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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五岳一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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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小友!你休要惊奇,武林之中无论黑白两道,金银财宝都在其次,尤其仗侠行义的白道上豪杰,所谓视珍珠如粪土。但是,若有绝世不传的武功秘笈,无有不动心的。”
  祁灵为之恍然,点头说道:“想是这古墓之中,藏有某项武功秘笈,才引起天下武林动心。”
  独孤叟说道:“不止是某项武功,而是集天下神奇妙绝的各种内外武功不传之秘之大成。
  铜脚师弟!你既然知道黄山大掘墓之事,你可否将一目大师的生平,稍作说明。”
  铜脚叟立即应声接着说道:“一目大师何许人,不详,武林盛传晚明年间,即有此人。
  名称一目,并非独目,而是博览群书,一目了然,一目大师不仅学究天人,识博古今,而且一身兼得百家武功之长,功力已臻超凡人圣之境。”
  铜脚叟一口气说到此处,祁灵凝神一致,目不转瞬。
  铜脚叟略一思忖,又接着说道:“一目大师晚年,将全身武功,写成口诀,分别记载于五块玉块之上,自己在黄山安排好归宿,临终之时,将这五块玉块放在身旁殉葬。”
  祁灵霍然而起,说道:“此事果然传说如此,其中已有漏洞,一目大师既然一死,如何能将自己掩埋起来?因此,武林群雄应该追寻当年一目大师的门人,较之掘墓既不损及阴德,也较易奏事功。”
  独孤叟笑笑道:“铜脚师弟想来只能知道如此而已,但是,他所知道的倒是江湖上所传说的实情。祁小友岂不听说,一目大师识博古今,学究天人,如此巧布机关,精设禁制,使他气断之时,这一目之墓也随之自然而阖,在后人看来,叹为观止,若就一目大师所学而言,何异是雕虫小技?”
  祁灵点头称是,他也觉得方才自己听得入神,如此冒然而问有不敬之嫌,此刻他静坐在一旁,不再多言。
  独孤叟说道:“黄山掘墓,武林高手非死即伤,一目大师之墓,所有机关禁制伤了无数高人之后,才豁然而开,但是墓内空空如也,不仅没有玉块秘笈,连一目大师的尸骨也踪迹俱无,黑白两道无数高人,吃了这样大亏之后,只有闷声无言,大家风云而散。”
  祁灵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失望,这件事不仅与他无关,而且听来乏味,除了觉得武林高人于百余年前,做了一件非常不智的事而外,别无其他感觉。
  独孤叟顿了一回,又接着说道:“经过了一段时期,有人自关外传来消息,说是一目大师是死在塞外,在他未死之前,他将这五块玉块,分别埋藏在名山五岳,大意是说:日后有缘人,自然使这五块玉块会合,参悟其中口诀,若是没有这样有缘人,让这五块秘笈,藏在名山胜地,也是得其所哉。”
  情节转到此处,一折而起,柳暗花明又一村,祁灵又提起兴致,问道:“武林之中,自然又要遍寻五岳,细访这玉块秘笈了。”
  独孤叟摇头说道:“没有。”
  铜脚叟对这后半截事,想来也不知道,所以也倾耳细听,所以一听到说道“没有”,因而叹道:“有道是蛇咬一口,三年怕见草绳,想必当初黄山掘墓之时,黑白两道吃亏太大,所以对这后来的消息,缺乏问津的胆量,此事湮没无闻,江湖上知之甚少。”
  独孤叟说道:“黄山掘墓,是一件最不应该的错误,各派务会的高人,在活命全尸而归之余,内生疚意,也是主要原因。所以,五块秘笈分藏于五岳,消息传来,乏人问津。”
  祁灵不由地眼光落到独孤叟的手上,停在玉柄银丝拂尘上面。
  独孤叟接着说道:“不过,这次的传说,却是真情。”
  铜脚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要问出“何以见得”,但是,临说收言,铜脚叟最重礼数,掌门师兄当面,不愿多话。
  祁灵也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又向银丝拂尘上看了一眼。
  独孤叟微微的笑道:“本振第十二代掌门,就是老朽师祖,在六十年前竟然偶在华山莲花峰顶上,发现这块玉块,也就是老朽银丝拂尘里面所系的这块玉块。”
  铜脚叟仿佛有所顿悟,释然端坐一旁,脸上神色平静已极,宝相庄严。
  独孤叟含笑依然,缓缓地说道:“华山派历代以来,不愿沾染江湖纷扰,所以,拾到这块玉块之当时,无意再寻其他四块。”
  祁灵不觉问道:“老前辈可知其他四块玉块,可有发现的迹象。”
  独孤叟点头说道:“有!中岳嵩山,少室峰少林寺院不知于何时,也发现一块,可是另外三块。虽然未曾听闻有出现的消息,想必已经有人获得。”
  祁灵惊讶问道:“华山和少林各得一块之事,如何传人武林江湖之中。”
  独孤叟笑道:“武林之中,无人知道,只是有人如此猜测而已,因此,才传出‘银丝拂尘紫如意,威镇两岳二奇珍’的歌诀。”
  祁灵一震,接着问道:“这两句歌诀是另有用心的么?”
