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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岳一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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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哈哈一笑,指着闲灵老和尚说道:“老和尚!出家人贪心未戢,仍有权位之争,空自吃斋礼佛,你勾引外贼,陷害掌门,虽与我这局外人无关,却是天理难容。”
  此时四个黄衣袈裟的和尚,已自抢身到近前,旋风一转,四只手闪电齐抡,围攻四面,同出一招。
  这四个和尚都是达摩院中的高手,也正因为祁灵口称是神州丐道的门人,未敢存心轻视,这才合力围攻,劲风四起,身形四合,这一招四行擒拿,端的是声势不同凡响,威势凌人。
  祁灵轻叫一声:“起!”
  人像脱弓之矢,闪电冲天,一拔七丈有余,展袖飘身,悠然下落之际,凌空说道:“我与铁杖僧知交,与各位无怨,在下不便还手。”
  话一说完,人已飘落到四人围攻的圈外,安闲飘逸的站在那里,摇头说道:“在下与贵寺远近无怨,只身来此,岂有挑衅之理?若论在下有擅闯贵寺之嫌,且容在下先将铁杖大师生前沉冤昭雪之后,再向贵寺方丈谢罪,诸位若一味逼迫,大雄宝殿之前流血横尸,断非智者所为,在下言尽于此,各位大和尚三思。”
  祁灵这一番话说得人情人理,且又不亢不卑,听在在场僧众耳里,也都暗自点头。铁杖大师十余年之事。寺僧多少均有所闻,虽然难能尽信,无奈从无人胆敢为之稍作辩白,连掌门人也引咎面壁,夫复何言?
  但是,十数年后,掌门人返回寺内,代理掌门却趁此时重提往事,欲加之罪,此事显得突然,众僧未免不起疑窦。如今,祁灵如此再三强调铁杖僧昔日沉冤莫白。无形中触动众人心思。
  祁灵不等众僧反应,先自遥向闲云老和尚落地一躬,拱立说道:“贵寺内部之事,晚辈斗胆也不敢插足其间。但是,铁杖大师,临终之托,弟子必须忠于其事。”
  说罢,便昂然向大殿当中走去,殿上的闲灵老和尚原先看见祁灵一跃八丈,乃确信是神州丐道门人无疑,后来听他竟有暗地挑动僧众之意,顿时急怒攻心,尤其达摩院四僧一招落空,便停手不前,分明受了祁灵那一番话的影响。
  有道是:有事心虚,闲灵老和尚一见达摩四僧停手不攻,让祁灵直上殿来,他竟一时忘记代理掌门的尊严,不知道叱喝僧众,拦阻祁灵,竟而一掳大袖,微曲右臂,大力金刚掌,行攻待发。
  站在一旁的北岳秀士伸手一拦,说道:“大师不必动怒,这娃娃如果是凭理而宋,我令他自知理屈而回;他若是倚仗邋遢老鬼临时开顶传授的几手功夫,想在少林寺撒野,又何劳大师动手?合寺上下断难相容他。”
  北岳秀士这几句话说得刁坏已极,把祁灵轻轻拨向寺内僧众对立的一边,端的称得是老奸巨猾之辈。
  祁灵何等精灵?焉有听不出语气用意之理?当时停下脚步,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是说理而来,为死友仗义,尊驾如何能使在下理屈?”
  北岳秀士冷冷地点点头,朗声说道:“铁杖僧十数年前奸杀害命,事实俱在,连他的业师闲云老和尚都不能有一言相辩,你独何能声言冤屈?十数年前你娃娃几岁?能如此胆大妄言,推翻旧案?”
  北岳秀士说来咄咄迫人,听来也确是理由俱在。
  祁灵微笑自若,朗声说道:“闲云老前辈为少林一代掌门,当代高僧,不愿为门下弟子作口舌之辩,用心之深,与修养之高,岂是你这等人所能管窥蠡测于一斑?”
  论年龄,北岳秀士较之闲云老和尚还大,只是他驻颜有术,英俊依旧而已,像祁灵这样损他,北岳秀士脸上真有些挂不住,当时冷哼一声,正待发作,祁灵又接着说道:“十数年前奸杀害命,虽是事实俱在,却无人能证实此一事实为铁杖大师所为,是你北岳秀士在场目睹?或是有其他人在场目睹?”
