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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晋江封推vip2012-12-03完结,种田)-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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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彻底翻脸,时不时的弄些银子,打些秋风就知足了。 

    盛维很聪明,做生意要的就是和气生财,是以他从不和长辈闹口角,三老太爷还能活多久,待他死了,盛维既是长房长子又是族长,族里基本可以说了算的,那时三房若还不能自己争气起来,整日闹的鸡飞狗跳,那长房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车行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就要进镇了,长松叫停了车马,在村口略作歇息,车夫饮马检修轱辘轮辙,丫鬟婆子服侍奶奶姑娘们盥洗小解,明兰和品兰完事后,被快快赶回了马车;一上车,品兰就异常兴奋的扒着车窗口,掀开一线帘子来看,明兰奇道:“看什么呢?” 

    “适才下去时,我瞧见了老熟人……啊,来了,来了,快来看!”品兰往后连连招手,明兰疑惑着也趴过去看,顺着品兰的指向,看见村口那边,一棵大槐树下站着几个人,明兰轻轻‘啊’了一声。 

    ——的确是老熟人。 

    一身狼狈的孙志高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身上的长衫已然处处脏渍,旁边站了一个身材高壮的妇人,手握着一根大棒,孙母在一旁指着叫骂:“哪来的婆娘?这么霸道,男人去外头喝壶小酒,你竟敢打男人?!瞧把我儿打的!” 

    那妇人高声道:“打的就是他!”神色如常。 

    孙母大怒,扑上去就要捶打那妇人,那妇人一个闪身躲开了,孙母重重摔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那妇人哈哈大笑,孙母索性躺在地上,大骂道:“你个作死的寡妇,自打入了我家的门,三天两头气婆婆,捶男人,天下哪有你这样做媳妇的!见婆婆跌倒,也就看着?” 

    寡妇摔了棒子,毫不在意的笑道:“婆婆,我以前是个寡妇,可如今已嫁了你儿子,您老还整日寡妇长寡妇短的,莫不是咒你儿子?” 

    旁边围观的村民都笑起来,指指点点。 

    寡妇脸盘阔大,门牙耸出,生的颇为彪悍,她当着一众村民,大声道:“我虽是寡妇再嫁,但当日嫁过来时,也是带足了嫁资的,现下住的屋子,耕种的田地,哪样不是我出的?婆婆你白吃闲饭不要紧,好歹管一管儿子,他一个秀才,要么好好读书考功名去,要么开个私塾挣些束脩,整日的东跑西窜,一忽儿与人饮酒作乐,一忽儿领上一群狐朋狗友来胡吃一顿,凡事不理,我若不管着他些!回头又要卖屋卖地,婆婆莫非打主意待把我的嫁妆败光了后,再去寻一门亲事来?” 

    周围村民都知道孙家的事,听了无不大笑,有些好事的还说两句风凉话,孙母见无人帮她,便躺在地上大哭大叫:“大伙儿听听呀,这哪是媳妇说的话,自来媳妇都要服侍着婆婆,讨婆婆欢心的,哪有这般忤逆的?!还叫我干活,做着做那的,累得半死,我不活了,不活了……” 

    有几个村里的老头大叔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句嘴,说笑话道:“这么凶的媳妇,休了不就是了,怎可这般待婆婆?” 

    寡妇脸色一黑,凶悍的瞪过去,尖声道:“我已是第二次嫁男人了,倘若谁叫我日子不好过,我就死到他家里去,放火上吊,谁也别想好过!” 

    那些男人立刻闭嘴了,寡妇看着孙母,大声奚落道:“婆婆,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富贵老太太呀,一大家子人守着十几亩田过日子,村里哪家老太太不帮着做些活儿,我不过叫你看着后院的鸡鸭,一不动手二不弯腰的你这还叫累!想过好日子,别休了你原先那财神媳妇呀!既有种休了人家,还舔着脸去想找人家回头,你别臊人了!” 

