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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五岳一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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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谬奖,晚辈汗颜无地。”
  白发老人仿佛是一惊而觉,一双眼睛似乎还要凄迷着一层怅惘,望着祁灵忽又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二十年以前,老朽也曾经遇到一个堪造的奇才,谁知道后果不能尽如人意。”
  祁灵趁白发老人停顿之际,不自觉地问道:“是不是这人自己不肯上进?……”
  白发老人“啊”了一声,摇着右手,说道,“不是的!我们不要尽谈这些与事无关的话,我要请问你,祁小友!你资质奇佳,骨格清奇,而且内力又是如此深厚,想必已有师承,小友你能告知老朽,令师为谁么?”
  祁灵果然应道:“晚辈恩师人称神州丐道……”
  白发老人一听,双眼遽然一睁,神光进射,祁灵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称绝,看这老人双眼神光,他的一身功力,定然不在恩师之下。
  白发老人半晌点点头又说道:“一块璞玉,能得良匠雕琢,他年成器,自是可期,祁小友风尘仆仆,赶来华阴,几至力竭精疲,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待理,可否为老朽一告么?”
  祁灵一听这白发老人如此一问,当时倒是为之一怔,祁灵如此急急赶到华阴,主要是为了丛慕白姑娘的血海深仇,希望能到华山探听铜脚叟的为人,再进而访问昔日川中三峡血染丛少玉全家的真正凶手为谁。但是,这些事如何能对一位陌生人来说呢?
  虽然,这位白发老人为人正派,而且还对祁灵有救援之惠,但是,祁灵毕竟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位白发老人的姓名,像是这种涉及一个门派的大事,岂能如此毫无顾忌的顺口说出么?
  祁灵如此一顿,那位白发老人当时微微一笑说道:“祁小友如有难言之隐,老朽也不便勉强,只是令师神州丐道武林前辈。
  虽然与老朽无一面之缘,彼此神交已久,祁小友若在华阴有何困难,老朽责在地主,当少不得要稍尽一臂之力,眼前夜色已深,老朽就要离去。”
  白发老人微笑着点点头,便向门外走去。
  祁灵当时心里一急,觉得这位老人虽不知其为谁,但是,他不但为恩师神交之友,而且,方才仗义出掌,助自己行功,对待自己这样一个不相识武林后辈,爱护备至,于情于理,如何能拒他千里之外?
  祁灵立即抢上一步说道:“老丈既是晚辈恩师神交之友,晚辈岂敢有所蒙蔽呢?只是因为晚辈此行牵涉甚多,不敢轻言之故……”
  白发老人摇摇头微笑着说道:“祁小友既有难言之隐,老朽确实不便相问。不过……”
  老人说到此处,神色顿时严肃,沉吟了一会,说道:“祁小友仆仆风尘,来到华阴,看来此事与武林有关,华阴附近,只有华山一派,莫非祁小友与华山派有何过节么?”
  祁灵只有点头应道:“不瞒老丈,晚辈此来,正是有事要去拜访华山派。”
  老人哦了一声,点点头忽又露出关切的神情向祁灵说道:“华山一派名列武林各大门派,但是,近年派内多变卦,层出不肖弟子,颇为武林垢病,祁小友此行是奉令师之命,前来追究某项过节么?”
  祁灵谨声说道:“晚辈并非奉恩师之命,前来华山有所追究,而是受一友人之托,前来探访一件往事真相。”
  白发老人嗯了一声。向祁灵点点头说道:“老朽过于唠叨,祁小友你应当早些休歇,好在老朽就在这华阴附近,日后当不乏有再见机缘。”
  说着话,人就向外走去。
  祁灵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从旁边一掩身形,抢到白发老人的前面,迎面一躬到地,说道:“老丈请恕晚辈无礼,有一件事敢渎清神,向老丈请教。”
  白发老人似乎对于祁灵方才那样闪电一掩身形的姿态,颇为注意,眯起一双眼睛,微掀着两道寿眉,看着祁灵笑呵呵地不作一声。
  祁灵恭谨地说道:“老丈功力盖世,武林前辈,对于武林中稍具名气的人物想必都有所闻。”
  白发老人呵呵笑道:“武林名人,何止万千?老朽从不走动江湖,祁小友如欲打听武林名人,只怕老朽力不从心,有令小友失望了。”
  祁灵拱手说道:“方才老丈之言,想是久居华阴附近,对于华山一派,老丈必有所知。”
  白发老人似乎早就知道祁灵的心意,只是淡淡地问道:“祁小友!你要打听华山一派何人?”
