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圣地 >

第47章

圣地-第47章

小说: 圣地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利兹想自杀过许多次,但最终又以哲人的态度劝告自己,一个姑娘应该活下去,应该挣钱养活自己,还要活得舒服一点儿。抽空她也会到外边去,买袋巧克力奶油蛋糕什么的,不让自己闲着。 
  阿曼达很快便从巴特里斯回到了卢尔德。 
  一路上,她一直开着雷诺牌轿车上的收音机,伴着一首法国抒情曲的调子轻轻地哼着。伯纳德特的最后一本日记以及日记的三本复制品,就躺在她身边的乘客座位上。她知道,有了这本日记,也就有了她需要的一切。 
  车开进卢尔德,她用比以前更敏锐的目光观察着城里的商店、饭店和咖啡馆,还有那些在人行道上漫步的虔诚的朝圣者。她再次意识到,躺在她身边座位上的东西会给这地方的人一个沉重的打击,使他们从此一蹶不振。在某种程度上,对这个法国的庞贝古城就要受到的劫难,她感到有点遗憾。就算卢尔德是个骗人的赝品,它却使全世界千百万轻信流言的人们,感觉自己的不幸命运稍微好些,它也给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线希望。尽管如此,阿曼达仍坚信,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得到世界上一切正直诚实、信仰真理的人们的赞赏和支持。 
  快到加利亚·伦德里斯旅馆时,阿曼达四下张望,想找个停车的地方,幸运的是马上找到了一个。她一手抓起那本日记和三本复制品,疾步如飞跑进饭店,恨不得立刻见到肯,让他亲自读读这本日记。她希望看见肯躺在床上休息,因为他刚在山洞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可他既不在床上,也不在屋里,床上有个什么东西,噢,是张便条,上边写着她的名字。 
  她打开便条,发现那上面的字迹模糊难以辨认,但还是看出是肯写的。她一边竭力辨认着,一边读下去: 
   
  阿曼达,今天早晨我的病情加重,饭店安排我到亚力山大侯爵大道二号的卢尔德中央总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别担心,上帝会照料我的。 
                       爱你的肯 

