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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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先生。”
“你会喜欢这儿的,只要再呆上几天,是的,你肯定会喜欢。”莫塔医生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季霍诺夫靠着他坐下,季霍诺夫顺从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会在午饭时候来,”莫塔医生继续说道,“我想,你一定饿坏了。我希望你不要客气,在谈你的病情之前,咱们先一同进餐,我已经定了两份便餐,每人一份。咱们先彼此熟悉熟悉。”
“谢谢。”季霍诺夫有点拘束地说。他现在很希望直接谈正事,他需要的是莫塔医生的治疗;不过,他也希望医生能有好兴致,在这种情况下讨论病情会使他信心倍增。
莫塔医生把烟草装在他那管直直的长烟斗里。“我抽烟你不会介意吧?我不允许病人治疗时吸烟,不过,咱们没在诊疗室,可以放松一些。”
“我吸香烟。”季霍诺夫说,点上一支香烟。
门铃响起来,侍者推着一辆午餐车走了进来。当他把餐盘一一摆在咖啡桌上时,莫塔医生贪婪地注视着餐盘,放下烟斗,指着每个餐盘说,“开始吃色拉,然后咱们每人喝上一杯,你看,法国上等咖啡。我没要点心,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建议你最好吃巧克力奶饼。”
“不必了,谢谢,已经足够了。”
侍者摆完餐盘说,“如果有什么不合口味的,请打电话叫服务台。用餐完了,请通知我们,我会来收拾。”
侍者离开后,莫塔医生把烟斗上的烟灰抖掉,“让我们用餐吧,边吃边谈。”
“好吧。”季霍诺夫说,灭掉香烟,开始吃色拉。
“我对你的病症略知大概,也知道你到这儿来的原因。”莫塔医生边吃边说,“我知道你患了肌肉障碍症。不过,大可不必认为它是不治之症。有些病例治疗得很成功。当然,这要看具体病情。待会儿咱们就全明白了。”
季霍诺夫大为放心,真把这位瑞士医生视为能医治他疾病的大救星了。
“你这就给我看病吗?”季霍诺夫问道。
“除非实在必要。”莫塔医生边吃边说。
季霍诺夫摸起他身边沙发上的旅行包。“卡尔帕医生让我带来他所得的检查结果,让你看看。”
“很好。我会仔细研究研究。然后我们才能知道怎样给你治疗。”他抬起头,“你知道,我曾经成功地治愈过几例这种病症。”
季霍诺夫点点头。“这正是卡尔帕医生让我来见你的原因。他告诉过我你所取得的成功,也提到过两例失败。”
“失败,当然,这决定于疾病发展的程度如何,恶变程度怎样?”他用餐巾揩揩嘴。“治疗肌肉障碍症并不是我的专长,不过这常常是我的主要研究工作所必不可少的部分。你知道我在研究什么吗?”
