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书 作者:关于款款(晋江vip2013-10-28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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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之下,那人白衣华发,而我只想到“君子如玉”这四个恶俗到烂俗的字。
江瑟瑟朝着那人下跪。
我愣住原地,忽然明白了。
怎么也不会想到,五年前的魏婴原来会是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想交代一下后文的长度,东吴篇结束后,璃光会回到回鹘,途经北汉,查出魏折原的来历。
大概20章左右完结。
接下来的日子,作者君努力日更~
☆、城独家发表
第二十八章
他很像魏折原;尤其是眉眼;同样的深邃漂亮;只是没有了魏折原的凌厉和冷漠;透着一种属于年长人的沉稳和儒雅;温和得不像话;让人如沐春风。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几乎以为他是魏折原三十岁的样子。这种相像并不是止于表面,而是你一眼就知道他们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他缓步走来;像是行走在水墨画里的魏晋名士,吴带当风。要是不点破的话;谁会知道这个衣服洗得发白的书生会是北国的霸主。魏婴做了一个起的手势,瑟瑟这才恭敬地起身。江瑟瑟这个人,之前一直痞子一样笑嘻嘻的,此刻才收敛了笑意,站的笔挺,神色凝重。
我幽幽地看着瑟瑟,他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吧。他被我看得有的不好意思,低着头退在一边。
魏婴看在眼里,温和地笑着:“莫怪他,是我的吩咐。”
我盘算着,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我要是跟这些成了精的人比心机,肯定会被他们七拐八弯的心思绕死。
倒不如开门见山:“汉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请。”魏婴一伸手,动作显得非常儒雅。
我必须承认,他那张脸放在那里,我很难拒绝,加上正好有事情相问,也就不推辞了。而且是我知道,明处有江瑟瑟,暗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人,我就算想走,也未必走得掉。
当下心思飞转,跟着魏婴走进院落小屋,他煮了茶,席地而坐。瑟瑟留在院子里,并不走进来。从这个窗口,可以看到自习的孩子们,虎头虎脑得格外可爱,年岁都不大。魏婴怎么就装成了教书先生,凛时雨那边情况又怎么样呢,有没有察觉我没有回听涛阁?
“公主似乎坐立不安。”魏婴淡笑着问,递过来一杯茶。
“抱歉,失礼了。最近总是有些心浮气躁。”我接过茶,跪坐着,随手将茶杯搁在茶几上,垂下眼睛,茶的水汽就遮去了眼中的情绪。其实我现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魏婴,或者说,如果是璃光的话,她会怎么做?
他浅笑,是成熟男人的魅力,无端让人觉得特别安心。他饮茶,然后说:“人要是心浮气躁,肯定有万般理由。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做这两件事。”
“是什么事情?”我随口接话。
“一是没有去静下心去看一本书,二是闭起了自己的眼睛,不让风景走进。”晨曦中,他的笑容美好的不真实。魏折原就不会这样笑,让他笑一笑比登天还难。
跟你这个书呆子说不清。我心道。
一时间无语,我目前的处境,怎么可能静下心去看书呢,别逗我了。
魏婴也不说话,他身上的气度温润。我绝对不会想到,这样容易能见到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平易近人,就好像真的是这里的一个教书先生。
“璃光记下了。”我应承说。
他笑得风轻云淡。
“我想问您一些关于魏折原的事情,他是北汉魏氏一族的人,汉王应该清楚吧。”我也不想跟他套话,索性挑明了说。
魏婴这会儿却不笑了:“我知道你迟早会问,他的事情,我不打算瞒着你。”
“那璃光先谢过汉王了。”我颔首。
魏婴却罢了罢手:“别谢早了,在我这里,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我心里一惊,只怕与璃光背后的藏宝图脱不了关系。
“瑟瑟他肯定跟公主你说过了,我这次是为了公主而来。我开的代价,一定是公主可以承受的。”他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很温和。
“要是牵扯到回鹘,恕我不能答应。但如果只是关系到璃光个人,我可以答应汉王。”我思索着,给出这样的答案。璃光的任何事情,都关系到回鹘,我在话里放了圈套。
魏婴笑起来,摇了摇头:“公主,你很狡猾……”
我掩饰地喝了一口茶:“我现在人都在汉王手里,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吧……”
他依旧是那种风轻云淡地笑:“变数随时随地都会有。就像我之前还不相信南诏的人都看到未来,我秘密出行,连我朝内重臣都不清楚的事情,这里凛时雨已经布好了网,等着我来。让人不得不信。还听说,他那行踪诡秘的弟弟,更是这种邪术的高手。”
“您也清楚凛时雨的身份。”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
魏婴“嗯”一声:“要不是忌惮他背后的南诏,忌惮凛昭,我也不用那么小心。”
“可是他是从南诏叛逃的,就算凛昭遇上他,也只毫不留情地铲除吧。为什么反而要忌惮南诏。”我实在不明白。
魏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凛昭要是自己杀了凛时雨,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南诏国自己的事情,但凛时雨要是被外人所杀,事情就不一样了。而且,我得到确切消息,凛昭早几日就到了金陵,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上几日,等某人传出死讯就足矣。”
“借刀杀人,您也够狡猾的。”我跟着一笑,顿了一顿,不失恶毒地说,“只是,汉王就不担心自己先被传出死讯吗?”
