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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圣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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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能使他起死回生,才勉强支撑着他活着。不管阿曼达怎样苦口婆心地开导,也不管她如何苦苦地哀求,都无法使他回心转意,放弃他的宗教信仰。 
  此刻,她正向巴特里斯小山村急驶而去,心里急切盼望看一看伯纳德特那本神奇的日记。阿曼达决心破釜沉舟,揭露伯纳德特假象,把自己心爱的丈夫带回芝加哥,寻求一线生机。 
  真是令人沮丧,阿曼达心里猜想,这次恐怕又是白跑。还有,她在他最后不多的时间里,应当厮守在她丈夫的跟前,给他安慰,然而她却在这里浪费时间,企图改变他的信念,真是荒唐,令她有一种犯罪感。 
  这时,她驶上一条狭窄的道路,经过两座现代风格的楼房,然后是一座路边神龛——一尊基督的大塑像,基座下有一束紫色的鲜花。继续绕过山谷盘旋而上,巴特里斯镇那典型的法国式屋顶突然展现在脚下。 
  阿曼达驾车缓缓地下山,这时教堂的尖顶遥遥在望,心里在想等待着她的一切,未必会很乐观。她从卢尔德打电话给尤金妮亚·高蒂尔太太,得到的回答很冷淡。确实,她弄清高蒂尔太太便是鲁兰神父从她手上买下伯纳德特最后日记的人后,心里非常希望能够见见她。 
  “干什么?”高蒂尔太太说话尖刻,想探明究竟。 
  阿曼达告诉她,自己是从美国伊利诺斯州的芝加哥来,打算写一篇有关伯纳德特的文章。 
  高蒂尔太太严词拒绝,说不愿见新闻记者。阿曼达又耐心解释,她不是新闻记者,而是个临床心理学家,芝加哥大学的副教授。 
  高蒂尔太太问:“你是个教授?你真是个大学的教授?” 
  阿曼达说:“是的,高蒂尔太太,我在芝加哥大学任教。” 
  接着是一段较长时间的沉默。 
  “什么芝加哥大学?”高蒂尔太太想问个明白,“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阿曼达只得向她保证,这是一所规模很大的学校,在美国学术界举足轻重,还列举了诸如师资力量、招生人数等统计数字。高蒂尔太太打断了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这个急转弯搞得阿曼达张口结舌,“我——我——我想尽可能快地见到你。今天下午行吗?” 
  高蒂尔太太说:“五点钟以前我不在家,你五点钟来吧。” 
  接着阿曼达询问她的住址,她立刻告诉了她。“谁都知道我住在哪儿,”高蒂尔太太说,“紧挨着贝格公寓。” 
  阿曼达谢谢的话音未落,她就挂断了电话。 
  驶进巴特里斯,阿曼达觉得这很难说是个村庄。道路两旁是一些旧房屋,年久失修,没有商店,没有街道。阿曼达一边找人问路,一边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钟:4:32。高蒂尔太太五点钟以前不在家。 
  阿曼达正琢磨着如何打发这多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教堂,在它对面有一家咖啡馆,招牌上写着“ALAPE TITE BERG E RE”,阿曼达译作“小牧羊女”——她几乎可以有把握地说这便是伯纳德特呆过的乡村了。她准备在这儿歇一会儿,同时打听一下高蒂尔太太的住址。 
  阿曼达在一所学校的护篱外停好车,走到咖啡馆外面的阴凉地里找了一个座。一位年轻的侍者走上前来,阿曼达要了一杯咖啡,一块黄油烤面包。她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面包,同时竭力地考虑与高蒂尔太太谈话的策略,也就是想方设法明确她下一步的行动。 
  吃完后,她掏出支票,把侍者叫到跟前结了帐,顺便向这位服务小姐打听高蒂尔太太的住处。这位小姐指着阿曼达的来路说:“拐过去不远处便是贝格公寓,这些农舍就是伯纳德特从前住过的地方,现在已开辟为博物馆了。再过去一点,便是高蒂尔太太的住宅,那是一座远离街道的二层新楼房。怎么,那位阔太太想见你吗?” 
  阿曼达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约好了。” 
  这位服务小姐傻乎乎地笑着,“您肯定很特别,非同寻常,否则她是不会见您的。祝您愉快。” 
  阿曼达拿起小挎包,夹在腋下,吃过东西之后,感到精神振奋,但是即将会见的女人仍然使她感到高深莫测。阿曼达一头钻进伦纳尔特轿车,调过车头,朝着服务小姐指点的方向驶去。 
  一会儿,她便来到了几幢零散的房屋跟前,很快便找到了贝格公寓,这是昔日的拉吉斯农舍。就是在这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13岁的伯纳德特曾坐在这里梦想过更好的日子——那是她去卢尔德并获得永久荣誉前一个月的事。太不可思议了,阿曼达想,这故事真是太玄乎了。也许一会儿她就能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于是,阿曼达缓缓驱车向前。 
  尽管没有地址,阿曼达还是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高蒂尔太太的住宅,那是两层的小楼,在那一带最新、最漂亮。那幢小楼矗立在小土丘上,灰色拉毛水泥墙壁上开着新近油漆过的绿色窗户。阿曼达开车沿着碎石铺的小道盘旋而上,把车停放在门边。 
  听到门铃,来开门的女人身高不过五英尺,而且刚刚从理发厅做完头发,花白的紫色髻堆在头顶,宛如一堆铁铸的假发。厚厚的眼镜片把瞳孔放得老大,尖利的鹰钩鼻子,紧撇的嘴唇,确实是一位瘦骨嶙峋的戈冈女人。 
  她只开了一半门,上下打量着来客,“您是从卢尔德来的克莱顿夫人?” 
