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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妻子与情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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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长声吟哦的青年诗人了。

  这姑娘叫谭A弦,成都人,只因姨妈一辈子没生下一儿一女,受父母之命,来
陪姨妈姨父消除晚年的寂寞。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为两个老人煮饭洗衣。

  久而久之,她比两个老人还要寂寞。

  有一天,她安置姨妈姨父早早地睡下之后,终于壮了胆,走到那疯子般的青年
诗人的门口。

  “我可以进来吗?”

  诗人没有听清她的问话,依然以他那种略显浑浊的声音吟诵道:还原成母腹中
的姿式才能像你生存的意境绳一样晃动的山崖是一架秋千你飞跃的身影至今被禽兽
传说这是一首很长的诗,题名《酣睡的猛虎》。谭A弦没有打搅他,一直听他激情
充沛地将这首诗念完,才轻轻地叩了叩门。

  他们一见如故,并顺理成章地恋爱了。

  他们的恋情,受到了谭A弦的姨妈姨父及她身生父母的坚决反对,但这类事情,
就像天下所有的同类故事一样,失败的总是父母。

  谭A弦面目虽然清秀,却掩不住自己旺盛的青春活力,她几次要求李新娶了她,
李新虽对她关怀倍至,对她这一本质要求却漠然置之。

  他是一个柏拉图主义者!

  有一次,应谭A弦父母的邀请,要她把男朋友带去见一见。两人到了成都。

  “我们先不急着回家,找个旅社洗个澡,住一晚上,明早再从从容容地回去。
不然,让我爸妈看见你这一副不整洁的样子,他们真的就有意见了。”谭A弦说。

  “行嘛,听你的安排。”

  他们开了两个紧邻的单间。

  彼此在各自的房间里放好了行李,谭A弦就跑到李新房间里来了。

  李新正拿出内衣内裤准备洗澡。

  “快去洗了澡休息吧。”李新说。

  “我要歇息一会儿。”谭A弦噘着嘴说。

  正在这时,灯突然熄灭,房间里和楼道上漆黑一片。

  “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回房去洗澡。”谭A弦在黑暗中抱住了李新的脖子。

  “没关系,怕什么呢?这样,我去把衣服给你拿过来,你就在我的房间洗,我
在外面守候你,你洗完后我再洗。”

  谭A弦高兴地答应下来。

  当谭A弦刚刚走进盥洗室脱了衣裤,灯啪地亮了。

  她在灯光下审视着自己青春的身体,脸上涌起一阵动人的红潮。

  她赤裸裸地冲了出来,扑到李新的怀抱里,嘤嘤地哭泣起来。

  李新久久地把她搂在怀中,然后拍着她的肩劝慰道:“快去洗澡,听话。你洗
了我才能洗,你这么耽搁,我也洗不成了。听话,我们都很累了,尽量早一点休息
。”

  谭A弦只是哭泣,一点也不动弹。

  李新又劝慰了很久,谭A弦仍是不动。李新将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浴室,
将她放下,轻轻关了门,才又走回原处,拿出一本随身带的雪莱的诗来读。

  刚读过两页,谭A弦又泪流满面地冲了出来。这一次,她穿着内裤和胸罩。

  “这么快就洗完了?”李新故作惊讶地问道。实际上,他知道谭A弦根本就没
有洗,因为浴室里根本就没传出一丁点水响。

  谭A弦站在李新的面前,发自心底的悲伤,使她瘦削的肩头不停地耸动,两腿
也不停地颤抖。

  李新放下书,站起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谭A弦的泪水像雨点似的,纷纷
滴落在李新的颈窝里。他们热烈地拥抱着,忘情地狂吻着。李新再一次把谭A弦抱
了起来,谭A弦浑身酥软,长一声短一声地发出迷惘的喘息。

  然而,李新却没有把她放在床上,而是抱进了澡堂。

  谭A弦不再流泪了,眼里散发出绝望的光。

  李新为她脱了内裤,解了胸罩,并把水给她放好,才退了出来。

  他细心倾听着里面的声音。开始几分钟,几声哗哗的水响,是直直的,没有人
去碰它的响声。过后,他就听见水声有了变化,谭A弦开始认认真真地洗澡了。李
新这才捧起书来。

  洗澡出来,谭A弦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对李新说:“快去吧。”

  李新拍了拍谭A弦的脸蛋,谭A弦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李新洗澡出来,谭A弦已不在他的房间了。他想再去把A弦叫过来聊一会儿,一
来确实疲倦了,加之害怕自己的行为引起她的误解,也就罢了,于是躺到床上去,
翻了几页书,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的门外就有了敲门声。他估计是谭A弦,急忙起来开了,
果然是她。谭A弦穿得规规矩矩的,随李新进了屋,门也不闭。李新再一次躺到床
上去,招呼谭A弦坐下。她并不坐,定定地看了一会李新,冷冷地说:“你休息吧,
我们没必要一起回家了。今天晚上,我要去跟别的男人睡觉。”

  说完,咚咚咚地走出了屋子。

  “是她把我抛弃了。”李新满面愁容地对姚江河说。

  “那你们又是如何重新走到一起的呢?”