魏婴也不恼火,悠然地说:“说到点子上了。不然公主以为我为什么要留着你,或者说,凛时雨为什么要留着你。变数在凛昭是不错,可是凛昭的变数在谁?狡诈如凛时雨,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你留在身边,公主你现在明白了吗?”
凛昭?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魏婴的意识是说,凛昭的变数在璃光?
可是这个人跟我根本没有交集,就算是原文中,凛昭也只是一个知己一样的存在,他善琴,璃光善舞,他懂璃光的好,所以特别在乎她。她死的时候,凛昭的痛苦可以想象,才会对魏折原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他能看到未来,所以比任何人都痛苦。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是很舒服。
如果可以碰见凛昭,我一定要问清楚。
魏婴却打断我的思路,并且让我短时间忘记了再去想凛昭的事情。因为魏婴平静地说:“魏折原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你这只老狐狸会这么容易松口?
我这边兀自还在怀疑,那边魏婴已经追忆般地说了一起:“大概是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十五年前就见过,这个时间跨度让我有些困惑了。那他到底是魏折原的哥哥,还是生父什么的,毕竟他们是那样的相像。
然而魏婴接下来的话,证明我的想法全部不对,他的神色不是很好,脸上一直风轻云淡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了。他皱着眉:“我的王姐带回了这个孩子。并且宣布说是她的孩子,名字叫魏折原。任何人见到都不会忘记的模样,那孩子只有四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冷冷的,淡漠得不像话,也从不说话。就算王姐跟他说话,往往也都是一个说,一个听。”
魏小折原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吧,只是我是无缘得见了。
“那么说来,你是魏折原的舅舅了。他的父亲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姓魏?”我急切地问。
魏婴的脸色就更加不好,我不敢再乱问。
屋舍里就安静下来,水煮开了,水汽漫上来。
魏婴咳嗽了一声,弯腰关掉了火,说话声音轻下来:“我一直没有头绪,最后王姐失踪,这件事情成了一桩疑案。……我的王姐是北国出名的美女,北汉的长公主,身份高贵无人能及,才情又惊人。待字闺中的时候,西楚王慕名前来求亲。我父王很中意这桩婚事,能和西楚联手,不费一兵一卒,大周天下的一半就落入掌中。就在大家都满意的时候,王姐却不见了。一路追到玉门关,才发现王姐的一个侍女。王姐可能逃到回鹘去了——我们最后得到这样的结论,西楚王那里自然不好交代,又是一番波折。”
魏婴握着茶杯,续道:“这一走就是五年。父王缠绵病榻,希望能见王姐最后一面,我下诏令到三十六郡,连七杀都一并派出,才找到零星的线索。也许是放心不下老父,王姐回来了,带着那个孩子。”
我迟疑着:“然后,她再一次……失踪了?”
