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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娇妾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01正文完结)-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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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族们恨极了将军……”琪拉望着席临川,急切地解释着,“是父亲再次在将军府上安插了眼线……我从中帮了忙,但是聿郸他不知道!”
    席临川没有说话,她憔悴面容上的绝望又添了几分,嘶声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早就想与大夏讲和……是我不甘心!现下这些不该是他承担,将军您、您带我去见陛下好不好,我父亲犯下的过错该是我来赎罪……”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做法,蓦地让红衣有点恍惚。
    她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琪拉,不仅因为她手上沾着淮乡楼伙计的血,还因她本身的性子也不招人待见。
    目下听她这般乞求,却忽而觉得其实她也很有些可怜——当然,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也很说得通,但红衣仍难免有点心软;再细想些更是觉得,若聿郸当真对丝缎的事不知情,因为这个治他的罪……
    他还真有点冤。
    “夫君……”红衣凑近了些一唤。
    因疲惫而变得分外软糯的语声搅得席临川心中一酥,手直伸过去捂了她的嘴,继而闻得手心下传来一声幽幽的:“呜……”
    “咳。”席临川清清嗓子,才把这立时三刻想扭头逗红衣玩的心态端正回来,探手拿过她画完的画,放开她的嘴,问她,“画的什么?”
    “老虎啊……”红衣认真道。席临川微一笑,起身走向前去,将那张画递给琪拉:“夫人觉得是老虎还是猫?”
    琪拉看了一看,神色变得有些茫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无关的事。
    “其实我原想画猫来着,她非在头顶上写个‘王’。”席临川侧头一扫红衣,眼中隐有嘲笑闪过,他复又看向琪拉,“不过是猫是虎都没关系。猫,各户人家都养;虎,宫中驯兽院里也有不少。”
    他的笑容一分分敛去,神色沉了许多,稍缓口气,续言道:“但愿夫人日后能明白这地方日后是谁做主,再仗着自己是头曾猛虎就四处惹事——我可以寻机会带夫人去看看宫中随意咬人的猛虎是怎么死的。”
    末四个字狠意十足,连红衣都听得后脊一凉。琪拉面容愈白,跪坐在地怔了良久,才完全无力地道了一声:“多谢将军……”
    “这回是夫人欠我人情了。”他口吻声音地提醒了一句,琪拉点一点头,他又道,“夫人现在就可以还。”
    “什么?”琪拉浅怔,满是疑惑地望向他,问他,“怎么还?”
    “如果我让涉安侯和夫人平安回到封地去,还请夫人也让两个人平安回到大夏。”
    席临川负手而立,烛光在地上映出的影子颀长,又透着些许说不清的凉意。他一叹:“他们月余前落在了夫人的娘家手里,夫人可愿帮这个忙么?”
    红衣忽地一懵。
    她惊然抬头,惶恐不已地望向他的背影,心中骤升的猜测刺得浑身都凉了:“将军?”
    他稍偏了头,听得背后说:“是……绿袖和……”
    她直吓得说不完整,杏目圆睁地望着他,继而见他再度看向琪拉:“夫人看见了?他们对红衣很要紧。若他们出了什么事,让红衣承受不住,就算涉安侯已回了封地,我也必会再度把他抓回来。”

  ☆、第132章 营救

是夜,席临川神情紧绷地策马入了皇城。
    马蹄初踏过皇城城门,便见两名禁军立即翻身上马,同样直奔皇宫而去。
    他们骑得更快一些,马蹄踏出的声声“嗒”音在夜色中几可连成一线。
    席临川不慌不忙地驭马跟着,少顷,苍茫夜色中显现出了宫门的轮廓,便听得那两名禁军同时急唤:“前线要事,速开宫门!”
