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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晋江封推vip2012-12-03完结,种田)-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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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兵障目,到明兰生下孩儿后两日,再把两个乳母连人带身契约送过来,而前头挑的人选则一概不用,发些赏银打发走了。 
   
  那时明兰还觉得老太太疑心过头,为着孝顺才应了老太太的意思,可后来顾廷烨里外一番清查,竟发觉原先看中的那两个乳母还真有些说不清的。 
  
一个乳母是宫里赏下的奴仆媳妇子,和太夫人当是八竿子打不到关系,可被刨地三尺后,竟发觉她那原已失去联系的前头男人和儿子又出现了,还被人安置在乡下,这位‘好心相助’的人,影影绰绰的指向太夫人的陪房小陈管事。 
   
  另一个则是外头良家寻来的,崔妈妈和常嬷嬷查了又查,怎么看都没问题。那家人也十分实诚本分,收了定金后,决意好好当差,便常整些催奶的吃食给媳妇。此时,左近忽搬来一户邻人,十分热情,那家人自养了好些鸡鸭,亲戚处又有鱼塘,便常折低价将鲤鱼鲢鱼还有鸡鸭等供给那乳母家。既能补养身子,又能省钱,乳母家自然愿意。 
   
  待明兰生产之时,那乳母已经吃用邻人家鸡鸭鱼肉近两个月了。前几日,常嬷嬷忽传来消息,说那乳母和她婆婆已一病不起,高烧不退,还浑身起斑抽搐。明兰请屠二去查看,其余一概没有问题,唯一可疑的,便是邻人家供来的吃食。 
  当然,此时那邻人早已搬的干干净净。 
   
  听完这些,明兰浑身发凉,打心底里冒出寒气来。那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一开始吃着自瞧不出来,但当体内积累到一定量时,才会发作;大人尚且如此,若甫出生未几的婴儿吃了中毒人的乳汁,又会如何? 
   
  那老妖婆果然算计周密,心思歹毒,不论是否能把自己整死,她都不打算放过孩子。 
  所幸那乳母家甚是孝顺,有好的吃食,只紧着乳母本人和常年体弱的老母,家中孩童和男人并未累及。明兰好生歉疚,着人请大夫去瞧,又送了许多银子过去,只盼望能转危为安。 
   
  顾廷烨犹自深恨,冷声道:“天理昭彰,自有报应!” 
  他现在生撕了太夫人的心都有,颇有些后悔当初分家时太宽厚了,“亏得老太太棋高一着,不然……”他简直不敢想象团哥儿小小的身子高烧抽搐的模样。 
   
  明兰低头解着衣带,说她不生气是假的,可她更多的是感激。感谢老天让她摊上那么个好祖母,感谢老天没叫那老妖婆得逞,感谢她家小肉团子如今这般健康活泼,能吃能睡。 
   
  盛老太太对送来的那两个乳母还放过狠话,倘若她们伺候的好,就把她们家人的身契都送过来,让她们全家到侯府享福;倘若有个什么好歹,立刻发卖她们的家人,有多苦寒卖多苦寒,一个不剩!她们又如何能不老实,如何敢不尽心。 
   
  想到老太太是因年轻时的惨痛,才有今日这般谨慎周全,明兰心里苦涩难过,她低声道,“回头咱们多开两处粥棚罢,但愿善有善报。” 
   
  明兰把朝服交给一旁侍立的夏竹:“侯爷先去洗把脸,然后咱们好用饭。”顾廷烨点头,径自往净房走去,待洗去一身汗尘再出来时,只见屋里已摆好了饭桌,屋角远远放着了个冰盆,夫妻俩便坐下吃饭。 
   
  “这知了都不叫了,怎么天还这么热呀?”明兰素来苦夏,才喝了两口汤,额头上便沁出细细的汗来,脸颊也红晕湿润了。顾廷烨却是纹丝不动,淡褐面庞沉静一片:“今年热的委实长了些,别误了农赋才好。” 
   
  明兰愣了下,赶紧道:“要否减免些佃户的租子?”顾廷烨摇摇头,沉声道:“这倒还不用,且看两淮那边如何了。若能整治出成效,年底前多收回些盐税银子,那便什么都好说了。” 
   