  阿曼达蓦地感到自己衰弱不堪。也许现在已为时太晚,也许她的一切努力,还有她的巨大发现都已徒劳无用。肯的潜在的绝症正在击倒着他,现在看来,匆忙赶回芝加哥或许不会带来什么好处。 
  阿曼达竭力振作起来,抓起那个装有伯纳德特日记的信封,匆匆跑出门去。 
  20分钟后,根据旅馆接待员的指示,阿曼达走进卢尔德中央总医院,沿着二楼的走廊急速走着,终于找到了肯所在的病房。门上贴着一张告示:恕不接客。阿曼达毫不理睬,急促地敲了敲门。几秒钟后,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用询问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阿曼达。 
  阿曼达说:“我听说肯尼斯·克莱顿先生在这里,我必须见他。” 
  那女人点点头。“你是阿曼达·克莱顿夫人?” 
  “是的,我是他的妻子。” 
  “请稍候。” 
  门又关上了,阿曼达心急如焚地等着,直到门再次打开。 
  那女人穿着便装,并非医院的白大褂。她轻轻挽着阿曼达的胳膊,带她转过身,沿走廊走下去。 
  “可我要见他。”阿曼达很不满意地对她说。 
  “现在还不行,”那女人说,“我是克莱因伯格医生的护士埃丝特·莱文森,我会向你解释的。我们去会客室,在那里谈谈。” 
  “他怎么样?”阿曼达急需知道。 
  “好点了,好点了。” 
  会客室里挂着窗帘,埃丝特把阿曼达推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让我见他?”阿曼达继续追问道。 
  “因为医生正在给他看病,”埃丝特说,“你好像刚从城外回来——” 
  “是的,要是我能知道——”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委吧。克莱顿先生午前感到很难受,他叫来旅馆接待处的人帮助他,接待处马上给医药中心的贝里耶医生打去电话。贝里耶医生说,卢尔德有个从巴黎来的肿瘤专家,也就是我的雇主保罗·克莱因伯格博士。由于克莱因伯格医生已经去机场接一位同事,顺便也接我,所以没同他联系上。这样,贝里耶医生只好在卢尔德找到一位本地的内科医生埃斯卡洛马,他现在正同克莱顿先生在一起。克莱因伯格博士在机场接到我们后,把我送到我们住的旅馆,便开车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坐下来同他的同事聊聊。就在这时,在我们的旅馆里,我找到了贝里耶医生留给克莱因伯格博士的口信。由于我不知道克莱因伯格博士去了哪里,便决定先直接来医院看看,同时等他回来。” 
  “我很感激,”阿曼达说,“现在肯怎么样了?” 
  “他正在接受检查,休息得很好,等着克莱因伯格博士得到口信后赶来。”埃丝特抬起头来,看看阿曼达又说:“我能同你坦率地谈谈吗?” 
  “有什么就说吧。” 
  “只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而且你也很清楚。我见过许多类似的病例,我知道克莱顿先生要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动手术。我相信克莱因伯格博士也会赞同。不过,恐怕克莱因伯格博士也说服不了他。我同你丈夫讨论过这件事,他拒绝了。” 
  “他还是不愿意动手术吗?” 
  “很不幸,他不愿意动手术。他把自己的生命全部交给了圣母玛利亚,渴望圣母能用非凡的神力治愈他的病。但是——请原谅我,也许你信教——” 
  “我不信教。” 
  “——但病到这么严重的程度还笃信圣母玛利亚——要是我,才不信那一套呢。” 
  “我完全同意。”阿曼达说,“我每天都在努力,想说服肯回芝加哥去,回到手术台上去,但我没有能够说服他。”她摸摸膝上的马尼拉纸信袋,打算说说那件事,但又决定暂时不说。“现在我想,我有了说服他立即接受手术的办法,所以我这么急着想见到他。” 
