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从未离开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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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想的；　前段时间他不是还为谣言的事发了火；　还吓到小诚…不会是只有惠理子在一头热吧…’
　　看着高岛冬美和小诚的身影越来越远；　千寻并没有马上离开公园。　她看了看手表后便有点懒洋洋的仰头靠在长椅上；　感受着五月温和的阳光撒落在自己身上。　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了；　如果现在去搭电车的话；　恐怕会在车厢内被挤成沙丁鱼。　见识过东京上下班时间时电车内的拥挤；　千寻决定等到下班高峰期过后再去车站。
　　看着头顶上方那不久前还在盛放；　但是现在已逐渐凋零的八重樱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在空中飞舞散落；　千寻突然感觉到一阵忧郁。　自从回到日本进入青学后；　可能是因为要适应陌生的新环境；　又或者是每天都在用基本上已经不算是自己母语的日文学习；　并忙于社团活动；　她好像渐渐的很少有时间去想过去的事了。
　　虽然心理医生曾经说过选择性的遗忘是一种逃避伤害的本能；　并不代表内心伤痕的治愈；　她倒是觉得能够忘记让自己不愉快的回忆没什么不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　也许自己会在某一天想起过去受到的伤害时；　真正没有任何芥蒂的释然一笑；　但是现在的她却宁愿能够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事来维持内心的平静。
　　‘原以为回到日本后可以过上平静悠闲的校园生活；　没想到现在还是轻松不到哪里去…以前的五月；　也是自己最忙的时候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11岁时第一次拿到了参加大满贯赛事青少年组的资格那时起吧；　之后每年的五月都因为即将开始的两次网坛盛事；　和应付学校的期末考而忙到焦头烂额。　5月底的罗兰加罗斯（注1）和6月底的温布尔登（注2）……那时还以为自己会为了网球和学校一直忙碌到大学毕业呢…没想到…现在竟然……’　
　　想到这里；　千寻不禁习惯性的伸手摸向身旁的书包；　但是却没有摸到那熟悉的挂饰；　然后她才猛然想起那代表着自己的成功与荣耀的钥匙圈已经在昨天早上被踩坏了。　从书包内袋中掏出了昨晚努力的清干净后；　犹豫了很久；　最后还是决定放在身边的钥匙圈；　千寻低着头；　用手指轻轻的触摸着小网球上断裂的金属链和变形的小奖杯；　心中无法制止的涌起了阵阵冰冷的哀伤。　在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中；　她轻声的喃喃自语道：　“…坏掉了…就好像我一样…”
　　这时；　沉浸在忧伤中的千寻突然觉得眼前一暗；　阳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她抬起头来；　看到那个少年逆着光站在自己的身前；　傍晚前正在西落的太阳在他挺拔的身形周围镶上了一环光边。　
　　“千寻？　妳没事吧？”　那带着浓厚关心的严峻嗓音；　如同他们初遇时一般；给予了她一种沉稳的安全感。　他俯下了身；　让耀眼的光芒随着他双眼中的担忧一起照射到她的身上。　在那一刹那间；　她觉得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心中绽开；　阵阵暖意随着她的心跳声荡漾着散播到全身；　渐渐的驱逐了盘绕在体内的悲凉。　
　　千寻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湿润的双眼；　露出了一抹有点茫然的微笑；　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眼前的少年轻声开口道：　“…是你啊…真田…弦一郎…”
　　　　星期三的下午时分；　真田弦一郎在社团活动结束后；　回家路上的公园内；　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少女。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　也是在飞舞散落着的樱花瓣中。　那时的她嘴角挂着一抹淡雅的微笑；　紧接着她又表现出超于同龄人的坚强与气势。　在他们仅有的两次见面中；　她给他的印象是温文中带着几分清冷；　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外表却又时不时散发出傲然的自信。　可是这时坐在樱花树下木椅上的她；　微低着头；　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和绝望；　那脆弱无比的姿态让他心中一紧。　