    三声之后,偌大的宫门缓缓开启。初时只一条缝,而后慢慢地愈开愈大,远远眺去,更远处的下一道宫门也正开启,再往里看,大殿的暖黄的光线映入眼帘。
    几年前皇帝就曾下旨,许他骑马入宫。但两世加起来,这也是他头一回这样做。
    一路驰至宣室殿前才下了马,即有宦官两名宦官同时前来帮忙将马牵走。席临川甫站住脚,便足下不停地直奔长阶之上而去,门口的宦官立即推开宫门,恭请他进去。
    皇帝尚未就寝,听闻他此时前来,心中一震,遂抬眸望去,沉声道:“如何?”
    席临川驻足一揖,拱手禀说:“涉安侯夫人来过了。”
    皇帝稍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也说眼线之事与涉安侯无关、是她父亲所为,臣明言可保涉安侯与她平安,需以惊蛰和绿袖交换。”他说着,朗然的声音一顿,话语转而变得有些黯淡,“但涉安侯夫人说,自她随涉安侯归顺大夏,便引得一众贵族愤慨。虽则赫契许多事情仍会告诉她,但想让她说服他们放了惊蛰……恐是不可能了。”
    皇帝眉心一紧,冷声笑言:“押涉安侯夫妇到祁川去,惊蛰赴死的时日,送他们的人头回赫契!”
    “诺。”席临川沉稳应下,默了一会儿,又说,“但臣还有个别的想法。”
    皇帝一睃他,颔首:“你说。”
    “涉安侯夫人无力说服她父亲放人,但告诉了臣赫契几大贵族目下驻扎何处。”他的话语中始终带着思索,一壁斟酌着一壁道,“其他几个且不提,但她父亲的住处……因她时有家书寄回,那地方该是真的。”
    循着他的话思量下去,皇帝不禁轻吸了口气,眸色微凝:“你是想……”
    “可以在惊蛰赴死之前,把他们抢回来。”席临川语气诚恳,“臣看过地图,虽则离大夏远了些,但若要智取也不难。陛下若是准许,臣带人去……”
    “不准。”皇帝回绝断然,手指在案上一敲后,挥手让他告退,“此事朕自会同翰邶王解释,你回吧。”
    “陛下!”席临川忍不住一喝,抱拳凛然道,“目下局势已然稳定,赫契不过是强弩之末,陛下不能让为此涉险多日的人此时冤死异乡。”
    “所以朕不能让你们两个同时死在异乡。”皇帝语无波澜,一言驳回他的话后,顿了一顿,又道,“让朕想想。如是要去,朕会派禁军去。”
    “禁军不如臣了解赫契地形,陛下派他们去,才是平白让人死在异乡。”席临川不作退让,抬眸一看,皇帝却也毫无改变决定的意思。
    僵持片刻后,他无声一喟,终抱拳道:“臣告退。”
    。
    这样的黑暗已经持续了许多日。就算是作为地窖,这地方都太阴凉黑暗了些。
    实际上却是个牢房……
    绿袖回想着曾因看到诏狱的严刑而被吓哭的事,不禁一声自嘲,觉得那时真是太天真——相较于这地方,禁军们对待犯人的方式称得上“善良”。
    几尺外的地方传来铁锁磕在木栅上的声音,绿袖费力地看过去,黑暗中依稀有两个人影。
    她下意识地想躲,身上却使不上劲,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近了,一左一右地将她“提”起来,半拖半扶地向外去。
    行出数丈,眼前豁然开朗。数支火把整齐地插在石墙上的钉出的槽中,映得满屋灯火通明。
    她虚弱中下意识地抬了眼,眼前的片片光团晃动了好一阵子,才逐渐凝出明晰的画面来,这画面却让她狠狠一怔!
    “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听上去发音奇怪的汉语从不远处响起,她费力地偏头看过去,他赫契人轻笑一声,又道,“一个姑娘,三天粒米未进,不好受吧?”
    原来……刚三天?
    绿袖回一回神,仍禁不住地觉得他是在蒙她,她明明觉得已过了大半月了。
    仔细想想,又知大抵只是自己过得漫长而已——这些日子她都只有水喝却没有东西吃,若当真是大半月,只怕已然饿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绿袖的声音低得难寻,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你们敢从大夏的地盘绑我过来……不怕官府查出端倪,触怒陛下么?”