    孙母想起淑兰在时过的好日子,一口气被噎住了。 

    寡妇对着周围众人,又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妈大婶不知道,我这婆婆最是糊涂,先头我男人娶过一个再好不过的媳妇,人家也是银子宅子田地下人陪嫁过来的,那媳妇半夜送茶,三更捶腿的,就差没把我婆婆当王母娘娘来伺候了,谁知我婆婆还是不喜欢,整日欺负媳妇,最后终把人家赶走了!这样好的媳妇,我婆婆不喜欢,偏喜欢一个腌臜地方来的窑姐儿,叫那贱|货两句话哄过,就当了亲闺女般!后来那窑姐儿给我男人戴了顶绿帽子不说,还生了个野种,末了,还跟奸|夫卷了银钱跑了!我说婆婆呀,你这老毛病怎么还不改一改,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瞧我不顺眼,难不成又想寻个嘴甜的窑姐儿来做媳妇?” 

    寡妇人虽粗笨高大,嘴巴却极为利落,一番话说下来,围观的村民哄然大笑,一些妇人几乎笑破了肚皮,再也没有帮孙母的,孙母气的浑身发抖,一下子扑到孙志高身上,一边捶打儿子一边哭叫道:“你眼睁睁的瞧着老娘受媳妇欺负也不出来管一管!我白生了你啊!” 

    孙志高抖起胆子,指着寡妇道:“百善孝为首,你怎可这般气婆母?还敢与婆母顶嘴,当初我连那般好门第的都敢休,道我不敢休了你么!” 

    孙母来了精神,也怂恿道:“对!休了她,咱们再找好的来!” 

    寡妇大笑三声,冷下脸来,高声大骂道:“寻好的?你别做白日梦了!当初你们母子俩倾家荡产,无处容身,若不是我嫁过来,立时就要挨饿受冻!你儿子是个不能生崽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念两句酸诗,还寻花问柳,你真当你自己是甘罗潘安哪,我若不是再嫁,鬼才跟你!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还得往族里过继,我还不知道下半辈子靠得住靠不住呢!休了我可以,当初我可是在耆老里正那里写清了文书的,宅子田地我都要收回来!” 

    孙志高气的满脸通红,羞愤难当,孙母心疼儿子,见周围的村民都嬉笑打趣,拿古怪的眼神看自己母子,又羞又恼道:“你个女人家的,好没羞没臊,这种事也是外头混说的么?” 

    寡妇昂首道:“你儿子以前那些妾室一个都生不出来,好容易那窑姐儿生了一个,还是个野种!还有,你前头那媳妇改嫁后,如今一个接一个生儿子呢!咱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让大伙儿作个见证,回头你又拿‘无出’的罪名给我安上,想要休了我,我可不依!” 

    话说,淑兰似乎想要一雪前耻,改嫁后小宇宙爆发,当当当当,两年生了两对双胞胎,三儿一女,如今正坐着月子,夫家从族中人丁单薄的家庭一跃发达为人丁兴旺,公婆俩一改当初有些不满她再嫁之身的态度,一看见媳妇就眉开眼笑。 

    孙母气的发疯,提起地上的大棒子,用力朝寡妇身上打去,那寡妇侧身一闪,一把抓住孙母,把抡她推开,夺过棒子来,一下一下的朝孙志高身上挥去,嘴里大骂道:“你个窝囊废!敢出去喝酒寻花,敢乱使银子,乱交狐朋狗友,不给我好好在家呆着!” 

    打的孙志高嗷嗷直叫,满地跳着躲避,寡妇神勇无敌,拧着他耳朵,边打边骂,孙母爬起来想救儿子,却又推搡不过,三人立刻扭打成一团,周围村民乐哈哈的看着笑话。 

    明兰看着孙志高潦倒昏聩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初趾高气扬的傲慢才子模样,孙母一身的粗布衣裳,竟叫明兰想起当初她满头金钗玉簪,绫罗绸缎,坐在盛家正堂上,当着李氏的面奚落淑兰的样子来;真是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呀。 

    不一会儿,马车便要开动,长松知道前头是孙氏母子在闹腾,怕他们又缠上来,便绕开了走另一条路,品兰扒着窗口看的依依不舍,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帘子;转过身来坐好,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长呼了一口气。 

    明兰瞧她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笑着吐槽道:“这下心里快活了?” 

