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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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邪正待发作,却被翟向善拉住了臂膀,还没来得及抗议,已是与他俯身端正地朝阎王拜了三拜,待她反应过来之际,自己被翟向善挟带旋风般地快要出了庭院门外。
终是忍不住地,她自翟向善的臂弯望向身后,却意外地发现依偎在阎王胸前的段云错正在对她微笑。
那样的笑,不同于她平日见毫不经事的笑容,还掺杂了太多其他的情绪,更显得别有深意。
那断然不会是一名痴儿的笑容!
莫非,难道——
脑中灵光一现,云无邪“呀”了一声,只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情不自禁地,五指扣紧了翟向善的臂膀。
“怎么了?”听闻她的惊呼,翟向善已闪出院门,停下来,低头问她。
“没什么。”云无邪冲翟向善摇了摇头。
翟向善不疑有他,吻了吻云无邪的额头,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无邪,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嗯。”云无邪赧红了脸,任翟向善带着她走,下意识地回头再望去,段云错的笑脸,已被院门阻隔,消失不见。
或许,或许——
片刻之后,她回过头来,心下释然,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或许,蒙在鼓里自以为是的,一直只是他们这些人吧。
尾声 不死心的家伙
远山缭绕,山带斜阳,静谧的山村,带了几分远离世俗的怡然自得。
只是——
“大叔,大叔——”
山道上一声声呼唤哀哀不已,紧跟在牛车后的身形锲而不舍,即便华服被车轮溅起的泥浆带去了大半江山,也浑然不觉。
前方赶车的大叔眉头紧锁,显然已近崩溃边缘。
“大叔——”
“小伙子,我说你够了吧?”果不其然,在下一声哀叫完毕之后,赶车的大叔终于跳下车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这村里一向太平,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什么拘魂左使。”
“没有?”那尾随之人有些不甘心,“翟向善呢?云无邪呢?”
“没有,没有这些人啦。”大叔气呼呼地转身,打算不再搭理这个看上去神经兮兮的华服公子。
迈开一只脚,再迈另一只,奇怪,动不了?
回头一看,大叔额上的黑线又增加一条,“你到底要干什么!”
“大叔,麻烦你再想仔细些。”来人抱着他的腿不放,“我打听了好久,应该是这里,不会有错的。”
“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有什么风吹草动,难道还不清楚吗?”大叔不想再搭理这个家伙,干脆使了力气向前走,也不管身后拖了一个后赘物体。
“大叔,大叔,你行行好啊……”来人死命抱着不放,“我花了不少盘缠呐,好歹也得找出他们问出那什么散方的配方吧?再不然,跟着上无间盟掘点彩石搞点珍禽异兽回来赚本啊……”
“没有这两个人!”已是在怒吼了。
“大叔,再想想嘛……”
喋喋不休的纠缠声一直从田埂这头,蔓延到田埂那头。
直到那争执声逐渐消失不闻,一直背对山道犁地的男人才转过头来,摘下头上的斗笠,权当扇子清凉。
“这连华能,倒很执着嘛。”旁边插完秧的妇人走过来,取下头巾,露出红扑扑的脸,拾了地上的茶壶,倒出一碗递给男人,“都过了这么久,还在挖空心思地找我们。”
第44节:第十章 抉择(5)
“果真是一毛不拔连华能,他是想找发财的门路呢。”男人接过妇人手中的水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微微笑了笑,“真想不到他死里逃生,这吝啬鬼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算他命大,掉到幽月教都死不了。”妇人撇撇嘴,“看来阎罗殿也怕收他进去放高利吧。”
男人不说话,只是继续笑着看她。
“知道了知道了。”妇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话不要太刻薄,一报还一报嘛。”
男人摸摸她的发,目光中尽是宠溺,“药草快晒干了,待会儿顺道先去瞧瞧牛二的腿疮,我们再回去。”
“知道了,翟大善人。”妇人不情不愿地笑声咕哝,“早知道当初就不发什么不施毒的誓言了……”
男人侧耳,“你说什么——无邪?”
“没什么。”妇人先是吓了一跳,继而紧张起来,慌忙捂住男人的嘴,小声责备,“你疯了,在这里唤我名。不怕那连铁公鸡追过来?”
“不会吧?”男人似笑她的大惊小怪,“这么远了,他哪来的神通——”
笑容突然凝固,他望妇人一眼,“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妇人沉重地点点头,“好像是——”
二人屏息再仔细听了听,仿佛自不远处,确实传来了某人的大呼小叫。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非常有默契地分头拾起地上什物,飞奔上田埂,朝另一头快步离去,活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
一会的一会之后,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叉腰站定。
“奇怪,我好像听见了他们的声音的。”
来人自言自语,又抬头望空无一人的天地,表情有些迷惑不解。搜查了好一会儿,仍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天无绝人之路。”暗暗鼓励自己万不可泄气退缩,“我就不信,两个大活人,还能从这世上消失了不成?”
