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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第4章

小说: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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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奴隶,她的玩具,并且不能嘲笑和背叛男人的话,她就是被误导了。”    
    “亲爱的女士,这就是你的原则——”我愤怒地打断她的话。    
    “——我这是基于几千年的历史经验,”她讥讽我,反驳道,白色的手指玩弄着黑色的毛皮。“女人投入得越多,男人清醒得越快,他就开始作威作福了。但是女人越残忍越无情,越是虐待男人,越是肆意玩弄男人,对男人的同情越少,就越能唤起男人的好色欲,这样的男人才能被女人喜欢,被女人崇拜。从海伦和黛利拉的时代到凯瑟琳大帝和罗拉·蒙特兹的时代,任何时代的情形都是如此。”    
    我说,“没有比看到经常变换宠幸对象,不顾一切后果,嬉戏耍乐的漂亮、妖艳、残忍女暴君更令男人感到兴奋的事了。这一点我不能否认——”    
    “还得穿一件裘皮大衣,靴子也带毛才好!”女神嚷道。    
    “你什么意思?”    
    “我很清楚你的嗜好。”    
    “但是你知道吗,自从我上次遇见你,你就是一幅卖弄风情的样子。”我插了一句嘴。    
    “那样怎么了,我可以问问吗?”    
    “再没有比穿上黑色裘皮大衣把你雪白的身躯显得更漂亮的衣服了,并且你——”    
    女神大笑起来。    
    “你在做梦,”她大声叫道,“快醒醒!”她大理石般又冷又硬的手抓着我的胳膊。“醒醒!”她的嗓音大起来。    
    我艰难地睁开双眼。    
    我看到一只手在摇晃着我,但这只手像青铜一样是褐色的,嗓音就像哥萨克人喝了大量威士忌那样,他就站在我面前,几乎有六英尺高。    
    “嗨,起床啦,”这个骁男继续说道,“你该感到羞愧才是。”    
    “为什么?”    
    “你竟然穿戴整齐就睡着了,并且还在读一本破书!这不该感到羞愧吗?”他的鼻息使蜡烛摇晃着,把从我手里滑落的那本书捡了起来。“一本书——”他翻开:“黑格尔的。天!我们驾车去萨乌宁先生那儿的时候到了——他正等着我们去喝茶呢。”    
    “一个奇怪的梦,”我叙述完后,萨乌宁说道。他把胳膊支在膝盖上,保养得体、青筋暴露的手捧着脸,陷入沉思当中。    
    我知道他将坐在那儿很长时间,静静的,几乎不呼吸,他一直那样。但对我来说,没有比他的行为举止更让我觉得奇怪的事了:做他的亲密朋友将近有三年的时间,我习惯了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方式。他以自我为中心——这一点无法否认——虽然他远远不像其邻居和科洛梅尔整个街区的人想象的那样是个危险分子。我认为他的个性不仅有趣而且特别可爱(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认为我也有点疯狂的原因所在)。    
    作为加利西亚的一个贵族和地主,和一个他那种年纪的男人来说,他看起来头脑特别清醒,带着某股认真劲儿,甚至有点卖弄学问的味道。他生活在一个精密规划、半理论半实际的环境里,实际上他生活在闹钟、气体比重计、液体比重计、希波克拉底、胡费兰、柏拉图、康德、克尼格和切斯特菲尔德勋爵组成的世界里。但有时候他饱尝情感之苦,想把头向墙上撞似的。那时大家都宁愿离得他远远的。    
    好像是为了补偿他的安静,壁炉里的火焰开始唱歌,古老的俄国大茶壶也唱起歌来,当我来回摇晃老祖父的椅子抽雪茄的时候,椅子也唱起歌来。老墙里的蟋蟀也不例外。我扫视着一些奇怪的器具,动物的骨架,喂饱了的鸟,地球仪,萨乌宁收集在屋子里的一些石膏像。这时,我的眼睛停留在一幅油画上,这幅画我以前看过很多遍了。这幅画在红色火光的映照下,对我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    
    这是一幅大油画,带有比利时学院派的强烈对比色彩和浓烈风格;画的主题让人感觉非常奇怪。一个漂亮的女人,精致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作富人打扮的古典式卷发上扑着白色的粉,好像结了薄薄的一层霜;她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裘皮大衣,坐在沙发上。身体的重量压在左肩上,右手玩弄着一根皮鞭,她的光脚不经意地踏在一个男人背上。这个男人躺在她面前,像一个奴隶,像一条狗。很容易就看出这个男人流露出混合着忧郁和献身气概的表情。这个男人用殉教者般狂喜的眼神凝视着她。这个男人,充当女人脚凳的这个男人——他就是萨乌宁,但是他没有胡子,很显然是比现在年轻10岁的萨乌宁。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我嚷道,指着这幅画说。“这就是我在梦中看到的她。”    
    “我也一样,”萨乌宁说,“只不过我是睁着眼睛做梦罢了。”    
    “什么?”    