  “从那次之后,谭A弦就不愿意到她姨父母家来。”李新说:“她主要怕碰见
我。我想,她绝对要为自己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而羞愧,而痛哭。我知道她不是那样
的人。五年之后,她姨父母相隔一个月先后死去,也没见谭A弦来通州。我也一直
没有她的消息,只隐隐约约地听说她在成都一家中日合资公司上班。”

  “事有凑巧,他们这家合资公司,由于要利用大巴山丰富的大理石资源,由成
都迁到了通州。我立即到公司去打听有无谭A弦其人,结果劈头碰见的就是她!”

  “她一点也没有变老,我却变老了。诗歌让我追求生存的完美形式,也坚定了
我对生活的信念,然而诗歌却害得我熬更守夜,占用了我美好的青春年华。到头来,
我什么也没有,诗歌也离我远去。”

  李新的神情是痛苦的。

  “见了面,你们第一句话说什么呢?”

  姚江河对这一段曲折的故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第一句话是:你好。我们几乎是同时出口的。然后,谭A弦邀我到她办公室
去坐,问我到公司来有什么事。从她神态里表现出的安详姿态,我判断她已经结婚
了,说不定已经有孩子了。”

  “结果呢?”

  “结果她没有结婚。但她谈过恋爱,跟成都的一个小有名气的钢琴教师要了四
年朋友。他们几乎要结婚了,还谈到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跟她姓,叫谭D弦。她
认为A弦太低沉,生活得过于沉郁,D弦是高亢的,活泼跳荡的,这是她对女儿未来
生活的祝福。结果,在预定结婚的前一天吹了。”

  姚江河有些怅然,又问道:

  “你结婚了吧?”

  “是的。”

  “你们是如何死灰复燃,重新亲热起来的呢?”

  李新模糊地笑了一下,连连摆手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以后我们再谈这
个问题。今天,我们兄弟俩好好谈些别的更高尚更明朗的事情。”

  姚江河沉吟片刻,觉得有个问题非提不可,否则,如鲠在喉,很不是滋味。他
提了提精神,以记者采访的口气问道:“你们……以这种方式裹在一起,难道就不
受一点道德的谴责么?”

  这一问题明显刺痛了李新,他端茶杯的手抖动了一下,茶水倾倒而出,在茶几
和地板上流溢。

  李新重新把茶续上,以一种缺乏力量的强辩口吻说:“所谓道德,是人类用来
掩饰自身丑恶思想和行为的遮羞布,是没有什么实在意义的。正因为如此,各个民
族才有了自己的道德观,每一个人才有了自己的道德观。如果说它也有价值的话,
其所有价值就在于为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进行辩护。”

  作为一个先秦文学的研究生,姚江河不赞同这样的观点。他沉默着。

  李新揣摩到姚江河的想法,问道:

  “你知道现在文学和影视的热点题材是什么?”

  姚江河摇头,表示自己成天钻进纸堆中,对当代文化思潮陌生了。

  “先秦!”李新很有把握地说。

  “先秦?”

  “对!人们为什么要以热烈的目光关注那一个时代?因为那是中华民族文化真
正起源的时期。由于没有独霸天下的文化体系,因而有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
盛景观。那时候,民族文化表现出的包容和大气是无与伦比的。与此相适应,那时
候人们的生命活力得到了有力的张扬,男人就像男人,女人就像女人,大家敢爱敢
恨,敢打敢拼,而不像现在,满街满巷涌动着的,都是小男人和小女人。

  社会发展了,经济进步了,文化的内涵也丰富了,人们的生命活力为什么都萎
缩了呢?无他,道德的残害所致!人们热衷于先秦题材的作品,并不是炒古人卖钱,
实际上是对生命本质力量的呼唤!”

  姚江河无言以对。

  “就说我现在吧”,李新继续说,“再也不做蠢笨的缺乏阳刚气的柏拉图主义
者了。”

  他这句话说明了一切。

  姚江河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伴之而来的,是对李新的陌生和对这所整洁的白房
子的拒绝。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姚江河说。

  “不不,我们到红楼去喝点茶。那是一个新开的茶楼,挺别致的。”

  “不了,学校还有事。大家住在一个城里,以后有的是时间。”

  姚江河坚持要走,李新不便挽留,便准备送他出门。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李新过去接,示意姚江河站在门口等他。

  “你病了,怎么病的?……噢,那恐怕是这个原因。宁可先开空调,睡一会儿
再停;睡到后半夜再开空调,最容易感冒。……好好好,你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回
来看你……不要动不动就吃西药,西药剐人。我带你到马医生那里弄几付中药……
好,好……行嘛……听话,听话,好好在家等着我。”

  李新好一阵地才放了电话,抱歉地对桃江河说:“今天不能陪你去茶楼饮茶了
。我那位病了,听她的声音,病得很重。”

  “她不是上夜班去了吗?”