  如今朝堂上下都盯着两淮一处,明里暗里较劲的厉害。沈从兴总算是反省结束,重返朝堂理事了,顾廷烨算松了口气,压力骤减,他也不想一气把所有功勋贵戚都得罪完了,皇帝男主角,但好歹给第一男配多留些戏份不是。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顾廷烨转言道:“这几日府里可还好?若有那不省心的,就告我来处置,你且好好养着身子,别累着了。” 
  明兰放下筷子,亲给他舀了一碗汤,笑道:“大佛都挪了,和尚还守着空庙里念经么?侯爷放心,如今府里的老人都老实多了。” 
     
  分家时太夫人带走了好些仆众,不是她的铁杆亲信,就是可靠得用的,剩下的那些大多是颟顸老迈的世仆,不但爱倚老卖老,还处处想着尊养揩油。明兰这才想出点子,索性把原侯府那一块全部抽空,该翻新的翻新,该收拾的收拾,只需留几个老实的看屋子便可。 
这一下,那些平日吆五喝六惯了的全都落了空,既没了主子,又何来差事,倘若无有差事,又怎么去外头抖威风,怎么捞好处呢? 
   
  “要是…最近有场大赦就好了…”明兰咬着筷子,自言自语着。 
  顾廷烨目光一闪,挑眉道:“也并非定要等大赦,先放出几家最不听话的,大抵也能收些效用。”明兰讪讪的:“你怎么知道……”她是想放些人出去,但怕人说她凉薄,只盼着皇家或朝廷有什么喜事,她好浑水摸鱼,狠狠‘恩典’一把。 
   
  “我们这种人家,府里难免有些家人跟着主子上沙场服侍过的,这算是卖过命的,有那么几家,惯会摆谱,很是讨厌。”顾廷烨微微而笑,“你寻些由头,不论算是示恩还是罚过,先发落一两家,余下的便会老实些。” 
   
  明兰听懂了,事缓则圆的道理,她点头道:“然后再瞧瞧是否还有冒头的,否则,以后等着机缘,一并放出去。”便是将来开辟园子山林,养花种草育兽的差事,明兰也不想随意交托给人,搞不好敬爱的太夫人留了不少粽子在这些老仆里头呢。 
   
  用完饭后,明兰照例服侍顾廷烨午睡,她刚睡醒,实在不好意思再躺下了,刚想起身走开,却叫顾廷烨拉住了。满枕堆着浓黑的头发,男人神色慵懒,勾着手指扯住明兰的裙角,诚挚邀请她一同午睡。明兰义正词严的拒绝:“你当我是你那宝贝儿子呢,吃了就睡。” 
   
  顾廷烨似笑非笑:“那样挺好,快长多肉。”这说的什么话,好像饲养场口号。明兰嗔着反讽:“你怎不去养猪呢?定然生意兴隆。”男人把脸埋在枕间,拖着明兰的一只手贴在脸上,吃吃的发笑:“养了,两只呢,都肥着呢,长势喜人。”明兰奋力挣脱男人的铁爪,板着面孔道:“我去瞧团哥儿,不碍着侯爷养猪了!” 
   
  顾廷烨捉着明兰不撒手,忽抬头敛了笑意:“嫁了我,你可觉着委屈?”明兰被问的莫名其妙:“委屈什么?”顾廷烨道:“这乌七八糟一大摊子,险些累的你出事。” 
   
  明兰顿时笑了:“男主外,女主内,这府里的事原就是我分内的,有什么好委屈的。”又不是嫁给凤凰男,既赔钱送车房还得受婆婆小姑欺负,外待照管夫家一大家子。 
   
  “那些人口多的人家,媳妇要应付公婆妯娌叔伯侄孙,四五层的亲戚住一块,整日算个不停,来回计较,未尝舒坦了。天道有偿,既老天爷叫我这块轻省了,自然得在别处给我补齐了。”嗯,以太夫人的战斗力,的确可以抵消人家一大堆亲戚了。 
   
  “你倒想得开。”顾廷烨失笑,迟疑道,“你…不怨我?”明兰坐到床沿,慢慢挨过去,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他给她引来了许多生死劫难。 
  “可你待我的好,我更明白。”说实话,让她在一堆小老婆庶子女和一位巫婆继母之间选择,她宁可选择斗恶龙。 
   
