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美丽有多美丽 作者:宁九九(晋江2013.8.3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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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出门口了，办公室里的人听见安总对身边的女孩说：“樱樱，中午楚婶说要做红烧鲫鱼，樱樱最爱吃了，是不是？”
　　等到两人走远，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人长叹：“钻石级的单身汉又有一个要入围城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另外的人打趣她：“你前几天不是还在说，看好唐总和安总的感情么？”
　　大家都笑起来，有人拿腔拿调的说：“头一次看见安总这么温柔的样子，简直瞎了我的狗眼了哪~”
　　众人笑的更欢乐了，接触两位老总久了，大家心里都有点数，唐总是军人出身，为人干脆利落，做事一丝不苟，他经常用凌厉的眼神打量下属，很多次做汇报的下属在他压力山大的目光下紧张到口吃。
　　而安总是才子出身，乍一看来，温文有礼，风度翩翩，可实际上，安总比唐总难讲话的多。
　　好几次重要的预算和方案，底下的人改了又改，最后好不容易唐总都拍板了，却在安总那里打回来了。
　　更过分的是，大概因为安总当过语文老师，所以他对方案里细微的语法错误甚至是标点符号错误都很敏感，每次提报告之前，还要查查有没有错别字，这简直令人发指。
　　有人说：“如果报告让安总不满意了，他会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你，叫你认识到自己真的是个白痴。这比唐总吼着骂人杀伤力还大。”
　　破天荒第一次，安总居然也能真心温柔着看一个女孩。
　　
　　安临渊回玉桥镇大半个月，他原来在玉桥中学的同事和学生曾经有想要上门拜访他的，都拎着东西到项目部门口了，却让成阳挡回去了。
　　“小安啊，”楚叔说，“人家来看望你，你这态度可成问题啊。”
　　安临渊往他杯子里倒酒，笑了笑：“我也知道我的态度不好，可我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楚叔嘬了口酒：“没有过不去的坎，只不过你是老总，你不见他们，他们也顶多说你一句不念旧情。”
　　安临渊心里想，原来的他不能任性，总是要笑对旁人，可如今他能随意的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想敷衍。
　　他从来都是这样凉薄的人，他的热情很有限，已经全部给了楚樱樱。
　　
　　周末的时候，天气有些阴沉。
　　楚叔楚婶去严家镇吃喜酒了，安临渊坐在院子里给楚樱樱读小说：“。。。她会偷偷看他，偷偷沉醉在他温柔的对待中，就因为他喜欢她，也让她看到了他的真心。。。”（选自《抢来的新娘》席绢）
　　忽然有人敲门，安临渊放下书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一见他，立刻叫：“安老师！”他不动声色打量了片刻，微笑道：“是严文明和方媛吧？”
　　严文明和方媛见他认出了自己，高兴极了：“没想到这么久了，安老师还记得我们啊。”
　　安临渊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安临渊给他们去泡茶，方媛蹲在楚樱樱面前，小声说：“樱樱，我是方媛啊，我们在国庆节文艺表演的时候一起跳过舞，你还记得吗？”
　　安临渊端着茶出来，招呼两人：“来，喝茶。”
　　严文明和方媛端着茶杯很有些局促的坐在安临渊面前，刚才久别重逢的喜悦已经所剩不多，两人只觉得安老师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的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直到见了面，他们才真的相信他们的安老师不再是安老师，而是赫赫有名的唐安集团安总。他们不是没有在门户网站的财经版块看见他的名字或是相片，但隔着屏幕总是缺少一些真实感。如今，坐在他面前，他们非常不习惯。
　　“我记得，”安临渊主动开口说，“严文明和方媛，你们去年就该大学毕业了吧？”
　　严文明挠挠头：“我去年毕业，小媛第一次高考没考好，复读了一年，今年才毕业。”
　　安临渊说：“你们都念的哪所大学？”
　　“我念的是复旦经济系，”严文明说，“小媛念的是省城师范的英语系。”
　　安临渊笑道：“都很不错，省城师范的分也不低，方媛的进步很大啊，不过严文明的进步更大。”
　　严文明咧嘴傻笑了一下，说：“还行。”
　　安临渊看着两人，心底有淡淡的欣慰：“你们俩现在是在谈恋爱？”
　　在昔日的老师面前承认谈恋爱到底还是有些别扭，方媛低下头，严文明微微羞涩：“我俩这个国庆节就要结婚了。”
　　安临渊怔了怔，笑说：“恭喜了，能从高中坚持到现在，真不容易。”
　　严文明慢慢敛了笑容，说：“安老师，我俩这次来就是感谢您的。如果不是您，我俩早分手了，我也考不上复旦。”
　　他顿了顿：“安老师，谢谢您。”
　　安临渊微笑：“不用谢我，严文明，我觉得你是那种既聪明又有韧性的学生，也能言出必行，我一直很看好你。说实话，你考上复旦，和方媛结婚，我一点也不吃惊，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看到你们俩，我倒是觉得我的教师生涯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安老师，”方媛迟疑着开口，“其实，我们。。。也不是都不喜欢你和樱樱的。”