“很抱歉,知道一点,”季霍诺夫颇含歉意地说,“我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一切,我只是从卡尔帕医生那儿略知一些。你主要诊治老年病,对病人进行再生性,或者说,恢复机能的治疗。”
“噢,看来你了解一些。”莫塔医生面带悦色地说。
莫塔医生吃完午餐,再次揩揩嘴。
“现在,塔利先生,”他继续说道,“让我来看看能为你作些什么。让我看看你带来的检查结果。”他伸出手,季霍诺夫赶忙将卡尔帕医生的信袋递过去。“你别忙,继续吃饭,”莫塔医生说,“我回到卧室的办公桌前,在那儿我可以集中精力研究一下这份检查报告。我想时间不会太长。”
他敏捷地撕开信袋,离开起居室,进入与起居室相连的卧室。
季霍诺夫独自一人坐在那儿,面对这吃剩的一桌食品,没有半点儿食欲。他想喝一杯浓咖啡,但仍提不起兴致,只好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吸烟,竭力不去思考这件事。
半小时快过去了,莫塔医生才回到起居室,将检查报告放进信袋。这一次,他在扶手椅上坐下,面对着季霍诺夫,宽大的脸上现出一副严肃、庄重的神情。
“很抱歉,塔利先生,我耽心,我也无能为力,”莫塔医生低声说,“你患的是综合性肌肉障碍症,直接影响到随意肌,而且肌肉萎缩正在加剧。肌肉活组织检查报告准确无误,足以说明病情的严重性。卡尔帕医生的看法相当正确,他的建议也很及时。我赞同他的诊断和对你的病情的治疗建议。我非常抱歉,真对不起。”
“你是说——是说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除非出现奇迹。”莫塔医生说。
一小时后,谢尔盖·季霍诺夫终于离开了自己的房问。他意识到自己患的是不治之症,这就像对他宣判了死刑,使他感到万分沮丧。他竭力思索到底应该怎么办?公开自己的疾患,强烈要求退休,这将是至关重要的为拯救生命而应作出的唯一抉择。这样,他可在官场失意中再生活10…12年,冷眼旁观,让更为健康而有活力的同僚接管本来非他莫属的S国最高权力,他也可以对自己的疾患秘而不宣,登上国家权力的最高位置,满足于,或者心安理得地在这个职务上大显身手2…3年。然而,他举棋不定,无法作出最后抉择,因此,决定继续按原定计划日程前往里斯本,再从里斯本回到雅尔塔。
季霍诺夫脸色苍白,头昏脑胀,来到巴莱旅馆底楼大厅里的门窗柜台前,准备订购一张到里斯本的早班飞机机票。秃顶的门房正在同另一位旅客交谈,安排在比亚里茨一家大餐厅举行四人参加的晚宴。季霍诺夫不安地等待着,瞥见在第二个柜台旁边的书报架上出售的各国报纸。一个特大的标题,只有一个词,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词用多种语言写着——奇迹……奇迹……奇迹。
出于好奇,季霍诺夫绕过门房柜台来到报刊栏。所有报纸的注目标题都好像是在说同一件事情。显然,是某项重大事件。他取了一份《法兰西日报》,留下零钱放在柜台上,开始从标题读下去,诸如这样的字句很快使他产生了兴趣:卢尔德即将出现奇迹,伯纳德特的传闻,她的遗失的日记揭示,圣母玛利亚早就赋予她重大使命,圣母将在未来三周后再次显圣于卢尔德山洞,即8月14日,一些基督徒将有幸看见圣母,一些身有疾患的圣徒将奇迹般地痊愈。
一般说来,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他神智清醒,季霍诺夫会毅然将这种传播典型的宗教谎言、这种招揽无知读者好奇心理的神话报纸扔进垃圾堆。
然而,莫塔医生在同他交谈中曾经提到的一个字眼,此刻却仍然在他耳际回旋。什么办法能拯救季霍诺夫的生命呢?莫塔医生的回答是:除非出现奇迹。
