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帷+番外 作者:司幽(纵横12.10.20完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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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个决定而已。”
沉水不安地咬了咬下唇,他说的这些,脑子里似乎都有个朦胧的印象,却又看不真切。
“你一厢情愿地相信我,照我说的去做,割地赔款,俯首称臣,表面上看似乎真的为祥国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但我不是来救你的,所以在这些妥协之后还有更重要的安排,我就没有教给你。”
沉水低声道:“卧薪尝胆,养精蓄锐。”
天逍嘴角微翘,点点头:“对,这才是一个弱势的帝王应该做的事,如果我真的为你好,不会连这些都不告诉你。”
“你的信任给了我极大的便利,我几乎就要得手了,但可惜的是,我来得太晚了,君无过早在五年前就开始准备,整个碧落宫乃至整个祥国的朝野都遍布着他的人脉,瑞国大军进犯时完全不受任何阻挠,一路都是投降,边关将领大开城门,沿途官员夹道欢迎,我甚至来不及修书给大哥,祥国这具风烛残年的身躯就被他们踏得粉碎,连一块骨头都没有给我剩下。”
“我的计划和行动无懈可击,唯一的遗憾就是来到你身边的时机不对,临死前我想,如果能早一两年来找你,现在带着胜利姿态入主碧落宫的人就会是我!”
天逍眨了眨眼,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至极:“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当我再睁开眼时,时间竟然逆流回到了三年之前,你说,我能不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吗?”
沉水忽然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仓皇地转开了头,却又被他扳着下颌扭了回来:“我处心积虑接近你,处处和君无过抗衡,在我以为我终于要成功的时候,却发现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野心,你太能伪装了,连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甚至让我感觉你是真的爱上我了,而我也……”
“我没有伪装,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实。”沉水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天逍扬了扬眉,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吗,那样更好,等大哥把祥国与华国的千里沃土一并收入囊中,你猜我这个一等功臣能分到多大一块土地?嗯?放心,我不会像君无过那样,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不用担心会被赐毒酒自尽,到时候我会安排一场假死,然后带着你离开,找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去过我们剩下的半辈子。”
扳着下颌的力道减轻了许多,伴随着情话一般的喃喃细语,冰凉的唇覆压下来。
151、默契
沉水被毫不留情地按倒在被褥间,天逍的吻像一袭冰冷的噩梦,缓慢地侵蚀着她。
“你不应该相信我的,”天逍动作轻柔地去解她的衣衫,怀中的人如僵尸一般毫无反应,“可见死一次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我不得不说,太遗憾了。”
沉水冷冷仰视着他,道:“你以为做这种事就能侮辱得了我?我敢承认对你动了心就不怕你施暴,在你还只是个无赖和尚的时候我都不介意,现在你是夏国的王爷,我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天逍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口气却好像仍是漫不经心一般:“是吗?那假如有外人在旁边看着,你也无所谓?”
沉水心一惊,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快步上楼的声音,听那脚步的用力程度,不难判断出来人情绪暴躁到了何种程度。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似乎从面前人的眼中读出了他心里深藏的某些事,只一个念头,沉水便奋力反抗起来,揪着他的衣领一通猛摇,并尖声叫喊道:“放手!你这混帐,畜生!!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天逍!你徒弟干的好事!”
商虚闻暴跳如雷地冲进来,接着便愣住了。
沉水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地被压倒在床榻上,自家弟弟似乎正是之前种种的施行者。
“双全又做什么了?”天逍带着一脸被打断的不快,跳下床来。
商虚闻看了一眼沉水,目光中带着三分寒意地一笑:“不,没事,谅他们也跑不远。你做得很好,天逍,不愧是我弟弟。”
天逍一脸漠然:“多谢大哥夸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商虚闻欣然点头:“当然,大哥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就不打搅你了,不过切记,不要玩物丧志,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逍顺从地点头表示知道了,沉水却在心中暗骂——像你这样的男人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咚咚的脚步声中,商虚闻又下楼去了,天逍回到软榻边,似笑非笑地问:“继续?”