  北岳秀士没等到祁灵说完,便呵呵冷笑一阵,指着祁灵说道:“娃娃!你乳臭末干,懂得什么?十数年前嵩山之麓,先奸后杀,虽无旁人目睹,却有事主相认,被害妇人亲生女儿,较之旁人佐证如何?娃娃!你应该羞惭而走,念你年幼无知,少林寺想也懒于追究你擅闯之罪。”
  祁灵毫不动声色地说道:“事主为谁?”
  北岳秀士轻鄙一笑,不屑地说道:“你明知故问,用心可鄙。”
  祁灵依然如故,沉静不为所动,说道:“你的意下就是令徒须少蓝姑娘?请问须姑娘在十数年前,年方几岁?”
  此话方一出口,北岳秀士一震,脸上神色一变,祁灵接着说道:“两三岁稚童能熟记铁杖大师容貌,能详道铁杖大师名号,不是有人教导,就是天生奇才,令人难以自圆其说罢,以在下之意,铁杖大师蒙冤关键亦在此,尊驾尚有何言?”
  祁灵这一番话,针对着北岳秀士的话说来人木三分,滴水不进,全殿僧众为之讶然而动容,恍然而惋惜;合掌垂眉站立一旁的闲云老和尚不自觉地低喧一声佛号,微又寂然无声,殿上的闲灵老和尚错愕惶然之情,流露在眼神之中;北岳秀士始而惊愕,继而羞愧,终而勃然。
  霍然迈步上前,直逼向祁灵而来。
  祁灵轻笑自然,微昂着头,笑着说道:“神州一丐道,宇内二书生,北岳秀士名震当今,如今却要在我这样一个入世未深,末学后进之前,施展盖世绝技,倒是武林一宗奇谭。”
  北岳秀士闻言,停下脚步,脸上颜色稍霁,说道:“你怕了么?娃娃!念你无知还是让你走吧!”
  祁灵霍然仰面哈哈大笑道:“在下若如此掉首就走,宇内二书生之一的北岳秀士不能一展身手,岂非在场诸人失此眼福么?”
  北岳秀士对于祁灵这种刻意嘲弄,倒是弄得心里有些紧张,若论北岳秀士的存心,早就想一举手击毙祁灵,以除心腹大患。
  但是,他也深恐此举,更启家人之离宝贵,不是他受情势所为。
  如今祁灵若无其事地轻意嘲弄,北岳秀士自然而然认为祁灵其有恃而来,当时便冷笑说道:“娃娃!就是你那位邋遢老鬼的师父前来,也未尽然能在我再炼青虹之下,走上十招,你也妄谈瞻仰我的绝技么?”
  祁灵摇头笑道:“北岳秀士!看你色厉内荏,分明为泰山五皇顶一剑之差,如今心有余悸,不过今天不必害怕,我师父遨游天下,没有闲情来到嵩山,你要在我身上找回当初一剑之羞,良机不可失。”
  祁灵如此一语道破北岳秀士的心病,而且毫不留情的揭开泰山玉皇顶上败走一剑的秘密,北岳秀士顿时一阵红晕泛上脸来,不觉老羞成怒,双眼带煞,舌绽春雷,右手闪电疾抬,已经提足七成真力,正要挥出一招阴灵掌力。但是,就在这举手待发的瞬间,忽然一个念头闪电一转:“这娃娃在玉皇顶上,已经获得丐道人开顶授艺,功力必已不凡,丐道人对我知之甚深,这娃娃今日竟无所惧,必有所恃,万一自己失手输招,宇内二书生的声誉,便荡然无存。”
  北岳秀士算计过多,奸诈太深,一再顾虑“必有所恃”,竟使已经抬起来的右手,蓄足七成真力,迟迟未发出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闪出一人,当前一打问询,朗声说道:“前辈暂息盛怒!这位施主胆敢在少林寺内猖狂,少林寺容他不得。”
  说着话一个旋身,灰色僧人转起一阵劲风,忽又哼声一停脚,指着祁灵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面对高手如云,你还不束手受缚?难道还想逃出这座大雄宝殿?”
