪!你疯了!他身上有遥控器!车里有几百斤炸药!要是出了事,我们谁也活不了”
  跪在地上的王国炎此时猛一下又跳了起来,像头受伤的豹子似地蹿了上去!
  砰!姚戬利又是一枪。
  王国炎晃了一晃,继续向前猛扑。
  姚戬利再次扣动了扳机,手枪里已没了子弹。
  没等姚戬利回过神来,王国炎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
  一阵激烈的扭斗,姚戬利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王国炎一口咬在了姚戬利的喉咙上!几乎与此同时,王国炎又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尖刀,在姚戬利的下身一阵猛戳……
  ※※※偷偷钻进车里的魏德华,此时已经拆除了第二个引爆装置。
  随着他的一个手势,附近的干警顿时从墙上、房顶上、教室里、大门口一拥而上……
  等干警们把早已没了知觉的姚戬利从王国炎身下拉出来时,他的喉咙已被彻底咬穿,他的下身血肉模糊,几乎被王国炎的尖刀完全搅烂。
  昏迷过去的耿莉丽静静地躺在地上,像在梦中一样。
  省委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目睹着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
  史元杰、代英、辜幸文,以及整个省里所有收看电视的人,都在紧张地目睹着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
  尾声
  几天之后,9·13行动终于告一段落。
  除几名次要的犯罪嫌疑人仍在追捕之中外,重要犯罪嫌疑人无一漏网。
  10天后,严重受伤的樊胜利、施占峰、李玉翠等人,以及王国炎、姚戬利等犯罪嫌疑人均已被医院抢救过来,脱离危险期。
  半个月后,张大宽的尸体在一深水池中被发现。经尸检认定,张大宽死亡前曾遭受过极度的折磨。除大面积的皮下软组织挫伤外,7根手指,4根肋骨,还有腕骨、锁骨、趾骨均遭重创而骨折……
  20天后,对9·13行动抓获的重要犯罪嫌疑人的审讯正式开始。部分犯罪嫌疑人仍然气焰嚣张,态度强横。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仇一干的干儿子仇晓津第一次接受审讯时,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怎么把我抓了来,到时候还得怎么把我送出去!不信咱们走着瞧”
  一个多月后,枪伤基本痊愈的王国炎,在看守所接受了预审员的第一次讯问。……
  预审员:……你们带了那么多炸药,就没想到会危及无数人的性命?
  王国炎:那炸药其实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万一被堵住,就同归于荆炸药越多,死得就越没痛苦。我们这些人,一旦暴露,必死无疑。所以我们都预先说好了,谁负了重伤走不了,就让别人帮助他死,老熊你们抢救了那么长时间才让他死去,要是我在旁边,绝不会让他受那么多痛苦。就像你们花了这么多钱把我救活,到时候还不是得让我死。
  预审员:……杀了那么多无辜平民,还有一些是孩子,你怎么想?
  王国炎:说实话,我并不想那样对待孩子。情况逼在那儿,没有办法。作案前我们都发过誓,就是遇见父母也要杀掉。干这种事,别无选择。”
  预审员:据初步统计,前前后后你们作案十几起,连大带小杀了将近20个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也有家有小,就不想想那些家属日后怎么过日子?
  王国炎: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原始积累。有些有权的,用权力进行原始积累。我们没权的,只好用暴力进行原始积累。两下相比,他们更该杀。用权力进行的原始积累,其实比我们的危害性更大,比我们害的人更多。成千上万的人都变成了穷光蛋,上吊的,自杀的,没钱看病死了的,比我们的数目大得多的多,我们这算什么,不就死了那么十几个人?像他们开办的那些私营企业,私营工厂,不信你们就暗中侦查侦查去,看看那都成了什么样的地方,说好了是个集中营,说差点整个就是一个人间地狱。那些工人,比你们监狱看守所的犯人还差得远。他们的钱更有血腥味,杀人不见血,只不过不像我们这么明显罢了。再说我们抢的都是银行,都是有权有势那些人的钱。他们的钱其实也是抢来的,我们抢他们抢来的钱:那又怎么样?其实那些死了的人,如果他们是无辜的百姓,我们都记下了他们的姓名,将来我们做生意赚了钱,肯定会回报他们。
  预审员:人命是钱能换来的吗?拿钱回报得了吗?
  王国炎:那没办法,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我们不是当官的,我们也没有当官的老子。只要能占一条,来钱当然会又安全又容易,我们还会去杀人,去抢劫?
