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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花枝乱颤-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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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拨打,里面传来的女声却说:“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停机。”方为雄心中一惊,认定自己上当了,幺老板肯定是个骗
子,拿了他的钱藏匿起来了。
    方为雄气急败坏地打了刘玉香的电话:“刘科长,你做的好事,幺老板骗了我的钱跑掉了!那可是给我女儿上大学
准备的钱!”
    刘玉香说:“不会吧?”
    方为雄叫道:“怎么不会?你给我说清楚!”
    刘玉香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来我家吧。”
    方为雄赶紧搭了出租车,熟门熟路的到了刘玉香家。
    刘玉香正独自在家看电视,给他沏了杯热茶,说:“你别急,手机停机不能说明什么。幺老板这种人,就怕别人打
扰,不常开机,也经常换号码的。你这几个小钱,人家不会看在眼里。”
    方为雄心急火燎:“对你和他来说是小钱,可对我来说是大钱!袁真要是晓得了,肯定饶不了我。”
    刘玉香白他一眼:“没见过你这种男人,婚都离了还怕老婆!那钱不是你存折上的吗,关她什么事?!”
    “钱说好是留给方明上大学的,怎不关她的事?”
    “这钱又不是白扔,这是投资,你还怕没回报啊?”
    方为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团团直转:“人都找不到,回报个屁啊!”
    刘玉香忽然指着电视屏幕:“哎,你看你看,那不就是幺老板吗?”
    方为雄一瞧,果然,幺老板夹在一群私营企业主中间,正在参观步行街二期工程。还是戴着一副墨镜,很神秘的样
子。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这条新闻是几天前拍的。在莲城,曾经有许多有钱的知名人士在电视上人五人六,可后来
不是被抓进了监狱,就是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把戏。
    方为雄还是不能放心,央求说:“你就帮我找找他吧,成不成得有个说法呀!如果不成,钱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刘玉香说:“亏你说得出口,即使不成,你好意思找他要钱?他可是通天的!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真叫人看不起。
我帮你找就是。”
    说完,刘玉香就开始打电话。一系列的电话打过之后,方为雄从刘玉香的话语中听出幺老板还在莲城,因为这一向
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他不堪骚扰,所以又换了手机。现在他的手机号码只有一个小圈子里的朋友知道。幺老板已经放出
话来,他会与有业务往来的朋友主动联系,不欢迎别人频繁找他,他希望朋友们能够理解,为他创造一个宽松的经营环
境。
    “心放回肚子里没有?”刘玉香乜着方为雄。
    “进行到哪一步了,也该给个消息嘛!”方为雄愁眉未展。
    “哎呀呀,一个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嘛!人家没有金刚钻,就不会揽这瓷器活!这种通天人物你都不相信,还相
信谁去?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几万块打了水漂,我来赔偿,行了吧?”刘玉香说。
    “那怎么好意思。”方为雄说。
    “你还晓得不好意思呀,为这点小事打扰我半天,就不想安慰安慰我?”
    方为雄抠抠头皮:“这个时候,哪有这份心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一点不设防,你还要我怎样才动心啊?”
    “你晓得,我状态不行的。”
    “我不是说过吗,你那是心因性的,换言之,就是精神阳萎!你只要振奋精神,没有不行的!”刘玉香说着,坐到
方为雄身边。
    方为雄侧身看着她:“你看上我什么啊,要对我这样?”
    刘玉香说:“你以为我看上你这身肉么?我是不想在你这里失败,既然动了这个心,我至少要得到一次完整的!”
    “那,我尽力而为吧。”
    方为雄说完就主动到浴室里去了。当热水冲洗着他肥硕的裸体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已经蠢蠢欲动了,心里不禁一喜。
为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他匆匆擦干身子,急不可耐地拉着刘玉香上了床。刘玉香钻进他的怀里,还想按部就班,他急急
地叫道,快点快点,等会儿怕不行了。刘玉香于是赶紧行动。他翻身上马,正想英勇一番,却发现与前几次一样,他的
身体又不听使唤了。刘玉香热切地迎向他,可她越是主动他越是不行。
    就在这时,悦耳的手机铃声把他从难堪中解救出来。
    马良局长在手机里说:“喂,你在哪儿潇洒?”
    方为雄赶紧用一只手捂住刘玉香的嘴:“噢,我在加班呢。”
    马良局长问:“怎没见你办公室开灯?”
    方为雄说:“我在家里做,局长有事吗?”
    “当然有事,是好事呢,告诉你吧,上头有人为你说话了!”
    方为雄心中一跳:“谁为我说话啊?”
    “具体不太清楚,反正是说你这个同志不错,要放到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使用。我刚才接到组织部的电话,征求我
的意见,看是把你安排在本局还是交流出去。你的意思呢?”
    方为雄心中卷过一阵狂喜,嘴巴都颤抖起来:“我、我服从组织安排!”
    马良说:“说实话,这几年我们相处得很好,配合得很好,我舍不得你走啊!还是留下来吧,我也只有几年就要退
下来了,以后局长的位置还不是你的?”