    “哦,这是一个愚蠢的故事。”    
    “很明显是油画让我做了这样的梦,”我继续说道。“请务必告诉我,这幅画在你的生命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就我猜测,它可能扮演了一个残酷的角色。我期待你告诉我故事的细节。”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鉴赏家抨击裘皮大衣

    “看看和这幅画相似的一幅画吧。”我奇怪的朋友没有留意我的话,自顾自说道。    
    这幅画是德累斯顿画廊里提香的著名的《镜子里的维纳斯》的一个优秀摹本。    
    “哎,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萨乌宁站了起来,指了指提香作品里爱之女神的裘皮大衣。    
    “这也是《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他微笑着说。“我认为这个威尼斯老人并没有隐瞒他的动机。他只不过给梅萨利纳某些贵族画了一幅肖像罢了,谦恭的他让丘比特拿着镜子以便贵妇人在镜子前面满意地检查她漂亮的胳膊-—虽然对丘比特来说,拿镜子不是他的老本行。这是一副谄媚的作品。后来,某些洛可可风格的‘鉴赏家’抨击了维纳斯和女性暴君的裘皮大衣,认为这是女人专治和本性残忍的象征。虽然提香的作品中女子穿裘皮大衣的本意可能是害怕感冒流鼻涕而不是出于贞洁的考虑。    
    “够了,这幅画就像你现在所看到的那样,是对我们爱人最辛辣的讽刺。生活在冰冷基督教世界里的北方维纳斯们,只有身着厚厚的裘皮大衣才能够抵御寒冷,避免感冒。”    
    萨乌宁大笑着,又点着一支雪茄。    
    这时,门开了。一个体态丰盈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子走了进来,她有一双聪明友善的眼睛,穿着黑色丝质长袍。给我们端来了茶,还配有冰冷的肉和鸡蛋。萨乌宁拿起一个鸡蛋,用刀子切开。“我难道没告诉过你把鸡蛋煮嫩一点吗?”他嚷得如此大声以至于这个年轻女子发起抖来。    
    “但是,亲爱的塞弗特斯夫——”她焦急地说。    
    “不要叫我塞弗特斯夫!”他咆哮着。“你必须遵守我的命令,遵守,你明白吗,”他猛拉墙上的皮鞭,皮鞭就挂在紧挨着他武器的一颗钉子上。    
    这个女子害怕地从屋子里跑掉了,像一个兔子似的。    
    “等着,待会我饶不了你!”他在她身后喊道。    
    “但是,萨乌宁,”我说,用手按住他的肩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漂亮的女子呢?”    
    “你看看她,”他回答,滑稽地眨着眼。“如果我过分迁就她的话,她就会在我的脖子上套一根绳子啦。但是,如果我用鞭子来教育她的话,她就会崇拜我。”    
    “哦,天啦!”    
