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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五岳一奇-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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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丐道摇手说道:“秀士!休要火起无名,我道人和许大侠能以哀徒之恸,换得见识万巧剑客的‘巧悬千斤闸’的妙设机关,尚无不值之处。”
  说着又转面向万巧剑客说道:“鲁老弟台!请吧!我道人不惜以悲恸的心情,愿见徒儿血肉模糊之状,你老弟也应不惜泄露一下巧悬千斤闸的巧妙,还有何迟疑之处,不妨再说。”
  神州丐道这种落落自然的表情,不仅站在山溪对岸的金沙伯乐和妙手空空为之惊服,就连站在对面的北岳秀士,也为之暗自叹服不已。
  万巧剑客的面对危境,表现得如此从容;神州丐道面临失徒之痛,也表现得如此神色自若,真是棋逢对手,各显机智,这种情形,比之刀剑并举,拳脚交加的生死搏斗,更令人为之紧张与沉重。
  只有紫盖隐儒心里暗自盘算:“鲁半班有恃无恐,一则是色厉内荏,再则别有诡计在心,天都峰上埋伏处处,说不定在这方丈周围,便是死机重重,鲁半班才能有如此胆量,神州丐道想必心中仍旧确认,鲁半班只是一着虚招,千斤闸石之下,既非祁灵与丛慕白,也不是他人尸体,来鱼目混珠,而是另一个鲁半班自以为得意的毒着,成心一网打尽,好让他高枕无忧。”
  紫盖隐儒眼神向神州丐道一转,心里肯定地以为:“如果是后者,鲁半班这个如意算盘,就要打错了。”
  所以紫盖隐儒也随之神色不动,只是暗暗提足紫盖掌力,以作应变之需。
  万剑客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神州丐道大量宽宏,令人佩服,我若不遵循你这样决定,反而是我鲁半班为人悭吝,贻笑于世。”
  说着话,右手突然向上一抬,随着他这一抬之间,远从左侧数丈之外,宛如灵蛇窜空,只见两条飞索,疾闪而至,还没有等到对岸的人看清楚,两根飞索已经双双落进两边地洞之内。
  万巧剑客成心如此一卖弄,可是他没有想到站在他前后的三位高人,竟然都没有丝毫一动的模样,万巧剑客这才悚然而惊,他才晓得这前后站立的三个人,早有一定决心,不为任何外物所引动,如果他要施展诡计,只怕难讨好处。
  万巧剑客这一个念头一转,使他又有了新的决定:“如今既然身陷不利,而且计谋无从施展,倒不如把握神州丐道,要他不食前言,只要目前这一着失策过去,尚有何惧?”
  万巧剑客心里如此一盘算,便听到神州丐道呵呵笑道:“鲁老弟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没有想到我道人会如此贴紧身边,你更没有想到天都峰上的神怪伎俩,不能使我道人分神,老弟台!宇内二书生他们两位大侠说的对,你休要再生诡计,另出花枪,规规矩矩揭开千斤石闸,只要下面是我道人的徒儿,我道人立即就走。”
  说到这句话,神州丐道也渐渐收敛起笑容,沉着声音说道:“对于天都峰的一切,你鲁老弟台自然心有成竹;对于我徒儿的一切,我道人自信比你这位万巧剑客知之要深,这两个自信,必有一个失之破灭,你若不急于及早揭开,我道人倒要和你赌这一场信心。”
  神州丐道这一个突然的转变,万巧剑客固然为之一怔,连站在对面的宇内二书生也都为之一怔,眼见得万巧剑客立即就要打开这两座“巧悬千斤闸”,祁灵和丛慕白的谜底,便可以揭穿,这时候还有什么可赌的?
