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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泰坦尼克同人)真爱永恒 作者:漫空(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2.16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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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行李,瘦弱的脚腕下是沾满脏污血迹的脚丫子,磨损严重的外衣袖口往上卷了两次,裤子因为不合身而显得空洞洞,长发蓬松乱翘。我一路往前一路被围观,一个英格兰妇女看到我脸上的怜惜之色一闪而过,她将一条毛毯披到我身上,询问我,“需要帮忙吗?孩子。”

    我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明天能下船吗?”

    妇女为难笑了一下,然后就走开了。

    谁理我这个疯子,所以在这里大喊要沉船估计船长会将患了疯牛病的我扔到海里,让我体会什么叫沉船。

    我重新将口袋里的船票掏出来,上面最显眼的是“WHITE STAR LINE(白星航运)”这几个黑体字母。上面写着一些乘客守则,还有船舱编号。

    我走入船票标号的房间,房间里有三个男人,他们正在热烈地交谈,用的是瑞典话。见我头披着毛毯走进来话头戛然而止,似乎不明白我进来干什么。或者是我没有穿鞋的样子很可怕,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可无法容忍自己露出脚踝以上的部分,我的裤子显然无法将我的小腿完全遮住。我其实不该将丢了那顶帽子,将自己的脸涂满煤炭,再戴个男士帽,鬼看得出我是女的。

    我看到船舱里剩下的一张下铺,船舱非常狭窄。两边各摆设着上下两层四张单人床,中央的通道挤得可怜,在通道中央的船壁上有一个白色的大理石洗漱池子,池子上面是一个取暖器。

    一个男乘客躺在上铺,半探出身体低头正在笑着,他的下铺是另外两个坐着在交谈的乘客。我走到那张空着的下铺时,他们两个人非常默契地同时挪开自己碍路的脚,让我通过。

    我爬上床铺,仿佛能感受到被子下传来微微的颤抖,船在海里航行,我们正在海中央。我用毛毯擦了擦脚,破皮的地方看着有些渗人。又抓住毛毯比较干净的一角用力抹把脸,毛毯立刻变得黑灰一片。我的脸恐怕是用毛毯抹不干净的,上面粘的泥灰估计将我的脸糊得乱七八糟。

    扔开毛毯,我沉默地扯出有白星公司红色标号的被子钻进去,船舱安静一片,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出默剧地看着我。看来我很有喜剧表演天赋,也许下次到美国的时候可以去演卓别林。

    就睡一个钟头,然后找到杰克,想办法让他答应下船,接着等候明天中午在爱尔兰科克市上岸。

    多么完美的计划,我蒙被子闭眼立刻沉入梦乡,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我再也跑不动。

    我做了一个梦,漆黑的电影院里,前方的光亮照射到座位上发出浅淡的白蒙。电影屏幕里泰坦尼克在冰蓝色的海里一往无前地行驶,我单独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泰坦尼克号上没有一个人,只有空阔的甲板与与巨大的船身。

    它的线条依旧是那么流畅优美,如海里的鸟在飞翔。遥远的水平线上,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隐隐出现,可是这如同一种唯美的幻觉,船体开始解体,油漆褪去,船舷板碎裂,舷窗崩出。它开始沉没,一点一点被冰蓝色的海水吞噬,最终躺在两英里半的海底,静谧地沉睡着。

    空无一人,孤独得失去所有地埋没在海底的尘灰中。

    我试着伸出手去触碰它,却发现自己碰到一扇折断生锈的海底雕花门,我推开它,一道苍白的光带从门里流淌而出,从我身边流泻而下。门以一种光速的速度在自我修复,如同时间倒退,一年一年地倒退,2012年,1997年,1985年,1912年……门变得崭新完美,雕花如同怒放的枝叶。