    “不要这样啦,这就是训练女人的方式。”    
    “就我所知,你就像帕夏一样生活在你的妻妾群里,但是不要给我讲道理——”    
    “为什么不?”他急促地嚷道。“这是歌德的格言,‘你要么做锤子打别人要么做砧板被别人打,’这用来比喻男女之间的关系不是更贴切吗。就是你梦里的维纳斯不也这么承认了吗。女人的权力就在男人对她的感情当中。不管男人是否在意,她都知道如何去运用她的权力。男人的唯一选择就是要么成为女人的君王要么成为她的奴隶。假如他放弃的话,他就已经在头上套上一根绳子了,他将感受到鞭打的滋味。”    
    “奇怪的格言!”    
    “不是格言,只是经验之谈,”他点着头反驳我。“我就被重重的鞭打过,我已经痊愈了。你想看看吗?”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大书桌前,抽出一个手抄本,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你不是老问那副画吗?我欠你一个解释已经很长时间了。就是这——你看吧!”    
    萨乌宁在壁炉前坐下来,背对着我,似乎睁着眼睛在做白日梦。屋子又安静下来,壁炉的火焰又开始唱歌了。茶壶也是。老墙上的蟋蟀也是。我打开手抄本读了起来:    
    “一个超感觉论男人的忏悔。”页边的题词来自浮士德的有名诗句,稍微做了一下改动:    
                       
                   你这个超感觉论的男人,    
                   女人牵着你的鼻子走!    
    我翻开扉页看了起来:“下面的文章编撰自我那段旅行时光,人的过去是不能用失之偏颇的语言来描述的;因而每件事都带有它鲜艳的色彩,就是展现在你面前的色彩。”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漂亮美人—维纳斯

    果戈理,俄国的剧作家说——在哪儿说过?哦,在某个地方说过——真正的缪斯女神是一个在大笑的面纱下泪流满面的女子。    
    多么精彩的话啊!    
    因此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感到相当奇怪。空气中弥漫着提神的花香,麻木了我的思维,让我感到头痛。壁炉里的烟卷曲着,汇成一个形象:一个小妖精,有着苍白的胡须,他嘲讽地看着我。这时,有着圆胖下巴的丘比特站到我椅子的扶手上,站到我的膝盖上。当书写我的冒险经历时,我情不自禁的微笑,真的,沙哑的大笑起来;我不是用世俗的墨水在写,而是用我心脏里流淌的鲜血在写;所有已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被打开,心拧成一团,忍受着痛苦的折磨,泪不时地滴到稿子上。    
    喀尔巴阡山风景旅游区,日子慢悠悠的过着。我看不见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看见我。日子是如此的令人厌烦,我都可以写田园诗了。我的空闲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我可以画出一个画廊所需要的全部油画,可以给一个剧院写出整个演出季的歌剧,可以给一打名家演出协奏曲,三重奏和二重奏了。但是——我在说什么呀?——最终我所做的只是打开画布,展平纸张,弄皱乐谱,看我——哈!一点也不谦虚的说,这就是我的朋友,萨乌宁的全部生活写照。欺骗别人可以;但是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是的,我只是一个了解皮毛的人而以,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是:在绘画,诗歌,音乐和其他一些无法以之谋生的所谓艺术方面都是一知半解,浅尝辄止。而在当今社会,这些艺术作品带来的收入和一个内阁大臣,不,一个次要当权者的收入相当。最重要的一点,在我的一生中我都是一个半瓶醋。    
    到那时为止,我生活在我的画和诗句所描绘的环境中——也就是说,我的生活从来没有超过预先准备好的画布,没有超过用围栏围起来的那块地,没有超过人生的第一幕,第一个篇章。头脑简单的人们就生活在那个地方,他们开始自己的生活,好像从来没有结束似的。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分子。    
    但是,我在瞎扯什么呀?    