如此一想,信心又爆满起来。所以,在发觉有人挽着小竹篮在天地出现之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撒腿跑去——
“大婶——烦劳等等!向你打听个人,大婶,大婶……”
—完—
第45节:楔子 温和的萧公子
卷二逐月阑珊处
楔子 温和的萧公子
潼川府内,有位令众家媒婆又爱又恨的人物。
此话怎讲?
不知是否受了中庸之道的影响,这潼川府适婚的女子寻找良配的择偶标准出奇一致。
样貌不至于平凡无奇,但也不能貌若潘安,因着男子若是太俊俏,难免会犯桃花;不能目不识丁,但也不能才高八斗,因着学问太高,若不是考中状元光耀门楣,便是自恃有才不得施展抱负而郁郁寡欢;家世不能一穷二白,但也不能富商巨贾,否则嫁入这等人家,不仅要低眉顺眼作贤淑安良状,还得战战兢兢地担心相公是否会纳几房妻妾,争宠之事,想着就心烦;还有啊,若是以上条件都符合,良人如果是孤家寡人一个那自然是更好,少了婆媳矛盾兄弟纠纷……
光是这等框框,就不知框死了多少男子。
那是否有这等条件之人?
有,当然有。那城北“阑珊处”银铺老板萧逐月正是上上上之人选。
瞧瞧,萧老板二十有三,大好青年;相貌不偏不倚,一脸正派;读过几年书,却也没考过秀才中过举人。最重要的是,据他本人讲来,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况且那“阑珊处”生意不错,不算巨富,好歹是个殷实人家。
所以,众多姑娘都有意将绣球抛给他,纷纷托了媒人上门说亲。
好生意哪能居于人后?于是,潼川府的媒婆铆足了劲,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就看萧公子最终花落谁家。
不过显然,萧逐月的反应,不在她们的预料当中。
他只是静静地听完她们天花乱坠的吹捧,而后微笑着回答:“谢谢,只是,我已有娘子了。”
瞠目结舌之余,有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尊夫人现在身在何处?”
“我不知道。”萧逐月依旧是笑,眼底是消融不去的暖意,“不过,我在等她回家。”
第46节:第一章 似是故人来(1)
第一章 似是故人来
江湖中,有个远离中土的无间岛,岛上,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亦正亦邪的组织无间盟。盟内,奉阎王为尊,其下有拘魂左使和摄魄右使,率六道道主,统领四十二鬼域鬼王。
传闻阎王形如鬼面,行事诡异且性格暴戾,一条索命鞭下冤魂无数;那拘魂左使的枯骨掌能使人筋骨错裂,摄魄右使的夺魄链更能瞬间将人五马分尸;还有其他的道主,鬼王……
偏偏外人又没几个见过这一群人的真面目,所以,好奇的人便越来越多,关于他们的各种传闻更是甚嚣尘上。
光是想那二使就已令人头皮发麻,寻思那左使的手,定是形同枯骨大如蒲扇可拍苍蝇,那右使的链条也粗壮得足以绞杀一头发威黑熊吧?
“做吧做吧,就照这式样。”
“阑珊处”中,萧逐月看眼前拿着图纸兴奋比划之人,无奈地开口:“廖公子,你确定要用纯银打造这么粗的腰链吗?”
那图纸上的链条尺寸足有成人大腿粗细,若要挂在腰间,恐怕负累不少。
“腰链?”廖家公子大惊小怪地叫着,一把抓起图纸乱戳戳地差点贴上萧逐月的脸,“萧老板,你看清楚些,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夺魄链’呐。”
“夺魄链是什么?”萧逐月很茫然地问他。
廖家公子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萧逐月看了老半天,“你不知道什么是夺魄链?”
萧逐月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无间盟?”
萧逐月再次肯定地摇了摇头。
“你竟连这个都不知晓?!”廖家公子鄙夷的眼神如同看白痴小儿,“这夺魄链可是那摄魄右使的独门武器啊。”他扬了扬图纸,“喏,这便是最新一期《江湖月报》上登出来的夺魄链的原型。”
旁边有人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梁似愚,你笑什么?”廖家公子暂且放过萧逐月,瞪那方当看客之人。
正在欣赏新鲜出炉指环的梁似愚咳了咳,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只是在想,要将这么粗的链子舞得溜溜转,那摄魄右使的臂力必定不在话下,人嘛,大概形似膀大腰圆的巨灵神。”
“谁说不是呢?”廖家公子哼了一声,接着又吩咐萧逐月,“价钱不是问题,千万要照这个样子做,分毫不差我才拿得出手。”
廖家老爷有财有势,所以廖家公子有炫耀家产的本钱。
萧逐月还想说什么,梁似愚已经赶在他之前将话头截了去:“凭廖公子的身份,我看这链子周边还要镶上玛瑙才能与你匹配嘛——来来来,明哥,快把样图收好,一定要一模一样哦,别有闪失。”
一边被唤“明哥”的少年迟疑地看了一眼萧逐月,直到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他才上前,接过图纸。
“十日后我来取,没问题吧?”廖家公子打开折扇,鼻孔朝天,富家子弟派头立见。
萧逐月终于开口:“没问题。”
眼见廖家公子在家丁的前呼后拥下很招摇地离开,萧逐月摇头,对梁似愚道:“梁少爷,你又何苦与他斗嘴?”