    品兰过瘾的晃了晃脑袋,一脸的神清气爽:“止疼消病,延年益寿呀。”
 
  第七十六回 再回祖宅 

  这次回盛家祖宅,全不复两年前明兰来时的欢乐气氛,内宅进出的仆妇们都轻手轻脚,不敢有半点喧闹嬉笑。 

  明兰先拜见了苍白瘦削的盛维夫妇,李氏一脸憔悴,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大老太太不是一般意义的母亲,当年带着弱子幼女历尽坎坷才换来了今日盛府的繁盛光景,李氏作为长房长媳,自得鞠躬尽瘁,这几个月下来已累掉了半条命了。 

  “父亲母亲服侍祖母病榻前,委实辛苦了,儿子来迟了!”长梧泣倒在盛维夫妇膝前;允儿也跪在一旁,李氏连忙扶起儿子儿媳,然后拉着允耳坐在一旁,连声:“我的儿,你有身子在,这一路己然累着了,待会儿见了老太太后便去歇息罢,家里不会见怪的。” 

  允儿坚辞不肯,盛维也道:“听你母亲的话,这也是老太太原来交代过的。”李氏转过身来,一手一边拉起明兰和小长栋的手,怜惜道:“好孩子,你们也累着了,赶紧随我来吧” 

  走进大老太太的寝房,明兰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昧,屋内正中置了一个五层高的鎏金八宝莲花座暖炉,里头的银丝炭一闪一闪的亮着,外面寒冷,一进屋子骤然暖了起来,小长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兰轻轻抚着他的背。 

  盛老太太坐在床头,看见自己的孙女孙子,原本肃穆的神情露出一抹笑容,微微点头,却并没有说话,长梧已经一步上前,扑倒在床前,哀戚的哭道:“祖母,孙儿来了!” 

  明兰微微走近,只见大老太太满头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眼眨深深的陷下去,鼻梁竟也有些塌了,虚弱的躺靠着,双眼紧紧阖闭着,听见长梧的声音也只能微启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什么声音来,最后在汤药婆子的帮助下艰难的点了下头,没过多久又昏迷过去了。 

  一旁服侍的文氏,轻轻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几日前起,祖母就说不了话了,只能咽些薄粥,今日算是好些的了。”长梧连忙躬身道:“嫂子劳累了。” 

  因怕打扰大老太太歇息,众人便退了出来,回到正房坐下后,长梧夫妇和明兰长栋给盛老太太见礼,盛老太太问了几句京城可好,长梧都一一答了,李氏见外头大箱小笼的一大堆,觉着奇怪,长梧支吾着:“已报了九个月……” 

  李氏心疼起未,儿子升任把总后,在娘家夫家可没少威风,如今家也算要钱有钱要官有官的,虽然伺候大老太太辛苦,但想到子孙将来也会这般孝顺自己,什么都忍下来了;可这并不代表愿意让儿子拿前程来孝顺。 

  李氏呵斥道:“自作主张!在京里好好当差就是,家里有我们和你哥嫂呢!朝廷并无明令规制孙辈也要丁忧呀!”好容易得来的官儿,要是叫人顶了怎办? 

  盛维看了一眼盛老太太,威严道:“儿子事先与说过的,虽说并无明令,但梧哥儿有这个孝心,总是好的!你别掺和,他心里有数!” 

  盛老太太正拉着明兰的小手,左一眼又一眼的巡视宝贝孙女胖瘦,闻听此言,微微一笑,冲着李氏安慰道:“侄媳妇勿用担心,他叔父早与中威卫上下几个正副指挥使打好招呼了,那位置给梧哥儿留着,若一时之间,家国社稷需人出力,上峰也会夺情召复的。” 

  盛维夫妇大喜,立刻叫长梧夫妇给盛老太太磕头,明兰很机灵,立刻上前扶起堂兄嫂二人,连声道:“嫂嫂有身子了,不好乱动的,赶紧坐下吧,梧二哥哥秉性孝顺,以后不计仕途子嗣,都必能顺遂的。” 

  李氏见明兰这般识趣,说话乖觉,心里十分喜欢,从一旁的丫鬟手中取过两个早已备好的荷包,分别塞给了明兰和长栋,又从自己腕子上撸下一对翡翠镯子给明兰套上。 

  明兰见这镯子色泽碧翠,通透晶莹,触肌温润,通体竟无一丝杂色,端的是极罕见的上品,立刻连声道辞,李氏不依,一脸慈爱道;“好孩子,明年你就及笄了,大伯娘是没法子去观礼,这权当提前给你的贺礼,不可推辞的。” 

