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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变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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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没借钱,但无疑属于后一种。我有时随大溜生上司的气,却没有勇气表明态度。这也是因为自己从职业学校开始受人帮助,从没想过其他道路,所以大家叫我“老实蛋”。
    “我说阿纯,你赚老板的印象分可以,可别做间谍呀。”休息时大说上司坏话的老员工注意到我也在场时经常这么说,大概是因为我不跟他们一起说坏话,只是默默听着的缘故。
    有人问过我:“你就没有一点牢骚?你究竟在想什么,觉得这样下去行吗?”
    我并非没有牢骚,也不是觉得这样挺好,只是一想到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就觉得无力回天,于是日复一日、得过且过。
    “可这样是不行的。”
    听我唐突地来了这么一句,葛西一愣:“啊?”
    “说厂里的事呢,总这样下去还是不行。”
    “你小子说什么哪,人家正说电影呢,怎么一下子又回到前面的话题了?”葛西苦笑,看似吃了一惊,随即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说得就是,这样不行,越来越离谱。”
    “咱们不能做点什么吗?”
    “越级上告?可工厂这么大,都不知道往哪儿告,并且告状得作好被炒的准备。”
    “斩断万恶的根源固然重要,但我们首先该做的是改变自己,应该争取正当权利。如果因为上头胡作非为,自己就不好好工作,就和他们成了一丘之貉。”
    “话是没错,可总提不起劲。”
    我摇头:“这种事不能辩解。”
    “嗯,也是,辩解不好。”
    “先团结一致做该做的,然后找合适的机会题我们的要求。”
    “像工会之类的吗?可咱们的工会是窝囊废。”
    “他们要是照我说的办,就不会被老板驯服了。”
    “没错!”葛西笑过之后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我说,你小子真的是阿纯?”
    “别说胡话,不是我是谁?”
    “简直像在和别人说话,真难相信从你小子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住院后有时间仔细考虑各种事了。回顾过去的自己真是惭愧,不知为什么会那么满足于现状。”
    “传说中的重新发现自我吗?看来我也得住住院。”葛西看看表站起来,“我走了。”
    “要团结!”我冲他握拳。
    他在门口回头看看,耸耸肩:“回去跟大伙儿说你小子现在的样子,大概没人会相信。”
    我冲他挤挤眼睛。
    当天晚上来了警察。我打开阿惠送的素描本,想着她的笑脸开始落笔时,橘小姐来通知了此事。
    “如果你不愿意,今天可以先让他回去——如果你还没整理好心情的话……”
    她的关心让我高兴,但没等她说完,我就开始摇头:“的确是不想回忆的事情,但我想自己对此作个了结。请他进来吧。”
    她用一种观察患者精神状态的眼神看着我,理解了似的点点头,消失在门外。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请进。”
    随着一声略带沙哑的“打扰了”,门开了。进来的男人三十五六岁光景,健壮得像职业棒球手,脸色略黑,轮廓粗犷,他迅速环顾了一下病房,像看什么家具似的把视线停在我身上。
    “我是搜查一科的仓田。”他递过名片。
    我接过来,一眼先看到名片一角用圆珠笔写的小字,记着今天的日期,大概是出于万一名片被坏人盗用,能查出去向的考虑。警察的工作就是怀疑。
    “你看上去很好,脸色也不错。”他人来熟地说。
    “托大家的福。”我把椅子让给他,自己坐到床上。他客气了一句便坐下了。
    “还以为你躺在床上呢,原来不是。”他看了一眼窗边的铁桌,上面摊着素描本。
    “我不是因为内脏有病或腿骨折之类才住院的。”
    “可不。”他点点头,一脸神秘,“但真是一场大难呀。”
    “像做了一场梦。”我说,“当然,是噩梦。”
    “负责这儿的女士——橘小姐,是吧?她告诉我,关于那件事,你基本记不起来了。”
    “听说案犯死了,详情并不清楚,前几天他们才允许我看看报纸。”
    “真是遭了不少罪。”他瞥了一眼我的额头。绷带取掉了,伤痕还没消失。
    “警察当然知道我做了什么手术,对吧?”
    听我这么问,他表情复杂。“只有跟调查有关的人知道,上头还禁止我们外传。”
    我不得不苦笑,大概极少有人能对如此有趣的话题闭口不谈。
    “嗯,听说你的记忆没问题,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我完整地记得遭枪击前的事。”
    “那就够了。能尽量详细说说吗?”他跷着腿,取出纸笔。
    我把在医院醒来之后没回想过几次的那个场景,尽可能准确地说给他听,尤其谨慎地叙述了从小女孩想越窗而逃到案犯发觉开枪的过程。
    听完,他脸上混杂着满足和吃惊的表情。
    “和其他人的证词大体一致,不,应该说你的叙述最明确。真不简单,头部中弹,做了那么大的手术。”
    “谢谢。”
    “该道谢的是我。这下我可以完成报告了。听说你可能恢复意识,我一直空着这一段呢。”
    他边说边把笔记本放进西服内袋。
    “我能问点问题吗?”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地产中介公司?”