    我走进去,是一处圆形楼梯,巨大的弧圆彩色玻璃穹顶下是璀璨透明的吊顶水晶灯。所有人都在鼓掌,微笑,似乎很久以前就在等待我的到来。

    我走下楼梯,那一瞬间突然有种等候一个世纪之远的感觉。

    而在下一秒,一阵嘈杂的号角激烈地响起来,我猛然惊醒,双眼僵愣地看着上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梦过什么。橘红色的光线温柔地从舷窗走进来,我几乎能听到这些细碎的阳光里所涌动的声音,夹杂着潮湿的味道,在我鼻尖萦绕。船尾引擎的声响隐约从下面传来,三等舱位于船尾,下面就是泰坦尼克的螺旋桨。

    船舱里空无一人,我回过神来立刻爬下床,双脚的伤口传来细碎的疼痛感,让我不住地蜷缩着磨蹭地面。我快速地跳着小碎步,企图忽视这种恼人的痛觉。

    出了船舱,走道上寥寥无几的乘客正在四处走动,我觉得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在这里找到杰克的踪影的。当你不是女主角时,要邂逅一次男主角简直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就算你们在同一艘船上。

    我来到三等舱的餐厅里,吃了一些东西,那摸样活似饿死鬼投胎。几个移民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真想让他们收起掉落到甲板上的眼珠子。

    夜幕开始降临,泰坦尼克停在海面上,远处的岸上是法国瑟堡市。这是泰坦尼克第二站,停靠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正准备接应另外两艘中型邮轮的客人。

    一睡睡去了五六个钟头,我竟然拿这种生命般重要的时间来呼呼大睡?走到还留有黄昏余晖温度的船尾D层甲板上,我疲惫地望着夜幕快要降临的海面,打算熬夜一整晚。今天晚上我会在三等舱房间里试着寻找杰克,而无论结果如何,明天早上我都将守着时间,在它停靠在爱尔兰港口时立刻下船。明天是泰坦尼克最后一次安全靠岸,大批爱尔兰移民会跟着上船。

    三等舱散步甲板的长条木质座椅上,几个乘客坐在那里休息。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几乎能感受到空气里的低温刺激着我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皮肤。白天还好,晚上气温一下降,身上的衣服就没有一点保暖功能,它所能起的唯一作用是用来避免我的裸奔。

    海面平静得可怕,我走到栏杆的地方,将双手放在上面低头看向下方的海水。甲板栏杆距离吃水线大概十几米高,水面几乎不见任何波纹,泰坦尼克似乎停航的地方不是水里而是陆地上。我看到一艘娇小的邮轮停靠在这艘巨无霸的旁边,船上橙黄色的灯光渐次出现。

    又一个赶着上船来同归于尽的,我将下巴靠在横着的手臂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事情在发生。

    再次模拟着如果我将沉船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么结果会是什么?

    首先,乘客会冷冷地打量我流浪汉的破旧外套,一毛不值,所以我的话也一毛不值。

    其次船员会走过来找我谈心,然后在船长的示意下将我扣留在监牢的监察室里。我有一半的可能会在明天被赶上岸,这是个求之不得的善良惩罚。当然另一半机会是没有人会记起我,他们偶尔会在想起我的时候顺便会想一下到了纽约港将我交给警察的场景。

    谁知道呢,如果我真的能活到纽约港,那时候曼哈顿将会有三万名观众跑过来围观我。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我的话,哪怕我不是流浪汉,而一名体面的贵族小姐……还是没有人会相信。

    我往口袋里掏了掏,幸运的是我那破口袋里装的口琴竟然还在。这是我从一个落魄的街头卖艺者手上赢回来的,我说我能转一百个圈不带停止,他死都不相信,所以我就赢走了他的手里的口琴。

    他吹得实在太难听了,我真是受不了才将这个可怜的乐器从他手里抢回来。

    我试着将口琴含在嘴里试吹几下,口琴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挑剔地皱起眉头,将口琴使劲往空气中甩了甩,然后背着栏杆慢慢顺着铁条坐到甲板上,双手抓住口琴,放到嘴里运用气息吹奏起来。