　　真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他走近她时；　看到她正用手指慢慢的触摸着握在掌心的什么东西。　直到他站立在她身前；　她才因为阳光被挡住；　而发觉到他的存在。　她慢慢的抬起了头；　那苍白面颊上的茫然不安和双眼中的痛苦迷惘让他不禁脱口问道：　“千寻？　妳没事吧？”　
　　没有发觉自己竟然忽略了一向重视的礼节用语而直呼了千寻的名字；　真田俯下了身；　忧心的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孔。　在看到她迷茫的眼神对上了自己眼中的担忧后双眼逐渐恢复了焦距；　脸上的不安与迷离也渐渐消退了；　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微微眯着眼；　凝视着他；　那双恢复了灵动的眼眸中隐隐浮起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然后她用力眨了眨眼；　仿佛想要掩饰双眼中的水气；　偏白的双唇在微微颤抖了几下后扯出了一抹仍然显得有点茫然的淡淡微笑。　
　　“…是你啊…真田…弦一郎…”　她那一向清澈的嗓音变的有些沙哑。
　　“嗯。”　真田皱了皱眉头；　在她身旁坐下；　又问了一次。　“妳没事吧？”
　　“…咳嗯…没什么啊；　只不过在发呆而已…”　千寻避开了真田担心的目光；　轻声答道。
　　“…是吗？”　听到这种有点欲盖弥彰的回答；　真田挑了挑眉角；　神色不变的继续看着把头稍微扭向了另一边的千寻。
　　“……”
　　“……”
　　没有听到任何的追问；　千寻反而觉得有点别扭。　她慢慢的转回头；　瞄了瞄左手边的真田；　发觉他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如果不是眼中带着明显的关心；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生气。　
　　“…妳怎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到千寻转回头瞄了瞄自己后又马上扭过头去；　明显是在逃避他的问题；　真田只好继续发问道。
　　“我每周三和周日都要来小林医生的诊所做针灸治疗。”
　　“…妳刚从小林诊所出来？　今天的疗程已经作完了吗？”　
　　“没有；　小林医生今天很忙；　改到明天了。”
　　“嗯；　那为什么坐在这里发呆？”
　　“…刚才碰到小诚和他妈妈；　聊了几句；　后来又快到下班时间了；　不想去挤电车；　就想说等到过了高峰期再去车站。”　听到真田用她刚才想要搪塞过去而随口说出的理由来反问自己；　千寻撇了撇嘴。　
　　在又侧头看了看真田；　对上他眼中的关心后；　千寻犹豫了一下；　还是说了出来：　“…然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有点不开心而已…”　看着手中的钥匙圈；　千寻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
　　“……”
　　一时间；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千寻又开始摸着掌心的钥匙圈；　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自嘲的微笑。　真田看着她的侧脸；　苍白的面颊和微微弯起的唇瓣在黑亮长发的衬托下显得毫无血色；　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和怅惘。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追问她不愉快的原因；　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忧郁的少女。　
　　“…我在心情不愉快的时候；　就会去运动一下。”　在想了一下后；　真田突然开口说道。
　　“……啊？”　千寻有点反应不过来。
　　“在出了一身汗后；　心情就会好起来。”　真田继续说着
　　“……”　千寻眨了眨眼；　有点了然的看着一脸认真的真田；　
　　“而且也有医学调查证明；　运动能让心情放松；　特别是不高兴的时候…妳可以找个风景比较好的公园慢跑；　或者练习一下网球……如果一时找不到对手；　我也可以陪妳的。”　说到最后一句；　真田觉得自己的脸莫名的热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会打网球的？”　千寻的表情有点呆滞；　对于这样的安慰和鼓励；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妳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　还有掌上的茧。”　真田的回答简单明了
　　“…啊！”　千寻摊开了手掌；　看着掌心钥匙圈上的小网球；　和分布在指腹间的薄茧；　千寻在心里暗赞真田的观察力。