    方为雄立即说:“我听局长的!”
    挂了电话,方为雄还激动得两手乱抖,难以自抑。
    刘玉香一边抚弄他一边说:“怎么样,还怪幺老板吗?”
    就在这时,方为雄突然发现自己行了,他情不自禁地叫一声:“幺老板万岁!”抖擞精神,跨上欲望之马狂奔而去。
他终于抵达了极乐的境界。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刘玉香快乐的呻吟,还闻到她身上正散发出一股温热的糜烂气味。
    我在医院做了B 超,我胆囊里的结石又长个儿了,达到了21×15毫米。医生嘱咐我消除炎症后赶紧做微创胆囊摘除
手术,否则它将是永久的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发作,要是引发了急性胰腺炎,就会有生命危险。医生的话唬得我
老婆王志红一愣一愣,急忙到住院部和医疗保险办公室做了咨询。手术和住院费用将近八千元,医保能报销一部分,自
己还要出四千多元。我真是生病都不会找时候,要是在医疗改革之前发病,自己就不要出一分钱了。老婆王志红从家里
取了三千元钱来,说再去借上一千元,先把手术做了再说。我对王志红的自作主张很愤怒,我训斥她说:“你钱多得很
是吗?要做也要找个便宜的医院做,要做也不做这狗屁微创,拉一刀便宜得多!”
    我再一次拒绝做手术。我掀开被子跨下床来,一把推开王志红。她手中为我端的稀饭洒了一地。仿佛为逃离医生手
中的手术刀,我就这样孩子气地离开了医院急诊室里的那张临时病床。
    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做手术,既然胆不疼了,能拖就拖吧。
    家就是好,一回到家,刚刚坐到那张仿皮沙发上,我就有了一阵美妙的感觉。我发现桌上和茶几上摆满了花篮,百
合花与康乃馨散发出阵阵的清香,精装芙蓉王烟和白沙烟到处都是。不断地有人来看望我,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
除了捧着鲜花之外,还无一例外地给我一个红包。当然不直接塞到我手中,他们会用一种欲盖弥彰的姿态放到各种我目
之所及的地方。他们嘘寒问暖,恭恭敬敬地叫我徐处长、徐主任或者徐副市长,甚至还有人叫我徐书记!他们在请求我
保重身体的同时,也无一例外地请求我在以后的工作中关心关心他们。我亲切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勉励他们努力工作,
工作好了,一切都好说。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点头哈腰,我端庄而矜持,很有官员派头,内心一阵阵的窃喜。他们一走,
我就拆开那些红包来看。有的三千,有的五千,最少的也有千元。住院多好,住一回院就可以发一回财,收受这种礼金
可是名正言顺,不用担一点风险的啊。就在这时,吴大德来了,老远他就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来,连声说哎呀早该来看您
的,工作一时离不开,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说着他居然也掏出了一个厚实的红包!我急忙说吴书记这我可不敢当!我抓
住红包往他口袋里塞时,吴大德却忽然不见了,只有我的老婆王志红站在面前。
    我顿时陷在深深的失落中。
    唉,这如果不是南柯一梦,我们何须为那区区几千元手术费发愁?
    我不想面对我的老婆,王志红脸上的忧愁会影响我的心情,以我的经验,心情不好就容易引发胆石症。当年被吴晓
露甩掉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找一个比吴晓露更漂亮的女人做老婆,所以王志红即使脸上有了许多细褶子,她还是有一份
可餐的秀色的。可是现在她的脸不是脸,而是一面镜子,它照出的是我的无能和我的愧疚。我离开了我的家,去了我的
秘密工作室——我已经没有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休息过了,每次去都在监视器前工作,所以称它工作室是很贴切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这天我守住老婆,一切都听她的,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有什
么办法呢,我又不能先知先觉。作为一个小公务员,对命运的驱使根本无能为力,听凭权力的摆布更是我们的宿命。
    我坐在监视器前,望着屏幕上吴大德空荡荡的办公室,对即将发生的事懵然无知。那扇隔门半开半掩,所以我只能
觑见他办公桌的一半。没开灯,但有自然光从窗口透进来,映照在桌面上。近景里的那张床半明半暗,被子叠得有棱有
角,煞有介事的样子。我想,除了吴晓露,肯定还有别的女人在这上面躺过。我鼓鼓鼻翼,立即从屏幕上嗅到了一股淫
秽的气息。我并不想再次目睹那种丑陋的景象,但除了监视吴大德的举动之外,我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宣泄心中的郁
闷。我的目光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床单的皱褶,没有看到蛛丝马迹。我审视着各个阴暗角落,试图从那些地方寻找到某种
可耻的遗留物。但是枉然,整个房间干净得像一个正人君子。
    我的目光疲倦得无力举起了,便想关掉监视器算了。这时门锁响了一声,吴大德走进了屏幕,顺手开了灯。他的身
子从半个门洞里晃过,坐在了桌子后面。他抓起一支铅笔,在一份材料上圈点着。他的国字脸端庄严肃,像极了我们邻
邦的那位已故领袖。从外表看,他怎么也不是一个身体像年猪的人。门又响了,这次是被人敲响的。吴大德头也没抬,
说了声:“进来。”
    那人进来了,脚步极轻,不像是走,倒像是在移。那人虽然到了吴大德跟前,但我看不清是谁,那人大部分身子都
被隔门遮挡着。但我知道这是个女人,因为我看得见那个侧对着我的后脑勺,它被黑色的长头发覆盖着。
    那个女人很久没有做声,我很奇怪,吴大德也很奇怪。他抬起头问:“你是谁?”