正拿过明哥手中图纸兴致勃勃打量的梁似愚闻言,摸摸下巴,“最近无聊得慌,找不着人,跟那傻子玩玩倒也挺有趣的。”
萧逐月在心底对廖家公子深表同情。
“倒是你,好好的生意往外推。这种财大气粗之人,能宰就宰,千万不要心软。”梁似愚撇撇嘴,将图纸递过来,“你可看好,这么粗的银链,你得赚多少?”
萧逐月很温和地说:“我只是觉得,如此,太浪费了。”
“你管他那么多。”梁似愚翻了个白眼,“那是他老爹该烦心的事。”
情知跟梁似愚逞口舌之勇,最终输的是自己,萧逐月索性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兜下去,“梁少爷看中了哪一款?”
“就这只吧。”梁似愚爱不释手地把玩方才看中的那只指环,泛着柔淡的银白光芒,四周镶嵌波浪的纹路,很是精巧。
萧逐月唤明哥与他包起来。
“我始终没明白一件事。”梁似愚看萧逐月忙碌,似想起了什么,笑笑出声,“你为何要以那种借口拒绝亲事?”
萧逐月;令全潼川府媒婆又恨又爱的人物。最近传闻媒婆们甚至立下了规矩:谁能“拿下”萧逐月,即送“金牌冰人”的至高荣耀。
“借口?”萧逐月愣了一下。
“就是说你有娘子了。”梁似愚不介意再点拨。
萧逐月的眉头舒展开来,很认真地开口:“可我的确有娘子啊。”
梁似愚本想笑他还在明人面前说暗话,但见他的模样确实不像撒谎,一时也纳闷起来,“你是说真的?”
“当然。”萧逐月点头,见梁似愚半信半疑的模样,他的唇畔慢慢泛起了笑意,干脆和盘托出,“她姓殷,名阑珊。”
凝视他此刻的神情,梁似愚终于相信他所言非虚。只有心有所属的男子,才会露出那般幸福笑容。
“殷阑珊?”他重复这个名字,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不是本城人?”
“不是。”
“我也没有见过她?”
“不曾。”
梁似愚收声。想他与萧逐月相识五载,也就是说,萧逐月的妻,至少不在萧逐月身边五年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为银铺取名‘阑珊处’,是为了她?”
他没有看错,萧逐月的面庞竟微微红了起来,“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因为——”萧逐月的手,有意无意地触过摆放在柜台上的银质品,声音低缓了下去,“我还有奢望。”
燕子殊确定自己若继续在无间盟待下去,铁定会死不瞑目。
作为一名在无间盟当了整整三十年拘魂左使且辅佐了两代阎王的开山元老级人物,他是看着无间盟一步步“堕落”下去而又无力回天。
站在崖顶,他俯瞰海岛——
繁花似锦,彩石遍布,更有珍禽异兽流连期间,根本就是一派人间天堂的美景。
可是,无间盟不该是这等光景啊……
一想到此,他便老泪纵横——好怀念以前这海岛阴森的原貌,比较符合外人对无间盟的猜想。
无间地狱,本就该阴森恐怖才对嘛。
若是被外人见着这一片明朗之色,无间盟的招牌恐怕会就此毁于一旦吧?
那叫他在百年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老阎王……
“师父,您哭了。”规矩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奉上一块干净帕子。
燕子殊感动地拍拍少年的肩,抹去自己狼狈的泪水。
“师父,我们在这里站了一天了,究竟在等什么?”
燕子殊偷偷瞥了一眼立于他们身后面无表情的女子,拉过少年咬耳朵:“向善乖乖徒儿,为师在等飞鸽传书。”
“阎王不会答应的。”女子突然冷冰冰地开口。
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燕子殊吓了一跳,回头瞪女子一眼,“我情真意切言辞凿凿,有理有据,阎王念在我一把老骨头替无间盟卖命几十年的份儿上,也会允许我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女子勾唇,表情似笑非笑,“你是想继续找我师父斗吧?”
耶,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燕子殊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小女娃,说话别这么目无尊长。”
他还没有卸任,这点威严一定要有。
“小女娃?”女子还是那派神情,指指他身旁的少年,“我可比翟向善大了整整一轮呢。”
燕子殊面皮抽搐,忍不住快要破功,幸好此刻天边飞来一只信鸽,成功挽救了作为师尊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