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嫁为后+番外 作者:柳毵毵(晋江2014.02.09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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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星抬头看着墨蓝的夜空,稀疏的星子映在她的眸子中,像是跌入一汪湖水,安静中带着微微波荡。她立住身子停了一瞬,又继续向前走去,方向是贡海城门,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沧寥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沧寥在帐门前呆了片刻,转身撩帘入帐。
主帐内,钟离唤故作沉静的坐于矮几之前,然他嘴角却掩不住上扬,而后弧度渐大,笑意十分浓重,半点不见沉静。从沧寥这边看过去,本就清俊的钟离将军绝壁配得上“笑靥如花”四字。
沧寥便笑道,“龙蔚将军好心情。”
钟离唤抬眼起身颇为恭敬的对着太子沧寥行以君臣之礼,眼角笑意不减,却道,“末将方才多有得罪,太子若要惩罚,钟离唤毫无怨言。”
沧寥觉得稀奇,心中更猜测扶星与钟离唤在这帐中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胸中竟渐渐烦躁起来。对于钟离唤主动请罪,他也没了往日的从容大度,反倒冷冷一笑,道,“本太子是该罚你。故意下令不叫太子仪队入城,是为不尊不忠不敬;初见本太子未有膝跪之礼,是为无法无天目无尊上;在本太子眼前为请求便随意处罚属下,是为越俎代庖目无军纪。”
钟离唤听出沧寥话中的愤然之意,却不知他因何动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今儿心情好,再多的罚也认了,于是便说道,“敢问太子将如何惩罚末将?”
沧寥仍不觉自己已怒,只觉得眼前这位笑的明媚的将军十分的碍眼,早就将他是钟离笑哥哥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冷哼一声,白袖一挥,“去将军之职,将为先锋副将,没收将军令,以儆效尤!”
这惩罚甚重,连南燕君都从不敢这样惩罚的南燕乃至四国的神话将军,钟离唤,他眸间一直含笑,听了这惩罚也只是微皱眉头,道,“太子如此,君王知道吗?”
沧寥拧眉,怒瞪钟离唤,钟离唤咂咂嘴,掏出将军令扔到沧寥怀里,接了这惩罚。
却说扶星一人独自出了贡海,竟直奔敌营而去。
当年她曾代君亲征,在这边境上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对于南燕边城贡海与北陵边城舟安一带十分熟悉,对于两军帐大营的秘密之道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出贡海,右行百米入一大桃林,穿桃林而行约近千里,见一清波荡漾的小河,便是舟安城的护城之河。沿护城河上行百米,又见一小桃林,此桃林中央有奇石一尊,奇石之侧双生的桃树紧紧依偎,远远看去就像悬崖之边紧密相拥的恋人。将奇石移开三步左右,在双生树与奇石之间便会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来,跳入洞中,沿道行约一刻钟,有五行台阶,台阶尽头方形隐盖紧闭,引阶而上,便能听到外面人声稀疏,若将那隐盖翻开,便是北陵主将大营议事桌。在这张议事桌上,北陵主帅白霖与南燕大将钟离唤不止一次的把酒言欢,言笑晏晏。
