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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迷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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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这些时,窗外的玉兰枝叶发出了海涛般的汹涌声,一浪接一浪地扑在坚硬的礁石上那些被镇压了很久的杀念,在左左心里,跌宕起伏。
  2
  左左偶尔会买些礼物给悠悠,悠悠不要,即便是在他的千般央求下,悠悠收了,改天,他就会在阁楼的某个角落里发现它,悠悠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
  就象角落里的尘埃,注定了只能是尘埃却不是土壤一样。
  所以,悠悠拒绝到左左房间过夜,左左问她为什么,悠悠就说:在感情上,睡觉的地方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立场。
  她的坚守让左左很是黯然,亦不再说什么。
  只要他和悠悠的生命还在,他就有机会等到她的爱。
  左左等得夏天去了秋天来了,冬天深了春天浅了,悠悠依旧无动于衷,一年过去了,她已渐渐接受了陈年离她而去的事实,却坚定陈年依旧是爱她的,离开她,是老婆以死相胁下的无奈选择。
  她心情好时,左左会反驳她:如果是这样,事后他为什么不向你解释一下呢?为什么不向你道歉呢?
  悠悠瞪着他:这样更能证明他是爱我的,明知不能够却依旧给予希望就是最自私最残忍的温柔,你懂么?若他跟我又是道歉又是解释,只能让我更放不下他,更要继续等他的爱,或许,他希望我恨他并早些将他忘了,他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快乐,可是我做不到。
  左左在心底里窃窃地笑:哦,原来他是为你的幸福着想,想让你快点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呀。
  悠悠就飕地坐起来,像只愤怒的小豹子,瞪着他道:你用不着讽刺我,就是我想开始新生活,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左左连连点头:我有自知之明。
  悠悠用鼻子笑:相信我,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
  然后,她就很是神往很是虔诚地给左左讲一个故事,有对老人,年轻时非常相爱,但他们的爱情不幸发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在颠沛流离中相互走散,等他们再次知道彼此消息时,已年过半百,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家庭,为了不伤害另外两个无辜的人,他们压抑着内心的爱,几十年后,老爷子的太太去世了,他一直等啊等啊,等到老太太的老头子也去世了,那时,他们已经80多岁了,但是,他们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个故事,悠悠给左左讲过无数次了,每一次讲完,她总是托着下巴,用叹息般的神往声调说: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多么幸福……
  左左知道悠悠讲这个故事的寓意,他很想问:如果陈年比老婆先死呢?或者,你比陈年或陈年的老婆死得都早,又将怎样呢?
  他忍住了,不问,只是,紧紧地将悠悠揽在怀里,那一刻,他那么渴望死去,变成一个有魔法的鬼魂,依附在陈年身上,让他决绝地离婚,娶回悠悠,只要她能开心,死又何惧?若她痛苦,自己生又何欢?
  3
  每每黄昏,左左便来到一家叫老橡树的咖啡店,临窗而坐,慢慢喝完一杯柠檬水,悠悠就下班了,她总是一边走一边把手包甩来甩去地东张西望,好象无聊到了极点的人在盼望故事发生,她的长发,在夕照中,像流淌的金子,眩人眼眸,偶尔,会有人与她打招呼,她笑一下继续前行,然后,依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懒散地望着车来的方向。
  当她从公交车站消失,左左便跳将而起,飞快奔向街边,跳上公交车或是拦出租车,在悠悠刚换上拖鞋并开始往下脱职业套装时,他就已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门前。
  悠悠总是瞥他一眼,继续嚼口香糖,任他从背后揽过来,任他温暖湿润的唇从颈后爬到唇上,大多时候,她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同他做爱,待他起身,她像皮毛光滑的小兽,滑离了他的身体,很快,卫生间里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温润的沐浴液香味从门缝蜿蜒钻出。
  有时,左左想把温存无限延长,随她进卫生间,可,当他看到那枚被粘在洗手盆边缘的口香糖时,心就抽了一下,或许,在悠悠眼里,他笃定是枚口香糖,可能随时被一吐在地,之后,无有任何留恋价值。
  左左想说服悠悠答应他去商场门口接她,悠悠拒绝得严厉:万一他也来找我,与你碰上了,我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左左忍了心里的酸楚,做无辜状说:干嘛要洗清呢?
