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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贵女凶猛 作者:宝金(晋江vip2014-08-08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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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念咬了牙,低声道:“郎君不知道怎的出了这般事?”
  白琅沉默片刻,道:“我大概能猜一些,却也不知猜的准不准。”
  “你说,是有人有心的?还是熬药的处所没人管,婢子端错了?”
  “我叫人去查了,只是我赶着过来,没来得及问清楚。”白琅道:“殷殷还留在府中主持,她应是个靠得住的。”
  秦念点点头,殷殷自然是靠得住的。
  “若果然是有人有心害我,郎君怎么想?”秦念道。
  白琅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么,那人手段也太高了些。想来前些日子打人来激怒我,好叫我把她送走,以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干的时候,便已然有了这般念头了。”
  “我也正疑心是她。”秦念道:“若真是……”
  “若真是,我定不会叫她好过的。”白琅面上罩了薄薄一层凉意。
  “她已然去了终云山了,还能多不好过呢?”秦念悠悠道:“杀了她?被人揭出来对咱们也不好……”
  “那你要怎么做?”白琅看着她。
  “她对我的孩儿下手,我便对她的骨肉下手啊。”秦念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却十分笃定:“若真是她做的,不过是为了让我与阿瑶同时生养,趁着你不在好调换孩儿!她要嫡长子的名分……也不看看她担不担得住!”
  话说到这儿,她突然愣了一下,看住白琅,道:“郎君……如若真是她做的,她怎么会知道阿瑶分娩的时候你正好不在府中呢?或者,这只是凑巧么?如果当真是人为的话……”
  白琅怔了怔,眉头蹙起,道:“或者是当初安排好了,伺机发动?”
  秦念“唔”一声,道:“如若是伺机发动,那么她的这位心腹,也能干得很,不可小觑呢!”
  “你这样说,是有法子了?”
  “有什么法子?要法子也得殷殷那里寻出证据来。”秦念道:“等等吧。左右我这一个月都在这边,暂时不必忧心孩儿的事。郎君白日里回府,也多上上心思。”
  白琅自然点头,然而看着秦念锁紧的眉,却又抬起了手,抚按她眉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我便是将整个府上的婢女仆役统统换了,也一定不留居心叵测的人在。”
  秦念笑了,唇角用力得发狠,道:“哪里用都换?郎君,我现下是有个念头了,或许能查出个一二来——且待明日你回去,同殷殷问个清楚!”



☆、第67章 换药

  白琅自点了头,然而或许是室内的气氛太过沉重,他想了想,终于寻出个秦念大概会喜欢的话题:“你见过小郎君不曾?想不想看看他?”
  秦念一怔,方才笑意之间的愤怒凶狠一霎便换了欢喜:“他没有睡吗?可以吗?”
  “睡了如何?叫乳母抱过来便是了。小声点儿也未见得就吵醒他。”白琅道。他自己起身去吩咐了,须臾,乳母便抱着小郎君来了。
  秦念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襁褓,往孩儿脸上一看,脸上的笑容便见了底。之后她左右打量,面色越发的沉重起来。终于看够了,还给了乳母,让她抱出去后,秦念终于向白琅说出了第一句对她儿郎子的形容:“怎的这么丑!”
  白琅登时黑了脸,道:“有你这般说话的母亲么?”
  秦念细细打量他,道:“你拿镜子给我……我怎么觉得这孩儿无论像谁都不该这么丑呢?难道郎君小时候也长得这么……不如人意?”
