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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五岳一奇-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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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人影一矮,一式“涧水低流”,毒手报应鲁子清黑衣扑地,悠然脱出祁灵的七星紫虹范围,倒退八尺。一挺身,双足微收,屹然站立在对面,指着祁灵说道:“祁娃娃!你我的赌博到此为止。”
  祁灵当时一怔,立即应声说道:“老朋友!就依你最后决定的数字,还有十招啊!”
  接着又含笑嘲弄着说道:“应该到四十七招,才能认输啊!老朋友!你不想在十招剑招之内,在你铁剑上捞回本钱么?”
  祁灵说这话的意思,一则嘲弄他,再则他防备鲁子清这个老家伙要在铁剑以外,乘人不防来弄鬼,所以,特别提醒鲁子清,双方赌的是剑。
  可是,祁灵万没有想到,毒手报应却站在那里,缓缓地收起手中的铁剑,望着祁灵说道:
  “剩下的十招不必再比了,老夫认输了这一局赌注。”
  此话一出,祁灵真是有些如坠五里雾中,莫名其妙。像毒手报应这种人,他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认输,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祁灵一直在想,天都峰不比幕阜山麓那一场赌博。那一声赌博,鲁子清碍于当场人多,只有逼得饮恨而退,承认败局,可是此时此地在天都峰,祁灵形单影只,毒手报应居然会有如此君子风度么?尤其还是在赌局未完,还没有到达完全决定的时候。
  精明聪敏如祁灵者,也为毒手报应鲁子清这种坦然认败,感到无比的愕然,他站在那里,半晌说不上话来。
  毒手报应鲁子清收起铁剑,站在那里,非常自然地说道:“怎么?祁娃娃!你觉得这一局赢得有些意外是么?”
  说着这老家伙仰天一阵呵呵大笑,忽又收住笑声,走上前两步,说道:“其实你娃娃上次在幕阜山麓金钩老陆那里,运用一点鬼聪明,何尝不是赢得意外?赢得意外有什么关系,只要老夫认输,你赢得还有何话可说?你说是么?祁娃娃!”
  祁灵在这一怔的瞬间,恢复了原有的镇静,他虽然想不透这老家伙的存心究竟如何?但是,他可以断定这位号称毒手报应的老家伙,绝无好意。不过,祁灵来到天都峰,就存着探虎穴的心理,这老家伙存心不善,也不过多加一点小心,多准备一份意外而已。祁灵想到这里,自然豪气倍生,昂然说道:“老朋友!你果然君子风度,祁灵心服无地。”
  毒手报应鲁子清依旧那份似笑不笑的表情,说道:“祁娃娃!正如你说的,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你们这些年轻人,论机智,论功力,都不是老夫这等年纪,所能够对付,输得一点不冤,老夫自然心服,你方才说的两个说明,一个保证,你要说明什么,保证什么,说出来,老夫输给你的,等于还债,我还能赖债么?”
  鲁子清越是如此慷慨,越是使祁灵奇怪难安。祁灵沉住气说道:“老朋友!你说明一下,什么叫做‘巧悬千斤闸’,什么叫做‘力托天王塔’?这是你们天都峰的什么一种刑罚。”
  毒手报应鲁子清呵呵笑道:“老夫忘了,你娃娃方才已经说过一遍。不过这两件东西说起来颇费口舌,而且空口说来,未尽然你娃娃就能知道,这样也罢,让老夫带你去当面看看,你自然就能一目了然。不过……”
  老儿说到此处,又故作神秘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娃娃与方才关到‘巧悬千斤闸’里的女娃娃,有点关连,你到时候,可不能任意施救。我们赌博,可没有列入这一项赌注,你说是么?”
  祁灵此刻真想不透毒手报应的存心,究竟搞的什么鬼?他竟然明知道祁灵与丛慕白有关连,却又任令祁灵去看,若说其中没有鬼计,会有这等事发生在阴险诡诈的天都峰么?