    警官两手交叉,看着天花板,鼓起嘴唇。
    “那人叫京极瞬介,”他用手指在空中比画着这四个字,“走向犯罪的经过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报仇。”
    “报仇,向谁?”
    “一个是他父亲,男一个是社会。”
    “他父亲……和那家公司有什么关系?”
    “老板番场哲夫是他父亲,但他没入户籍。番场承认和京极的母亲有过关系,但否认他是自己的儿子,至今没有提供过任何经济援助。京极的母亲去年因感冒致死,像是从那时开始,他决心报仇。”
    “感冒致死?”我以为自已听错了。
    “好像是心脏衰竭,京极几次求番场出手术费,都没被当回事。”
    我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我头部遭枪击还活着,世上却有人因感冒而死。
    “据说,母亲死后,那家伙经常出现在番场周围,我猜也许是在伺机报仇。之后,他大概探听到那家公司里存放着大额现金,就想到了抢劫。”
    “他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事己至此,抢了钱也……”
    “所以是报仇。”仓田警官嘴角一歪,眯起一只眼睛,“他是在报复泄愤。但对于关键人物番场来说,就算被抢走了两亿元也不会多么心疼,他每年逃的税比这多得多。”
    我觉得胸口像长了异物般一阵发紧。
    “真是悲惨的故事。”
    “是悲惨。”他说,“世上莫名其妙走霉运的人多的是,都是一边为命运生气,一边化悲痛为力量地活着。那家伙,京极,是只丧家犬。
对了,听说你也是父母双亡?”
    “我还在上学时,父母就都去世了。”
    警官点点头:“但你仍在堂堂正正做人,这次还拼了命去救孩子。我想这跟环境之类的没关系。同你这样的人相比,京极是没用的垃圾,死了更好。”
    “听说他确实死了。”
    “在商场楼顶……”
    “楼顶?”我不禁提高声音。
    “打中你之后,京极抢了钱逃出房产公司,在被枪声引来的人群中挥舞着手枪杀开一条路,然后上了车,但马上就被整个街上的包围网围住。之后就能想象了吧?网越缩越小,逼得他走投无路。”大概是为警察的机动能力感到自豪,他变得目光炯炯,“他半路扔下车,跑进丸菱百货商场。目击者很多,马上就通报了狙击队。京极胁迫电梯工直接上了楼顶。”
    “他为什么要上楼顶?”
    “狙击队也抱着和你同样的疑问追上去,到了楼顶才恍然大悟。他爬过护栏,往下面撒钱。”
    “从楼项?”我瞪大眼睛,“为什么?”
    “这个只有他本人才清楚。大概是泄愤的一种方式吧,或者只是想让骚乱升级。百货商场周围像蚂蚁包围白糖一般聚满了人,警察赶来想方设法回收,可一大半钞票都有去无回。”
    我眼前浮现出他说的情景。
    “到那儿他就没想逃跑了吗?”
    “好像是。警察一靠近,京极就一边拿枪威胁,一边往下撒钱。钱撒完了,他从护栏下来……”仓田警官用食指和大拇指比画着朝自己胸口开枪的样子,“命中心脏,当场死亡。据当时在场的警察说,开枪前京极笑了,阴森森的。”
    我能想象他的表情。大概是用那死鱼眼般浑浊的双眸,空洞地看着一切在笑。
    “没有其他人受伤吗?”
    “幸运的是——这么说可能对你不敬——没有。遭劫的是你和那家房产公司。因案犯死亡,免予起诉,只能说是悲惨了……”他轻咬下唇,摇摇头。
    “损失费之类的怎么说?”
    “案犯终归已经不在了,我们也考虑过向房产公司索赔,但番场哲夫对这回的损失已经大为光火了。”
    他面露同情之色,但我并不是想索赔才问的,而是在琢磨替我付住院费的人是不是和京极瞬介有关。
    “但这确实可笑。”我说,“事情闹得那么大,还有我这样差点儿去见上帝的受害者,结果却不起诉,也就是说没有审判,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把我的话听成讽刺了,仓田一脸苦相。“可能追京极追得太急了,狙击队大概也没料到那家伙那么快死心。”
    “我觉得,他不是……死心。”
    他一脸意外:“哦?”