  “是从美国来的,”阿曼达补充说,“你是高蒂尔太太?” 
  “进来吧。” 
  阿曼达只得侧身从半开着的大门挤进去,等着高蒂尔太太关上门,插上门栓后,带着她穿过一条漆黑的过道,进入了一间陈设简陋的起居室,里面的几件家具都是路易十四时代的复制品。高蒂尔太太示意阿曼达坐在一张僵硬的长沙发上,然后她自己拖过一把直背折叠椅在阿曼达对面坐下,宛如一位审问官。她仔细地打量着造访者。 
  “是谁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高蒂尔太太很想打听清楚。 
  “卢尔德的鲁兰神父。” 
  高蒂尔太太哼了一声,“是他。”她说,但没有更进一步的反应。 
  “其实,我是想了解卖伯纳德特日记的人。” 
  “干嘛?” 
  “我——我去过伯纳德特曾生活过的在内韦尔的一座修道院。里面的一位修女告诉我,教会只是买下了伯纳德特日记最后的主要部分,它记录了她对圣母18次显灵的回忆;她还告诉我,教会并没有买日记的前半部分,因为里面记载的是伯纳德特在卢尔德以及在这里与您的祖辈相处的生活情景。我后来向鲁兰神父也提到了这些,他也证实了此种说法。因此,我很想见一见卖日记的人,于是他就告诉了我您的名字。” 
  高蒂尔太太的双眼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了起来,琢磨着阿曼达的话。思索片刻后,这位法国老妇人终于开口了。“在电话上,你说你正在写一篇有关伯纳德特的文章,是一篇博士论文吗?” 
  “不是,我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这是一篇专业论文,探讨伯纳德特初次见到圣母显灵时的心态。希望不久能够发表。” 
  “你是天主教徒吗?” 
  阿曼达拿不准该如何回答她,究竟是实话相告,还是撒个谎。她琢磨不透对方的真正用意。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说实话保险些,“不是,严格地说我不是,尽管……” 
  “你不是一个信徒,”她的话直截了当,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噢,我是最近才开始信教,是个——” 
  高蒂尔太太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你是否相信伯纳德特所见到的一切。” 
  阿曼达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别无选择,只好实话相告,“和别的理性主义者一样,我对幻觉和奇迹毫无兴趣。不过,我对一些人如何得到它们,特别是伯纳德特如何得到的,极有兴趣。我想知道——她第一次去山洞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高蒂尔太太的表情松弛下来,眯着的双眼睁大了,撇在一边的嘴唇也放开了。“你不是一个信徒,”高蒂尔太太重复着。 
  阿曼达还是琢磨不透她的用意,“我是一名学者。” 
  “你为何要了解伯纳德特早年的生活?” 
  “这对我的研究至关重要。毕竟,伯纳德特在看到显灵之前,她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很明显,这对鲁兰神父未说并不那么重要,否则,说什么他也要把那一部分日记买下来。” 
  “我根本不卖它,他如何能买得着?” 
  阿曼达皱起了眉头,“也许是我误解了他。在我的印象中,您曾经给他看过日记的前半部分。他看过之后,对它毫无兴趣,认为它除了在博物馆中当一件古董外,毫无价值,没有必要买下来。” 
  “他对你撒谎了,”高蒂尔太太说,“我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或是作为一个历史学家,他只是想表明无论什么他都见过,读过。不过,请相信我的话——有关伯纳德特在卢尔德和巴特里斯的生活记录,他可是一页也没有看过。” 
  “这就怪了,”阿曼达说,“难道他不想把前后两部分配成一套吗?” 
  “当然,他很想。不过我很清楚,若是他看了前半部分,就决不会再买后半部分。我很想卖掉后半部分,因为我自己和让都很需要钱。”她停顿了一下,“让是我那16岁的侄子,我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想为他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 
  阿曼达感受到,在高蒂尔太太的话语中有一种激情。阿曼达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再交叉着双腿,放开腿向前探过身子。 
  “太太,您刚才是否说,您不打算把日记的前半部分卖给鲁兰神父,甚至也不给他看,因为如果他看了以后就不会再买后半部分了,是这样吗?” 
  “是的。” 
  “日记的前半部分记录的是伯纳德特在巴特里斯的生活,其中会有什么内容,会使鲁兰神父看过之后不愿再买记录伯纳德特看见显灵情景的后半部分呢?这您能告诉我其中的缘由吗?” 
  “首先,你得先告诉我一些情况。你在电话中说,你是美国一所大学的教授,大学校址在芝加哥,是吧?” 