  毒手报应仿佛没有在意祁灵的沉吟,接着说道:“如果老夫这样做,可以算数,不再用我多费口舌的话,那剩下来的一个保证是什么?赶快一并说出来,老夫输要输得痛快。”
  祁灵一正脸色,点点头说道:“我要老朋友你保证,我在停留天都峰今天子夜为止,你老朋友可以随时找祁灵硬拼硬斗,而不用暗算于人。”
  毒手报应一听祁灵如此一说,笑着说道:“既然老夫已经输给你娃娃这场赌博,一切都听从你的。既不会硬拼硬斗,也不致于由我来暗算于你。”
  祁灵坦然一收七星紫虹软剑,朗声说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老朋友!我们是赌博,要有赌博得的气慨,输了认命,下次再翻本。你说是么?”
  毒手报应鲁子清此时一变而为吃吃地笑道:“祁娃娃!你有了一点胆怯,是不是?如果你要不相信老夫,那只好由你,这一次赌注大概你就不要了。”
  祁灵明知道与这种人谈信用,简直是与虎谋皮,但是,祁灵他有他的打算。
  祁灵的用意,只是采视一下丛慕白姑娘目前的遭遇,能救则拼全力施救,不能救也要给丛姑娘.递一点消息,叫她为了报雪亲仇,要多加忍耐,然后自己仗着鲁子清的保证,离开天都峰,远走一趟北岳,搬来北岳秀士和紫盖隐儒一对夫妇,来商量破敌之策。
  祁灵最大的用意,是仿效当年关公单刀赴会,在江东群雄环列当中,安然而回的故事。
  他既然获得鲁子清的口头保证,即使他是假意,但是,自即刻起,祁灵决心与鲁子清寸步不离。七星紫虹随时可以出鞘,随时发挥它削金断玉的功能,如果鲁子清的周围,有人动手使坏,他也要投鼠忌器。
  祁灵的用心,算得上是周密,同时也是他艺高人胆大,他相信只要他贴近鲁子清,任凭鲁子清如何狡猾,凭着祁灵自己的功力,至少也要搏一个两败俱伤,鲁老儿是如何刁猾的人,他岂不明白其中利害?所以相信他不会如此冒险。
  祁灵如此盘算之后,便笑着向毒手报应说道:“我祁灵单身独人在此,不容我不作万全之想。”
  说着话,霍然一闪身,以闪电之势,贴近鲁子清的身边,点头笑道:“老朋友!现在我们去看‘巧悬千斤闸’,和‘力托天王塔’去。”
  毒手报应鲁子清当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挥手向四周的人说道:“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回去。”
  这些被祁灵逼出现身的人,一直没有敢任意离开,就等着毒手报应的吩咐,这时候一见鲁子清挥手命去。这才应声而退,顷刻不见。
  毒手报应这才昂然上前,并且回头向祁灵说道:“天都峰不甚好走,老夫在前面带路。”
  这鲁老儿如此坦然无隐,而且昂然无备地走在前面,确实不像有任何阴谋的迹象,但是祁灵仍旧是小心翼翼,紧紧随在鲁子清身后,以一步之差,一步一趋。
  一路上,毒手报应谈笑风生,说着当初千年灵芝之事,铩羽而归,如今竟又输在祁灵手里。最后老家伙索性说道:“老夫生平极少如此服人,祁娃娃!你真是老夫的克星,回回你都是巧取巧胜,要是搁在廿年前,老夫一定会设尽方法,使你折服,使你归顺。”
  祁灵口中漫然应着,眼睛却在四下留神,一方面他在察看周围的情形,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方面他还要防止着毒手报应的弄鬼。
  这一路行来,虽然所行之地,坎坷崎岖,但是,除去巨石矮松,挂泉飞瀑之外,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
  但是,祁灵忽然心里有一种惶然的感觉,毒手报应愈是如此谈笑风生,祁灵愈是感到危机的严重。周围环境愈是如此安静,祁灵愈是感到险境已临,饶是祁灵如何豪气千丈,胆色无双,此时也不禁伸手摸着七星紫虹剑把,紧跟着毒手报应,脚下不停地向更高更深的天都峰上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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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误坠千斤闸 身陷此山中
 
  天下果真有不怕死的人乎?未之有也。盖好生恶死,乃人之本性,为何历史上不少忠臣烈士,视死如归,从容就义?那是因为“义之所在”,便舍生而取义。并不是不怕死,而是“当仁不让”,择死而从,至于他内心是否对于“死”之一字,毫无惧怕之意?尚未可知。