  万巧剑客人在一怔之余,立即回神冷嘿嘿地笑道:“神州丐道不愧是前辈高人,想出来的花样,毕竟都高人一等;对啊!我鲁半班自认天都峰上,少有全身而出之人,这千斤闸石之下,埋葬着你们两位高足;而神州丐道却自认为强将手下无弱兵,天都峰上千斤闸,留不住门下侠踪,各持所是,各有信心,我们何不在这千斤闸石未曾揭开之前,小赌一下东道,以助今日之兴。”
  神州丐道凝着眼神,沉重地说道:“如果你老弟台揭开这两块千斤闸石,果然有祁灵和丛慕白葬身其间,我道人掉头就走,无论是杀徒之恨,搅乱武林之罪,从此一了百了,你鲁老弟台今后有任何行动,我道人绝不从中插手。”
  神州丐道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是严肃的,语气是肯定的,没有半点玩笑意味在内,本来紫盖隐儒对神州丐道的如此肯定相信,祁灵和丛慕白未遭毒手,也是坚信不疑,但是,如今神州丐道如此立下赌注,反而使紫盖隐儒动摇了意念,心里止不住在想:“虽然我对丛慕白也有同样的信心,但是,这种信心是植基于师徒之间那一份浓厚情感之上,是没有任何事实作为依据的,相信神州丐道截至目前为止,他也是和我一样,对于祁灵的信心,也是没有任何事实,作为有力的依据,那他为何要和万巧剑客作如此关系重大的一赌?”
  紫盖隐儒禁不住有一丝焦灼的忧心,她他感到不安与困惑,她回头身边,只见北岳秀士也是微锁剑眉,面带不解。
  万巧剑客想必也没有料到神州丐道会出下如此的赌注,在惊愕中立即泛出喜悦,但是,万巧剑客毕竟是不同凡响,他在一阵喜悦之余,立即又有一阵疑虑,顿起心头,他止不住在想道:“难道神州丐道有诈?或者祁灵和丛慕白这两个娃娃,真的已经脱身千斤闸?”
  想到此处,万巧剑客禁不住自己摇摇头,眼光落到身旁的地洞上,但见数丈深浅的地洞中,丝毫无隙地嵌着一块石头,那是断无逃走的余地。
  万巧剑客由喜悦而疑虑,两道眼神,又转到神州丐道身上。
  神州丐道没有理会周围情形的变化,他安详而又沉重地接着说道:“如果你老弟台揭开这两块千斤闸石之后,石下空空,我道人并无其他要求,只望你老弟台能够因此一点,而能觉悟确认,任凭你如何心机万巧,不能逆天行事,从此放下屠刀,回头苦海。”
  神州丐道这一场赌博他所下的赌注,无疑的让万巧剑客占尽便宜,但是,紫盖隐儒站在那里,越发的觉得暗暗心惊,她已经看到神州丐道对于这一场赌博,是没有把握稳操胜利左券,他分明已经自己认为;能赢是为万幸,否则,万一这千斤闸石之下,真的现出祁灵和丛慕白的尸体,那只有归咎于天意如此,神州丐道便有灰心丧气之意。
  紫盖隐儒是旁观者,是有心人,她看得清楚,也看得深入,但是,她不怪神州丐道所以如此冒险,将武林安危作孤注一掷,她了解神州丐道对祁灵的师徒情深,因而致此,当时,紫盖隐儒没有等到万巧剑客说话,便朗声说道:“丐道友!你这一场赌博,就如此决定了么?”
  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便清清楚楚地告诉万巧剑客,跟他赌的只是神州丐道,与字内二书生无关,紫盖隐儒轻轻悄悄地为尔后的行动,留下后路,万一千斤石闸之下,果然真的是祁灵和丛慕白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难道真的就让万巧剑客逍遥法外?难道真的就让万巧剑客毫无惮忌地为害武林么?
  这是紫盖隐儒用心良苦的地方,但是,这一个用心,立即就为万巧剑客所发现,他也没有等到神州丐道说话,便冷嘿嘿地说道:“一言为定,神州丐道岂是反悔之人?”
  神州丐道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万巧剑客目睹如此情形,突然仰天一声大笑,笑声一落,右手二次再抬,叱喝一声:
  “起!”