  因为,我想让他知道,我有多么爱他,我一直不曾背叛过他。
  可,你在撒谎。左左不死心。
  所以说我是爱他的么,女人越爱一个男人就越要对他撒谎,因为她想做他眼里的天使。
  房间很静,有水的滴答的声敲打着夜的寂寞,悠悠把睡衣从头上往下套,左左痴痴地看着她,幽幽叹息道:悠悠,我是爱你的。
  刚洗完澡,皮肤潮湿,睡衣艰涩地搁浅在腋下,她裹在绵软的睡衣里,声音微恼: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不爱你,帮我往下拉拉睡衣!
  她像一抹剔透的月光,立在红艳艳的地板上,这具美妙绝伦的身体里的那颗心,却不属于他的,他伸手,没替她拉睡衣,而是,将她揽在怀里,伏在她耳边,用哀求的声音说:悠悠,你爱我吧。
  说话时呵出来的气流扑在悠悠的脖子上,她有些痒,哏哏笑着,挣出他怀抱,左左觉有种冷,从脚下一寸一寸地升上来,他愣了一会,刹那间,觉得心在一点点变硬,便一把扼住了她的腕,低低地问: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悠悠湿漉漉的脑袋从领口钻出来,睡衣扑簌一下就坠到脚面上,看上去她就像一只修长的蜻蜓:当你寂寞无聊,你喜欢做什么?
  制作动画。
  悠悠把长发塞进毛巾,像包裹起一束海藻:你就是我的动画,有点事做,我才没空闲想绝望的东西。
  长长的睡衣拖在地板上,干净的,一尘不落的地板。她拉开了门: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温柔的月光下,她眼里满是妖媚的笑,可,左左看到一束犀利的冷光,正从她满是讥笑的心底,扑面射来,直中他的命门。
  从那一刻起,左左的心里的利器们,纷纷而突兀地竖立了起来。
  他默默地下了楼,望着夜空,冷冷地说:陈年,你活不成了,悠悠不给你活路。
  悠悠不会知道,她犯下了致命错误,她可以不爱左左,但不能伤害他,且是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在爱情面前的自尊。
  次日,左左便疯狂地寻找一个叫陈年的男人,谁让他就是那个不屑于让悠悠扑下身子来爱的男人呢?
  找到他,实在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悠悠不爱左左,很多事都不避讳他。
  半年前,悠悠像个垂暮的老人一样狂热地喜欢上了怀旧,她的旧日美好,全是陈年,凉薄的陈年简直就是镶嵌在她青春岁月里的一颗璀璨钻石,时光弥合了这个男人留在她心上的伤痕,这个名字也不再让她疼了,每每说起陈年,她目光里就会流露出落难公主对昔日好时光回味无限般的贪婪,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左左,说:你知道吗,我再也不会像爱他那样爱上另一个男人。
  她说这句话时,左左就那么无助地望着她,像溺水的婴儿,悠悠看不到他眼里的疼也看不到他心里的沉溺。
  对过去的追忆严重损害了悠悠的神经,她开始失眠,失眠的夜里,拎着一瓶葡萄酒叼着一棵香烟敲他的门,进来后便坐在床前地板上,呓语般地倾诉与陈年的种种过往。
  她哭着说:你知道吗?我和他在一起时,一想到他和老婆要睡在一张床上,我就会发疯,发疯的时候,我就用烟头烫自己。说着,她就把胳膊伸出来,露出手臂的一截,在上臂根部,有一圈整齐的烟花烙,像一圈玛瑙色的手链被推到了上臂,妥帖中透着忧伤。
  左左就将她从地板上打捞进怀里,他抱着她,不知该怎样抚慰才能使她的心不疼了,他那么爱她,爱得心都在疼,可,他的疼,悠悠不稀罕,她稀罕陈年的凉薄。
  说到陈年时她满眼深情,拒绝左左以任何亲昵的方式碰触她的皮肤,她说,回忆过去是对爱情最至高无上的忠诚,左左不合适宜的亲昵,是亵渎。
  左左想,他要杀了陈年,一定。
  左左想,他一直在等待悠悠的爱,把心都等荒了,他的心里,长满了荒草,只要看见悠悠,那些荒草,就开始在他的心里,摇晃着生满了毛刺的叶子,哗啦啦的哭泣。
  4
  左左决定,杀了陈年,坚决。
  他坐在阁楼外的楼梯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黑魅魅走廊,掌心里有些冷冷地东西在不停地往下滴落,那是冷汗。他把手合在脸上,一阵沁心沁肺的冰凉,杀抵而来。