  “刚生下来,又是早产了,自然不那么好看。”白琅不给她拿镜子,只将她按住,道:“等过得一段日子,白胖了,自然就好看了。”
  秦念想了想,道:“也是,我如今只见过阿姊的小公主一个,是生下来就雪白圆润的。据说旁人的孩儿看着都很像皱巴巴的猴子——这么说来,我儿生得还挺俊朗,怎的也不像猴子呀。”
  白琅张了张口,实在说不出话,倒是秦念仔细想了想,又道:“他睡着的样子也挺招人疼的。再丑我也喜欢。”
  白琅这回是真的什么也说不出了,他看着秦念,目光之中全然是无奈。
  “所以啊,想想有人要算计他,我格外忍不得。”秦念却又将话题引了回去:“郎君,明日,务必将殷殷给我带来啊。”
  她越是心疼自己的儿郎,便越是憎恨李氏的手脚。为了根本便不该和她们有关系的嫡长子地位做这样的事……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呢。
  白琅自然是全答应的,第二日果然将殷殷带了来。彼时秦念精神已然好了许多,见得殷殷时刚刚被仆妇揉按了肚腹,才显得有些萎靡,却不料殷殷看在眼中,登时便蹙了眉,小步上前道:“娘子生产一切平顺的说法,可只是放出来给别人听的?”
  秦念这才坐直了身子,道:“并不是,我听稳婆说,确也是平顺的,较旁的初产妇快了不少。对了,叫你查问的事儿,如何了?”
  殷殷道:“娘子所饮的汤药,的确是催产汤无疑。然而查问到熬药的婆子,她却坚称是按药包上写的来熬的,且她一直守着药火,咱们房中的婢子去端的,便确凿是她丢进去熬的稳胎药。”
  “哦?那么,是咱们的婢子中途倒了手?”秦念心中微微恍神——她的婢子,会是谁呢?脉脉和殷殷当时正在小祠堂中陪着她……那些个小婢子多半年幼,无论如何不该和李氏有什么交情啊……李氏总不能随便找个什么人就把这般事情托付了,除非她要找死。
  “这倒不是。您嘱咐下来,奴婢便去看了药包,原本标着稳胎药的那一包拆开,可见药渣都还是催产汤才用的药料。想必熬煮之时便是那东西了。”
  “……”秦念看着她,道:“那么催产汤那一包呢?”
  “……也是催产汤。”
  “此事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奴婢同刘女医。”
  “好。”秦念咬了牙,道:“那么,现下你便要知道,催产汤那一包里头,装着的是稳胎药。”
  “……”殷殷到底伶俐,想了一忽儿,道:“此事要叫六娘知道?”
  秦念点头:“她身子大伤,今后只怕都不能有孩儿的事,也要叫她一并知道——最好,能让她认为自己生产不顺,全是因了用错药的缘故。”
  “单是六娘自己,怕是也不清楚谁做了手脚吧?”
  “六娘知道的事儿,那一位还能不知道么?”秦念笑得发狠——排除了熬药婆子玩忽职守导致婢子端错药这般情形,可能的情况便只剩下了一个:有人有心要她早产。
  这若是还能放过,她简直都不配做人母亲。
  “顺便,查清楚,从我前一日用药,到喝下这一剂催产汤,都有什么人靠近过厨房之中放药的柜子——尽可能查吧。若是查不出……”秦念沉吟片刻:“那便查不出也无妨。”
  这一句却是出了殷殷意料:“若是查不出,娘子要怎么办?”
  “那便不是你要问的了。”秦念认真道:“这几日辛苦了你,待我这一头安顿下来,便择日为你成婚。到时候你做了妇人,里外来往也更方便些,可还要用心啊。”
  “娘子还在月子里,便莫要担心这么多了。”殷殷轻声道:“好坏奴婢都知道,只可惜……”
  秦念看着她,等她说下去,但殷殷偏就不说了。
  她不说,她也知道。可惜的是脉脉——秦念对脉脉有心结,脉脉对秦念同样尴尬,这一出,机敏如殷殷怎么会看不出?但她既不能为了姊妹对不住主人,也不能为了主人逼迫姊妹。
  这一场困局,真不知几时能解。秦念便是有心将脉脉打发回翼国公府,也要考虑殷殷的念想,她可以没有脉脉,但若因此伤了殷殷的心念,却当真是要为难好一阵子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她还不大打算动她——毕竟,白琅对脉脉毫无兴趣,单只是婢子一头热,什么也成不了。暂时或许还不用那么着急。
  还是要等一个机宜……总会等到的。
  然而她却不曾想到,这一个机会来得这样快,简直措手不及——隔了一日,殷殷的脸色便像是能拧下水来一般,压着嗓子回报,在嫌疑时段进入厨房,还在放药材的柜子前头徘徊的几个人中,便有脉脉……
  那一霎,秦念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看着原本捧着巾盘站在一边的脉脉——而彼人手一松,盘子同帕子同时落地,她自己也一膝砸在了秦念榻前:“娘子!不是奴婢啊!”