　　就在真田看着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的千寻；　想要再说些什么时；　她突然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轻声开口道：　“…呵…其实…我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不痛快的时候；　就出去跑一圈；　或者拿起球拍找人比一场…但是；　没有办法…已经不行了…”　
　　“…什么？”　真田没有听懂；　有些惊讶的问道。
　　“…现在的我；　已经不能这样了。　在去年；　出了场意外……现在；　我每天最多只能持续运动30分钟左右而已……30分钟；　就是我的极限了…呵呵……”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　她突然有股想要把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和苦闷向这名让她安心；　给予了她温暖和鼓励的少年倾诉的冲动。　而出乎意料的；　当她说出口后；　竟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荡荡的轻松
　　“……”　真田惊愕的望着千寻；　她嘴角那抹硬挤出来的扭曲笑容让他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痛苦和不甘。　
　　“…肺和胃都有毛病…抵抗力变的很差；　很容易生病；　特别是呼吸道更容易受到感染…一过度疲劳就很有可能引发支气管炎；　甚至并发成肺炎……这种身体…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当那些苦楚脱口而出后；　一直潜伏在心底的阴影就无法制止的一同倾泻而出。　千寻一手捂着脸；　语气中的绝望和痛苦是那么的明显；　让身旁的真田心里一阵闷痛。
　　“…很抱歉…我真的；　很抱歉…”　真田把手放在千寻微微抖动着的肩膀上；　虽然她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意外；　但是能让一个应该是很坚强的人变得如此脆弱；　实在是让他无法想象。　
　　感觉到从肩上传来的温暖；　千寻转头看向真田。　她本来以为自己在看到他眼中的怜悯后心情会更加的低落；　但是在对上他那带着诚恳的一脸担忧后；　她反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谢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事…真是不好意思；　让你听到这种无聊的抱怨…”　千寻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及滢绕在眼中的水气。
　　看到千寻虽然还有些发红；　但是已经逐渐恢复清冽的双眸后；　真田才稍微放下了心；　把手移开。　但是他仍旧面带忧虑的看着她；　那沉重严峻的神色和紧皱的眉头让千寻一时间微愣住了。
　　‘…真是狼狈啊；　竟然让他看到了那么软弱的一面…不过；　好像每一次遇到他；　我的情况都好不到哪里去呢…’　看到真田担忧的眼神；　千寻在心里叹息道。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受伤；　第二次见面时的迷路；　还有这次；　竟然被他看到了自己软弱的一面。　那是除了家人外；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的脆弱。　‘…但是…每一次；　他都是这种表情呢……那么正经八百；一脸严肃的…但是眼中却带着忧色…是因为我吗…？’
　　“…你整天那样子；　不累吗？”　看着真田眉间隆起的小山；　千寻忍不住问道。
　　“什么？”　不明白千寻指的是什么；　真田习惯性的又皱了皱眉。
　　“…就是这里啊…”　仿佛被什么蛊惑住了；　千寻的神情带着几分迷离；　她抬起了手；　朝那皱起的眉目间点去；　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帽沿下宽广的额头上划过；　抚平了眉间的隆起。　看到那随着她指尖轻缓的触摸而舒展开的双眉；　千寻露出了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当千寻伸手朝真田眉间点过去时；　他一时间愣住了。　感觉着她柔嫩的指尖划过自己的额间；　看着眼前少女那迷离的眼神；　挂在嘴边的淡淡微笑；　轻柔而缓慢的动作仿佛带着什么魔法；　让他全身动弹不得。
　　一时间；　两人都没有发觉彼此之间的动作太过于亲密；　而沉浸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气氛中；　四周仿佛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近乎凝滞；　带着几分暧昧。　
　　突然；　一辆救护车从公园外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尖锐的声音惊醒了处于恍惚状态中的两人。　千寻发觉自己的手指竟然还轻轻的搭在真田的鼻梁上；　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真田看着那转过去的苍白面颊上染上了一抹艳红；　突然觉得眉目间刚才被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灼热了起来。