他不由寻思这种巧合,把报纸打开,季霍诺夫穿过铺着棕色地毯、挂着华丽墙饰、镶着大理石地面的大厅。在两根高耸的大理石圆柱之前,有一长长的红色沙发椅供休息用。季霍诺夫坐在上面,仔细读着一则用法文写的发自巴黎的消息:红衣主教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教皇授命他向全世界转告一项重大事件,圣母玛利亚曾在伯纳德特面前出现过18次,在第7次时,圣母曾允诺,她将再次显圣于卢尔德山洞,为患病的教徒施行神奇的治疗。
然而,不管他此时怎样失望,怎样绞尽脑汁,也寻找不到任何能治愈自己疾病的良方,他为此痛苦万分;也不论此刻他多么渴望能有一线希望……但他仍然坚信,卢尔德的奇迹只是弥天大谎。他正要将报纸扔掉,目光却落到发自卢尔德的第二篇报道上面。这篇文章叙述了将近70例成功地在卢尔德山洞饮了那儿的泉水奇迹般地获得治愈的患者的详情。他特别注意这些身患绝症的幸运者名单以及他们所患的不治之症。他们有的来自法国,有的来自德国,也有的来自意大利和瑞典。治愈的病症有骨盆肉瘤、多发性硬化、子宫癌、宫颈癌等等。还有其他许多类似肌肉障碍症的疾病也被神奇般地治愈了。
紧接着这篇报道,有一则同卢尔德医药局主任布耶尔博士的谈话录。此文提到,这些治疗效果经过牧师证实,而且还首先由世界上一些最有名的医学专家全面调查过,一致肯定其神奇疗效。季霍诺夫又注意到另一则由布耶尔博士所作的声明:即使非基督教信仰者或其它游客,也将受益于卢尔德的奇迹。
真叫绝了。
季霍诺夫仍然呆呆地坐在那里,真令他兴奋不已了。这使他回忆起在明斯克郊外的乡间童年时代,她母亲是个天主教徒,一生历尽沧桑,但依然愉快地生活着。而他父亲的信仰并不很虔诚,有时只为了应景,动动嘴皮子而已。季霍诺夫记得那间木制小教堂——那燃烧着的蜡烛、牧师、弥撒、祷告、圣餐、圣水等仪式。随着年龄的渐渐成长,也渐渐距那种温馨的、甜蜜的,带有神秘色彩的记忆遥远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现代知识分子,对世界上的社会主义思想感到更易接受,而他母亲对此却不以为然。
童年时代他曾经信仰过宗教,也许这用不着再提起此事,现在这种想法又有了新的凭证。
只有奇迹才能拯救他,莫塔医生说过。
这是非常危险的一着棋,身为S国国家要员,摒弃无神论去朝拜卢尔德山洞的圣母,会引起非常之后果。不过,他得秘密行事,总能想办法应付过去的。
他有办法处理好。
上帝,他的生命处在生死关头。别无选择,只好孤注一掷。还因为——
又有什么怕失掉呢?
这种念头最初萌发是早在三年前,他同伊迪丝去卢尔德朝圣时。他们在卢尔德的伯纳德特·苏比鲁大街的一家名为马消比尔咖啡馆用晚餐,这是一家很小、很舒适的咖啡馆。尽管在红色的遮篷之上的壁龛里放着的圣母玛利亚雕像的复制品已经失去了色彩光泽,晦暗异常,但是这家小餐厅仍以它那堪称第一流的家常烹饪术和厨师吸引众多的顾客,当然还有餐厅极好的位置。不过最使雷杰感兴趣的是这家餐馆的老板。雷杰逐渐知道,这位老板名叫琼·克劳德斯·詹姆特,其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英国人。虽然詹姆特为人谨慎,不易让人接近,而且总是沉默寡言,但是在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雷杰凭直觉看出,詹姆特也是头脑灵活,渴望事业有成的人。遗憾的是,他并未利用上天赐给他的这种才能,使在卢尔德的这家小餐馆更加生意兴隆,餐馆的收益可谓微乎其微。他真正的兴趣是在伦敦的一家四季旅游公司上面,在旅游季节安排为数可观的朝圣者到卢尔德。
04
不过,雷杰也感到,这个餐厅不应仅只是一个次要的附属项目,应该成为主要的附属项目,成为生财的主要来源。确实,餐厅需要扩充,使设备更加现代化——不过更需要一个对它的发展有信心的合伙者。雷杰去拜访过詹姆特,而且主动提出自己愿意同他合伙,表明他是一个合适的并能与之创业的合伙人。雷杰并许诺投入数目可观的资金和提供富有建设性的建议。可是詹姆特断然回绝了他,因为投入的资金根本不够,他那创造性的能力无法证实。雷杰并不感到沮丧,他对这种拒绝已屡见不鲜,很快就转到其他事情上了。