　　安临渊眉头往上挑了挑，他记得他和楚樱樱的恋情暴露出来时，很多班里学生难以接受，他们还未成型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遭受了第一次严重冲击，以至于他们原来有多喜欢安老师，后来就有多排斥。
　　这其中，严文明反而显得很特别，他曾经为了维护安临渊跟同学打架，只因同学对于安临渊和楚樱樱的事情破口大骂。
　　安临渊当时听见严文明吼那人：“你TMD太不是个东西了，就算安老大有错，你也犯不着骂这么难听！你以为你是谁？！”
　　安临渊想，他心里大概真的把他当成老师，哪怕老师有错，他也不能容忍别人辱骂。
　　“严文明，”安临渊想到此处，微微一笑，“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严文明大概是觉得目前混的比较差，声音小了不少：“我本来在上海找了家外贸公司，可我爸妈说那个工作朝不保夕的，非得让我回来考公务员，我现在在县政府里做公务员。”
　　安临渊说：“那你工作情况怎么样？”
　　严文明说：“还行吧，先混科员，然后争取按部就班的往上提，我觉得挺轻松的，反正大家都差不多。”
　　安临渊沉吟了片刻，说：“我觉得你在县里当公务员大材小用了，你愿不愿意来唐安集团？”“啊？”严文明和方媛都愣了愣。
　　安临渊说：“你考虑考虑，再回去和你父母商量一下。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人力资源部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或者你也可以跟着我，我正好还差一个助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严文明有点晕头转向的：“不，不用考虑了，安老大，哦，不，安老师，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啊。”
　　“安老师，”严文明咧着嘴，笑的很开心，“我去年毕业的时候，投过简历给唐安集团啊，可惜投了简历，连个面试都没捞着。”
　　现在竞争激烈，严文明虽然是名校毕业的，但只是本科生又没有工作经验，比起那些往唐安集团投简历的名校硕士和海归，的确不太够看，简历石沉大海也是情理之中的。
　　安临渊说：“你还是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毕竟是要离开玉桥镇去上海工作的，你要问一问你父母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你从县政府辞职之后就去项目部报到。”
　　严文明和方媛高兴的离开了。
　　安临渊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来接着给楚樱樱念小说：“。。。她可以将一生交给他吗？她不敢问，也保守的不愿回报些甚么。。。。”（选自《抢来的新娘》席绢）
　　　　　　　　
第十章
　　周末的两天里，除了楚叔楚婶去亲戚家吃喜酒，剩下的时间，都是安临渊陪着他们，或是跟着楚婶干点活，或是跟着楚叔去钓钓鱼。
　　周一上班，安临渊带着楚樱樱去项目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拉风到闪瞎眼的跑车泊在路边，好些人不敢靠近那车，只远远望着，指指点点。
　　安临渊脚步顿了顿，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不用说了，肯定是他的好基友唐昊来了。
　　进了门，穿过天井，众人纷纷打招呼：“安总，早。”
　　安临渊说：“早，是不是唐总来了？”
　　成阳说：“是，唐总在您办公室里。”
　　安临渊要往办公室走，成阳说：“安总，有个男生叫严文明，说是您让他来报到。”
　　“对，”安临渊手里牵着楚樱樱，停下脚步，“他是我原来的学生，去年从复旦经济系毕业，算起来还是你的师弟。你好好带带他，让他尽快适应助理这个职位。他人呢？”
　　成阳说：“唐总听说他是您原来的学生，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安临渊“嗯”了一声，想了想，说：“成阳，你跟我这么久，也应该能独当一面了。过半个月，等严文明熟悉工作之后，你就去北京分部吧。”
　　北京分部是唐安集团发展最快的也是最大的分公司，人数和规模比起上海总部差不了多少，以成阳元老级的资历去北京分部，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副总经理。
　　成阳眼中一亮，大约有点儿激动，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安临渊拍拍他的肩头：“最近那边在竞标一块地，你去了正好能参与进去，好好表现。”
　　成阳一愣，空降过去，难免要受一段时间的排挤，安总这算是连时机都为他考虑妥当了，他很是感动。
　　“安总，”成阳说，“半个月的时间让严文明熟悉工作会不会太短了？”
　　安临渊说：“你只用让严文明熟悉基本内容就行了，剩下的，我会慢慢带他。”
　　
　　到了办公室门口，门是虚掩的，安临渊听见唐昊的声音：“你们安老大还带你们打篮球？”
　　严文明说：“是啊，老大篮球打的可好了！”
　　他微微笑了笑，推开门。
　　严文明一见他，连忙上前：“安老师。”
　　安临渊说：“严文明，你父母愿意你来唐安集团？”
　　严文明挠挠头：“这样的好事，他们当然愿意啦。他们让我赶紧来报到，县政府那边他们帮我搞定。”
　　“行，”安临渊说，“那你去找成阳，他会带你办理入职手续。人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学生，好好干啊。”