  独孤叟笑道:“善钓者,必善布饵,目的无他,只是在证实这两块藏在中岳、西岳的玉块,是否已经出世。”
  祁灵睁着眼睛问道:“结果……”
  独孤叟叹道:“结果消息虽然未露,可是对方心思慎密,推论正确,他们已经断定这两块玉块,已然出世,而且各在两派掌门之手。”
  祁灵略一思忖,沉声说道:“老前辈所说的对方,系指何人所说。”
  独孤叟说道:“另三块玉块的得主。”
  祁灵说道:“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有一点疑问晚辈不明,老前辈何以知道另三块玉块,已有得主?”
  独孤叟朗笑了一声,说道:“小友!万事不离理,凡事按理推论。虽不中亦不远矣!亦如对方推论中岳、西岳两块玉块,已经出世的情形,如同一辙。”
  祁灵人是绝顶聪明,可是此时听完了独孤叟这一段话以后,瞠然不知究理。
  独孤叟说道:“祁小友!你为老朽门下千手剑沙则奇之事,奔走千里,为他洗冤伸屈,从虎邱到华山。几经思考,已然证明沙则奇是冤屈。但是,你能否道出,这是何人,为了何事,要将沙则奇沉冤血海?”
  祁灵毕竟聪明不凡,一点即通,立即接口说道:“难道是为了这块玉块?”
  独孤叟点头说道:“老朽目前无法不作如此之想,此人立意动摇华山一派之本,先从声誉着手,深谋远虑,他伺机而动,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发现这块玉块而已矣。”
  独孤叟这个推论是惊人的,而且也是极有见地之说。
  尤其是祁灵,当时心里更觉得独孤叟的说法,是有其深入独到之见地,因为他想起少林寺所发生的不幸,铁杖大师的蒙冤情形,与沙则奇如出一辙,毋庸置疑,也是为了这块玉块,企图来动摇少林一派的根本。
  但是,其人为谁?能有如此探谋远虑,不惜以十数年时光,企图以不露痕迹的手段,谋取这两块玉块。
  因此,祁灵自然而想起北岳秀士姚雪峰。
  北岳秀士姚雪峰在少林寺的种种行为,确有所谋,而所谋者为何?自然是那一块玉玦了。
  祁灵正是思索多端之际,独孤叟忽然又说道:“推论事则可,推论人则不可。因此……”
  独孤叟说着,又提起银丝拂尘,分开银丝,露出那一小块玉块,用手摘下,说道:“老朽并非危言耸听,其人为谁,固无法推论,却是关系重大,不仅是关系到华山一脉的存亡,也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安危。老朽要以风烛残年,寻访其人下落。祁小友!你也应该义之所在,当仁不让。”
  祁灵慨然应声说道:“晚辈虽微不足道,却愿追随老前辈之后,为寻访此人而尽绵薄。”
  独孤叟点头说道:“这五块玉玦,若是全被其人所得,天下无敌,武林遭殃。但是,这五块玉块若能全为一有为有守,正气凛烈,而又武功根基深厚的人获得,又何尝不是武林之福?”