  祁灵说道:“华山掌门师弟铜脚叟。”
  白发老人哦了一声,接着又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铜脚叟是华山门派名手,功力不弱。
  祁小友言下之意,这铜脚叟是与小友有过不快事情发生么?”
  祁灵点点头,说道:“虽然晚辈此来并非上门寻衅,但是,铜脚叟与晚辈之间,确曾有过纷争,老丈既然知道铜脚叟其人,可否告知晚辈这铜脚叟为人如何?”
  白发老人似有所感触,缓缓地低下头,状若沉思,祁灵一见,心里当时也有所感,立即将话顿住。
  祁灵如此话音一顿,白发老人立即抬起头来,望着祁灵淡淡地说道:“老朽不便相告,祁小友前往华山自有分晓。”
  说着话也不等祁灵说话,当时便转过身去,拉开门,走到外面只见他一抖长袖,飘然而起,只有屋檐上略一沾足,便闪身不见。
  祁灵对于这位白发老人突如其来,而又突然离去的行径,以及他临去所显露的轻功,并不感到诧异,只是在思索这位白发老人方才所说的话。
  以这位白发老人所说的话而言,他对于铜脚叟的为人,知之甚深。但是,为何一提到铜脚叟的时候,便顿时若有所思,后来又直言不便相告,依此情形看来,这位老人与华山一派,必有极深的渊源,说不定也是华山派的人物,而且是地位极高的人物。
  可是,依据铜脚叟在南岳紫盖峰所言,如果所言是实,铜脚叟在华山一派,功力地位仅次于掌门人独孤叟。可是依照方才白发老人临去的身形,其功力分明较之铜脚叟要高,难道他就是华山掌门独孤叟么?
  祁灵百思莫解,站在房门口,痴然而立,想不出这位白发老人究竟是何人?
  不论是敌是友,对于祁灵华山之行,增加了不少警惕。虽然祁灵此行,并非有意寻衅,更非蓄意为敌,但是,有了铜脚叟与自己在紫盖峰上一剑之隙,难免在华山见面,有无限风波。
  有道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祁灵在南岳一剑之隙,只怕对于寻访千手剑沙则奇的冤曲,以及为丛慕白姑娘寻找仇人,平白增添麻烦无限了。
  西岳华山为五大名岳之一,位当地势要冲,更为世人所称道。华山位华阴之东南,北望潼关,东眺洛水,西与长安迳相呼应,名山重地,相得益彰,华山西岳之名,举世皆闻矣!
  武林之中对于华山,无论黑白两道,都有三分敬畏之意。那是因为华山剑派数十年来,以剑术正宗称誉于武林历久而不衰。
  尤其这一代的华山派的掌门人独孤叟,功力精绝,为人正直,从不涉足于江湖,少结恩怨,更为武林同道所推祟。因此,武林之中,对于华山派与少林派,几乎有同等的尊仰之意,于是才有“银丝拂尘紫如意,威镇两岳二奇珍”的说法,前者是西岳华山剑派掌门权力之象征,而后者是中岳嵩山少林寺镇山之宝。
  华山莲花峰之麓,地连阡陌,广场一片,在这广场之后,有一座广大的村庄,屋宇连接,直伸浓荫深处,仿佛是一个通衢要道的市镇。
  但是,只要你留神仔细观察一番,便不难察觉到,这一遍房屋,较之一般市镇,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势,没有一般市镇那种市嚣之声,和熙攘的行人,一片宁静安祥,往来行人,井然有序。
  这就是武林闻名华山剑派的所在地。
  祁灵在第二天的一早,便准备停当,略一打听之后,出得华阴城,向西岳莲花峰下奔去。
  一路行程,行人稀少,祁灵倒是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莲花峰下。
  越过一片良田,迎面古枫夹道的一条宽坦大路,此时正是绿叶浓荫,朝阳筛影的辰光,祁灵一个人走在这夹道古枫之中,倒是触起无限诗意。
  祁灵仰望着这两行高耸整齐的古枫,心道:“这要是深秋季节,自然使人想起‘停车爱坐枫林晚,霜叶红如二月花’的情动人诗句。”
  景色宜人,使祁灵的心境为之一开,他当时感觉到设华山剑派照此情景看来,尚不是俗不可耐的粗卤之辈。
  本来自从在紫盖峰上,与铜脚叟对招之后,发觉此人阴险诡诈,不像是一个名门正派地位很高的高人。因此,连带地使祁灵对于华山派,都存了相当不好的印象。
  可是,如今祁灵乍一进入华山,便让眼前的景色,在无形中化除不少原先的成见。他当时觉得:“能住在如此景色宜人之地,而不露一些暴戾之气,不破坏一点自然之美,华山派可谓不俗,为何有了铜脚叟这等卑劣不堪阴狠毒辣的人?”