  预审员:你们这么干,就没想到将来的严厉制裁?就没害怕过吗?
  王国炎:说实话,刚开始也确实有点害怕。但只要一干起来,就没什么可怕了。就跟那些当官的一样,越捞越敢捞,越捞越捞得狠,越捞越知道怎么捞。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为所欲为,一种是有钱的,一种是有权的。只要能有了这两样,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你的钱一旦多起来,你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有钱使得鬼推磨,只要有钱,就可以买通一切,可以买通权力,买通法律,连你的命也买得下来。这次要不是我太冲动了点,他们下手太狠了点,说不定我已经堂堂正正,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了。其实你们的破案率并不高,你们警方破不了的不了了之的案子有的是。倒不是你们这些人真的那么窝囊没本事,那是因为你们政府里面有人在保护我们。他们拿了我们的钱,就得给我们出力,就得给我们说话办事。真正的杀人犯,教唆犯,其实是他们这些人。这些人越多,我们就越安全。有他们这些人在,还会有什么严厉制裁?还会害怕什么?你们死了那么多干警,其实跟我们并没有大多的关系。要怪只能怪他们,要没他们护着,我们能撑到现在?你们又怎么能死那么多人?
  预审员:你别总是拿这些为你们的犯罪事实作挡箭牌。你真的就没想到过后悔,真的就没想到过死吗?你真的就是把这个世界看得这么黑吗?
  王国炎:我不会像那些贪官污吏,判了死刑了,才嚎啕大哭,追悔莫及。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我没有任何信仰,我既不相信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也不相信虚无缥渺的共产主义。人生是什么东西,其结果都是死亡。我追求的不是人生的结果,而是人生的过程。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干了一辈子坏事,死后还要让人给他开追悼会,搞遗体告别,把他说得好的不能再好,光荣的不能再光荣。其实背过弯骂和当面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我也就用不着后悔。
  预审员:你们这个犯罪团伙,网络了一大批犯罪分子,而且带有明显的黑社会性质。你说你们没有什么信仰,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实质上是在同这个社会进行公开对抗,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在颠覆和搞垮这个国家和政府。对此你又怎么解释?这也只是你们的人生过程吗?
  王国炎:你又错了。我们之所以这么干,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弄钱,一个是保护自己。在当今中国,谁也不能打倒共产党!只有共产党内部腐败,才能不打自倒!这话你信不信?我在黑道干了这么多年,反正我信……
  ※※※两个月后,一场隆重的追悼会,在地区公安处处长史元杰的主持下公开举行。
  整个地区有两千多名干警参加。
  参加追悼会的还有区县自发而来的数万名群众。
  省委书记肖振邦,省委副书记杨帆,省委常委周涛,省政法委书记谢宏鸣,地委书记郝伟凡,以及公安部、司法部、公安厅,司法厅的数十名领导亲临追悼会现常
  在烈士陵园一排墓碑面前,何波的老伴翻来复去的就只一句话:
  “你一句话也没给我说,就这么走了……”
  史元杰、魏德华、罗维民、辜幸文几个人默默地站在这一排墓碑前。
  史元杰打开一瓶酒,轻轻地洒在了墓碑前。
  史元杰慢慢地跪倒在墓前:
  “何处长,1·13案已经破了……”
  没有人能听到他后面的话语,身后汹涌而至的一片失声的恸哭,像海啸一样经久不息……
  在烈士陵园近旁,人们专为1·13一案竖起了一座石碑。
  上面记载着所有参与侦破1·13一案的人员名单。
  高英莲,女,市工商银行职员。案发时看到罪犯后,高呼“抓住他”
  马玉慧,女,市蔬菜公司职员。发现罪犯后立刻用电话给市局报案。
  高受华,女,市劳保公司职员。发现罪犯后立刻用公用电话报案。