此刻的扶星却只在双生桃树前停住了。她看着这两个紧紧相抱而生的树,枝枝蔓蔓毫无顾忌的交缠在一起,她心中作痛,白昭那时温柔的笑意在她的脑中盘旋,挥之不去,她的十三岁,她的十九岁,她为他这一笑,生生葬了女子最美好的六年,六年的相依相随换来的不过一句淡淡的“斩立决”。
“斩立决。”扶星抚着紧抱的桃树,粗糙的树皮磨得她手掌生疼,她面上并无痛色,只有冷冷清清的恨意,“白昭,你欠我的,江山来还。”
又立了片刻,她暗自运功推开奇石,黑兮兮的洞口似是无底,扶星又望了一眼相抱的桃树,纵身跳了下去。
第八章:亲送战书
【第八章】
暗道深处,五层石阶上隐盖大闭,暗道中一片漆黑,扶星手中火信子在一片黑暗中发出淡淡的亮光,虽火如豆粒,却还是依稀能将扶星清冷的脸庞完整的映在光里。
隐盖之上动静微响,或低沉或明朗的交替着的男音,正是北陵军中在商讨军事。扶星屏息听了一会子,不过是些副将质问白霖为何不既不发兵又不班师回朝、白霖以君命为由堵了那群人的闲口罢了,她觉得甚是无趣,却不得不等待他们议事结束。
豆大的火光渐渐微弱,隐盖上方终于传来白霖的怒吼:“本王为帅,本王说了算,有本事你们自己去跟南燕的银甲兵打!别来问本王的意见!滚!全都给我滚!”似乎是众将沉默罢,外头突然没了声音,又片刻,扶星便听见头顶上沉重的铁甲声响,之后便又是一阵沉寂。她晓得是众将全都出了营帐,又呆了片刻,她才抬手在隐盖上敲了三声,一顿二连,正是钟离唤与白霖约好的信号。
白霖正与方才一群兵将生气,忽听得脚下三声敲打,顿时火气全消,笑眯眯的俯身将议事桌移开三步,又将地毯掀起,边掀着隐盖边道,“唤大哥,我这次为了你可是得罪了整个北陵的兵将了,你若不罚酒三杯,就……你,你是谁?”
扶星从容的爬上地面,唇边含笑,将腰间太子沧寥方才在南燕主营中亲笔写的文书递给白霖,“白王爷,在下南燕军使,我国太子今至贡海,此书为太子亲笔,表我南燕之意。”微微一顿,“也代表将军的意思。”
文书一张,字只一行:南燕必取北陵之疆,明日午时城前一战。
这哪里是文书,分明就是战书,南燕银甲兵与北陵大军对峙三年有余,虽时常打闹,却从未同现在这般正式的战书文簿。白霖脸色微变,胸中气闷,却强笑道,“怎么会?唤大哥他几个时辰前分明还与我饮酒,这怎么可能是他的意思?”
见他如此,扶星心中微微不忍,她自然知道白霖对于钟离唤那种特殊的感情,可为了复仇,她只能如此!淡淡一笑,她冷声道,“将军与白王爷交好那是私人交情,南燕与北陵已不可共存。”白霖闻言面如死灰,紧紧握着那一纸单薄的战书,直觉手中有万般沉重。扶星微微欠身,又道,“还烦请白王爷转告北陵君,南燕太子沧寥希望能在战场上看见他,并一决高下!告退!”
白霖犹在愣神,扶星却大步流星迈向帐门,厚重的帐门翻开,寒凉的风争相灌进来,白色的衣角随着冷风动了两下,消失在白霖的视线中。
扶星方一出帐门,门外三米处守门的士兵一怔,这女子似自雾中而来,神秘又仙味儿十足,正疑惑方才未有见她入帐,又见扶星嘴角一弯,忽然飘向高空,飞向远方,白衣翻飞更似神仙一般高不可攀。这士兵又一怔,忽的双膝跪地而拜,口中直呼,“恭送仙子!请仙子佑我北陵大军!”其余近处士兵也见到这一幕,便都跪地拜起来,一时间,整个北陵军营热血沸腾都以为有神仙相助,便可早日胜战回朝。是以当他们第二日在大战之中才会那般瞬间自乱阵脚。
贡海城门处,钟离唤口里叼了一根野草,百无聊赖的倚在城墙上,时不时起身绕至城门前的管道上张望一番,目光中微带忧虑,全然不像是刚被降职的威武将军,倒像是一个待人归来的老父亲。
终是见纤细身影缓缓而来,白衣翻动间,疑似仙落凡间。钟离唤忙抽掉口中野草,过去迎接,人还未到跟前便就数落起来,“去了这么久,还以为你身陷北陵军营回不来了,正想要不要调兵去接你回来,妹妹,你这也太叫哥哥担心了!”
扶星笑了笑,却道,“你怎的不问白霖的反应?”