沉水把眼一闭,决绝地道:“你杀了我吧,我身为储君,誓与祥国共存亡,绝不苟且偷生。”
“那就没办法了。”天逍遗憾地耸耸肩,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穿过栈桥回到岸上,商虚闻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这么顺利,难道有诈?
一个时辰前他问明了贺府的位置,亲自带着人上门去抓玉止霜,本来十拿九稳的事,贺再起身陷大牢,贺芮又领兵出城,据天逍所言贺府中就剩下一个临渊阁大学士,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百十个不成气候的家丁,也绝对拦不住他才是。
谁知当他带着人杀进去时,却根本没有玉止霜的影子,崔尚儒被人从病榻上揪下来,几乎就要断气,也仍旧坚持没有什么小郡王来过,
商虚闻从来没什么好耐心陪这种硬骨头墨迹,就想杀掉两个下人以示警醒,这时候,负责四处搜寻的手下紧急回报,说好像看到两个少年从后门逃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双全那小子捣的鬼,商虚闻简直要气炸了肺,想他刚挨了一顿戒尺,屁股红得跟猴子似的,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救人,害得这到嘴的鸭子也飞了,下次再见到他非一刀穿了他不可!
无暇在崔尚儒身上浪费时间,他命令手下全城搜遍,务必要将两名少年活捉,自己则返回宫中,以防调虎离山。
结果还真是调虎离山之计,玉沉水趁他不在的这短短一会儿工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潜回了宫中,若不是天逍还在,自己只怕已上当,前功尽弃了。
玉止霜虽然跑了,但最为关键的人物玉沉水却来自投罗网了,这简直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的好事,商虚闻高兴之余,很难不去思考这背后是不是另有圈套。
正想着,回头就看到天逍扛着昏过去的沉水下楼来,商虚闻讶然原地等了一会儿,待他走近了才问:“你要把她带哪儿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妃不愿意做,那就去牢里等死吧。”天逍磨着牙道。
商虚闻这回倒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你不是喜欢她嘛,怎么又舍得让她去死了?”
天逍似乎情绪不佳,话也懒得和他多说,扛着人就朝内宫大牢走去,商虚闻笑了笑也不介意,自去安排其他的事。
睡穴的效力解除已经是四个时辰以后的事了,沉水被饿醒来,环顾四周,见自己躺在内宫大牢的牢房里,顿时松了口气。
这证明她赌对了,调虎离山和请君入瓮的计策都没有奏效,商虚闻不上当,天逍当然也不敢明着和自家大哥作对,只好把她抓起来,给点苦头吃,好营造出二人不和的假象,麻痹商虚闻,使其相信弟弟真的一心在为他做事。
可是这苦头未免给的太足了,沉水痛苦地拖着右腿爬向牢门,那儿放着一碗清水和一个包子,看那样子早就凉了,从嫡公主一夜间沦为阶下囚,这感觉和玉潇湘当年还真是像。
沉水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包子,又喝了两口水,破瓷碗拿不进来,只能把嘴凑到木栅栏边去喝,结果一碗水倒有半碗是洒在了裙子上,湿嗒嗒的好不难受。
肚子还饿着,但她不敢叫狱卒再拿点吃的来,虽说她也不常来这地方,但万一被认出来,谁还敢把她关着呀,沉水不想为难他们,只好转了个身靠着栅栏发起呆来。
“公……是你?”隔壁牢房里的一人就着气窗里投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她的容貌,惊叫出来。
沉水立刻坐直了,循声望去,那人马上从阴影里爬出来,扑到隔在两间牢房之间的栅栏上:“怎么是你被关进来了,你不是去了白泥关吗?”