　　“…咳嗯…难道又出了车祸吗？”　千寻轻咳了一声；　望着救护车过去的方向；　低声自语道。
　　“车祸？”　
　　“是啊；　刚才附近发生了连环车祸；　好像几间大医院的人手不够；　就把伤势较轻的伤患送到最近的私人诊所；　小林医生那里忙成一团；　所以才和我改约明天的。”　仿佛已经把刚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莫名气氛忘掉了；　千寻神态自若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么妳周日也要去小林医生那里？　比赛怎么办？”　真田也用如同往常一样的语气问道。
　　“有比赛时就改成周六；　我毕竟是经理；　平时社团活动已经不是每天都参加了；　比赛总得到场。”
　　“嗯；　确实不能太过于松懈。”
　　两人好像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是千寻脸上那仍未消退的艳色以及比平时快上了几分的口气；　还有两人互相回避着彼此的眼光；　头也都微微的转向另一边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两人心底的尴尬。
　　“…对了；　听说妳昨天早上在学校门口打架？”　正在脑中苦苦思索话题的真田突然想起了今天从柳那里听来的；　让他在听到后就有些担心的消息。
　　“…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种事竟然才一天就传到神奈川来了？”　千寻惊讶的侧过头看向真田；　心里觉得的很不可思议；　她觉得真田看起来不象是会关心这种八卦传闻的人。　而且自己的学校在东京都；　离神奈川虽然不远；　但是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难道两校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消息如此的灵通。　但是仔细一想又好象不对；　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在学校听过什么有关立海大附中的传闻。
　　“…是我们学校网球社的柳告诉我的；　而他是你们学校那位乾贞治的好朋友。”　看到千寻有些呆滞惊愕的尴尬神情；　真田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　其实这件事是柳在今天的社团活动时告诉他的；　尽管他不是很明白柳的用意；　但是目前神奈川应该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个也很喜欢搜集数据的柳莲二？　我在乾那里看过他的资料…但是乾没有提到他们是好朋友耶……我想我明白了；　还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啊…他们是八卦新闻广播站吗？”　千寻的口气带着几分恼火。　
　　真田看着千寻那微微鼓起的双颊；　嘴角不禁向上弯起；　眼中浮起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但是一想到昨天她可能遇到的危险；　他的神情又严峻了起来。　“所以；　昨天早上妳到底为什么和流氓打架？”　
　　“我才没有打架呢；　事情是这样的…”　看到真田脸上突然又严厉了起来的表情；　千寻有点委屈的向他解释了事件的真实过程。
　　“原来是这样。　但是妳在这件事的处理上；　确实有点冲动。　万一他们身上带着利器的话；　妳就危险了。”　了解了事实后；　真田仍然对千寻的举动不怎么赞同。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被很多人训过了…”　千寻在内心暗翻白眼；　不敢告诉真田后来保安确实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一把美工刀。　得知此事后她还在内心嘲笑鄙视了一番；　从没听过流氓身上是带着美工刀的；　真没水准。
　　接着她又赶紧为自己申辩道：　“而且我是因为那个流氓把我的东西弄坏了才生气的。　看！”　她摊开手掌；　让真田看手中断裂的金属链；　还有点脏的小网球；　和被踩扁的小奖杯。　“那个人把我的钥匙圈拉下来就算了；　还故意的踩了一脚。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挂饰…”
　　“…妳没事就好；　总之；　以后行事前还是要先顾虑一下自己的安全……让我看一看。”　真田看着千寻有些失落的神色；　不忍再对她多说什么。　
　　接着他便从千寻手里拿起了那条系着小网球的断掉的金属链。　“等一下…”在看了一眼后；　真田就从网球袋内掏出了自己的钥匙圈；　把上面挂着一个小球拍的金属链拆了下来。　他先把小球拍从链子上拿了下来；　再把小网球挂在了上面；　递给了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