  顾廷烨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的又埋头在枕间,好像孩子般的闹脾气,枕下传出闷闷的声音:“你陪我睡会儿罢,不然睡不着。”手上依旧紧紧抓着她不放。 
   
  明兰为难,忽然灵机一道:“团哥儿这会儿怕又睡了,要不我把他抱来,你们爷俩一道歇午觉,可好?”有头小猪放在男人身边,大小两个问题一起解决,大约她中午就能安生的看账了。顾廷烨再度笑出声来,抬头看着她,嘴角弯弯:“也好。” 
   
  小肉团子是个很好的睡伴,只要睡着了,哪怕把他抬去烤着吃掉怕也不知道,且从不挑人,让他跟谁睡就跟谁睡,顾廷烨有时夜里回来,会去槅间把儿子抱来;明兰常是睡着睡着,身边就多了只软乎乎香喷喷的团子。倘若半夜尿醒了,当爹的下床叫人换尿布,若饿醒了,当娘的那点不多的存货刚好给肉团做宵夜。 
   
  岁月荏苒,抚育小儿繁琐,却自有一番乐趣在心头。 
   
  待团哥儿渐能抬头了,明兰依自己上辈子的记忆知识,每日让孩子伏着趴几次,每次约一分钟。顾廷烨头次见儿子在软褥上趴成小狗狗状,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团哥儿抱起来,劈头就将乳母和婆子骂了一顿。明兰赶紧解释趴伏的种种好处,什么锻炼颈部肌肉,有利于大脑发育和四肢协调性,将来不论读书习武都会很灵光哦。 
   
  当爹的将信将疑,不过瞧儿子默默的趴着,没闹也没哭,只好由着明兰折腾了;有回明兰顽皮兴起,见顾廷烨仰躺在榻上看书,便把团哥儿摆好姿势,叫趴在他爹身上。 
   
  顾廷烨肩宽臂阔,胸膛厚实有力,小肉团子趴着倒也平稳,一个是不敢动弹生怕跌落了儿子,睁大眼睛紧张着,一个是绷着小脸趴的卖力,努力不让自己的大脑门贴地,父子俩就这么对望着,大眼瞪小眼。明兰在一旁乐不可支。 
   
  过了不多会儿,小肉团子觉出动静了,随着父亲胸腔肚腹的起伏,也上下微动,他顿时咯咯笑起来;小小软软的身子这么依赖的趴在自己身上,看着酷肖的眉眼,顾廷烨心中直是欢喜的极了,双臂拢住儿子,朗声大笑。

明兰忽有些心酸。顾廷烨心底深处,对亡父的情感始终是复杂的。 
  太夫人搬出去的当日,顾廷烨便抱着儿子去了祠堂,屏退众人,独自在老侯爷的牌位前站了许久,直到怀中的团哥儿哭闹了,父子俩才出来。顾氏父子几十年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如今故人已去,说什么都嫌多余。 
   
  只是,遥想当年,顾廷烨甫出世时,顾偃开已年近四十,一边是病恹恹半死不活的长子廷煜,一边却是酷似自己,虎头虎脑健康活泼的大胖小子,他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他应该,也是高兴的罢。 
   
  也许,他也曾抱过,亲过顾廷烨,也曾欣喜非常,也曾自豪得意,就像,现在顾廷烨对待团哥儿。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命画了一圈,又转回到原处了。 
   
  …… 
   
  这日上午,明兰慵懒的躺靠在床头,逗着团子顽,外头报小沈氏来了,明兰赶紧掠了掠鬓发,站起身迎客。 
   
  这阵子小沈氏是常客,她这会儿正稀罕孩子的厉害,何况小肉团子圆头圆脑,十分讨人喜欢。自打满月宴后,她隔三差五的来,一来散心,二来沾沾喜气,每回来也不空手。 
   
  上回带了两枚大鲜藕,上上回带了一小筐的甜樱桃,再上回是一顶虎头婴儿帽,上头的王字绣的歪七扭八,针脚也不十分细密。小沈氏扭捏了半天才拿出来,十分不好意思,明兰却很感激,知她确是一片真心诚意。 
   
  可这回来,小沈氏模样不大对,非但两手空空,且双目红肿,神情隐痛,一言不发的坐下,看着胖乎乎的团哥儿,就上前抱起来,然后扑扑的直掉眼泪。团哥儿脑门被打湿了,呆呆的抬起头,看着小沈氏不明所以。 
   