钟离唤哼了两声,话却尽暖了她的心,他说,“谁的反应怎样,哪有我家笑笑要紧,哥哥可就你这一个妹妹啊。”顿了顿,又道,“不能再次失去你了,哥哥也是人,会受不住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在此刻才真正晓得那种失而复得后的心情,那是一种既喜又怕的情绪,既欢喜复得,又害怕再次失去,那种怕,比一般的恐惧更多更深刻,令他看不见她便会心神不宁,无论她在何处安不安全,都会替她担忧,更恨不得跟在她身后时时刻刻的看着她,不离寸步。
扶星鼻子微酸,她弯起眼角笑了笑,上前挽了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神态间又恢复了小女儿的娇媚,此刻的她,心中没有复仇,没有恨意,只有无限暖意泉涌,她笑着看着眼前为自己担忧的哥哥,语气犹似多年前她同他撒娇一样,“知道了。哥。不过往后你可不能喊我笑笑,至少人前是不能。”
钟离唤眉头轻挑,“为什么?你本来就是笑笑啊!”
扶星叹了一叹,转瞬间又复回清冷之色,往一侧退了两步,她冷冷道,“因为北陵王后钟离笑已经死了。”钟离唤知晓她的意思,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笑意微苦,“也罢,喊什么都一样,总归是我钟离唤的亲妹妹就够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开始往城门内走,穿过城门洞,太子沧寥就站在广辽宽阔的贡海大道上静静的看着他们。待钟离唤与扶星走过来,他突然开口,“钟离副将,听说你与北陵主帅白王爷交情甚好,本太子方才记起有一份子战书忘了递给北陵大军,不若钟离副将亲自跑一趟罢。”
“不必了。”扶星接口,“我刚才北陵军营回来,战书已送达。太子可以放心了。”顿了顿,又问,“太子方才为何称将军为副将?”
沧寥脸色阴沉,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扶星见他如此,只道他今夜大约情绪不大好。便又转头问钟离唤,“哥,你怎么成副将了?”钟离唤咧开嘴笑了笑,一口洁白的牙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太子犯了什么神经,一来就说哥哥我不尊不敬,就给降职成副将了。哦,还是先锋副将。”
先锋副将,名为副将,实则就是在战役中冲锋陷阵在最前端的先锋兵罢了,再通俗一点,便是打仗冲在最前头得赏也最多,但也最容易战亡,属于高风险高收益。
扶星眉间一拧,道,“将军变先锋,他是诚心要南陵败!”心中一气,又道,“我去找他说说!”
说着也不理会钟离唤的阻拦,带着一股子怒意快步追上了并未走出很远的沧寥。沧寥觉出身侧有人跟上,眼风里一瞧,怔了怔,心中怒意稍有缓和,可他脚步却不停。他步子大,扶星有不能运轻功追赶,只得一路小跑,幸而她功夫底子深厚,追了几十米,并不喘息。
沧寥大步向前,眼见要至军营,忽而停住身子,扶星来不及停下,便直直的撞了过去。沧寥被她自背后撞出两三步才停下来,回身看向她,将要发火,却见她目光闪闪的盯着他的腰间,脸上竟带着些少见的歉意,“不好意思,我……你没事吧?”
“没事。”沧寥以为她只是因为撞了他而惊怕,刚想安慰她几句,却又听她道,“男人的那里不是不能撞得吗?你,你竟然没事?”
第九章:午时一战
【第九章】
沧寥一怔,神色略有些无奈,“谁告诉你这些东西的?竟是些歪七杂八的道理。”
扶星并不反驳,只见他情绪稍缓,便道,“不知太子为何将钟离将军降为先锋副将?只是因为他不迎太子入贡海?”沧寥刚转好的情绪又一次低沉下去,他冷哼一声,“对本太子不敬,本就该罚。”
扶星也冷声道,“那太子可问过钟离将军不愿相迎的缘由?”未待沧寥回答,她又继续道,“钟离王后被处死时,将军却因为太子在东海病重,不得不赴东海而错过了为王后收尸的时间,导致钟离王后尸骨无存。此番缘由可足够太子收回对将军的惩罚?”
