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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五岳一奇-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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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巧剑客冷笑说道:“神州丐道不愧高人,出语一言中的,不过,我鲁半班尚有一点是你所没有想到的,我要下令天都峰,三十六道关卡,二十四种埋伏,今天一律撤禁,让你们一行,无忧无虑,步步坦途,去到巧悬千斤闸前,看个仔细分明。”
  北岳秀士哼了一声,冷然说道:“你倒是大方得很,你以为那些关卡与埋伏,能当得住我们举手之间么?”
  神州丐道笑着说道:“秀士!既然鲁老弟台如此特示大方,我们也就却之不恭。”
  万巧剑客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鲁半班当在巧悬千斤闸前,恭迓各位的光临。”
  说着话双手抱拳,落地一拱,只见他长身起处,长衫微摆,一式“长啸迎风”,直拔三丈有余,极其巧妙的凌空回折,急落疾起,顷刻隐于山中。
  神州丐道目送万巧剑客去后,脸色渐渐地沉重下来,眺望良久,这才转过身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此人机智绝伦,功力不弱,而且处心积虑,老谋深算,此人不除,武林未来永无宁日。”
  金沙伯乐一直是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场互斗机智的好戏,不过,他似乎对神州丐道的行径,有所不解之处,此时他忍不住问道:“牛鼻子!我老儿久耽大漠,少与人还往,不懂得你们的奥巧,依我看来,这老小子鲁半班论他功力而言,不仅挨不起你们,就搁上我老儿,也要够他受的,既然两个娃儿落在他手里,何不下手报仇?如今纵虎归山,倒还是个麻烦。”
  神州丐道放下愁颜,又露出笑脸,对金沙伯乐说道:“白老儿!你久耽大漠,只知道玩马,你不知道这人与马,是有着极大的差别,鲁半班这家伙奸猾无比,岂肯轻易上前送死,他必有所恃,他所恃者还不是由于我等投鼠忌器的心理。”
  北岳秀士却在此时接着说道:“既然他所恃的是我们投鼠忌器,他又何必一再强辩,说是祁灵和丛慕白业已身死?这岂不是故意断去他这种有利的可恃么?”
  神州丐道摇头说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他愈说祁灵他们两个娃娃业已毙命,也无非故意摇惑我们的心情,使我们不敢断然决定是凶是吉。”
  说到此地,神州丐道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鲁半班这家伙真是我道人少见的劲敌,他明知生死只在我们举手之间,他却如此平静如常,没有极大智慧,不能如此,说不定我道人真要上当在他手中,那时噬脐无及,后悔无穷。”
  妙手空空倒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以我老偷儿看来,祁灵老弟和丛姑娘,历经凶险是真,安然无恙也断不会假。”
  神州丐道放开心胸,朗朗一笑说道:“我道人对自己的徒儿,反不及老偷儿能有如此信心,罢!罢!我道人生平做事,少有如此冒险,纵虎归山,放龙入海,万一要是一着失策,我道人只怕无颜再下天都峰了。”
  神州丐道虽然是如此朗朗笑着说末,但是,言下之意,也是极为沉重。
  紫盖隐儒半晌没有讲话,此刻却接着说道:“丐道友临事定静如恒,令人折服,方才丐道友突然一口断然变更来意,使万巧剑客计谋已久,所谋得的优势,瓦解土崩,这一份临阵机智,已经不是鲁半班所能望之项背,至于祁灵和丛慕白他两个人的事……”
  说到此处,紫盖隐儒沉吟了一会,接着抬起头来说道:“鲁半班所说的,未尝不是实情……”
  神州丐道闻言一震,双眼圆睁,神光进射,抢着插嘴说道:“是么?”