    断断续续的音调一开始不成形,我慢慢地寻找到音调的旋律,闭上眼睛,嘴唇与乐器亲密地接触到一起。这架口琴已经很破旧,可能是德国和来的产品,我有时候会停下来清哼几句,然后重新又从第一句开始吹奏。

    我似乎忘记自己在船里,而回到我的舞台上,我的身体柔韧得像是五线乐谱上的音符,随着席琳迪翁天籁般的歌声而起舞。海上的微风从我身后的栏杆吹拂而来,我倾听着口琴的旋律在头顶上随着桅杆上的旗子飘扬。

    有什么会比在泰坦尼克号上吹奏我心永恒更加的适宜,回味着那个加拿大女歌手的歌声,我慢慢地编制出口琴版本的我心永恒旋律。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吹奏下去,背对着海洋,就让这艘巨大的邮轮因为我的口琴声而停下,永远地停留在这安静的一刻里。

    我心永恒。

 第5章 打赌

    遥远的海面,接近地平线的海水一片金黄,而船上的灯光已经亮起,淡白色的光亮驱赶着夕阳最后的一片红色。

    吹奏完我心永恒,我终于回过神来。甲板还在的几个乘客都围在我身边,其中有牵着孩子的三等舱妇女,也有带着软呢帽的年轻男人,还有两个本来站在三等舱入口的甲板船员。其中一个穿着卡其色吊带裤,条纹衬衫,发色金黄,右手夹着破旧本子的年轻人一脸赞叹地上前来询问,“这首曲子真美,它叫什么名字?”

    余晖在他年轻尤带稚气的脸孔上烙印下光影的颜色,好像这一刻连时间都为之停止。

    我仰头望着他,仿佛透过那发亮的电影屏幕,最后却终于穿越百年回到这里。身体因为疲惫而坐得跟崩塌的雕像一样颓废,手里还拿着那个破口琴。我本来该立刻跳起来揪着他的衣领,然后乘着船还停泊在瑟堡,连接应船都不用就直接跳到水里游上岸,这里的水温可不是冰山区的寒流,你在水里折腾多久都行。而这一切的前提是,眼前这个家伙得相信这艘船会沉。

    我终于低声回答,“我心永恒。”

    “好名字,我是杰克道森,你好。”杰克露出他的招牌笑容,额头因为笑容的惯性而夹起几道额纹。他手指上沾着一些灰色痕迹,指尖有时候会很明显地互相磨蹭几下,这应该是他画画久的习惯。

    “你好,艾米丽。“随口将自己在大学跟同学戏取的英文名说出来。我面瘫地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接着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就跟个腼腆的小姑娘一样犹豫不前,天知道腼腆这玩意早几百年就被我吓跑了。

    我只是迟疑,我竟然这么简单就找到男主角。如果知道一首电影主题曲就能将杰克拖出来,那么我饿着肚子在繁忙的码头跑了两个多钟头连嗓子都喊坏掉,简直就是白干了。而且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我竟然是在迟疑,该不该跟他要签名。如果在下船前再弄到女主角的签名,这趟穿越之旅就完美了。

    杰克干净利落地用力握一下,松开手后他笑着说:“你没有鞋子吗?我送你一双。”说完就弯身去解开自己皮靴的带子,他跳着脚边脱鞋子边说,“我看过你,你是最后一个乘客。不过你没有同伴吗?你也打算去纽约?”

    我从来不打算搭乘一艘坟墓去纽约,在踏上泰坦尼克号那一秒开始,我几乎是每个钟头都在等待明天的靠岸,然后彻底逃离这里。

    抓住一块衣角,我擦了擦口琴,接着笑着说:“是的,我想美国会带来我想要的生活,毕竟在英国我可能一辈子都得赤脚走路。”

    “赤脚走路?”杰克快速地用手抓下自己的鞋子,他率先递过来一只,幽默地抬抬眉毛,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说:“现在你就不用赤脚走路,作为一个……漂亮的女孩,你还需要一顶帽子,上面都是大缎带,鲜花,或者你还需要一条裙子。”