  赵根娃,男,市银行锅炉房师傅。用铁火棍在现场猛击罪犯。
  刘得杰,男,小学教师。案发时听到喊声冲向现场用砖块砸击罪犯。
  赵宝柱,男,食品公司职员。操剁肉刀在案发现场与罪犯搏斗。
  李爱莲,女,个体饭店老板。手持铁铲在案发现场拦截罪犯。
  耿三三,男,卖菜农民。用架子车在银行门口拦截罪犯。
  郭翠兰,女,卖零食妇女。用手推车在大街口拦截罪犯。
  马建祥,男,医生。在大街上用自行车拦截罪犯,并高呼“抓罪犯”
  张宏民,男,街道干部。在大街上用自行车撞击罪犯。
  阎世平,男,理发员。冲向大街用理发剪砸击罪犯。
  田春芳,女,话务员。在大街上用车筐里的萝卜投向罪犯。
  李万良,男,铁厂工人。用自行车尾追罪犯,一路高呼“抓杀人犯”
  冯丽平,女,劳动局干部。在大街旁抓了一把土撒向罪犯。
  白云生,男,司机。用吉普车做路障拦截罪犯,并用板子砸击罪犯。
  张军,男,市委宣传部干部。用自行车围截罪犯,被罪犯撞倒。
  王老六,男,卖菜老人。用菜车上的一捆蒜辫摔向罪犯,被罪犯踢倒。
  杨小宁,男,中学生。赤手空拳扑向罪犯,被罪犯击倒。
  程万里,男,待业青年。用手拉住罪犯,被罪犯摩托车撞成轻伤。
  孙玉芬,女,红卫路银行职员。拒交保险柜钥匙,被罪犯重伤致残。
  程海泉,男,红卫路银行职员。拒开保险柜,被罪犯重伤致残。
  郑振保,男,红卫路银行保卫人员。盘查罪犯,被罪犯重伤致残。
  贺永瑞,男,红卫路银行保卫人员。阻击罪犯,壮烈牺牲。
  周娟,女,红卫路营业部主任。奋勇报警,壮烈牺牲。
  陈东来,男,古城监狱狱警。与罪犯搏斗,重伤。
  齐力,男,古城监狱狱警。与罪犯搏斗,重伤。
  王海英,男,古城监狱狱警。与罪犯搏斗,重伤致残。
  施占峰,男,古城监狱政委。阻击逃犯,重伤致残。
  吴俊杰,男,古城监狱狱警。阻击逃犯,壮烈牺牲。
  张振国,男,古城监狱武警。阻击逃犯,壮烈牺牲。
  杨四海,男,省城民警,司机。跟踪罪犯,重伤。
  刘刚,男,省城民警。跟踪罪犯,重伤致残。
  樊胜利,男,省城民警。阻击罪犯,重伤致残。
  侯大贵,男,省城武警。捕获罪犯,壮烈牺牲。
  赵新明,男,省城民警,市局刑侦指导科科长。追踪罪犯,壮烈牺牲。
  郭曾宏,男,省城民警,市局防暴大队警务处处长。捕获罪犯,壮烈牺牲。
  魏忠玉,男,地区民警。捕获罪犯,重伤。
  李海南,男,地区公安处刑警队副队长。侦破罪犯,重伤。
  王爱民,男,地区民警。捕获罪犯,重伤致残。
  马卫新,男,地区武警。捕获罪犯,壮烈牺牲。
  何波,男,地区公安处处长。阻击罪犯,壮烈牺牲。
  张大宽,男,省城汽车修理个体户。侦查跟踪罪犯,壮烈牺牲。目前,有关1·13一案及其连带案件的审理和调查仍在进行之中。
  遭遇十面埋伏(代后记)
  写完《十面埋伏》的最后一笔,已经是凌晨4点,天色黑沉沉的,住宅四周悄无生息。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自己不足4平方米的书房里,眼泪突然汹涌而至。我用双手抹了一把又一把,怎么也抹不完。
  为自己,也为自己作品中的这些人物。
  《十面埋伏》是自己耗时最长的一部作品。采访时间长,构思时间长,写作时间长,对自己身体和健康的损耗也最大最长。写完《十面埋伏》,我发现自己的视力下降到足以让我感到震惊的地步。身体的抵抗力也大不如前。成年累月地伏在电脑荧屏前,脖子几乎成了硬的,动不动就头晕脑胀,颈椎有毛病势在必然。为了体验那种真正惊心动魄的感觉,自己曾跟着特警队,连夜长途奔袭数百公里,到邻省一个偏远乡镇去解救人质。回来后昏睡两天两夜,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患急性中耳炎以至鼓膜穿孔,住院20余天。与其说自己作品中的人物在进行着殊死的较量,还不如说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在进行着殊死的较量。
  也许在有些人眼里,我的这种情感方式和写作方式,实在有些太迂腐大可笑太陈旧太原始,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举止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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