    还是让我回到正题上来吧:    
    我靠在窗户旁边,找到了我在诗中描述过的无限向往的休息地:一幅多么迷人的景象啊,高高的山峰上是蓝色的天空,这些山被金色的阳光包围着,被玉带一样蜿蜒的河流割断了。天空那么干净,那么蓝,蓝色的天空下皑皑的雪峰耸立;长满树木的山坡那么的绿,那么的新鲜,羊儿在山坡上吃草,山坡下面是黄色的麦浪,农夫正站在那里收割庄稼,他们不时地弯下腰去又不时地直起身来。    
    我所在的房子位于一种可以叫公园或是森林或是荒野的地方——不管你希望怎么称呼它——反正是非常偏僻。    
    没有别人住在这里,除了我,一个来自利沃夫的寡妇和房东塔尔塔科夫斯基太太,再加上跛着一条腿的一条老狗和一只小猫。房东太太是一个瘦小的老女人,随着日子的流逝,她一天比一天老,一天比一天瘦小。这只猫一直玩着一团纱——我猜想,这团纱应该是那个漂亮寡妇的。    
    听说这个寡妇真的很漂亮,也很年轻,至多不超过24岁,很富有。她住在楼上,我住在楼下。她的绿色窗帘一直垂着,阳台上爬满了葡萄藤。但是我呢?我有一个惬意的露台,上面长满了金银花,我就在露台上读书、写作、画画,像生活在树枝上的小鸟一样唱歌。有时候抬起头,能时不时地看见一件白色的袍子在浓密的葡萄藤缝隙中微微发亮。    
    实际上我对这个漂亮寡妇没有一点兴趣。这时候我正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说实话,和那个女人谈恋爱我一点也不感到幸福,比《曼侬·莱斯戈》中的托根伯格先生或是爵士感觉更不幸福,因为我的爱人是石头做的。    
    在荒野的花园里,有一片迷人的草地,家养的鹿群在上面安静地吃草。在这片草地上有一个维纳斯的石头雕像,我相信她来自佛罗伦萨。这个维纳斯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因为我见过的美女很少,确实很少,在恋爱方面我还是一个新手,我一向都循规蹈矩,从不做出格的事。    
    但是为什么有人这样高度概括——还有什么事物比美人更有吸引力呢?    
    够了:这个漂亮的维纳斯,我爱她,就像一个男人爱他的女人一样,充满了激情,病态、衷心、疯狂地爱她。这个女人对男人的态度始终如一,永远带着冷静的石头般的微笑。是的,我真的崇拜她。    
    当太阳在树林中若隐若现的时候,我经常躺在山毛榉的树荫下阅读。我通常在夜色下约会冷冰冰的残忍的情人,跪在她的面前,把脸埋在她脚下冰凉的石头里,向她祈祷。    
    这时候的月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月亮由亏变盈,从树梢升起,摇摇晃晃的,草地上撒满银色的月光,我的女神站立在那儿,变得更漂亮了,就像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爱之女神—维纳斯

    有一次,我和情人约会完后返回,正走在一条通往房子的花园小道上。这时,我突然看见——从树木形成的绿色走廊看过去——我看见一个女性的身影,白色的,像石头一样,在月光下闪着光。我感觉这个漂亮的大理石般的女人似乎在同情我,她清醒过来,跟在我后面。但那时我被一阵无名的恐惧所笼罩,我的心开始怦怦地跳,相反——    
    啊,我真是一个胆小鬼。我像往常一样在生活的第二节,需要冒险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完全相反!我没停。我尽我所能,飞快地跑掉了。    
    真是幸运!一个经营照相生意的犹太人设法给我弄了一幅我情人的肖像:纸上的人物就是提香的作品《镜子里的维纳斯》的翻版。怎样的一个女人!我想给她写首诗。不!我在画上写下:《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    
    你唤起了我的热情,可是你仍然冰冷。只好裹上你代表专治的裘皮大衣;如果衣服不适合你的话它适合谁呢,我残忍的女神,我的漂亮爱人?!    
    过了一会,我增加了一些歌德的诗句,是我最近在《浮士德》的增补本中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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