  “你是否想问我是不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教授?我的回答是,我是,一点没错,我是一名教授。” 
  “这所芝加哥大学招收理科学生吗?” 
  这种节外生枝的问话,阿曼达觉得毫无意义。不过,她仍然十分幽默地对高蒂尔太太说:“我们学校生物系的势力很雄厚,而且——” 
  “是生物化学系吗?” 
  “是的。生化系蜚声遐迩,本科课程设置齐全,从核酸到蛋白合成。从细菌病毒学到遗传说,样样都有,毕业生可以拿到理科硕士学位或攻读博士。” 
  “真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您对什么感兴趣,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份最新专业设置目录。” 
  “不用着急,”高蒂尔大人仔细打量着她的客人,“现在,我还必须了解另外一些情况。你有影响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是问我在学校有影响吗?” 
  “是在芝加哥大学。” 
  阿曼达仍感到困惑不解,只好说:“我只是一名教员,所有的管理人员我都认识,而且关系也不错。您了解这些干嘛?” 
  “你会明白的,”高蒂尔太太莫测高深地说,“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的问题是我为何不把伯纳德特日记的前半部分给鲁兰神父看,对吧?”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阿曼达急切地问道。 
  “我告诉鲁兰神父,日记的前半部分不卖,因此用不着给他看。我还告诉他不卖的原因,是里面记录着伯纳德特在巴特里斯和我的祖辈在一块生活的情景,留着它是出于情感上的考虑。我准备把它传给让——我们家族里的唯一继承人。因此,鲁兰神父也不再提什么异议。不过,这并不是我保存日记前半部分的真正原因,事实并非如此。” 
  “您说过,若是他看过前半部分,肯定不会买后半部分了。”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高蒂尔太太,我很想知道,而且很有必要知道,日记的前半部分中究竟有什么内容会使后半部分无法卖出去。” 
  “我会告诉你的。” 
  阿曼达急切地等待着。 
  高蒂尔太太扶了扶眼镜,凝神注视着阿曼达疑惑的面孔。 
  “因为在日记的前半部分中,伯纳德特所记下的东西——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都会让人一眼就清楚地看出她是一个制造假相的人。” 
  “什么?” 
  “老是看见那些不存在的事物和人,你们叫这是什么来着?” 
  “癔病患者,”阿曼达立刻回答说,“这种患者经常产生幻觉——在心理上有时和制造逼真意象有联系——活灵活现,仿佛和在眼前一样。” 
  “帕纳德特就是这样,”高蒂尔太太说。 
  “上帝!她都说了些什么?” 
  “伯纳德特在她在巴特里斯生活的日记中写道,在她放羊的7个月中,看见耶稣3次,看到圣母玛利亚6次——一个月后她在卢尔德又18次看到了圣母玛利亚。在巴特里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拉格斯家的人是不能容忍这种胡说八道的,他们会把她赶出去。不过幸运的是,没多久她就发现卢尔德的人很容易轻信她的话。” 
  “她在去山洞祷告以前,已经多次看到过圣母玛利亚?还看到过基督耶稣?真令人难以置信。” 
  “请你相信我,她确实这么说过,在日记中她就是这么写的。我给你看好了。” 
  高蒂尔太太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疾步走到阿曼达身后的墙边,取下一幅带框的凡尔赛宫彩色画,墙上露出了一只金属保险箱,和鲁兰神父那个一模一样。高蒂尔太太迅速拨转字盘,很快打开了。她伸进手去,取出了一本廉价的蓝皮学生笔记本。她一边翻看着一边回到沙发前。“日记共有两本。这一本记录了她早年的生活,另一本和山洞发生的事有关。给你,自己看吧,懂法语吗?” 
  “懂。” 
  “先看一下我打开的第十三、十四页。”她把日记本递给阿曼达,“慢慢看吧。” 
  两页横格纸上写满了伯纳德特的斜体字迹。阿曼达的视线在日记本上移动着,发现自己拿日记本的手怎么也无法静止不动。 
  在这里,一切都在这里。这位孤独的被抛弃了的小女孩,在羊群中看到基督耶稣3次,看到圣母玛利亚6次,的确是一个感情极不稳定的精神病患者。 
  “我非常需要这本日记,”高蒂尔太太从她手里拿过日记本,阿曼达抬起头说,“我想把它买下来,我情愿倾我所有来买到它。” 
  “不!”高蒂尔太太说。 
  “您是担心鲁兰神父和教会吗?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无话可说,当然也不会把钱收回去。他们花钱买伯纳德特的日记,日记已经到了他们手中。如果伯纳德特愚弄了他们,这跟我有什么相干?” 
  “那又是为什么?您干嘛不卖呢?” 
  “我并没有说不卖。我只是说卖它不光是为了钱。尽管我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富有,可我自己也用不着需要那么多钱。我所操心的是我侄子的前程。因此,我需要一大笔钱,送他进一个好学校,替他交学费。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他想到美国现代化的大学学习生物化学,这是他的梦想。或许他有希望通过正常途径申请入学,并获准。不过我听人说,有时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只想他的前程有保障,很想让他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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