被关在隔壁的人是贺再起,他的禁军大统领袍子被扒了,又关了这么多天,蓬头垢面的,沉水差点没认出来。
“发生了点意外,”沉水爬过去,和他小声交谈起来,“他们为什么关你?怕你走漏消息?你爹担心你都病得爬不起来了,还好你没事,要不你娘非杀了我不可。”
贺再起尴尬地笑笑:“我娘……她一直都是那个脾气,还望公主见谅。”
沉水大度地一摆手:“她那是因为爱你,换了我娘也是一样。你还没说到底为什么被关进来。”
贺再起谨慎地看了看看守牢房的狱卒,然后把嗓音压得极低,道:“公主离宫前去白泥关后,我们在宫中杀了人,少师大人说为了防止你回来以后我也受牵连,干脆到牢里来避风头,所有责任他一个人承担。”
“你们杀了人?杀了谁?”沉水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君无过,天逍和他百般不对盘,目的又是一样的,很有可能趁机除掉这个劲敌。
“棋居的四个下人,”贺再起看她没有发火,放下心来,继续说,“他们都被君无过收买了,秘密掩护他做了很多事,君无过被我们围攻的时候使出了他杀丫鬟、杀仵作时候的伎俩,然后逃走了,一直不知去向。”
沉水想了想,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应该会去找合谋的几个人寻求庇护,但我进来之前见过解忧,君无过并没有和她在一处,解梵也只字不提他,难道他真的跑了?那不像他会做的事,应该是藏在了暗处,静待时机。”
贺再起认同地点头:“我们把整个碧落宫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他,少师大人怀疑他躲进了游鸿殿,去试探过,不过似乎遭到了陛下的怀疑,后来陛下甚至一度想要收回皇权,我猜应该是君无过挑唆的原因。”
“不,你猜错了。”安静的监牢中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把沉水和贺再起都给吓了一跳。
来人似乎用迷药放倒了狱卒,提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走过来,就要替他们开牢门。
152、漏洞
解梵仍旧带着鬼面,比对着钥匙串上的号码就要替他们打开牢门。
沉水连忙阻止:“别开!现在出去就是死。”
解梵却仍是将锁解了,道:“我只听主上的吩咐,主上叫我救你们出去,跟我走便是,不会让你们死了。”
沉水怒道:“我信你才怪!在渭城时候你说去请我爹,一去就没回音了,我才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说着一盘腿坐端正了,一副你打死我也不走的架势。
解梵被她逗笑了,也不强迫她,站在牢门外道:“那少主意欲何为?”
“少主?”贺再起惊讶地瞅着他们,“你是陛下派来的人?”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玉寰舒派来的人,怎么会叫沉水少主,该叫公主或者储君才对。
解梵并不搭理他,倒是沉水说:“是我爹叫他来的,还叫我少主呢,从来不听我的话,命令起我倒是理直气壮的。”
贺再起父母都是朝中要员,虽说沉水的生父是谁玉寰舒从没对人提起,但有眼色的人都差不多猜到了,于是他稍想了想便明白了:“你就是解梵。”
“不错,”解梵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点了头,“少主要怎样才肯跟我走,主上喜获麟儿,不可能抽出身来见你,我想少主也不是个骄横任性的人才是。”
沉水一下睁大了眼:“我娘已经生了?呃……”忽然想起贺再起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觉尴尬,忙摆摆手示意这事儿稍后再说,“不是我不想出去,现在没有比内宫大牢更安全的地方了,商虚闻在明,倒是不怕他耍花样,君无过却是不知去向,万一他跳出来捅我刀子,就算是你也防不住。”
解梵跟在迟东照身边近三十年,如何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味:“少主想让我替你去杀了他?我与他无冤无仇,主上也无命令……”
沉水嘿嘿奸笑起来,和她一栅栏之隔的贺再起猛地打了个冷颤。
“无冤无仇?怕不是这样吧,”沉水托着腮笑道,“你知道他曾经为了扳倒情敌,先后暗算过先生和点幽么?先生那次我就不说了,点幽怎么着也是我爹的亲外甥,差点就被他借刀杀人害死了,这都算了,他还收买了仵作,让人家作假口供,指认凶手用的是攒丝针、七步倒。”
解梵隐在面具后的眉一皱:“攒丝针?”