  他狂热的心,不能降温,凉薄的陈年毁了悠悠,也等于是毁了他,只要陈年活着,悠悠爱陈年的心就不会死,而左左的爱,就必然是永无可能。
  左左站起来,摇晃着往楼下走,他说:陈年,对不起,我爱悠悠,我没办法。
  他的声音,在黑暗的空气中的打了个转,又回来了,左左说:陈年,我恨你,如果不是你,现在,我就不必下楼去单裘冷被。
  说这句话时,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走廊将回音送回来,可是,送回来的声音变调了,是个女声,他听到了隐约的啜泣,是李小兰的,她说:左左,我的孩子,左左……
  左左晃了晃头,笑着说:我决定了,必须除掉那个混帐东西。
  然后,他觉得耳朵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噙住了,一阵气流钻进去,那些气流发出的声音是:左左,给我搬家吧,别让我看着你就哭……
  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他喃喃着说妈妈……
  他一边流泪一边下了楼,坐在院子的台阶上,风把老楼的窗子吹得呀呀呻吟,李小兰的哭泣,隐隐响在耳边,左左说:妈妈你抱抱我吧,自从你走后,我就不知爱是什么滋味了……
  一阵温柔的风,轻轻地绕着他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后来,他听见李小兰说孩子你长大了。左左用手抚摩着风的边缘问妈妈你好吗?
  一声叹息,在风中旋转,拖着长长的尾音,像一道远去的烟雾。
  左左依在台阶旁的墙上,神志混沌着就迷糊过去,醒来时,怏怏起身,见玉兰树下坐着两只猫,它们眼里闪烁着骄傲的寒光,看见他,忽地露出笑意,那猫脸,恍若人面。
  左左伸了伸手,它们却一跃,跳上墙不见了,它们卧过的地方,被刨了两个浅浅的坑。
  左左说:妈,我知道了,改天我给你搬家。
  一阵风,摇曳得甬道旁的风竹簌簌做响。


第九章 爱情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1
  一周后,左左把父母的骨灰盒从树下挖了出来,埋进了墓地。
  聚集在老楼院子里的野猫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左左决定,刺杀陈年的行动,现在开始。
  首先,他要找到陈年,这实在是件没有丝毫悬念的事,悠悠的怀旧让他把陈年的一切掌握得了如指掌。
  开始几天,他站在陈年公司的写字楼下,点上一根烟,等陈年出来,每天下午六点钟,陈年会准时夹着公事包出现在写字楼外的停车场,他总是习惯性地看看两边,才坐进去,将车慢慢倒出来,慢慢驶出停车场,离写字楼大约30米左右突然加速。
  左左就这么看着他,看了整整一周,关于怎样礼貌地接近陈年,又怎样迅速地将铜丝套在他颈上这个环节,左左在心中演习得炉火纯青。
  看陈年时,他的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手指紧紧地捏着一条细细的钢丝,不,应该说是铜丝,为了得到这根铜丝,他特意去了很多家土产店。
  在众多的谋杀方式中,他选择了金属丝,像意大利黑手党一样,握着一根闪烁着寒光的、坚韧的钢丝。
  土产店只有发白发乌的铁丝,看上去,它们是那样的羸弱,在指间折了几个来回就断掉了,他垂头丧气地从土产店出,杀死陈年是件带着神圣色彩的事,是去往爱情的朝圣路上,用一根细而没有金属寒光的铁丝,实在太辱没这个行动。
  他需要一根锃亮的、闪烁着美好的金属光泽的金属丝。
  后来,他一次又一次地折回土产店,继续挑选金属丝,都引起土产店主的警觉了,他狐疑地看着他,眼里圈了无数个问号,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指看。
  左左的手指,又细又长,象钢琴家的手,据说这样的手很有女人缘,可左左不信,他想要悠悠,悠悠却不屑于他。
  土产店主终于失去了耐心,有些焦躁地问:你究竟要什么样的金属丝线?