  祁灵在如此嗟叹之余,自然对华山派有了较佳的看法。
  路缓一步走去,穿过这一条夹道枫林的石径之后,迎面一道清流,河水潺潺,夹岸垂扬,河上有一座小桥,形式别致,古色盎然。
  桥旁树立着一堵石碑碑上朱红颜色写着一行楷书:“请入华山枫林山庄之前,先解佩带兵刃。”
  再看小桥栏杆直柱,也有翠绿颜色隶书:“解剑桥”三个字。
  祁灵一看见这一堵石碑,以及解剑桥三个字,顿时有一种不悦之意蒙上心头,武林之中,非屈于对方无比抗拒的威力,无人自解佩剑。换言之,自身佩带之兵刃尚无能保全,尚有何颜立足武林,闯荡江湖?
  华山派如此立碑解剑,是否有些令人感到狂妄托大之嫌,是令人熟能容忍,抑或别有用心?
  祁灵正是颇为不悦之际,忽然有一个念头,转看四周,周围尚没有任何一个人,而且此处相距枫林山庄,尚有七、八丈之遥,看来这解剑之事,并无人硬要如此强制,而是要入庄之人,自行解剑。
  祁灵如此一看之后,心头不悦之意,稍为豁然,随又想道:“我到华山,应该是以访察隐情为主,岂非蓄意寻衅而来,当应该尽量避免引起意气之争。”
  想罢,当时从腰间取出那盘作一起的七星紫虹软剑,连着剑鞘,放置在石碑之前,然后昂然迈步过桥,直向枫林山庄走去。
  七星紫虹被誉为天下第一,是一柄利物神兵,祁灵如此慨然解而置于碑下,左右无人,周围空寂,祁灵此举,不仅表现出无比的豪放,更显示出何等魄力。
  祁灵如此解剑过桥,面前是一片清水池塘,只有一条曲折的小径,蜿蜒于池塘之中直通于池塘对面的山庄。
  此时正当盛夏,绿盖千层,荷香十里,较是前面那种夹道枫林,又别有一番情趣。
  祁灵缓步走在荷塘小径之上,兴致逸飞。尤其当他青衫飘拂,在绿盖荷塘之上,飘然而行的情景,令人有“人在图画中”的感觉。
  刚一走过荷塘,便看到前面有人走动,祁灵依然缓缓地向前走去。
  荷塘尽头,便是一堵围墙,正当祁灵走尽荷塘之际,围墙正中大门,霍然而开,从里走出一位须发苍白,脸色清瞿的老者,穿着一身古铜色的长衫,身后随着两三个人,从里面迎将出来。
  祁灵远在数尺之外,心里忽然一震,他惊诧的是这位苍白须发的老者,虽然步履矫健,精神充足,但是在行走之间,听到一种“独、独”的声音。
  一听到这种脚步声音,祁灵顿时想起在紫盖峰上和他对敌的铜脚叟的那一只铜脚,走起路来,也是这种“独、独”的声音。
  祁灵正在疑惑不定之际,对面那位苍白须发的老人,已经迎上来,抱拳拱手,含笑说道:
  “老朽不知神州丐道武林前辈派遣小侠前来,未曾出庄相迎失礼之至。”
  祁灵闻言一惊,遽然倒退一步,拱手一躬,应道:“晚辈祁灵冒昧前来贵庄,尚望老丈海量包容。”
  双方如此一客套,那位苍白髫发的老人,举手让客,宾主双双走进庄门。
  祁灵抱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坦然而进。祁灵人本生得英俊,举止潇洒,行动稳重,谈吐雅逸,不仅使沿途华山剑派的徒众,肃然生敬,连这位须发苍白的老人,早就为之心折不已。
  穿堂过屋,来到正厅,双方坐定之后,那位老者首先朗声说道:“祁小侠远道来到华山。