    “现在不是嘴硬的时候。”那人蔑然一笑,遂起了座,踱步走向数步外吊着的那人,又回头看看绿袖,“你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说的,这机会先给你,你看清楚我都会做什么,再决定是否主动告诉我。”
    “你……”绿袖神色骤慌,未及说出什么,他已猛地扬了鞭子。
    鞭子在空气中划出疾风,猛地落下间直吓得绿袖紧闭双眼。听得一声压抑着的惨叫,她又忍不住抬眸看去,见他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上又添了一道新伤,自左肩斜划而下,嶙峋的伤口中皮肉外翻,看上去甚至不像是一鞭子打出来的……
    她颤抖着看向那人手里的鞭子,他淡声笑着,竟配合地走近了,让她看得更清楚:“上面坠了两颗钉子,管用得很,毁你这张脸不是难事。”
    她心中一阵狠颤。
    “不然这样吧……”那人笑意未减,环视一周后,目光重新落回她面上,“我让你自己想一想。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个人,你都可以逐样看个清楚。”
    他说着便向外踱去,打了个哈欠,“善意”地提醒她:“最好记得想想这些东西落在你身上是什么感觉,听说你是个不错的舞姬,别给自己惹麻烦。”
    这话音落下后,厚重的木门在身后狠狠关上。
    门响激得绿袖浑身一栗,而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拽门,但很快便知那门是从外面闩上了。
    周身颤抖不止地回过头,她再度看向十余步外吊着的那人,凝望一会儿,眼中挣出泪来:“大人……”
    那人闻声轻颤,抬头看向她,眸中骤然沁出痛苦:“他们还是找到你了。”
    这并不是她进入这刑房后说的第一句话,他却是刚知是她。绿袖细思之下,便知他大约是方才已晕厥过去,又被新至的伤痛激得醒了。
    眼泪猛地涌了出来,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因怕触到他的伤口而不敢碰他,无力地扶住旁边的石壁,有满心的话又说不出。便怔怔地望着他默了好久,终于,她说了一句:“我们会出去的……”
    “绿袖。”他疲惫地低着头,微摇了摇,目光移向侧旁,向她道,“你看。”
    她顺着看过去,见他右脚边的地上画了数道横线,皆是血迹所画,看上去并不整齐。
    “我来赫契前,曾与陛下议定……若我被俘,宽云会即刻飞回皇宫告知陛下。陛下会以大局为主,决定是否救我,一共有三十天时间。”他说着,虚弱一笑,再度看向那些横线,“若无人前来,我便在第三十一天的黎明自尽。已经第二十五天了……我觉得可能……”
    朝廷大概不会派人来了。
    希望被生生斩断的残酷让绿袖胸中窒住,她连连摇头:“不会的……”
    “你活下去。”他抬眸看看她,笑意苦涩,“你一直只是传信而已,你知道的事情没有那么要紧。他们若非要逼问,你告诉他们便是……但凡他们肯留你一命,你就还有机会跑。”
    她惊得说不出任何话,只一再摇头。他歇了一歇,又说:“宽云是我父亲给我的,它会带你去找他。唔……你自己去找他也行,随便找个官府,他们自会帮你。但你只告诉他们‘惊蛰’可不行,我……”
    他长喘了一口气,刚能碰到地面的脚艰难地挪动了一些,离她近了一点:“我告诉你我的名字。”
    绿袖浑身僵硬地半点也挪不开,怔然望着他凑近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冲得她的神思猛然清醒。
    她连忙迎了过去,屏息静听他说。
    耳边一声熟悉的低笑,听得绿袖一阵恍然,感觉似乎还在长阳,他凑在她耳边以同样的笑音调侃她说:“大晚上的专程跑来给我送宵夜着实麻烦姑娘了,若不然,你索性住来我府里,宵夜归你管,府中事情也交给你打理好了……”
    许久之前的回忆让她倏尔间又是眼底一热,狠狠咬唇不让自己再作乱想,忍着泪静听他的话。
    他声音轻轻地告诉她:“我姓霍,名予祚。”