  “克莱顿太太,你现在还不能见他,待会儿也不行。我出病房时,正在给他注射镇静剂,这会儿他一定已经睡熟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我可和他好好谈谈。” 
  “我想,至少几个小时。” 
  “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他醒来时我要在他身旁。” 
  埃丝特站起来。“如果你愿意,就呆在这儿吧。克莱顿先生一醒我就来叫你。” 
  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了,阿曼达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身子,轻轻拍打着放在腿上的那本伯纳德特的日记。它让她感觉安全多了。在她的脑海里,仿佛看见肯在手术后恢复了健康和活力,看见他们俩在婚礼上,看见他们在帕皮提度蜜月,她还看见几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小孩,他们的儿子。 
  阿曼达闭上双眼,摒除世间的一切,只留下大脑的眼睛渴望看到的甜蜜。她试图睁开眼睛,可那眼皮沉甸甸的,直往下坠,她只得又闭上眼睛。她的身体非常疲劳,渐渐地松弛下来,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弄不清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睡了多久。有一只手轻轻扳动她的肩头,终于把她唤醒。 
  她眯缝起眼睛,看清是那个名叫埃丝特的护士,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她面前。阿曼达环顾四周,屋里的灯早已打开,透过百叶窗,发现外面已是夜色朦胧。 
  她突然意识到是有什么事,她现在在哪儿?阿曼顿时清醒过来,坐直身子。 
  “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要到半夜了。” 
  “我现在能去看肯吗?” 
  “不行,今晚不行,他要睡一夜。晚饭后克莱因伯格博士也来了,正在照料他。克莱因伯格博士说,克莱顿先生必须休息——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今晚不能打扰。克莱因伯格博士天亮后再来,那时克莱顿先生就该醒了,你也可以不去见他。现在我想提醒你,你最好先回旅馆好好休息休息。” 
  “好吧,也只好这样了。”阿曼达挣扎着站起来,“我最早什么时候能见肯?” 
  “我看上午9:30准行,那时克莱因伯格博士就检查完毕了。” 
  “那我早一点儿来,谢谢你的帮助。” 
  阿曼达离开医院,再次坐进她租来的汽车,这才意识到她手中仍然拿着那个装着伯纳德特日记副本的马尼拉纸信袋。这样看来,天亮前肯已无法读到它了,她决定从他们住的旅馆里再带另一副本给肯,而眼前这本日记要尽快交给利兹·芬奇。这会使利兹有机会写出她一生中最杰出的一篇文章。利兹应该得到这份报偿。 
  阿曼达没有把车直接开向旅馆,而是拐向新闻局占用的大帐篷,在靠近帐篷的地方停下来。此时,卢尔德的大街小巷已经空无一人。阿曼达夹着马尼拉纸信袋,向帐篷走去,很快来到入口,大步踏了进去。 
  帐篷里灯火通明,只有三个记者在工作。利兹·芬奇的办公桌前空无一人。这会儿,利兹一定睡得正香呢。阿曼达决定把她的礼物放到利兹的办公桌上,再附上个简短的留言。 
  她走到办公桌边,坐在旋转椅上,找到一支红铅笔,在信封上大笔写上: 
  交美国报业辛迪加的利兹·芬奇。 
  私人信件,非常重要。 
  然后,阿曼达摸出一张揉皱的纸,匆匆写下一个便条: 
   