  紫盖隐儒摇摇手说道:“神州丐道友所推论的,未尝不是道理,至于古朋友所恃的信心,也未尝不是所说确有其事,另外,冰如曾经和丐道友也都预言,祁灵和丛慕白气色颇佳,应该是有惊无险,这也未尝不是根据。”
  紫盖隐儒一口气说到此处,神州丐道这才松了一口气。紫盖隐儒接着说道:“征兆愈多,结果愈难断定,说不定祁灵和丛慕白他二人更有你我都无法想到的结果,那只有到天部峰去看看现场,才能知道实在情形。”
  北岳秀士问道:“冰如以为鲁半班会让我们看到真情么?”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我们希望看到的不是真情,万一鲁半班真的让我们去看巧悬千斤闸,问题就非常难以预料了。”
  神州丐道叹道:“许大侠!姚夫人!你能在激动之余,回到冷静,如此详加分析,真是难能,如今事情倒是真怕万一了。”
  金沙伯乐仰着头说道:“牛鼻子!我老儿要问一句不受听的话,万一鲁半班那老小子,真的让你去看那巧悬千斤闸,而又真的发现祁灵他们两个人丧身在千斤闸下,请问你是否还保守诺言,保守你这位武林高人的风度,不对万巧剑客下手?你说!你该怎么办?”
  神州丐道露出一丝莫可如何地笑道:“白老儿!你问的倒是实在,但是,我道人要告诉你,万一真的千斤闸下,是祁灵和丛慕白两个娃娃的尸体,即使当时我道人要不保持诺言,只怕鲁半班也不会束手挨揍,你不要忘记,天都峰是鲁半班经营了十余年,最低限度,他能自保无恙于一时,不过,我还要向你老儿说明,我道人是不希望有这种情形发生的。”
  妙手空空古长青在一旁抢着笑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假使善恶报应不能分明,还能说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么?祁老弟侠肝义胆,没有半点坏心肠,按天理不会有坏下场的。”
  人在不可预料的情形下,“天理”二字,确是使人确信不移的依恃。
  当时古老偷儿这一段“天理昭彰”的话,使大家暂时又撇开祁灵的安危生死不谈,转而说到黄山天都峰之行,应如何防范。
  北岳秀士默然不语,当年一梭之恨,使他对鲁半班没有半点相信。
  神州丐道也是静立不言,等候大家的意见。
  金沙伯乐和关外神偷,丝毫没有在意的心理,只有紫盖隐儒缓缓地说道:“只当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鲁半班刁滑阴险,用心难料,但是,他也不愿无故来捋虎须,所以,他是否敞开禁制,不加阻拦,也是未可确定之间,不过,算他铜壁铁墙,天罗地网,对神州丐道,金沙伯乐,关外神偷,和宇内二书生而言,应该是也无足以畏。”
  神州丐道大笑说道:“许大侠言之成理,我道人料定,那鲁半班老小子,半真半假相戏相吓于我们—行,倒是难免,我们索性一概不理,只请白老儿略展神威,震慑于他,也就是了。”
  五个人这才一齐呵呵一笑,飘然起身,直向天都峰而去。
  前行不久,乍人山径,忽然嗖地一声,路旁无端飞来一座牌楼,横跨当道,牌楼上大书“迎宾”二字,而且鲜红淋漓,像是方才用鲜血写上的。
  神州丐道笑顾众人说道:“鲁半班顾名思义,这手工技艺,必有所长,可惜这些玩意,只能对待那些孩提之辈,用来相对我们这些人,他这鲁半班不知藏拙,也不知羞惭为何物了。”
  金沙伯乐是在前面,嘴里叫道:“邋遢牛鼻子!你要是讨厌这玩意儿,我老儿就将它除掉,也就算了。”
  说着话,右手一缩一伸,一条黑影,电闪而出,半空中,只听得“叭,叭”两声,顷刻之间,只见那一座横跨当道的牌楼,上面那两个“迎宾”红字,不知飞向何处,如今只剩下两个窟窿。
  金沙伯乐神鞭绝技,摘去了高达两丈的“迎宾”二字,一时兴起,笑呵呵地说道:“既不是迎宾,要这牌楼作什么?”