不过今天,他的思绪又回到了詹姆特和这家餐馆上。因为,今天,雷杰拥有更多的资金和更富有魅力的创造性念头。
雷杰急忙去打电话,想知道詹姆特是否还在伦敦,如果不在是否出去吃午饭了,想弄清楚他何时回到办公室并有空会见客人。詹姆特确实在办公室,可同他见面并不容易。他正坐在办公桌旁吃着三明治,同时忙着安排几批临时前往卢尔德的朝圣者的行期,因为圣母玛利亚在三周后或更近的时间重新显灵于卢尔德的这一消息使朝圣者数目骤增。
“好运气,圣母玛利亚帮了我一个大忙。”雷杰说,“我有一个主意直接与圣母有关,我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对咱们俩人都有利。”
“还跟上次一样?”詹姆特冷冷地说。
“琼·克劳德斯,这非同寻常,一辈子也难得碰上一次,天赐的甘露。我立刻就想到了您。您得抽空让我同您见一面。”
“好吧,我还在吃饭,还没有开始处理公务。我想如果您能马上过来,别再唠叨了。如果您想见我,立即过来,就现在。”
“马上就过去,”雷杰说,就放下电话抓起运动上衣穿上。
来到外面,濛濛的细雨已经停了,天空露出了太阳。雷杰一边吹着口哨,快步来到停车房,他的那辆老式罗维尔轿车很难启动,费了好大劲,终于把马达发动起来了。他把车退出停车房,然后调头以高速向着皮卡迪利广场方向驶去。詹姆特的四季旅游公司在广场北边三个街区。
一到达目的地,雷杰便停好车,整理了一下领带和上衣,把头发略加梳理,合资信心十足地进入旅游公司。确实,正如詹姆特所说的,这儿很忙,至少有十几位看上去是旅游者的人站在两个柜台前同三名职员交谈着。雷杰以满不在乎的神情闯进了长长的柜台后面。这时,离他最近的一名职员想阻止他,他便轻松地说:“詹姆特正在等我,我们有个约会。”
雷杰来到位于后部的詹姆特私人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欧洲旅游风景点图片,以及包括马沙比咖啡馆在内的卢尔德的彩色照片,这时詹姆特正坐在办公桌后将一只苹果馅饼放入口中。
他心不在焉地望了一眼雷杰。看到雷杰站在一旁,也没有给他让座。詹姆特具有商人那种犹如犰狳的防卫壳,坚不可摧。雷杰挪过一把木椅放在办公桌前,快速坐下来,准备单刀直入。
“这次您有什么新招?”詹姆特冷冷地问道。
“关于您在卢尔德的餐厅。我仍然有兴趣与您合伙,我还是认为这餐厅一定会大获利润。”
“是现在吗?噢,朋友,您必须提供比上次更多的投资,咱们才有商量的余地。”
“我正准备这样办,否则我也不会到这里来。”雷杰信心百倍地说。“这次,我已经好好考虑过了,您一定没法拒绝,琼·克劳德斯,我为了能成为这个餐厅的半个业主,准备出五万英镑用于扩展餐厅,增加您的实力。这笔钱是我妻子所得的遗产,她存放在银行里以防她再生病时的急需之用。不过现在,她知道,她不会再生病了。她已经完全康复了,不再需要这笔积蓄。是的,我准备将这笔钱全部投进去,总共是五万镑——”
詹姆特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这时他打断了话头。“对不起,还不够。”他把午餐的残物扔进废物袋,准备中断这次会面。“如果您真的想合伙,得准备投入比这更大的资金。”
“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投资,”雷杰大声喊道。“我还有比这五万英镑更有价值的投资,这事非同异常,我敢断言,它一定会使您在卢尔德的生意格外兴旺,要不了多久,财源就会滚滚而来。”
“噢,真的?”詹姆特很反感地说着,扭动着身子,对着桌子上的镜子梳理起了头发。
“听我说,我妻子,伊迪丝,几小时前被亨宁大主教叫了去,事关三年前她在卢尔德大病痊愈一事,内容非常重要。卢尔德医药中心和教区委员会已经得出一个报告,一致认为,伊迪丝的痊愈是有神奇性质的。这就是说她被正式列入‘为教会所承认的卢尔德神奇治愈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