  明兰回头,见盛老太太微微点头才收下,恭敬的福身道谢,一边下福,一边心道:大伯娘,其实您不用忧心,官场上的的男人都门儿精,虽说孙辈无需破性丁忧,但武将和文官的一个很大区别就是,在太平岁月,武将在或不在区别不大,还不如丁忧九个月,博得个好名声,反正盛纮和长柏会替他看着官位的。 

  接下来,大人们有话要说,小孩子们就先出来了,小长栋骑了两个时辰的马,一开始还觉着好玩,后来就受罪了,大腿内侧肌肉一阵酸疼,长梧早就叫了婆子备了药膏给他敷上,明兰本想跟进去照看,被小长栋绷着小脸赶了出来,明兰看着面前“砰”关上的门,大为腹诽:不就是有只小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当我没见过世面呀。 

  一出门,品兰正在外头等,一见就扯着的袖子,一脸凶恶道:“把镯子交出来!”那对镯子是李氏多年的心爱之物,品兰早惦记许久了。 

  明兰晦气的哼了声:“最近真是倒了血霉了,前几日遇水贼,今天碰路匪!”其实李氏早给京城的三个兰备了及笄礼的。 

  说着,明兰就褪下镯子递给品兰,品兰兴致道:“听二嫂都说了,那水贼怎样?你见着了?”明兰豪迈的一扬首,骄傲道:“何止?以一当十,打退了一船的蟊贼!” 

  品兰白了一眼,接过镯子,笑嘻嘻对着日头看了看,又放在自己腕子上比对了半天,然后还是还给了明兰,明兰只收了一个,另一个塞了回去:“咱们一人一个罢!” 

  品兰心里喜欢,但却不好意思,犹豫道:“这是母亲给你的,怎么好……”明兰拍着的肩,调侃道:“拿着罢,见一面分一半,不是你们道上的规炬么。”耍嘴皮子的结果,又被品兰的大力金刚爪揉搓了一顿。 

  晚饭后,明兰随盛老太太回屋歇息,才有机会好好说话,谁知明兰才黏上老太太的胳膊,嬉皮笑脸的还没说上一句,老太太便冷下脸来,喝到:“跪下!”明兰呆了呆,老太太疾言厉色道:“还不跪下!” 

  明兰赶紧从老太太身上跳下,噗通就跪下了,然后房妈妈板着脸从后头出来,手里捧着一把令人心惊胆战的戒尺。 

  “左手!”老太太持尺在手,冷冰冰道。 

  明兰怯生生的伸出左手。老太太高高扬起戒尺,肃穆道:“可知错在哪里?” 

  明兰看着那明晃晃的黄铜戒尺,心想经常犯错,能不能给个提示?一旁的房妈妈好心的提醒道:“午晌时,梧二奶奶已把路上遇水贼的事说了。” 

  明兰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允儿嘴真快,这次知道自己踩着哪处地雷了,低声承认道:“孙女知错了,不该肆意妄为,将自己处于险境。” 

  “知道就好。”老太太铁面无私,认错只是处罚条例第一章第一节,接下来还有挨打,训话,讲道理和罚抄书,一系列流程,如拒不认错,还有续集连播;不过看在明兰改造态度良好的份上,减刑处理。 

  “傻姑娘,老太太是心疼你才罚你的!”房妈妈在明兰的掌心涂着一层栀子花香的药膏,慢慢唠叨着,“这回是姑娘运气好,都是自己人,事情又出在外头,东都和宥阳都不沾边,但把上下都处置好了,便没什么闲话了;梧二奶奶和老太太说时,老太太吓得手都打颤了,碗盖都拿不稳。事虽了结了,可姑娘真得改一改性子了,老这么着可不成,老太太闭上眼睛都不会安生的。” 

  明兰心理上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好歹,知道自己气着老年人了,也很过意不去,于是敷好了药胥子厚,就眉开眼笑的溜进老太太的屋里,小土狗摇尾巴似的讨好老太太,一忽儿作揖,一忽儿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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