  “你弄错了,不是谭A弦,是我老婆。”

  姚江河觉得不可思议,他和他老婆说话的语调,完全与对谭A弦说话时是一致
的。一个男人,就几乎被分割成两半了。这样,他就根本谈不上什么归宿感了。

  一直回到学校,姚江河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李新到底是感到幸福还是感到悲
哀?……对李新的造访,使姚江河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覃雨。“你是要我作你的情妇
吗?……”覃雨的话像一把锥子,扎在姚江河的心上。这句话十分难听,在姚江河
看来,几乎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但是,他却暗暗地感谢覃雨的自持了。谁也把握不
准,如果覃雨听从了他的安排,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同时,他也想到了让他心痛的明月。

  可以肯定地说,明月对姚江河怀有一腔痴情。这一点,姚江河自己是非常清楚
的。如果说,明月与夏兄恋爱是一种悲剧的选择,他姚江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这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了。

  第二天,姚江河上了两节外语课,怀着一种莫名的惆怅往寝室走去。在课堂上,
明月再不像以往,与夏兄紧紧地坐在一起听课,而是远远地坐在最后一排。外语老
师是一个怀有身孕的三十七八岁的女教师,丈夫最近也去了美国,孤身一人,过得
颇为艰难。在他们所有的老师中,除了主讲闻笔教授,就要数外语老师严厉,可她
今天显得出奇的和蔼。她接连两次以关切的口吻招呼明月到前排来坐,因为自己气
力衰弱,声音不大,坐远了会听不见的。明月听从了老师的好意,可她并不坐在许
多空位的正中,而是坐在傍走廊的墙角。

  姚江河敏感地意识到她与夏兄之间发生了什么微妙的故事.他想看一看夏兄的
表情,可夏兄坐在他的后排,不便转过头去审视,否则,将会被他们两人误解为自
己正在幸灾乐祸。

  没有课间休息,两个小时的时间老师一直讲下去,实在喘不上气来,就把手撑
在讲桌上歇息一会儿。下课铃声一响,老师还没出门,明月就提前离开了。夏兄深
深地低着头,只露出一方狭窄的额角和有些蓬乱的头顶。那情形,像在认真看书,
但更像是在瞌睡。姚江河想招呼他一起走,试了几次,都没有把话说出口,独自离
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姚江河这么沉思着,迈进了宿舍的大门。

  “江河!”

  有一个孰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姚江河心头咯登一跳,左顾右盼,
却没有看见人影。

  正在他寻找的时候,人影已到了他的面前。

  是他的妻子顾莲。她在值班室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顾莲提了个大包,一口一声“谢谢阿姨”地向守门的老太太道了谢,就随惊喜
得手足无措的姚江河回了乱糟糟的寝室。

  门一关,姚江河就抱住顾莲一阵狂吻,直吻得顾莲喘不过气来。

  待姚江河的手臂稍稍有一点松动,顾莲说:“我身上脏呢!”

  她身上的确有些脏,有一股汗腥味从她的肌肤里微微散发出来。

  姚江河松了手,问道:“你坐的哪一趟车,这么早就来了?”

  “我晚上三点过就到了。不知道通州大学该咋个走,就在车站呆着,天亮才搭
车来的。本来,在你去上课之前我完全可以到学校,哪知下车之后,我又走岔了路,
几分钟的路程,却左拐右拐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学校,又不知你在哪一幢楼,问
了几个人,虽然都很热心,可一个指东,一个指西,弄得我没了主张。又折腾好一
阵,才找到这儿来了。守门的阿姨说,你刚好上课去了,叫我坐在她的门卫室等。——
你说我笨不笨?”

  姚江河又怜爱地吻了妻子一回,痛心地说:“我不晓得你要来,你也不事先给
我通个信。要是我把路线告诉了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也说不上受苦,只要找到你就行了。我想洗个澡,咋办?”

  “学校澡堂每周只开两天,今天恰恰不开。我们的盥洗室你又不能去,剩下的
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用电炉烧热水,我去给你提凉水来兑。”

  顾莲将窗帘拉得严严的。姚江河将半盆净水倒进锅,就提着红塑料桶到盥洗室
提了满满一桶水来。

  烧水的时候,顾莲不声不响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鞋子统一地成一溜儿摆放
到床脚,桌上凌乱的书本码成摞,东一张西一张的稿子叠在一起,随手乱扔的衣服
叠起来,或放箱子里,或挂在墙上,再将地板上的灰尘杂物扫至墙角,房间顿时宽
敞了许多,明亮了许多。

  姚江河看着妻子这在这儿忙忙碌碌,顿时觉得无限的温暖,颠三倒四地问妻子
一些话,顾连笑着—一回答丈夫。

  水烧好了,顾莲却感到为难,说:“这怎么洗呢?水不都泼到地板上了?”

  姚江河想了想,把洗脸盆往地上一放,说“衣服脱了坐进去。”

  顾莲咯咯地笑着说:“你把我当成婴儿了!”

  “你就是我的婴儿!”姚江河动情地说,又抱住妻子吻起来。

  顾莲当着丈夫的面脱光衣服,有些迟疑,有些害羞,脸上红润润的,腿紧紧地
夹着,双臂交叉着护住饱满的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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