  说着话,右手微抖,人向前冲,手中长鞭又起,宛如怪蟒腾空,又似灵蛇出洞,在空中一闪之际,直向那座牌楼缠去。
  霎时间,只听得“哗啦”一声,接着一阵摧枯拉朽,倒塌之势,偌大的一座牌楼,竟在长鞭如此一闪之下,顿时倒塌得四分五散,变作一地残枝破板,碎布烂纸,琳琅满地。
  金沙伯乐正在扬头大笑,妙手空空适时抢身上前,双手连扬,数点星星,直扑金沙伯乐和神州丐道,宇内二书生面前。
  妙手空空这个动作来得突然,也来得快如闪电,这几个人伸手一接这些飞来的星星大家心里立即洞明雪亮,说明迟,那时快,大家各自一掩口鼻,纳下那颗小丸药,运气行功,闭口不言,只有妙手空空纵声大笑说道:“告诉你们那位万巧剑客鲁半班,雕虫小技,休要献丑,他若再不遵守诺言,我们也就不能确守信用了。”
  妙手空空如此扬声说话之际,周围本是杳无一人,当他话音一落,突然从不远的两块岩石下面,闪出两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当道拱身,朗声说道:“首关虚应故事,以符本山规律,此后一切坦途,请各位随后前来,在下二人前行向导。”
  说着两人也不等妙手空空答话,便转身迳自向山上走去。
  妙手空空回头笑顾大家,互相摇摇头,便随着前面那两个人,沿路向山上走去,山道崎岖,却还不失有路可循,前面那两个人,脚下功夫不俗,提气疾奔,左回右转,沿途不作稍停。
  神州丐道一行飘然随在后面,却留神沿途景色,但见矮松到处匍匐,怪石遍山错列,间或一条如线挂泉,飞起一阵蒙蒙如雾的水气,使人有一阵清凉沁脾的感觉,除此而外,看不出这天都峰上,有任何不同于别处山峰的地方。
  神州丐道点头说道:“鲁半班此人必定获得异人传授,深谙各种埋伏机巧之妙,此人存在一日……”
  刚一说到此地,前面那两个黑衣中年人忽然各自身形一闪,闪到两边,垂立不动,听得不远对面,万巧剑客鲁半班笑着说道:“鲁半班在此迎候各位高人的光临。”
  神州丐道一行人,都是功力臻于化境的高手,数十步以内,稍有动静,难逃他们的耳目,万巧剑客如此不声不响,现身在对面不远十丈的地方,这的确使这些武林高人,顿时提高警觉,立即停下脚步,凝神向前望去。
  眼前隔着一道溪流,涓涓细水,穿越其间,溪流对面,万巧剑客独自一人站在两个深坑之间,笑容可掬,拱手相迎。
  神州丐道点头说道:“鲁老弟台!言下之意,莫非此刻我们已经到了 ‘巧悬千斤闸’的所在地了么?”
  万巧剑客分开双手,指着他身左右的两个深坑,笑着说道:“各位高人一言九鼎,鲁半班也不敢言而无信,在鲁半班身旁,正是两座千斤闸,不过此刻千斤闸石已落,闸下正是神州丐道和许大侠的门人,鲁半班虽有千万悔意,也无半点起死回生之能,各位如要详细看时,就请过溪一睹如何?”
  万巧剑客如此从容而言,紫盖隐儒当时不禁心头为之一落,她回过头,看了神州丐道一眼,眼神里流露着无限凄然,她当时的心里已经止不住想道:“万巧剑客胆敢以巧悬千斤闸相示,只怕这件事情,已经不如我们先前想得那样轻易了。”
  神州丐道此刻心里,也是觉得沉重万分,照万巧剑客此刻的情形看来,神州丐道这一着棋是输定了,自己大胆料定鲁半班不敢遽然下手,祁灵和丛慕白也不致如此遽然送命,这些推想都已经立足不住。
  北岳秀土也沉重着心情,站在那里不动。
  金沙伯乐直在打量着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的眼色,不知道事情一旦真相大白之后,是默然确守先前的诺言?抑或是要动手扫平天都峰,以泄心头之忿?
  只有妙手空空古长青,两只眼睛不停的在万巧剑客身上打转,他的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五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讲话,隔溪站着,周围的气氛,顿时显得凝重,情形变得紧张,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概。
  万巧剑客鲁半班站在对岸,看到这种情况,当时冷冷地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各位不是要来看望祁灵和丛慕白那两位娃娃的尸体么?他们二人此时正在这两座千斤闸下,长久安眠,我没有移动这千斤闸石,是我鲁半班待死者不薄,今天各位至此,少不得我要打开这两块千斤闸石,让各位看个明白。”
  说到此时,万巧剑客故作停顿地讶然说道:“怎么?各位是否改变初衷?不愿意看到血肉模糊的情形?还是另有打算?”