  风尘辛苦,不知神州丐道前辈,有何要事相告,尚请小侠言之当面。”
  祁灵当时心里既有一点惊诧,更有些尴尬,他惊诧这位老者如何见面就能肯定自己是神州丐道派遣而来?另一方面,到目前为止祁灵还不知道这位老者究竟是华山派的何人,不便于将自己来意,裸情相告。
  祁灵只不过是一瞬间的迟疑,那位老者立即回身一挥手,顿时从后面走出来一位前发齐眉,后发披肩的少年童子,穿着一身玄色长衫,生得眉目如画,而且步履沉稳,手里托着一个红漆托盘,走到祁灵面前,躬身呈献。
  祁灵当时站起身来一看,红漆托盘里放的是自己在解剑桥解下来的七星紫虹软剑。
  当时,祁灵道谢取剑,坐下之后,那位苍须老者,含笑说道:“解剑桥前解剑碑,是敝派开山祖所立,立意华山一派从无纷争,至少在枫林山庄之内,应该如此。所以,对于前来嘉宾,虽有不敬之意,但是历代以来,掌门人都谨遵开山祖师之遗训,明知不敬,也未敢轻除,今日未曾料到神州丐道老前辈的七星紫虹剑会留在碑前,尚望祁小侠见谅是幸。”
  祁灵这才知道为何自己一进庄门,就能认出是神州丐道派遣而来,原来是解剑碑前的解剑所示。
  苍须老者接着又说道:“祁小侠与神州丐道前辈如何称呼?”
  祁灵谨声答道:“是晚辈恩师。”
  苍须老者惊讶的啊了一声,紧接着又含笑说道:“祁小侠天生奇才,能得这位武林前辈破格收为门下,老朽当为小侠恭贺。”
  祁灵连声称谢,心里却在思虑着,如何才能说出自己的来意?
  苍须老人略一思虑之后,缓缓地说道:“小侠今日来到敝庄究竟有何贵干?”
  祁灵此时一正身形,立即说道:“晚辈前来负庄,并非奉师命而来,而是受一位友人之托,前来访察一宗疑案。”
  苍须老者一听祁灵说不是奉师命而来,而是前来访察一宗疑案,不自觉地把两道寿眉皱了起来。说道:“小侠有何疑案,认定与敝派有关,而特意千里迢迢,前来访察?”
  祁灵此时神色转变得异常严重,拱手当胸说道:“晚辈无礼,敢先请问老丈尊讳。”
  苍须老者本是沉着脸色,一听祁灵如此一问,顿时忍不住呵呵大笑。朗声说道:“老朽平素极为尊敬神州丐道的为人,敬仰其正直无私,武功盖世,学究天人。所以,彼此虽未谋一面,却是心仪已久,今天乍一看见解剑碑前解下七星紫虹软剑,老朽一时惊喜交加,言行失常,诸多失礼,连自己的名号也未向小侠通过,一旦传出武林,说出华山铜脚叟如此疏礼慢客,岂非传为笑谈么?”
  这“铜脚叟”三字刚一出口,祁灵一震,几乎惊叫出声,当时竟无意之间,眼光向苍须老者那只脚上,看了两眼。
  苍须老者含笑说道:“近年来敝派掌门隐归深山,掌门职务,临时交由老朽代行。所以,少在江湖上走动,若是在二十年前,老朽行走的声音,就是标志。”
  说着便将右脚在地上轻轻地点了两下,发出“独、独”两下响声。
  祁灵此时真如身坠五里雾中,他明明记得,在衡山紫盖峰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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