  明兰大吃一惊,赶紧叫乳娘和丹橘把孩子带下去,她急忙拿帕子去帮忙揩泪:“你这是怎么了?哎呀,别光顾着哭呀。” 
   
  “可是皇后娘娘有事?”这是明兰第一个念头,可小沈氏哭着摇头。 
   
  “那是你嫂子训斥你了?”——小沈氏还是摇头。 
   
  “那…是和小郑将军吵嘴了…他打你了?”明兰直接想到家庭暴力。 
   
  小沈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胡说什么呢,借他俩胆!”见她收了哭泣,明兰赶忙发问:“那你倒是说呀,光哭算怎么回事?我心怪慌的。” 
   
  小沈氏幽幽叹了口气,泪光闪烁,哽咽道:“我嫂子,她…有身孕了…” 
  “你嫂子有孕了?”明兰一边匪夷所思,一边又有些羡慕,“大郑将军和你嫂子可真好呀。咦,可你伤心什么?” 
   
  小沈氏哭笑不得,用力戳了一指头在明兰手背上,悲戚道:“是我娘家嫂子!” 
  “是威北侯夫人?”明兰一愣,转而又疑道,“便是你娘家嫂子,你也用不着哭呀?” 
   
  “你知道什么!”小沈氏抑制不住眼泪,哭叫起来,“她与我哥哥情分那么淡,还能怀上;我和…,却到这会儿还没有…老天爷真不开眼!” 
   
  明兰被吼了一耳朵,呆呆的坐了回去。 
   
  小沈氏扑在桌上呜呜哭了半天,明兰也不好劝,只轻轻抚着她的背;想来她也是憋屈的狠了,沈张氏有孕,她不能生气,不能翻脸,人前还得作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唯一的亲姐又在皇宫大内,轻易不得见,只能跑来明兰这儿发泄一番。 
  
明兰轻叹口气,劝了一句:“你跟谁不好比,非要跟威北侯夫人比,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与她掉个个儿?” 
   
  小沈氏渐渐止住了哭泣,只肩头还在一耸一耸的,明兰接着劝道:“外头谁不夸你是有福的。刚及笄,皇上就登基为帝,姐姐是皇后,兄长是侯爷,公婆和善,小郑将军又与你鹣鲽情深,只一个你嫂子严了些,为人却是没说的。可你娘家嫂子,唉…你也知道的…” 
   
  威北侯夫妇长年不睦,在京城里也不是稀奇事,坊间风传,沈国舅一个月也见不了张氏两回,反倒宠爱妾室邹氏。 
   
  这番另类劝说果然有效,小沈氏慢慢抬起头,犹自抽抽搭搭的,脸上却愤愤不平,便如小孩子赌气般,连珠炮的开口:“不是我小心眼,见不得她好。而是…哼,她也太高傲了!我知道,她是瞧不起我们沈家!她英国公张家是名门勋贵,是开国柱石,她给我哥哥做了填房,是天大的委屈!” 
   
  小沈氏哭的嗓子发干,喝了一大口茶,继续道:“哼,可她也不想想,这亲事又不是我哥硬求来的,也是皇上的一番美意!她张家不敢违逆圣意,这便拿我们沈家出气!整日一副死样活气,摆出脸色来给谁看!” 
   
  既开了头,后面便越说越顺了。“我也知道,她瞧邹家妹妹不顺眼。觉着我哥抬了这么个贵妾,是在下她的面子!可那到底是个妾,漫过了天,又能越过她不成?这两年来,我哥就跟没娶老婆似的,她门也不开,人家也不走,恨不能叫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 
   
  关于这点,明兰有不同意见,忍不住插嘴道:“这…话不能这么说,倘若小郑将军恰在婚前,抬了个贵妾,你当如何?” 
  小沈氏被一口气噎住,倔强道:“那不一样,我哥有苦衷。” 
   
  明兰调笑道:“谁家没苦衷。嗯,我来想想,哦,对了,倘若郑家有位大恩人寻上门来,非要把姑娘许过来,你公婆推脱不了。那你怎办?” 
   
  小沈氏脸涨通红,哽了半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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