  这几句话说得,在场的祁灵和铜脚叟都为之默然,果真的能将这五块玉块都聚于一人之身,仗义行道,真是武林之福。但是,谁有这等机缘,即使华山和少林两派,都能将自己所得之玉块拿出来,还有三块玉块,又岂是如此轻易得到的么?
  独孤叟却于此时右手姆指、食指,拈着那一块小玉块,含着微笑,递到祁灵的面前,说道:“祁小友,天纵奇才,该当大任,老朽不敢藏私,这块玉决,首先交给小友……”
  祁灵一惊而起,不自觉地退后两步,拱手躬身说道:“老前辈!玉块为贵派相传之宝,祁灵何人,敢冒然领受。”
  独孤叟含笑说道:“祁小友此言稍有差误,玉块原系一目大师分藏五岳之物,华山幸得其一,何能算得本门所有之物,况且此物如不五块齐全,毫无功效,但愿祁小友能寻得五块合璧,为武林放一异彩,老朽愿之足矣。”
  祁灵恳声推却道:“当前正是有人相谋于这两块玉块,晚辈如此轻易获于老前辈,恐遭他人诟病。”
  独孤叟朗声笑道:“祁小友!你受此块,应当视为任重而道远,你若畏惧,则另当别论,否则,小友!你毋庸顾忌其他。”
  铜脚叟此时也站立在一旁说道:“当仁不让,祁小友请勿固辞。”
  祁灵听到二老俱是如此出自诚心,不敢过份拒绝,他也深深知道,如此一块在身,不仅寻找另外四块,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而且本身就是招惹危险的一件事。但是,祁灵生来就有行侠仗义的秉性,他想到铁杖僧和千手剑的冤屈,以及随在这冤屈之后的更大阴谋,他觉得自己真如铜脚叟所说,当仁不让,义不容辞。
  当时,祁灵双手捧过这一块小玉块,沉声说道:“长者赐,不敢辞,晚辈誓尽一己之力,寻求这另外谋求五块齐归的人,来刷清华山千手剑沙大侠之冤屈,以不负老前辈之厚望。”
  独孤叟点头说道:“将来五块齐归,祁小友武林独步,集五岳灵气于一身,诚老朽今日之望。”
  祁灵诚惶地说道:“五块设能合璧,晚辈何敢独占,当公诸天下武林,以求公处,以不辜负当年一目大师无私的胸怀。”
  独孤叟赞道:“祁小友如此大公无私,老朽已庆所托得人。
  他日五块齐归,自然是祁小友所有,理所当然。”
  祁灵一想,此时说之无益,来日真有如此一天,再另作决定。
  独孤叟此时站起身来,先向铜脚叟说道:“老朽此去边陲,时日之长短,下落之吉凶,均难以预料,华山一派的重任,要落在铜脚师弟身上。”
  铜脚叟肃然躬身,满脸惶恐。
  独孤叟平静如常,缓缓地说道:“创业维艰,守成不易,在冤屈未雪之时,华山派危机未释,铜脚师弟要紧束门下,整顿枫林山庄……”
  说到此地,独孤叟也有着无限的离情,将一柄玉柄银丝拂尘,交到铜脚叟手上。
  铜脚叟双手捧着银丝拂尘,神情激动,老泪纵横,颤声说道:“掌门外出,铜脚不敢擅加阻拦,愿以兢业心情,静等掌门法驾归来,铜脚仍守本位,如此方能安心。”
  祁灵知道这柄银丝拂尘,是华山一派掌门权威的象征,铜脚叟此时不敢如此接受掌门职位。
  祁灵心里暗自忖道:“华山派中的事,我在此地有欠妥当。”
  便悄悄地移步外出,正当此时,独孤叟忽然叫住祁灵说道:“一派掌门职位转移,是为隆重之大典,不应如此草率。但是,今日一则时不我予,老朽即刻便要起程,再则,老朽以为任何一事,既决意而为时,便要抱定破釜沉舟之心,方有所为。”
  独孤叟这两句话,说得神情极为严肃,面色凝重,祁灵当时也为之肃然起敬,同时应声说道:“老前辈之用心,晚辈当铭镂于心,永为范式。”
  独孤叟伸出手来,先在铜脚叟右肩上轻轻一拍,朗声说道:“守成不易!守成不易!”