沧寥心中大动,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钟离笑的尸体是因为他才连一块骨头都存不住的。他本就为自己前世的怯懦隐忍而悔恨,如今又听说此事,心里更是悲痛,身子微颤,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口中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的痛色。
扶星只知他钟情于钟离笑,先前她只觉得又是一个被自己前世样貌迷惑的可悲之人,却没料到连提及钟离笑这个名字,都会使他难掩痛色,不由的大惊,便试探着问道,“太子与钟离王后,是旧识?”
沧寥低头不语,半晌,他忽而抬头苦笑,“何止旧识?失她失心。”
这话叫扶星很是疑惑,她在北陵时做的是北陵的王后,宫宴大会上,南燕王与王后倒是见过几次,可是这个南燕太子,她却记不起自己几时见过,几时叫他记在了心里。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叹了一叹,转了话题,道,“希望明日午时指挥银甲兵与北陵大军大战的,是钟离将军。”沧寥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步伐微晃,本来英挺的背影,现今看来,竟有些寂寥之感。
翌日,午时。
贡海与舟安之间,双军静持而立,自上空看去,一方白羽一方银甲,紧张的气势飘散在两座城池之间,将两座城池紧紧包围,城中窗门紧闭,纵然是一身武艺的江湖中人也不敢轻易出城进入这三年未见到过的分外庄重紧张的战场。
太子沧寥手持玉弓,静立于南燕军前,白衣翻飞,不怒自威,气势凛然。他凝神望着数百米之外的北陵大军,心中有些悲悯,那是一支他少年时亲自带起交由白霖的军队,有几个副将将军还与他情谊十分深厚,三年的小打小闹,并无人员伤亡,而今天,这些人,他曾经称兄道弟、并肩而战的人,将一一死在他的赤羽箭下,再也回不了北陵都城。
他暗自一叹,手中玉弓握的更紧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已到中天的太阳,光亮的日光有些刺眼,他双眼微眯,忽而他手臂举起,轻轻一挥,身后原本寂静无声的万马千军齐声一喝,声震高空,迅速摆阵向着同样开始有了动作的北陵大军移去。
扶星站在高高的贡海城楼上看着双军白银交汇,一时风沙漫天,日光迅速黯淡在这混混沉沉的沙尘中。一片银色与白色中,她看见黑黑的一点迅速而利索的移动着,这黑点的周边一片白色伏倒,又一片白色冲上,再次被击倒,如此一次复一次,白色士兵不停的伏倒,而那黑点却始终屹立不倒,她看不清他身上的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无眼的刀剑伤到,她只见到他不停的出手,不停的将敌人击倒在脚下。三年了,三年不曾在战场上见他如此卖命的杀敌,他的勇猛依旧不减当年,龙蔚将军的名号果然不然虚的而来的。
因有太子亲自上阵,本就勇猛的南燕军士更加勇猛,不过一个时辰,北陵大军死伤过半。沧寥手持玉弓,在南燕大军举起的银盾上点步而行,忽而他脚下一顿,拉开弓箭,依旧是三支赤羽箭齐发,北陵军中三位副将落马而亡,北陵军微乱,再拉弓,又两位将军并一名士兵中箭而死,北陵军渐乱。再次拉弓,只一支赤羽箭,对准的是正在与人厮杀的北陵主帅燕王白霖。
然而弓箭未发,玄衣将军突然弃了银戬,单膝跪于太子脚前,在两军不可共存的厮杀中,他说,“请太子手下留情!”
沧寥眉间一挑,并不收弓箭,只轻轻吐出两个字,“原因。”
钟离唤抬头,高声道,“白王爷与末将还有私事未理。请太子将白王爷交由末将惩处!”
沧寥嘴角轻挑,拉弓的手微松,赤羽箭裹着寒风和沉重的风沙刺入白霖的右胸,发出哗啦一声轻响,他低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却已经愣住的钟离唤,冷冷道,“若本太子说不行呢?”
钟离唤愣愣的看着赤羽箭没入白霖右胸,又愣愣的看着他自高高的马上跌落,还见着他望向他这边,眼中的不可置信的痛意,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漫天的风沙也静止在半空,昏黄的天色中,钟离唤微微笑了笑,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有个要抛弃这个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