  所以,人对“死”之一字,只是求其“当不当死”,至于“怕不怕死”,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祁灵单身独闯黄山天都峰,他何尝不知道天都峰是虎穴龙潭,若要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前来深蹈其间,是一大险事。但是,受人点滴之恩,当报涌泉,丛慕白姑娘对祁灵确曾屡施援手,而且丛慕白之所以失陷黄山,未尝与祁灵没有关连,所以,为了追寻丛慕白,祁灵不惜千里迢迢,前来黄山。及至黄山之后,听到丛慕白失陷的消息,祁灵又不惜放弃鲁颖这一条极佳的线索,愤然离开水莲村,直闯天都峰,深入腹地,当他智取毒手报应鲁子清,随着他前往察看“巧悬千斤闸”的究竟,祁灵何尝不知道这毒手报应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他这样突然表示认输心服,其中断然有阴险的存心。
  但是,祁灵仍然毫无反顾的,昂然直入,一路上,无边的宁静,出奇的安排,除了错落山间的巨石,与匍匐石间的矮松,看不见一个人,见不到一幅房屋,只有毒手报应鲁子清的淡笑风生,引起这空洞洞的山间,不少寂寞的回声。
  这种宁静与安祥,所给与祁灵的,是落寞、是疑惧、是一种足以令人心寒胆怯的气氛,祁灵虽然没有一丝退缩反顾之意,但是,一种孤单与恐怖的感觉,确是藏蕴心间,他右手无意间紧握腰际的七星紫虹剑把,一步不松地紧随毒后报应之后。
  如此曲折迂回行来,已经深入山中不知又是几许,此时毒手报应想是独言自语,祁灵极少理应,感到乏味,忽然也缄口不言,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着。
  时已将近正午,山中阳光一遍,满眼金黄,但是,秋意已深,骄阳无力,令人仍有一丝寒意,再加上缓缓的步履之声,踢踏其间,越发增添了心里的寒意。
  祁灵随在身后,已经感到无法再缄默忍耐,正待发话问个究竟,忽然前面毒手报应鲁子清脚步一停,站在一道山涧边旁,裹足不前。
  祁灵站在鲁子清身后,留神看去,这一道山涧不到三四尺阔,远处水声轰隆,想必是源头未远,就是瀑布。
  山涧对面有一大遍青石,光滑滑地寸草不生,苔藓不长,在青石的左边,有一堵悬岩,似乎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除此之外,看不出在这周围,有什么特别惹眼之处。
  祁灵留心观察了一下,对身前的毒手报应鲁子清说道:“老朋友!你停足不前,难道是已经到了‘巧悬千斤闸’的所在么?”
  毒手报应微一回顾,冷冷地一笑,点点头说道:“祁娃娃!你说的话,虽不中,亦不远矣。”
  祁灵闻言脸色一沉,朗声说道:“老朋友!你休要如此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要忘了,引导我观看‘巧悬千斤闸’,是你输的赌注,你若是输不起,可以直言,毋须如此巧言令色。”
  毒手报应呵呵笑道:“老夫一言九鼎,岂能失信在你这样小娃娃的面前?喏!你向前看去。”
  说着顺手一指,指着前面那一遍青石,说道:“隔溪而望,前面就是你娃娃所要看的‘巧悬千斤闸’,与此地相隔不出数丈,岂不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祁灵望着隔溪那一遍青石,实在找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当时鼻孔内哼了一声,正欲出言相责,忽然只见毒手报应咧嘴长啸一声,声如裂帛,群山呼应,就在这一声啸声未了,余音未绝之时,就从祁灵身后不远的地方,呼地一下,一团黑黝黝的东西,弹然而起,呼啸而过。
  祁灵一惊之余,不自觉地右手把紧七星紫虹剑把,人向前紧贴一步,逼近毒手报应的身后。只要鲁子清此时此际,稍有一点动静,七星紫虹立即绝招顷出,不让他活着走出五步之外。
  可是毒手报应却是毫不为动,只是望着那一团黑黝黝地东西,正以流星赶月之势,直落向隔溪那一遍青石的边缘,祁灵站在身后,自然也是毫不眨眼地盯着对面。
  那一团黑黝黝的东西,落到青石边缘的瞬间,只听得“蓬”的一声,像是一声火炮爆发,平地焦雷,回声四起,紧随着这一声震天价地爆炸,顿时浓烟卷地而起,就如风起云涌一般,波涛万状,滚滚如潮,不消片刻功夫,隔溪对岸,立即浓烟一片,五里雾起,状若混沌初开,景物丝毫不见。
  在这一片浓烟滚滚当中,有一个烟圈,带起一根烟柱,冲天而起,至少也在四丈多高,凝而不散。
  祁灵一见浓烟卷地而起,当时心里顿即感觉到:“天都峰弄毒著称,这烟定然有毒。”
  这一个念头闪电一转之际,右手比闪电还快,七星紫虹立出剑鞘,虚指着毒手报应的身后命门,沉声说道:“老朋友!你太不够朋友……” 毒手报应毫不为意地呵呵笑道:“娃娃!