  转而又向祁灵说道:“令师宇内奇人,如能相遇,告以五块之事,必能代小侠擘划未来,他日有缘,边陲再见。”
  独孤叟拦住了铜脚叟和祁灵的相送,满脸依恋的神情,走出石屋。
  屋外阳光已淡,夕阳黄昏。独孤叟站在院落里,周围略一眺望,转而昂首回身,再度向祁灵说道:“五块齐归,小友之大事,亦武林之大事,华山有幸,也沾此余辉,小友要多加慎重好自为之。”
  祁灵躬身应是,抬头时,独孤叟已自飘然而杳,开始他遍访边陲之行踪。
  祁灵目送独孤叟飘然而去,深觉此老此去心情沉重,但是,旋又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任重道远,沉重万分。
  华山之行,虽与当初愿违,却多获得一些意外,此行不虚。
  但是,此行应告结束,北岳之约,为日无多,必须匆匆上道。
  唯一使祁灵心中未尽释然的,是丛慕白姑娘的忿然而去。莫论如何,姑娘一点痴心,是真情对待,但是,奈何……祁灵想到这里,只有长叹而罢。
  当即告别了铜脚叟,离开枫林山庄,取道恒山北岳,去会姚雪峰。
  祁灵只身单骑,从华山枫林山庄起程,北贯中原,直走恒山。
  沿途已不像兼程赶往华山的心情,估计为时半月,定可如期到达。如此放缰轻驰,倒是逢镇宿店,遇站打尖,毫无风尘劳顿之苦。
  北穿洛阳,入山西境内,北地风光,已较之内陆中原。有显着不同之景象,但见遍地黄尘。丘陵起伏,虽在炎夏,却少见密绿浓荫。
  祁灵既然不要兼程赶路,只当他是游山玩水,加上他性好游历,所以,心情亦如这北国高原,一样的开阔平坦。但是,唯一使他感到心里不能放下舶,便是。此去北岳,能够会见姚雪峰,如何才能证实姚雪峰的阴谋诡计,使须少蓝姑娘能够相信昔日嵩山之麓的血案,确与铁杖大师无关。
  还有,北岳秀士姚雪峰,定居北岳,历来已久,昔日一目大师所藏在恒山的一块玉块,必然已经获得,他是否就是那谋求五块齐归的人?
  如果不是北岳秀士,他为何陷铁杖僧于不辩之地,又为何使少林一派内起纷争,阴谋渔人牟利之状。
  如果北岳秀士确是暗谋五块,企图独霸武林的人,将如何才能揭穿这一事实。
  凡此种种,的确为祁灵的旅途上,增添不少烦恼。
  越过黄沙奇岩的五台山麓,绕过雁门关,沿着长城古道,踏着北地风沙,出关到达恒山。
  恒山位于平型关与雁门关之间,覆压数百里,巍然耸天,较之南岳衡山与中岳嵩山不同,与东岳泰山,以及西岳华山亦回然有异。
  怪石狰狞,悬岩峭壁,雄伟之势则具,秀丽风光则无,有人至西北边陲,有感叹春风不渡玉门关之句,其实到达北岳恒山,已是令人难有春夏,但见秋冬之慨。
  加上睛空万里,白云索绕之时。恒山远眺,仍然是黄多于绿。
  祁灵在沿山小镇稍歇。便弃马步行,直奔山境。
  乍一入山境,眼见如此绵亘不断的山峦,和狼牙错列的山峰,一时倒不知道这生花谷和如椽岩,位于何处。
  祁灵忽然放慢脚步,在没有确知北岳秀士居处之前,他准备缓步而行,即使日幕之前,仍然茫无头绪,深山穴居一晚又有何妨?
  正是祁灵如此放开心情向前走去,忽然身后风吹草动的声音。
  祁灵此时虽然没有全力赶路,却是凝神注意,暗察四周。所以,一听身后微有响声,便立即分辨出,那是有人在施展轻功,凌空收势,衣袂生风的声音。
  祁灵闻声知警,他也听出来人功力极为不弱,虽然不是北岳秀士本人,却是深具火候的高手。
  祁灵脚下依然缓缓而行,静等这人在身后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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