  这一声“起”字,刚一脱口,只见那两根飞索立即回收,一阵吱吱作响,随着一阵隆隆轰动,连带众人所站的脚下也都微微地颤动起来,那两个深达数丈的地洞里,千斤石闸已经慢慢地向上升起。
  两根飞索,套住两块千斤巨石,如此缓缓上升,这情景是惊人的,要搁在平时,任凭你神州丐道如何名声了得,宇内二书生如何功力惊人,也要为这种巧夺天工的设置,为之叹服,为之惊奇。
  但是,此刻所给予人的,已经不是惊奇与叹服,而是无比的沉重,和无限的焦急。
  神州丐道和紫盖隐儒他们的功力是当今一绝,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忘情的太上,不是无情的草木,眼看着这千斤石闸就要揭起,祁灵和丛慕白的生和死,就要眼前分明,每个人都禁不住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而且对于过去的信心,开始动摇。
  千斤石闸不停地隆隆上升,那两根飞索,也不断地缓缓向后拉去,在场的众人,连万巧剑客都不例外,默默无言,全神贯注,等待这揭晓的一刹。
  这一场生死的谜底,一场关系重大的赌博,使得双方都失去了信心,谁也不知道下一刹那是怎样的结果。
  正是周围一片静悄悄,大家心头一阵沉甸甸的时候,忽然,“叭”地一声,一声爆响,震荡得天都峰上回音不断,紧接着就听到金沙伯乐叱喝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叱喝,顿时将这边的四个人沉凝的心神,一震而觉,当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金沙伯乐这边看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中年人,满脸急躁地站在那里,被金沙伯乐手持长鞭,拦住不得过来。
  妙手空空指着来人笑嘻嘻地说道:“小朋友!你不要急躁,我那位老朋友还没有输实,就是他输了,你也未尽然能帮得上忙。”
  妙手空空说到此处,索性回过头去,对万巧剑客笑嘻嘻地说道:“姓鲁的老朋友!是你要帮手么?要不然,天都峰上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哇?”
  万巧剑客这时候正是和神州丐道,宇内二书生决定输赢的一刹,心情沉重而急躁,如今突然被来人这样一撞来,也无暇问清底细,当时脸色一沉。
  那位穿黑衣的中年人,满脸惊惶,刚张得口还没有说出话,万巧剑客已经双眼一瞪,叱道:“贵宾在此,你难道不懂得规矩么?”
  那人本是惊惶无措,如今吃万巧剑客如此厉声斥责,越发地张口结舌、汗珠滚滚,站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万巧剑客接着叱道:“天都峰今日一切停顿,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要自作主张,你冲撞贵客,有失礼数,应有小惩,卸掉一只照子,滚远些。”
  那黑衣中年人脸如土色,右手一抬,将自己眼睛活生生地挖下一只,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这才跄踉踉地转身回去。
  万巧剑客立即又换回一付笑容,轻松地说道:“手下无知,搅乱我们赌博的清兴,已经小给惩罚,我们还是休要误了即将揭晓的谜底,以决定这一场赌博的输赢。”
  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都没有讲话,仍旧默默地凝神注视着面前那两个地洞。
  经过这一阵耽搁,那两块千斤石闸,已经缓缓地露出地面,刚一离开洞口,那两根飞索突然劲道大增,将两块千斤石闸,飞快地带到两侧,让出洞口的一块空位。
  几乎是同时地神州丐道和紫盖隐儒北岳秀士,各自一迈步,抢先掠身上前,站到洞口,凝神探身,向洞内望去。
  这两个石洞,都是深达数丈,看下去里面都是黑洞洞地,可是,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运足眼力,立即看得清清楚楚,毫未分明。
  三个人从抢身上前,到看清楚底细,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说时迟,那时快,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便是紫盖隐儒略带讶然地“咦”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北岳秀土的一声“哈哈”!
  宇内二书生的一“咦”一“哈哈”,余音未绝之际,只听得神州丐道仰头一阵大笑,人在笑声中,那一身破道袍突然掀起一阵劲风,遽化一式“九曲游龙”的轻功,快如流星过眼,疾似闪电掠空,笑声未了,人已经掩到万巧剑客身后,呵呵地说道:“鲁老弟台!这一个谜底我道人已经看过了,你也应该去看一看哪!赌博的输赢,赢要赢得硬朗,输也要输得心服才是,你若不看,这输赢如何算法?”