沉水笑嘻嘻地道:“如何,人家把脏水都泼到解家头上了,你这个家主不做点什么?”
解梵哼哼哼地笑起来,点了点头,又将牢门锁上:“主上将玉寰舒带走时君无过就在近旁,主上与他的合作结束,之后便没有再过问他的去向。”
“我猜他应该是去向自己主子报告去了,瑞国皇子若知道华国夏国先后动手了,一定也按捺不住,要过来分一杯羹。”沉水道。
“他没那个机会,”解梵将二人的牢门重新锁好,转身就走,“少主且在此稍等,我取了君无过项上人头会再回来接你。”
解梵走后,牢中又只剩下沉水和贺再起。
贺再起这时才敢小心地问:“陛下……同、同那人和好了?自愿跟他走的?那……”
沉水心不在焉地靠着栅栏玩头发:“谁知道他们的,两个人的恩怨情仇非要卷得两个国家的人都不得安宁,做他们的女儿真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孽债。”
贺再起忍俊不禁:“别人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孽债,公主这说辞真新鲜。”
沉水心里还惦记着要给贺芮递信号的事,无心和他说说笑笑,便将自己的安排对贺再起也说了一遍,想听听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弥补现状。
贺再起听完她的话,低头思索了一阵,疑道:“若按公主所言,我娘接到密报说陛下与储君一失踪一重伤,那报信的人是谁?手中还有公主的信物玉印,证明既是深得公主信赖的人,也是能有足够说话分量号令我娘的人……”
“啊!!”经他这么一提醒,沉水终于发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商虚闻一定是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所以匆匆出宫一趟回来,仍然没有叫天逍采取新行动,“止霜!止霜有危险!”若真是自己所想的这样,商虚闻出宫去那一转必定是去贺府抓玉止霜了。
贺芮与贺再起母子俩都不在家,崔尚儒又重病,怎可能拦得住商虚闻疯狂的扫荡?沉水后悔得想撞墙,拼命去摇牢门,又是跺脚又是大喊,希望能把被迷昏的狱卒吵醒:“放我出去!解梵,回来!放我出去!那边那两头死猪,快醒醒,放我出去!”
但解家的迷药哪里是这么一时半会儿能解掉的,沉水喊得绝望了那两个狱卒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与此同时,被追了一天的两名少年终于甩脱了夏国的杀手,躲进了天水坊的鬼宅——云家故居里,争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玉止霜养尊处优多年,哪里跑过那么长时间,躲进房中后只觉得腿要断了嗓子要裂了,一屁股坐下去以后再也不想挪半寸。
双全却还警惕着,将门窗关好,又拖过一只柜子挡在二人身前,空柜子不重,就是拖动的声音太大,听得玉止霜心惊肉跳,忍不住压低嗓音骂道:“安静点!你想让他们立刻就追过来吗?”
双全不理他,把他挤到柜子和两面墙之间藏好,自己才在靠外面的地方蹲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周围。
玉止霜看他双腿发抖,想也是累得要断了,便奇怪地问:“你不累吗,坐下歇歇吧,他们要追来早该来了。”
“不能坐,”双全擦擦满头的汗,然后用袖子给自己扇风,“刚被打了一顿,戒尺你知道吗?这么宽,啪啪啪打了十几下,肿起来了,坐不下去。”
玉止霜一哽,心里忽然涌起十分复杂的情绪,见他背对着自己,便去扯他的裤腰带。
双全被他扯得差点一屁股坐下去:“喂,你干啥!”
“给我看看。”
“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别扯,磨得痛,喂,让你别扯!”
玉止霜抿了抿唇,摸出之前嘴角受伤时候解梵给的伤药瓶子晃了晃:“裤子脱了,我给你涂点药,解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