    那女人又忸怩了片刻,才说出一句令我如雷贯耳的话来:“我是徐向阳的老婆王志红。”
    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定睛一瞧,果然是我老婆王志红!她竟然跑到吴大德那里去了,她要干什么?我紧张得肛门
都缩紧了,两眼发直,盯着屏幕眨都不敢眨一下。
    吴大德也诧异得很,眉头一锁:“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老婆王志红说:“我家徐向阳结石长好大了。”
    吴大德说:“是吗?”
    我老婆王志红说:“医生说不做手术怕不行了。”
    吴大德说:“那就做啊。”
    我老婆顿了顿说:“可是要将近八千元钱,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吴大德说:“这点钱也没有?”
    我老婆说:“真的没有这么多。”
    吴大德说:“再没钱手术也还是要做的,身体要紧啊。找亲戚朋友借点吧。”
    我老婆王志红说:“我家都是些穷亲戚,不是下岗了就是做生意做亏了,不好意思找他们。”
    吴大德脸皮绷起来了:“所以你想找我解决?”
    这时我老婆朝我转过脸来了,她脸上非但没有了腼腆的神色,反而显示出我从未见过的坚毅。她简直是理直气壮地
说:“吴书记,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家徐向阳的提拔解决不了,那个八千块钱就应该退给我们。”
    闻听此言,一股冷气从我的肛门射入,直通我的头顶。她竟敢瞒着我去找吴大德讨钱,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吴大德怔住,面若冰霜,瞪着我老婆王志红:“你什么意思?”
    我老婆王志红一点不示弱,扬起脑袋说:“我的意思很明白啊,要么提拔我家徐向阳,要么退钱,我们不能一头都
不靠啊!”
    吴大德脸就黑了,弓起两个手指叩着桌面:“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市委,不是市场!你以为可以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啊?”
    我老婆王志红嚷着:“市委更要讲信用嘛!”
    我老婆的嗓门很大,吴大德急忙起身关了门,气哼哼地说:“我早跟徐向阳说清楚了,下次解决嘛,有个过程嘛!
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我老婆说:“明明是你不讲理,怎么变成我不讲理了呢?我不想舍了孩子又套不着狼。我也不求你提拔徐向阳了,
反正我从来不嫌徐向阳官小,你把那八千块退给我算了。”
    吴大德看来头一回碰到我老婆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角色,用一只手指点着我老婆,一时你你你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老婆倒镇定自如,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吴大德用手狠狠地梳理了一下大背头,沉下脸说:“不是徐向
阳叫你来的吧?”
    我老婆说:“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来的。”
    “谅他也不敢这么做!他也不会蠢到这个份上。”
    “你说我蠢?”
    “不蠢还聪明?你这样做,徐向阳脱得了干系?”
    我老婆有点慌了:“你是说,以后你会给徐向阳小鞋穿?”
    吴大德眯起眼睛说:“你看呢?全世界有你这么做老婆的吗?”
    我老婆更慌了,声音发起飘来:“那我不要钱了,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吴大德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吐出去的痰怎么又收得回去呢?”
    我老婆哀求道:“吴书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千万莫怪罪徐向阳,都怪我考虑不周,得罪您了吴书记!”
    吴大德这时微微地笑了,抚着他的便便大腹说:“放心吧,只要你认识到错了,就是好同志,我作为一个市委领导,
哪能小心眼,真给徐科长小鞋穿呢!哎呀呀,说你蠢呢,还真是蠢得有点可笑,也有点可爱。”
    说着,吴大德就瞟了我老婆王志红一眼。这是从头到脚的一眼,我敏感到,也是心怀叵测的一眼。大凡遇到稍有姿
色的女人,吴大德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我的四肢开始发僵,感到头上毛发都直立了起来。我的工人老婆王志红似乎对
此毫不介意,跟着傻乎乎地笑着,好像还很感谢吴大德似的。
    吴大德继续笑着:“嘿嘿,你遇到的困难是应当帮你克服的,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要是你愿意的话。”
    我老婆蠢到了家,跟着吴大德的思路走,问道:“愿意什么呢?”
    吴大德嬉皮笑脸:“愿意脱衣服的话。”
    血猛地涌到我头顶,我一阵眩晕,差点气昏过去。他已经睡过我的初恋情人了,他竟然还打我老婆的主意!怎么办,
要不要往他办公室冲?只怕来不及了。我吸了口冷气,瞪着屏幕。
    我以为我老婆会受到莫大惊吓,甚至可能面红耳赤哭将起来。但出乎我的意料,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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