  这三位武林奇人,先后如此表情,不啻是已经说明,这一场赌博,万巧剑客已经是输了,但是,万巧剑客虽然心里向下一沉,却依然止不住有着疑惑,他想道:“丛慕白这女娃娃,是我亲自下令关人‘巧悬千斤闸’之内,祁灵这娃娃是鲁子清亲自引导闸前,设计坠人闸中,事实俱在,断无虚假,而且,一经掉到闸内,上有千斤石闸,下是松脂石腊浇铸而成的石洞,插翅也难飞行,如今若说其中无人,谁能相信?难道他们眼看如此事实,另生计谋,要与门人报仇?”
  万巧剑客心里一踌躇,尤其对于神州丐道如此飞快地掠回身后,把他这一层疑惑,更加深一层,当时他倒不急于上前察看虚实,且自回身,对神州丐道看了一眼。
  神州丐道仿佛此时已经收敛起那种嘻笑的态度,对万巧剑客点点头说道:“鲁老弟台!
  你应该记住,天意难违,天意如何?要人力行正道,休存邪念与野心,如果逆天而行,终久自食其果。”
  万巧剑客对于神州丐道如此一本正经地劝诫几句,也不由地微微一震,但是,立即又冷冷地笑道:“这一场赌博,输赢尚且未定,请你暂时不要以赢家自居。”
  常言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纵然机智如万巧剑客这等人,他不到尽头,是无法接受任何不利于他的事实,人心如此,古今犹然。
  万巧剑客缓缓迈上前一步,探身凝神向下看去,果然,石洞之下,空无一物,不仅是空无一物,而且他还明明看到两个石洞之间,挖穿了一个洞,另一个洞的另一边,也挖了一个洞,不用多看,一如方才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一样,只需要如此一眼之间,便已经将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洞中原是有人,丝毫不假,但是,如今人已经挖洞走了。
  这样的结果,不仅是万巧剑客现在没有想到,即使是设计“千斤石闸”的当初,他也没有想到,松脂石腊浇铸的石洞,应该是刀剑不入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当失陷其中的人,如果有一柄宝刀宝剑,情形自是迥然不同。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万巧剑客不能不算是足智多谋之人,其设计之天都峰,种种切切,不能不誉之巧夺天工,然而,千虑却有一失,而这一失偏偏“失”在重要的关键上。
  万巧剑客站在石洞旁边,思潮如涌,情绪起伏,一时由愕然,而恍然,而悔恨,而怒火高涨。
  当时,万巧剑客一个退步,北岳秀士立即贴身递掌,扣劲未发,冷冷地喝道:“你想如此摔手就走么?”
  万巧剑客此时两眼冒着怒火,双眉笼着杀气,没有理会北岳秀士的问话,只见他猛然一抬右臂,长袖朝天一吐,嗖地一声,紧接着“嘶”地一阵响,一道蓝色火星,窜空而起,直飞三四丈高。
  紫盖隐儒此时朗声说道:“鲁半班!休要再卖弄雕虫小技,执迷不悟,辜负丐道友的一片好心,我们能不计前隙,你却不能醒悟前非?你知道,你若再次掀起拼斗,其下场将是如何么?”
  紫盖隐儒言犹未了,只听得两根飞索的那一端,突然现身出来两个人,也是一式黑衣长衫,恭谨地垂手而立,说道:“敬聆庄主召唤。”
  万巧剑客面寒如水,语冷似铁,厉声叱道:“本月份是谁轮值‘巧悬千斤闸’?是否你二人?”
  那两黑衣人,早就惊得张口结舌,讷讷地说道:“回……庄主……的……话……”
  万巧剑客怒火如焚,大骂道:“天都峰上岂容得你等这样丢人现眼的蠢材?”
  骂声未了,突然右手微抬,两点乌星脱手而出,势如流星,刚一闻得啸声,那两个黑衣汉子顿时一个翻身,栽倒石下,连哼声都未曾有一下,立即横尸丧命。
  神州丐道脸上颜色微微一变,正待说话,忽然看到对面那两具尸首,一阵微微地颤抖,而且不住地在收缩,霎时间,缩于婴孩一般大小,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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