  秦念看着她,不说话。
  脉脉登时便落下泪来,她盯住殷殷,道:“阿姊!你不相信我吗?!”
  “我正是相信你,也相信娘子不会冤枉好人,才原原本本说出来的。”殷殷和声静气道:“我若是有所隐瞒,回头娘子查出了真相,又要怎么想我,如何看你?你做与没做,原本便是非一即二的事情。假的变不成真的,真的也变不成假的,你慌什么?”
  “是啊,你慌什么?”秦念斜倚在引枕上,看着脉脉:“我若是不信你,现在早该叫人将你这背主的婢子打杀了干净——你也真是太不爱惜自己,明明因了郎君的事儿和我有了芥蒂,还敢去那边晃荡,真不怕人想?我教你瓜田李下的道理,可都叫你抛到脑后去了。”
  她这话模模糊糊,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但言语之下依稀是有些回护了。脉脉便狠狠磕下头去:“娘子,是奴婢不小心,可奴婢去熬药的婆子那里,不过是前一天去端药啊!天地良心,我压根儿便动不得那橱柜!”
  秦念不置可否,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呢?叫那熬药婆子说,她一直盯着你,而你没靠近过放药的橱柜?你不怕她一口咬定就是你干的,到时候我想回护你都没得办法么?”
  脉脉张张口,怔怔望着她:“娘子的意思……这黑锅,一定是奴婢来背吗?娘子……是因为……”
  秦念将手指比在口边:“当着我的面出怨言,可就更容易叫人觉得你在背后下黑手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但你目下是不能跟着我了。否则我同旁的人都无法交代。你便留在翼国公府里头吧,暂且也不要和我,和小郎君接触了。等那边儿的事查个水落石出,真能还你清白了,我再接你回去。”
  脉脉呆呆地跪在原地,两行眼泪从她脸上滑落。秦念别过头,道:“别当着我哭。哭也没用。”
  殷殷忙将脉脉拽了起来:“痴儿!你不懂娘子是回护你?他们既然咬出你来,便是要你背黑锅,你现下想回去证实,不正是往人圈套里头钻?”
  脉脉这方才醒悟,又谢了恩,才退出去了。秦念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殷殷,道:“你怎么看?”
  “奴婢这妹妹痴愚,但不是能做出这般事情的人。”殷殷道:“若说她行思欠妥,叫人看出蹊跷,又或者走漏什么消息,叫李氏听到了风声,这倒是很有可能。但直接凌害自己主人的事儿,她一定不会做。”
  秦念看着殷殷一脸的笃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同样不知晓是谁做的事儿,不敢肯定是脉脉,但也不敢肯定一定不是她。毕竟,当时接近过放药的橱柜的可也有三四个人,其中还不包括那熬药的婆子自己。秦念真要找到下手的家伙,还要靠李氏。
  李氏该回府了。她该去照看一下她的女儿,顺便听一下牢骚。算尽机关终于狠狠坑了自己那一点骨血,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将李氏激得乱了阵脚呢?
  只要李氏对她的忠仆生疑,就一定会有破绽。有了破绽,就一定会有证据。



☆、第68章 背叛

  依律令,秦念生养孩儿的这一个月,白琅都不必再去宫中值夜。然而白日里该轮他的勤却是一点儿也不会少,便是不轮他值守,他也得留在将军府里,替秦念查换药一事的细节——到底白琅的身份,还是比殷殷更方便些,也最是可靠。
  因此,每次他来,都是天色将昏的时候。由得他踏进门之时,秦念正将小郎君抱在怀中逗弄,乳母同婢子们侍立在稍远处。
  “郎君。”她也看到了他,抬起头,柔柔地唤了一声。白琅应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今日如何?”