  祁灵早就看清楚来人是乘隙脱出戒恃院僧人包围的了净和尚,此刻竟越过北岳秀士的身旁,走向前来。
  祁灵不觉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欺师灭祖破坏清规的了净和尚,像你这种藐视本门戒律,不谙佛门礼教的人,也配站在少林寺大雄宝殿之上说话,我不屑理你,少不得自有贵寺执事大和尚给你应得之罪。”
  了净和尚在少林寺中算是不弱的高手,他心怀叵测,暗藏诡计,鼓动了闲灵老和尚,挑起同门之争,眼见得心宅仁慈不忍置辩的闲云老和尚要中他的阴谋,半途出来了一个祁灵,平地阻搁了既成之事,了净早就把祁灵恨到了极点。
  同时,他心里盘算,一个月前,祁灵还是一个不谙武功的书生,虽然他自称是神州丐道的门人,难道在一个月之内能够尽得丐道人所学?
  而且,了净和尚看到祁灵对北岳秀士毫无惧意,他不认为祁灵是心有所恃,而是以为祁灵武功浅薄不知厉害的原故。所以,了净一见北岳秀士几次想出手又中止,自己便趁势挺身而出。
  没想到祁灵迎头给他就是一顿臭骂,殿下僧众虽然不知道了净在泰山纠缠闲云老和尚传授少林绝技的事。但是,像这种全寺僧人俱在,那里轮到了净出来讲话?何况戒恃院四位僧人拿他在先,这个行为正是祁灵所说的“欺师灭祖,破坏清规。”
  了净和尚被祁灵骂得一顿火起,怒吼连声。脚下顿化流星赶月,一点直窜而前,双臂挺直如棒,呼、呼两声,式如双龙出水,又似怒海腾蛟,掠起两股劲风,向祁灵上盘攻出一招两式。
  祁灵一上眼立即认出,这是少林一百另八招降魔杖法的蜕化而来,挥臂连扫带绞,疾起杖法中的“宝杖降魔”和“扫荡魔氛”。
  祁灵熟读铁杖僧的手抄秘笈,一百另八招降魔杖法更是烂熟在心,可是,祁灵当时不封不架,脚底生风,衣角化云,极其轻盈地闪开了净的当面抢攻,轻笑说道:“念你在泰山引导我到冷泉岩前,引路之功不可没,让你两招。”
  了净一招出手,两式落空,不但没有惊觉到自己的功力不如人,反而惹起怒火如焚,一蹬双脚,咛地一声,直起两丈,双臂趁下落之势,当头劈下。这一着看去简单,但是祁灵知道这是一百另八招的狠着“九天雷鸣”,尤其了净是以双臂代杖,在凌厉如电的声势中,还有着无比的灵活变化。
  祁灵一偏头,右肩斜撞,翻身巧演一式“卧看巧云”,脚下连演“灵鹊渡桥”,这两招极其平凡的招式,配合得恰到妙处,刚刚以一瞬之差,闪过了净凌空一击。
  祁灵刚一闪过,人却显得从容自得毫不匆忙,贴地一旋,流水行云样地滑到闲云老和尚面前,一收腿,挺身而立后又立即落地一躬,说道:“老前辈要以菩萨心肠,来行霹雳手段,重振少林盛誉,力保清规无损,当自此人开始,晚辈临行之前,家师曾命晚辈送还老前辈一物。”
  说着话右手从怀中取出长约一尺余的一个包袱,双手捧递,闲云老和尚低喧佛号,说道:
  “贤师徒之盛意,老僧尊敬不如从命,只是此心已灰,厌倦武林……”
  祁灵连忙接着说道:“一俟老前辈尘缘应了之时,家师自会前来谒教于老前辈。”
  闲云老和尚叹道:“令师世之奇人……”
  言献未了,祁灵身后一阵劲风,贴身已到,原来了净一见祁灵站在闲云老和尚面前谈起话来,当时又是气又是顾忌,气的是:祁灵竟然对自己的攻势,视若无物;顾忌的是:闲云老和尚毕竟是掌门之尊,这份自然而生的威严,使得了净忐忑不前。
  就在这一停顿之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传音入密”的蚁语蚊声。
  “你想除去这姓祁小娃娃么?尽管上前去,硬劈他一掌。”
  了净心里不禁为之一动,倏地一回头,只见北岳秀士姚雪峰,正含着一丝阴笑,望着他示意。
  了净霍然而悟,微微一劈首,欺身直上,贴近祁灵数尺的地方,倏地一翻右掌,震腕疾送,一式“力劈天柱”,提足十成真力,劈空而下,向祁灵夹背劈来。