  左左眨了眨眼睛,看上去,他象刚睡醒,正在懵懂中,或是梦游,他捏了捏额头,歉意地笑着说:我想要一根看上去很漂亮的,闪烁着明亮金属光泽的金属线。
  店主嘴里吐出一声干脆利落的笑,有点不屑。
  左左又补充道:而且非常结实。
  店主弯下肥硕的腰,从柜台下搬上一捆沉重的电缆,抽出电缆头,指着里面的铜丝说:你买电缆回去自己剥吧。
  左左问道:它漂亮吗?结实吗?
  店主剥出一小截给他看,果然,金光灿灿的铜丝闪烁着高贵的光泽,那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最高贵的金属光泽,橘红色光晕笼罩了整根铜丝,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金属丝。
  他心满意足地买了几米电缆,卷起来,拎回家去了,街上的空气,是那样的清爽,每一个路人的面目,都是那样地亲和。
  然后,他坐在黑夜的地板上,将它们剪成一米左右长的三根,如果这三根铜丝都杀不掉陈年,他就收起杀念,事不过三,他迷信这条古训。
  每看一眼陈年,他的手就会呼地出一层冷汗,每次离开停车场的路上,都会有人诧异地看着他,因为,他的牛仔裤兜下,湿漉漉的,一直湿到膝盖。
  一个周的时间,他学会了从容地在关注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前行,他已初步具备了一个杀手的特质。
  下班后的悠悠很累,左左坐在她门前,等她,他常常这样等她,提着买好的热饭热菜,尽管她从不领情,可,他还是喜欢这样做,只有这样做,他才会觉得时光过得很充实,充实的日子比较容易找到快乐。
  那天晚上,他们将小餐桌搬到悠悠的大床上,悠悠的床垫中间,已经有两个微微凹下去的坑,那是陈年和左左合伙在悠悠床上留下的痕迹,一看到那凹坑左左就会无比愤怒,男人的团队精神,如果体现到床上,是最耻辱最龌龊的。
  那两个凹坑是做爱时膝盖留在床上的,他们都很绅士,据说,绅士精神体现在床上就是,用肘和膝盖支撑自己的体重。
  他提议买一张新床垫,将旧床垫扔掉,当他说完,发现阁楼里安静得出奇,他看见悠悠瞪着惊恐的圆眼睛看着他,仿佛正目睹杀人犯解肢一条鲜活的生命。
  好半天,她才斩钉截铁说:你不喜欢这床可以不上,想换垫子,没门!
  陈年躺过睡过的床垫就是悠悠的一叶幸福方舟,是无可替代的,左左就做了罢。
  左左把装在袋子里的菜打开,码在盘子里,码得整齐而漂亮,再端到床上的小几上,他想,在这个晚上,如果悠悠说她会渐渐放弃对陈年的期待,他就收了杀心。
  可是,悠悠再一次令他失望了。
  悠悠拎过一瓶酒,倒了两杯,递给他,将两只杯沿零丁地碰了碰,无限伤感地望着他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左左心下有点发慌,他仓皇道:我记得你刚过完生日不久……
  她晃头:是我失去陈年整整一年的忌日。
  左左有点大赦又有些哀伤地问她:你有什么计划么?
  悠悠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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