  万巧剑客这种刻意讥讽的态度,北岳秀士顿时火起,立即厉声叱道:“鲁半班!……”
  神州丐道却于此时拦住话头,说道:“鲁老弟台!你对死者如此宽厚,倒是令人感激,我道人倒还不怕血肉模糊的情形,还要劳驾移开这两块千斤闸石,我道人要亲睹一下神州丐道徒儿的下场。”
  说着话,提身一掠,人似鹰隼,平飞数丈,而且快得有如流星闪电,等到万巧剑客惊觉时,神州丐道已经落到他的身旁,贴近到一步距离之内。
  这一个平飞疾落的身法,是轻功中的绝顶功夫,神州丐道此时施展过溪,使万巧剑客不由而然地一惊,但是,更使他吃惊的,还是神州丐道落足之处,贴近在咫尺之间,也就是说,如果此时神州丐道一抬“三阳棉掌”,任凭万巧剑客如何万巧心机,难逃掌下震断心脉,狂喷鲜血而死。 万巧剑客不愧深沉老练,尽管心里有了惧意,但是表面上仍旧是神色不变,面向对岸笑着说道:“各位是否就让神州丐道代表看个明白?还是过溪,对死者作最后的见面?”
  言犹未了,宇内二书生几乎同时飘然起身,悠然越过山溪,站在万巧剑客当面,和神州丐道顿形夹击之势,金沙伯乐也正要腾身而过,却被妙手空空轻轻一扯,递过一个眼色,两个人便留在对岸,凝神注目,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万巧剑客笑吟吟地回顾一下前后,点头笑道:“我鲁半班想不到会有今日,前有宇内二书生,后有神州丐道,身处当今三大高人之中,虽然身化云泥,亦当闭目无憾。”
  说着笑顾身后的神州丐道说道:“三位如此势取包围,是否准备在见到令徒血肉模糊之际,要为他们二雪丧身之恨?如果三位真有此意,鲁半班愿在此时束手受戮,以趁各位之意如何!”
  万巧剑客如此故作姿态,分明是提醒神州丐道,不要忘了前言,不能遽然下手,而解他目前之危,虽然他说此话,足以说明他心有怯意,但是,他这种面临危境,其沉着冷静之神情,超乎常人。
  神州丐道略略一顿,立即扬头朗声,慨然说道:“我道人虽不足当以一言九鼎,却是素不食言,鲁老弟台大可不必为此耽心,你老弟如能置我道人门徒于死地,我道人自有容忍之量,拂袖离开天都峰,言已至此,就请打开这千斤闸石,让我等一见究竟如何?”
  万巧剑客眼神向对面略一转动,随即一个哈哈,故作轻松地说道:“三位都是名重一时的高人,一言白当九鼎,我鲁半班;虽再有小人之心,亦不致如此以度君子之腹,只是我在事到临头,略有一点浅见,不知能否见容于三位之前。”
  北岳秀士剑眉一掀,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若再拖延时间,安排诡计之意,我劝你休生此念。”
  紫盖隐儒也皱了眉头,冷冷地说道:“有何意见,尽可说明,只要不悖天理人情,自有你回头余地。”
  万巧剑客笑了一下,说道:“祁灵和丛慕白这两个娃儿,既然是神州丐道和许大侠的门人,师徒情深,自是不在话下,只怕稍时这等血肉一片的情形,触动师徒之情,徒增哀恸之念,那倒不是鲁半班待客之道。”
  北岳秀士突然双眼圆睁,厉声叱道:“鲁半班!你再花言巧语,立即叫你魂断眼前。……”
  神州丐道摇手说道:“秀士!休要火起无名,我道人和许大侠能以哀徒之恸,换得见识万巧剑客的‘巧悬千斤闸’的妙设机关,尚无不值之处。”
  说着又转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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