    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估计魔镜都看不见我满脸黑漆漆的污迹后面的脸。我没有接过他手里的鞋子,这可能是这位穷得要死的主角唯一的一双鞋子,而且我现在最想要的不是鞋子,而是让他下船的理由。

    我设身处地想象如果我是杰克,有一个流浪汉的女人突然要我下船。而船票又很贵,以后可能一直买不起。船的目的是我的家乡,而我的家乡现在发展得还不错,你过去就有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嗯,确实,现在的美国华尔街还没有到二九年的经济大萧条,所以看起来就比一百年后那个动不动就发生金融风暴的华尔街好混那么一点。

    重要的是,你根本不可能想到这船在四天后会沉。

    脑门磕坏了才下船,这绝对是杰克道森的决定。

    我发现当我找到男主角后,恶劣的局面依旧没有任何转变。幸运的是他还没有遇到命定的女神,不然他留在船上的唯一理由就变成了,他恋爱了,哪怕他知道四天后船会沉,他也要赖在这里与梦中情人共存亡。

    露丝,露丝,我得遏制住自己想冲到上等舱想去看看女主角的冲动。上了泰坦尼克竟然没有见到一起在船头迎风而行的男女主角,真是让人扼腕的遗憾,可惜我是永远都赶不上那个画面了。

    杰克放下一只鞋子,又开始脱另外一只鞋子,他单脚不太平稳地往后跳了两步,一边跳一边说:’“你口音不太像是英国人,希望你不要介意,难道你的家乡也是美国。”

    我来自中国,要不要我蹦出几句中文顺口溜给你听。

    “不清楚,我也许就是个流浪汉。”我心不在焉地说,用不太友好的目光审视着杰克无法保持平衡的身体,就仿佛我那苛刻的舞蹈老师拿着教鞭在我身后骂人的挑剔。

    “流浪汉?”杰克光着脚站立起来,他将鞋子放在我旁边,然后靠着白色的栏杆。风从他身后吹过来,我看到他眼神遥远地往泰坦尼克巨大的烟囱那里望去。“我也是,也许今天我在船上流浪,一个星期后我将继续在纽约街头流浪。谁知到下一秒你的人生会遇到什么,要是我不上泰坦尼克号,可能我现在会去贝尔法斯特,继续在英国到处游荡。”

    你还是继续到英国法国还是德国去游荡吧,如果真是想念美利坚想念得紧,就努力去当几个星期的苦工,再去买冠达那边邮轮的船票,白星家的轮船跟受到诅咒似,没几艘有好下场。

    “就像有人说的,你人生的下一秒装在盒子里,如果你不解开时间的缎带,你永远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将口琴放到那双鞋子旁边,口袋里的肖像画随时都在提醒我,该下船了,这就是盒子里的下一秒。

    “这比喻听起来很有道理,说了等于没有。”杰克笑着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平等温柔,态度显得很亲切随和。

    “当然,废话总要有些装饰品才显得打动人心。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搭上泰坦尼克号的,我身上看起来可没有一个子。”我摊摊手,破旧的外套,光着的双脚,这种摸样出现在豪华邮轮的甲板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可不比你富有多少,我口袋里……嗯,只有几个硬币。”杰克若有其事地掏口袋,他一脸严肃地说:“我大概还有一美元六毛钱的财产,加上一件外套,一双鞋子……不,我现在也是光脚汉子了,鞋子是你的。”

    鞋子还是你自己穿吧,要是无法说服你下船,难道你还打算光着脚去追我曾经的女神?

    “我其实跟人打了一个赌,然后我赢得一张船票。”我低头,伸手挠挠自己脚背上的污迹,边努力装出兴奋的语气将这个谎话说得专业点。

    “打赌?你赢得了一张船票,泰坦尼克的?”杰克惊奇地提高声音问,接着他愉快又觉得不可思议地说,“我也是,打赌赢的,一共两张。我们要去美国了,艾米丽。”

    “真是幸运儿。”我假惺惺地赞叹,恨不得将那个输掉船票的蠢材按到泰坦尼克号的轮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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