　　严文明挺挺胸，大声说：“明白！”
　　关了门，安临渊转回身，就看见唐昊正在一下一下偷看楚樱樱。安临渊搂着楚樱樱坐到沙发上，用手指理了理她的头发。
　　楚樱樱今天没有扎辫子，鸦青色的发丝整齐顺滑的搭在肩头。
　　“渊子，”唐昊小心翼翼的说，“这就是樱樱吧？”
　　安临渊笑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唐昊说：“渊子，我说了你也别生气，你的樱樱长的真美啊。”
　　他的樱樱的确长得很美，安临渊又微微笑了笑。
　　“不过，”唐昊说，“这都七年了，怎么樱樱还是和照片上面一个样子啊，一点变化都没有。”
　　唐昊是这七年里，安临渊身边唯一见过楚樱樱样貌的人。
　　
　　那次是陪商务部下来考察的人吃饭。
　　他们的公司刚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还在创业阶段。虽然背后有唐家和安家，但万事开头难，他们有一阵子很是步履维艰。
　　那个晚上两人都喝的很多，因为来人之中有安临渊外公的老部下，为了表示诚意，安临渊喝的比唐昊还要多。
　　出了饭店，唐昊将醉不醉，而安临渊则已是酩酊大醉，连方向都找不着了。
　　司机把车开出来，唐昊把安临渊往车里扶，谁知他死活不上车，非要坐在马路牙子上。唐昊没办法，只好让司机先把车停一边，自己陪着安临渊坐在马路边。
　　“昊子，”安临渊口齿不清，“咱俩，咱俩认识多久了？”
　　唐昊摸了摸下巴：“大概二十多年了吧。”
　　“那，”安临渊喷着酒气，“你觉得我为人怎么样？”
　　唐昊想了想，既然这厮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他就说实话了：“够狠！”
　　说反出安家就一分钱不带的反出安家，说去做穷的叮当响的老师就去做老师，安临渊的父母逼迫威胁妥协，招数用尽了，到了安临渊这里完全没辙。
　　安临渊因为醉酒，表情有几分天真，瞪着眼想了会儿：“狠？！”
　　唐昊点头：“嗯哪。”
　　“哈哈哈哈，”安临渊忽然笑起来，“我狠？！我TMD就是一窝囊废！我窝囊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我狠？！哈哈！”
　　啥？！女人？！
　　唐昊一听有□，耳朵唰一下竖起来。
　　安临渊笑完了，就在身上摸来摸去，唐昊有点小尴尬，左右看了看，小声吼：“诶！渊子，你干嘛呢？注意点形象！”
　　安临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钱包呢？我钱包哪？”
　　唐昊赶紧从他风衣口袋里掏出钱包递过去，安临渊又拿着钱包一下子坐到马路上，朝他招手：“来，昊子，我给你看我女人的照片。”
　　唐昊巴巴的凑过去，眼睛溜圆的望着安临渊的钱包。
　　安临渊从钱包夹层的夹层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张小照片，他把照片拿在手里，珍视万分的说：“这是我女人。”
　　唐昊一看，居然是张登记照，照片上的姑娘小嘴微微撅着，一脸稚气。在这不算昏暗的路灯下，即使是一张表情呆板的登记照，唐昊也能看出来这姑娘长得相当好。
　　“渊子，”唐昊看了一会儿，“这是你女人多大时候的相片啊？看着这么小呢？”
　　安临渊说：“这张相片应该是她十五岁的时候照的吧。”
　　“那你女人现在多大啊？”
　　“十七。”安临渊说，“我女人今年十七岁。”
　　唐昊顿时傻眼，套用句时髦的话讲，当时他只觉得三观碎了一地。
　　安临渊温柔的看着相片继续毁他三观：“她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班主任，这张照片还是我利用职务之便偷偷从她的一张申请表上撕下来的。”
　　唐昊目瞪口呆。
　　“昊子，”他的声音忽然清醒起来，“我就是一窝囊废！要不是我窝囊，我和樱樱怎么会分开？从前我一直觉得无欲则刚，所以我离开安家离开父母，走的很潇洒。现在我有欲望，我回到安家，就像自己打自己耳光一样，全盘否定原来的自己。可我突然发现，无欲则刚是一种境界，能屈能伸又是一种境界，只是看你是为了什么伸，又是为了什么屈。”
　　唐昊一眼看见他眼角微微湿润，他知道他还是醉着的，因为醒着，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哭。
　　唐昊心里蓦然间很难受。
　　“渊子。。。”他低低的喊了一声。
　　“我——！”安临渊猛的站起身，大声嘶吼，“安临渊！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娶楚樱樱！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看见，我安临渊是楚樱樱的老师，也是她的丈夫——！”
　　他喊的太用力，站都站不稳了，唐昊赶忙扶住他。
　　这下，他彻底醉倒了，歪在唐昊身上。
　　唐昊沉默的把安临渊往车里扶，夜色寂静，唐昊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个极低的声音：“樱樱。。。我好想你。”
　　
　　过了这么多年，照片上的姑娘如今坐在他面前，除了病态之外，不仔细看简直一点也没有变化。
　　唐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安临渊说：“从我走没多久，樱樱就精神异常了，这么多年，对于樱樱来说，时间是静止的。”
　　楚樱樱没有经历高考，没有经历大学，没有经历大学里男生的追求和恋爱，同龄人的这些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