    “嗯,他一开始就决心去死了。”
    他耸耸肩,轻轻笑了:“可能。想死的话,一个人找死不就行了。”
    “就是。”我随口附和,同时想象着京极自杀前那一瞬间的笑容。


    【仓田谦三笔记  1】


    五月十八日,会见房产公司抢劫杀人未遂案受害者成濑纯一。成濑在年轻人中个头不算高,不胖不瘦。大概是住院的缘故,脸色白暂,气色还不错。
    他描述了此案的详情,没什么大的纰漏,看来记忆力相当好,有充分的论证能力(当然,这对本案基本没什么意义)。
    补充一点,我见到的成濑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综合他的同事等人对他的评价,他是个沉默、老实、怕生的人,但今天他非常开朗。我们初次见面,他并不拘束,口若悬河,让我深深体会到人的看法是多么千差万别。

    10

    再有两天就出院了,离完全自由还有四十八小时。
    博士说,我已经不用再作测试了,脑已经痊愈。听医生下这样的结论,作为病人的我心情大好。但不能否认,在高兴的同时,仍有巨大的不安像雾一样笼罩着我的心。我知道自己做的手术意义重大,难道这样就行了吗?我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
    但我的确觉得健康状态没有问题,特别是体力,比住院之前要好得多。这是因为最近的活动范围在扩大,每天去一次外科病房的地下健身中心。最初我被带到那里,是作为功能训练的一个环节,等明白了没必要进行那种训练之后,我只是在那儿补足运动量。住院期间的饮食也起了作用,让遭遇事故前略显臃肿的肚子没了赘肉。以前我没怎么正式参加过体育锻炼,从不知道锻炼身体会让人如此心情舒畅。但有了充实感之后,有时候心里也会有阴影,觉得自己在害怕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出院之前,阿惠给我带来了新衣服——橘红色的针织衫。被送到这儿的时候,我穿着衬杉和毛衣,可如今已经是夏天了。我谢过阿惠,问她:“媒体那帮家伙消停了吗?”
    “嗯,见不太着了,还是记者招待会后那阵子最吓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出了院,要马上去向大叔道歉。”
    “没事儿,又不赖你。”阿惠微微一笑。
    上周在医院的会议室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在记者们保证不拍照、不实名报道的条件下,我也参加了。现在我出席这种公开活动一点儿都不害怕,这在以前是没法想象的。
    堂元博士回答了技术性问题,以及今后的展望之类的问题,之后,记者们将焦点对准了我。提问的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子,长着一张理性的脸。
    第一个问题是:“感觉怎么样?”我回答:“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笑了。
    “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女记者恢复了认真的神情,继续问。
    “没有。”
    “不会头疼什么的吗?”
    “不会,感觉好极了。”
    女记者点点头,心里充满好奇。我发现其他记者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采访对象,而像是看到了新展品的观光客。
    被问到现在的心情时,我回答非常开心,然后向堂元博士和其他救了自己命的人衷心致谢——这是我的真心话。
    “你怎么看那次事故?”
    “事故?”
    “对啊,你无端遭到枪击那件事。”女记者两眼放光,很多记者也纷纷往前探身。
    “关于那个嘛——”我咽了口唾沫,环视大家的脸,“我现在还什么都回答不了,想再花点时间慢慢想。”
    这个回答明显让他们希望落空,提问者的眼里满是失望和怀疑,“这是什么意思呢?你一定憎恨案犯吧?”
    “当然。”
    他们露出了“果然如此,早这么说不就行了”的神情。她接着问:“还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能闭嘴。憎恨案犯和对事情的看法完全是两码事。我对该案的过程基本上一无所知,对不清楚的事情发表感想,难道不需要花时间慢慢思考吗?一两周的时间是不够的。
    我这么想着,但什么都没说。女记者开始问堂元博士别的问题,针对我的提问时间结束了。第二天的报纸称我是这么说的:“案犯可恨,别无他感。”
    发布会后,记者们的采访攻势持续了很久。他们捕捉不到新线索,就开始侵入我的生活圈。不知是从哪儿探听到的消息,他们拥到了阿惠上班的新光堂,幸好他们还没嗅出我和阿惠的关系。
    “虽没提到阿纯的名字,这样也等于是没有隐私了。”
    “没办法,这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
    “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你出院之后的事。”阿惠拿起素描本,翻开,看到里面画的十三张素描全是自己的脸,翻着翻着脸就红了。
    “真想早点开始正儿八经地画画。”我说。
    “再过两天就可以尽情地画了。”
    “对啊,模特儿又是现成的。”
    “裸体的可不行哦。”阿惠调皮地瞄了我一眼,重新去看素描本,然后歪了歪头。
    “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啦。”阿惠把素描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我觉得你的笔法和以前相比稍有变化,前面几张还不觉得,越到后面越明显。”
    “哦?”我拿起素描本从头开始重新看了一遍,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还真是。有点儿变了,线条好像变硬了。”
    “是吧,把我的脸画得棱角分明,很棒。”阿惠看起来挺高兴。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堂元博士的样子。他看到素描本,一定要复印一份作为资料。当时博士依然是一副研究者的目光。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和往常有点不同,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表情甚至有些悲伤。我问他怎么了,博士回答:“没什么,你能恢复到这样真是不容易。”
    “怎么了?”见我有些走神,阿惠很奇怪。
    我摇了摇头:“我在想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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