  亲爱的利兹: 
  我在巴特里斯收获很大。这是我得到的伯纳德特日记——是教会从未见过的一部分。读读它,可能会令你写出今年最轰动的独家新闻。但是,在我们面谈以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细节。肯在医院里,9:30我去看他。可能11:00左右在旅馆同你见面。 
                     永远属于你的 
                     阿曼达 

  阿曼达又读了一遍那张便条,重新考虑该不该这么惹人注目地将它留在利兹的办公桌上。与利兹共用办公桌的记者或是从旁经过的人,很可能受到引诱去读——或许顺手拿走——这本日记。 
  阿曼达一边仔细观察着帐篷里的动静,一边琢磨着利兹从哪儿收到她的私人信件。很快地,她看见靠近墙边的地方有她刚进来时没注意到的东西。那儿层层排列着许多像是保险寄存箱似的盒子——足有好几百个——而且,在箱子的尽头,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体态丰满的中年妇女,正坐在箱子前面的一张结实的桌子旁读着一本书。 
  阿曼达急忙抓起她写的那张便条,把它塞进马尼拉纸信袋里,然后站起来,向保安卫兵走去。 

  
  
27



  “打扰了,太太,”阿曼达说,“记者的私人信件放在什么地方?就在那些寄存箱里吗?” 
  “是的,每个委派来的记者都有个上锁的寄存箱,钥匙归个人保管。” 
  “太好了。那么,我想给美国记者利兹·芬奇留封私人信件。” 
  “如果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会保管好的。” 
  这个女保安人员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值得信赖。但阿曼达曾带着这个珍贵的发现东奔西跑,费尽周折,她不愿有任何失误。“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亲自把它放进她的箱子里。” 
  “随你的便。”那女人拉开桌子中间的抽屉,查看里边的某类表格。“利兹·芬奇,126号箱。”她取出一串钥匙,站起身,领着阿曼达经过一排排保险寄存箱。她在一排箱子前停住脚,把钥匙插进齐肩高的一个小金属箱里,将它打开。“把信封放在这里吧,它绝对属个人所有。” 
  阿曼看见金属箱里还有一些信封、口香糖、几盒香烟和一罐薄荷糖。她暗自笑了笑,把价值连城的信封塞进了金属箱。 
  那女人关上箱门,故意让阿曼达看见她仔细锁好了箱子。“好啦,现在你尽管放心,只有芬奇小姐一人能得到它。” 
  “非常感谢,”阿曼达说。 
  阿曼达大大松了口气,看着那女人回到她的桌边。她为自己送给朋友一份厚礼而感到高兴。她舒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再次感到疲惫不堪,于是慢慢移动脚步向汽车走去,准备返回旅馆,今晚得睡个好觉,恢复精力,好对付明早可能出现的情况。 
  深夜11:32,米凯尔·赫尔塔多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床,确信纳塔尔不会醒来,一定会酣睡上一夜的。他慢慢穿上衣服,然后找到他租借的那辆欧洲制造的福特牌汽车的钥匙。他朝纳塔尔安静的身影注视了最后一眼,带着刀割般的痛楚和悔恨离开了心爱的人。他偷偷溜出屋子,锁上门,向电梯走去,向着决定巴斯克人命运的出发地走去。 
  赫尔塔多走出加利亚·伦德里斯饭店,在门外向右拐上伯纳德特·苏比劳斯大街,越接近拐角他感到越紧张。在过去的三天里,他已经去过那拐角两次,而卢尔德的警察一直在下面斜坡的入口处巡逻。这并不使赫尔塔多感到多么不安,因为接待员伊冯娜早就令他警觉到有巡逻队。伊冯娜的女朋友同警察督察官封丹睡过觉,她曾告诉伊冯娜,警察要一直监视到星期五,但警戒至迟今晚解除。 
  赫尔塔多清醒地意识到,在过去的三天里,要是没有纳塔尔,他也许已急得焦躁不安、六神无主。这72个小时里,她早晨、中午、晚上都陪伴着他,分散他的注意力,使他得到安慰。他从未遇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她身体虽然不好,却仍那么愉快乐观。每天早晨从梦中醒来,他们总是相互嬉戏,情意缠绵,尔后便尽情做爱。在他们结合时,她热情奔放。日间时分在山洞,她严肃而虔诚。午饭和晚饭时她的谈话又充满哲理和真谛,闪烁着睿智之光。在他们每一个做爱的晚上,她又变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性感女郎。赫尔塔多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全身心奉献自己的女人。纳塔尔是那么不可思议,又是那么无与伦比。她美妙胭体的每一部分,从头到脚都令他销魂。就在两个小时以前,他们还一起被涌上了妙不可言的情感的巅峰。待纳塔尔甜甜地沉睡过去后,赫尔塔多才第一次对完成自己的使命感到犹豫不决。 
  躺在她身边的床上,他也掂量过即将面临的一切。圣母玛利亚显灵的最后一天,他要从地上抹去那山洞,这使他觉得自己有罪。他知道,这一天纳塔尔打算一直守候在那里,等待唯一会怜悯她的圣母显灵。但那时纳塔尔就无法向神秘的最后一天献上最虔诚的祈祷了。没有了顶礼膜拜的山洞,失去了她深深爱恋着的年轻人,她只得返回罗马,孑然一身,万念俱灰。 
  至于他自己,也只得远远地逃离,同他的巴斯克伙伴们一起躲藏在法国某个村庄里,等待法国警方放松对迄今为止最亵渎神明的恐怖主义者的搜寻的那一天。等到他们不再检查通向西班牙边境昂达伊的车辆和行人时,他就会溜回西班牙,把反对布诺部长和西班牙政府的力量聚集起来。当西班牙境内的巴斯克成为独立国家时,他就可以溶入那些在圣巴斯蒂安的大街上狂欢跳跃的人群中。只有到那时——要多长时间?要多少年呢?——他才能踏上漫长的路去罗马朝圣,去寻觅,并希望能找到年老的纳塔尔,也许她的希望已破灭,对他非常愤恨,再也不愿理他了。 
  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脑子里又闪过一个新的念头,考虑是否放弃这个狂热而充满暴力的行动,最后一天同纳塔尔待在一起并为她祈祷。如果没有什么事改变她的话(他心里明白一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就陪伴她回罗马。在那里,他还可以重操作家的旧业——一个作家写什么都行——他就能在他们的余生中,同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