    绿袖明眸一颤,霎显讶异。陡有一声惨叫传来,又惊然回头,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滴着凉水的石壁,和那扇紧阖的木门。
    又一声惨叫。
    这一回,连霍予祚也抬了头,凝神静思一会儿,看向绿袖:“你躲起来……躲到门后去。”

  ☆、第133章 折返

绿袖缩在门后,侧耳倾听外面的厮杀声,直紧张得牙关紧咬。
    霍予祚亦凝神听着,想从叫嚷里听出个所以然来——因是这样被吊着,他横竖都是躲无可躲,若能从声音中听出自己接下来的命数如何,也算有个准备。
    却是努力了颇久都毫无进展。除却象征死亡的惨叫之外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连一句喊话声都听不到。
    略有无奈地一喟,霍予祚看向门边面色惨白的绿袖,哑一笑:“不知外面是什么状况。如是我们逃不出去……”他啧了啧嘴,“也不知有没有人能给我们收尸。”
    绿袖反应了一瞬,忽地也一笑。
    类似的话,分明是她从前说过的。
    那次是被聿郸逼着到祁川给贵族们跳舞,她半开玩笑地问红衣如果死在路上,能不能有人给她们收尸……
    那时是真的怕极了,觉得赫契人都凶悍得很,必定难免会有危险。却全然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置身于与赫契人的斗智斗勇中、会经历比那时凶险百倍千倍的事情。
    蓦地仔细回想,在这数月里,她虽则也担惊受怕,却从没有过能与那次相提并论的刻骨恐惧了。
    怔了一怔,绿袖看向霍予祚,轻松而笑:“没有就没有呗……多大点事。”
    来是她自己要来的,为的是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活着回去;然则天难遂人愿,既然做不到活着回去,那么得以死在一起也不算太亏。
    霍予祚也一声轻笑,稍一点头,道:“也是,反正有人陪我同走奈何桥,一具皮囊如何,不要紧了。”
    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明显离得越来越近了。终于,似乎有人撞在了门上,重重的一声闷响震在绿袖耳边,她却再没发抖。望一望那扇仍紧阖的木门,她转头向霍予祚走去。
    “你在那儿待着。”他看着她蹙眉道,“若是来者不善,进门后必定直朝着我而来,你躲在门后还有悄悄溜走的……你干什么?!”
    霍予祚浑身悚然地偏头躲他,却无奈他被吊着、她却行动自由,一避再避之后还是躲不开她。绿袖盈盈一笑,脚尖轻踮,薄唇便触在他的唇上。
    “……”霍予祚面上一阵热,周身皆僵住,半分动弹不得。惊然地望了她好一会儿,他一切齿,佯愠道,“你一个姑娘家……喂!”
    绿袖再度将薄唇送上去,轻轻地止了他的话。带笑的眉眼微微阖上,那浓烈的血腥气仍充斥在鼻子里,她却莫名地不慌了。
    。
    一番拼杀后,木门之外已是血流成河。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半只是一刀割喉而过,另一半则难免缺胳膊少腿。
    砍杀最后一个狱卒,紧闭的木门出现在眼前时,众人皆是一喜。席临川挥剑挑开门闩,踢门而入……
    一众禁军就和他一起同时傻在了门外。
    里面那两人也傻了会儿,而后同时反应过来,各自扭头轻咳一声,女子一福:“将军。”
    席临川难免神色古怪,回了她一声轻咳,视线在二人之间一荡:“我冒死来救你们,你们过得还挺……潇洒?”
    绿袖满脸通红,好在霍予祚仍从容自若,手上挣了一挣,反问席临川:“将军看我这样潇洒?有劳先松绑再用这词。”
    踏着夜色,数匹骏马从赫契腹地疾驰而出。偶然遇得散兵阻击,也是厮杀而过,毫不恋战。
    天渐明时,熙南关隐现身形,驻守的官兵望得尘土飞卷,立时弓箭齐备。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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