  了净和尚震腕劈掌的瞬间,顿时觉得自己命门一颤,内力立即汹涌如潮,直达石臂,这一掌劈出去,也不知道遽然增加了多少劲道。了净和尚知道自己一掌七成力道,等闲人等也难接下,如今遽然增加了如潮涌至的内力,对方即使是铁铸的,也要被自己一掌劈成铁饼。
  祁灵和闲云老和尚说话,也是成心气气了净和尚,人虽在讲话,心神未分,一直注意着了净的动静,当了净突然一掌劈空而来,便自一个翻身,嘴里说道:“两招让过,在下可要还手了。”
  人在说话,右掌由下而上,轻飘飘地推出五成掌力。
  双方掌风一激,蓬地一震,大雄宝殿回声如雷,余音历久不绝。
  祁灵当时身形一震,差一点向后一仰,不由地大惊,他真没有想到了净和尚竟有如此雄浑深沉的掌力,其实他还没有想到,要不是他服过七阳丸,用过百灵丹,饮过数滴千年鳝精的血,再经过神州丐道的开顶授艺,这一掌就无法承受下来。
  祁灵趁时打量了净,仿佛受了极大的震动,站在那里圆睁着双眼,露着惊诧的光芒,胸前起伏不停。
  祁灵没有想到了净是有人暗中助力,一阵诧异之后,顿时怒气填膺,右臂疾伸,五指梅花屈伸,闪电探向了净前胸。
  就在祁灵探手前抓的一瞬间,只听得北岳秀士怪叫一声:“五梅捧日凤爪抓!老鬼的家当都传授了。”
  北岳秀士惊叹未了,祁灵的手指尚未触及了净和尚左肩琵琶锁骨,了净和尚便如中痛击,一颤而号,萎顿于地不起。
  祁灵突然一停右手,喝道:“在下手不伤人,但愿你回头是岸,接受少林戒律应得之罪……”
  祁灵话刚说到此地,了净和尚蹲在地上的身形忽地凌空而起,竟然被北岳秀士拦腰一把挟住,并且指着祁灵说道:“娃娃!
  你上门欺人,少林寺会找你算账,这和尚伤在你五梅捧日凤爪抓之下,别人医治无方,我不忍见佛门弟子无端受刨如此,携回治疗,你娃娃的无礼冒犯,少不得我要找你老鬼师父算账。”
  祁灵站在那里不动,只是朗声呵呵笑道:“秀士!你请吧!
  须少蓝姑娘不在你身旁,我这笔账就无法算清,不用你找我恩师,在下祁灵少不得要前往北岳,重新算清十数年前栽诬到铁杖大师头上那笔老账,而且这笔账自有须姑娘要加算利息亲自讨还的,至于少林寺和尚的事,用不着你北岳秀士挑拨,是非曲直,早在人心,你走,我不拦你。”
  祁灵说完这一顿话,北岳秀士冷笑地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下挟胁下的了净和尚,忽然一沉脸色。大袖微拂,人起数丈,半空中竟自然发言说道:“佛门净地,我不愿意血溅大殿,容你多活一个时期,告诉你那位邋遢老鬼师父,北岳恒山生花谷如椽严前,我等你师徒一个月,逾时不到,休怪我秀士柬告天下武林,唾弃你师徒二人。”
  北岳秀士这一段话说得不短,人在空中悠悠而言,虽然人去无踪。话音却是字句分明清晰入耳,这一份功力,不仅是大雄宝殿之前数百僧众为之惊愕,少林寺的一流高手以及祁灵也都为之暗自心惊。
  轻功进到踏虚蹈空的地步,并非太难之事,但是。像北岳秀士姚雪峰这样,临去悠悠,发话自如,那是值得惊人的。
  祁灵目送北岳秀士姚雪峰之后,心里沉甸甸地压下忧郁,觉得师尊临行叮嘱之言,对北岳秀士估计太深,如今果如所言,不仅觉得方才颇为冒险,就是北岳之会,也是困难重重。
  祁灵当时长嘘一口气,转过身来,躬身对闲云老和尚说道:“老前辈请恕晚辈不才张狂无礼。权宜之计,事非得已,尚请老前辈晓谕贵寺执事人等,勿以晚辈之行为忤。”
  祁灵话说到此道,佛殿上沉声震耳,有人大喝:“少林一派,自传至今尚无人敢如此猖狂,老僧忝列掌门之位,声誉攸关,职责所在,不容视若无睹。”
  叱喝至此,突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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