  “同前几日也没什么分别。”秦念就势靠在了他肩上,将孩儿抱给他看:“可巧醒着呢。心肝儿,叫阿爷啊。”
  白琅失笑道:“这么点儿大,哪里能叫阿爷。”
  话虽是这般说,他还是将那软软的小东西接了过去,抱得极小心,生怕弄疼了他。可那小东西却丝毫不给他颜面,一到阿爷怀中,便极大声地哭了起来。慌得秦念忙接到自己手里头,却也奇了,她一抱住娃儿,那哭声立刻便止了,倒叫白琅郁闷了一把。
  秦念咯咯笑了,却不料小东西挣扎着,脑袋直向她左胸口蹭过去。她不由道:“他这是做什么?”
  乳母胡氏忙急匆匆赶上来,道:“怕是饿了——奴婢抱下去喂吧。”
  秦念便将孩儿递了过去。她自然不会亲自哺喂他的。从孩儿落地,她便要同所有贵族妇人一般,饮用汤药将乳汁收了,以此保持良好的身形——否则,襦裙上沿的那一段雪若是塌了,可多难看呢。
  乳母将孩儿抱走,秦念方向婢子们道:“也晚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门口留一个便是了。”
  待她们也尽数退下后,方看了白琅,道:“郎君今日必是有所查获,否则决计不会这样欢喜。”
  “欢喜?”白琅一怔,道:“我……模样很欢喜么?”
  “眼里头笑着呢,我还能看不出来?”秦念微微向后仰身道:“同我说说吧,是怎样的好事?”
  “我想着,那催产汤总不能如你的安胎药一般一次买许多,定是彼时稳婆开口了,才会遣人出去采买。所以便留心了一下当日采购的小厮所去的铺子……”白琅看着她,道:“你猜如何?他买的药里头,有五副安胎的,有一副催产的,然而走出去不远,又折回来,将一副安胎药给换成了催产的。”
  秦念面色已然变了,道:“是了,我怎的没想到?!我真是……府上又不长草药,那时事出机变,自然是要现买的……”
  “铺子里头的伙计只道同一人既买安胎药又买催产药有些奇怪,方才注意到了这一出。”白琅道:“也难为了,我们府上一向是在刘家的药铺子买药的,这厮却跑了多半个顺义坊,去了从不曾有人去过的另一家铺子。”
  “那自然!刘家的药铺子,谁不认识咱们府上的?!”秦念恨恨道:“这真真是下了心思……”
  “心思还不止如此。”白琅冷笑道:“他还告诉药铺伙计,新的一副催产汤也不用再另打纸包了……将原有的一副安胎药拆了,是故……”
  “所以拿给熬药婆子的,正是一副‘安胎’药与一副催产汤,一点儿错也寻不出。”秦念咬着牙,哼一声:“这小厮的年纪想必不大。”
  “哦?这是从何说起?”
  “但凡心思沉稳些,便不该这样做!”秦念道:“我若是他,必先去刘家铺子,抓了稳胎药,然后绕一圈儿,去抓两副催产汤。寻个妥当地方,将一包稳胎药自己调换了,多余的药料纸包随意一扔,也了无痕迹。即便不这样,一次买够了就走,或许也不太引人注意——去一家店中同时买这两样东西,还跑两趟,不是找着叫人记住他么!”
  “正是苍天有眼了。”白琅道:“此人我已然看管了起来……不过,我暂且不曾用刑于他。他背后必还有别人。”
  “这般确定?”秦念睁大了眼望着他。
  “事起仓促,从阿瑶开始腹痛到饮下催产汤,肯定来不及去别业同那人通报消息了。所以,这一出只能是府上留着的人临时起意做下的。且不论这般行为受没受过那人的指使,但一时之间的行动,只能是此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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