  老夫不够朋友的话,你到不了此地,娃娃!你难道没有听过‘狼烟’这句话么?”
  狼烟!祁灵是知道的。昔人举烽火报警,就是用狼烟,冲天而起,凝而不散,但是,此时此地放狼烟做什么?
  祁灵如此稍一迟疑,毒手报应头都不回,依然是冷呵呵地笑道:“祁娃娃!休要如此沉不住气,叫人家看了笑话你娃娃没有见过世面,且把那柄软剑收起来。邋遢道人传你那柄软剑,虽称天下第一。第一未必是实,但是容易引人眼红,却是真情,你如此动掣亮剑,引起旁人因谋剑而动手,老夫可拦不了。”
  祁灵对于毒手报应鲁子清,此时一反方才那种情形,言词之间,不是冷讽,就是热嘲,流露着尖刻的揶揄,感到困惑,而不是感到愤怒,当时七星紫虹依然在手,严峻地说道:
  “多谢你的关怀,不过,这不在你我赌注之列。老朋友!你赌输的只是……”
  毒手报应抢着笑道:“只是输给你‘巧悬千斤闸’,是不是?”
  说着话,又是一阵呵呵冷笑,摇头说道:“娃娃!老夫叫你不要性急,少时对面云消雾散,自然有你看的。”
  祁灵不觉又凝神向对面看去,果然,那一阵如幕的浓烟,不但没有扩大到这边来,而且还渐渐地散了,稀了,薄了。
  祁灵的眼力是超人的,隔着这一层薄薄的烟雾,他已经看到对面依稀可辨的景物,一上眼使祁灵吃惊的,就在这一阵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浓烟之后,对面已经不是青石一遍,而是成了起伏不平的怪石罗列。
  毒手报应这才回头,对祁灵笑道:“娃娃!你看清楚没有?那就是你要看的‘巧悬千斤闸’,你看是不是悬得很妙?可否够得上一个‘巧’字?”
  在这一段说话时间里,对面的烟幕,已经淡若晨雾,渐渐地飞散了,祁灵看到对面一个怪石之上,架着一个何止千斤的巨石,最令人叫绝的,那个千斤巨石之上,有一个状似牛角的尖角石,尖角石上正套着一根绳子,这根绳子远远地拖着一根铁棒,这根铁棒此刻正挡在一堆乱石里。
  这根绳子不知是什么编成的,看样子颇为坚固,紧紧地拉住那个千斤巨石,不动分毫。
  祁灵看了这一切以后,既不明白何谓千斤闸?这巧又不知巧在何处?最使祁灵感到奇怪的,还是那一阵浓烟之后,那一遍青石,往何处去了?为何变得这种形状?这是幻术么?还是奇门遁甲之类的阵势变化?
  毒手报应瞥了祁灵一眼,忽然又呵呵笑道:“是了!隔了河涧,无法看出巧妙,要看清楚,只有到近前去。”
  祁灵立即心神一振,朗声说道:“对了!‘巧悬千斤闸’既然没有看清楚,老朋友!你的赌注没有赔清。”
  毒手报应鲁子清忽然摇头不语,脸色变得沉重,若有其事地沉吟半晌,说道:“祁娃娃!
  不是老夫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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