魏婴疲惫地阖上眼睛:“是的,这一次彻底地消失了,父王殡天当晚,王姐就带着孩子走了。我的王姐心冷绝情,做事从来不犹豫。直到今时今日,每忆王姐,总回想到平城宫中她决的模样。她握着那孩子的手,轻声说:‘你要记得这里,母亲长大的地方’。那孩子的眼哞冰冷,让人心里发寒。他看到了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魏婴喝了一口茶:“后来我承了王位,正值回鹘不太平,我心说也许能找回王姐,便同意了主战派的意见,出兵回鹘。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几年,或战或和。战争的双方都已经无法从泥潭中摆脱。再一次碰见那孩子,就是在战场上……接下来的事情,公主不会陌生了吧。那时候的他失去了记忆,一心保护公主,是公主你身边一员的悍将。”
“他为什么失去了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母亲呢。”一个谜团解开了,新的谜团随之产生。
魏婴颓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只怕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反倒是他身边那柄古剑,古怪得很。”
我也不接口,那古剑,璃光在回鹘捡到魏折原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要问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我腿跪得麻,就想站起来。
魏婴已经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公主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我怒从心起,这一个个都比我强势,我就活该被他们欺负是吧?凛时雨是这样,江瑟瑟这样,连笑面虎的魏婴也是这样。
忽然魏婴的身影却变得模糊,周遭的一切就变得不真实,像是笼罩着烟雾。静,太安静了。我大喊魏婴的名字,我不逃跑就是了。
可是没有任何回声。
我像是在莲花盛开的太液湖中,太美,太让人窒息。
然后,我听到很熟悉的笑声,很轻,没有恶意。
他从妖娆的雾气中缓步走来,轮廓清晰起来,白衣墨发,身材修长,宛若天神。
他手上抱着古琴,朝着我盈盈一笑,他笑,便如莲花开落。
“璃光,别再遗落我给你的琴了。”他淡笑着说,眼睛里却有哀伤,把琴递给我,“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的投雷,破费了。
今天作者君悲剧了,右手手腕扭了,现在贴着药膏码字,不大灵便,但是应该不要紧。只是扭伤的原因有些难以启齿,母上大人让我做饭烧饭,作者君是个弱渣,下厨很激动,然后拿起锅子的时候扭的。吾辈已经沦为锅子都拿不动的废柴……好想死啊
☆、城独家发表
第二十九章
皓齿明眸;狭长的凤目澄澈若水。脸上也有了些许气色;不似之前那样的病态苍白。
他一笑;周遭的景物都跟着活了过来。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峰回路转;我又是吃惊;又是欢喜;一时间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顺从地接过他手中的琴,怔怔地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我;又是一笑,有些呵责的意味。
那种感觉太不真实了;眼睁睁地看着真实的人消失驱散,然后身处于一个明知是不真实的幻境,可是周围的景致却逼真没有瑕疵。
“花砾?真的是你吗。”我伸出手,想要证明眼前所见。水色、湖光、接天莲叶……都是那样真实。澄澈的湖光中,花砾像凌波缓步而来的宓妃。宓妃洛神……想到这里我就笑场了,花砾他还是很忌讳这件事情的,虽然四国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他莫属。
花砾点了点头,把琴交给我之后,他坐在湖心的小舟之中,玉石般的素手伸到湖水,拨起水花,荡开涟漪,莲花清香。美人如花隔云端啊,我喟然长叹:花砾啊花砾,你知不知道,在你前面四国的美人都要失了颜色。
“在想什么,璃光。”他朝我招招手,在小舟边空出座位来,“过来。”
如果我能够仔细观看自己的处境,就会发现自己站在水中,但是没有下沉,裙摆也没有弄湿。我像走在平地上一样,慢慢地走向花砾。但是当时的时候,身体隐约有些不受控制,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些问题。
我只能听从他的吩咐,抱着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悠然的神色,我问:“对了,你的伤好了吗?怎么受的伤。”脑海中浮现的是上次听涛阁的亭台中见到的花砾,苍白的脸色,阴郁的神色和眼睛里化不开哀伤的情绪。那个一直微笑着的花砾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的,现在都好了。”花砾弯着眼睛笑,眼中的情绪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就明白了,他是那种用笑容掩饰一切的人。想通了这一点,我觉得有些心疼。
“怎么受的伤呢?”我又问了一遍,他身手那么好,猎杀守陵人也不过是一根琴弦的事情。
花砾下意识地抚上胸口,手在意识清醒之前,僵住半空,然后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嘲弄般地一笑:“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到现在还相信一些虚幻的羁绊。”
“虚幻的羁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悲悯。我跟着重复了一遍,不是滋味。抬头看着这个幻境里的夕阳和景色,然后掐着手心,转过脸看着花砾,有一个问题盘旋在心里太久了。
“你到底是谁呢?”我一瞬不瞬地看着花砾,生怕他又像凭空出现一样凭空消失。
花砾懒洋洋地靠在小舟之中,手臂枕在脑后,瞥了我一眼:“离你知道的那一天不会太久了。而且我知道,璃光你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我是谁,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确认而已。”
花砾的话,那样直接,毫不含糊,直入心间。
我想没错,也许我在哀王墓里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等我做完自己的事情,我会来帮你的。被动的局面,璃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花砾看着我笑,特别灿烂的笑容,伸出手做了一个保证的手势。
其实,从一开始花砾对我就没有恶意,哀王墓的时候,他先到一步弦杀了守陵人,后来在金陵,又一直照顾我,还把瑶琴送给我自保,给我开金手指。虽然他用的名字是假的,可是他对我,一直都是很好的。
“花砾……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我低下头,让他一直帮我怪不好意思的。虽然他是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虽然他是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