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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清响-阳光碎片+番外-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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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第四次的时候……还是第五次?意识到我正想着个很丢人的问题,慌忙摇了摇头,清醒一下,勉强蹭下床去。 
      还要上班……看着指针肆无忌惮指在十点过十分的地方,迟到是毫无疑问的了。只是,这个麻烦总裁,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倒了杯水,来到客厅。桌子上是醒目的牛奶烤面包果酱瓶子。瓶子下还压着个纸条。打开来看,硬朗的兰黑色墨水字龙飞凤舞: 
      做别的怕你不敢吃。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光。 
      PS:不扣你工钱,放心。 
      仔细瞧了个遍,瞧不出什么阴谋的痕迹,于是放心的笑:他的字,写得还真漂亮。 
      而且,还那样了解我。 
      放假啊……算算看,我还真的很久没有放过假了。 
      从前找个工作很困难,所以通常都很辛苦。加班加点,累得要死,加班费却总是不了了之。假期于我而言,就好像沙漠里的一瓶矿泉水一般珍贵。今天得到,心里竟然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即是放假,那就万事不急了。烧上洗澡水,懒懒挪到餐桌前,翻了翻报纸。今天是个晴朗的冬日,阳光很艳。斜斜照进屋子里,比火炉还要温暖的心里效应——就像昨天晚上,那个火热温暖的身躯,紧紧包围着我,好像就快融化了般…… 

      又打开那个纸条,露出一个“光”字。 
      最后一笔,稍微向上提,折了个漂亮的弧度,像极了他微笑时的嘴角。 
      他最喜欢微笑,冷静时却比谁都威严逼人。 
      他轻易不发脾气。一旦生气,没有人能逃离那种冰冷眼神下的战栗。 
      我很幸运,并没有真正战栗过。 
      这是否说明,我对他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呢? 
      苦笑着摇头:怎么好像个多疑的少女一样。他不是已经说过:他爱我了么? 
      所以,本来就是个特别的存在。 


      想摆正微笑,却突然发现:我居然笑不出来。 
      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终于掉在地上,碎成片片晶莹。 
      冷汗伴着一阵阵的疼痛,渗出额头。 
      这曾是我熟悉的感觉,却也好久没有来袭。 
      还好,是这个时候……腹部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一点点放射到腰部——我说还好,是因为这个时候,不会让他看到…… 
      可是……我要怎么办啊……咬紧嘴唇,已经有了活活疼昏过去的觉悟——从前严重的时候,这是常事。挺过去就好了。 
      就像,在漫漫长夜中,熬到黎明来临。 
      第三十章 
      第一次感觉到:这黎明是这样难熬。 
      从前疼昏过去就好,现在却是昏过去再疼醒过来,更加痛苦。 
      不行,不能再吃止痛药了……挣扎着放下药瓶——已经吃到最大限度,再吃会死人的。 
      没办法,去医院……不行,方医生还没有回来,到别的地方,难保今天回不来。魏遥光找不到人,还不得抓狂…… 
      真是个麻烦总裁。我痛苦地闭紧眼:还能怎么办,继续熬…… 
      强忍着挪到沙发上躺下,想找些消遣,淡化已经蔓延到全身的疼痛。 
      深呼吸……一只羊,两只羊,三只……不对,这好像是治失眠的……那就换这个:泡温泉,晒太阳,蓝蓝的天空清明澄澈,白白的云朵逶迤缱绻,还有青青的草地…… 

      “草被阳光晒过后,会蒸腾出一种质朴的清香味。” 
      “就是干草味嘛,说得那么诗意干什么。” 
      我扯过他所谓的“质朴的清香”,无聊地嚼着草根。 

      那是多久前了……对,高中刚刚毕业的时候。冗长的假期,唯一的工作就是消磨时间。 
      郊野的山坡,一大片青草,夹杂着零星的野花——的确是郊游晒太阳的好地方。 
      可惜,地方是个好地方,时间却不对。 
      那时是夏天,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当年的魏遥光就已经懂得体贴入微,怕我在家闷出病来,硬拉着我来陶冶情操。托他的福,我的皮肤得以在自出生起十八年后获得新生,褪掉一层皮之后成功地晋升为“小麦色”——这是后来我那些大学无聊女同学研究出来,又很“不慎”传到我耳里的结论。其实在我看来,说晒成一身“小麦色”倒不如说晒成一身鸡屎黄来得贴切。 


      “树阳……跟我一起出国好不好?”他突然起身,有些期待地问我。 
      “出国?没钱。” 
      “你呀……”他叹息一声,又躺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 
      空气温和地流动,有一种昵狎的静谧。 
      我们就这样,静静听风,且歌且吟。 
      吹得草叶那样柔软,很舒服…… 
      嗯,非常舒服,没有痛苦……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个午觉睡得可真是辛苦。 
      黎明终于来临了……如释重负地吸了口气,反而十分平静。 
      我知道,这次发病,意味着什么。 
      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无论再怎样隐忍情绪的波动,无论再怎样心胸开阔,神清气爽,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这根本也不是人可以决定的,我很清楚。况且,我已经很幸运了,能一直拖到现在——我的情况,比妈妈和外祖父都要严重。 

      没什么的,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打起精神:一天的假期已经浪费大半天,剩下的应该好好利用才是。 
      对了……给安影买的礼物,趁早给他送去吧。算算看,我们也很久没见过面了。于是拿出电话,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怔怔反应了一会儿,确定我听到的不是“关机”而是“停机”,我穿好衣服,带着礼物出门。 
      找到他初次见面时给我的地址,得到确切的消息:租房子的人的确与我的描述无异,但是半个月前已经搬走了。 
      懊恼的走在街上:安影居然也和我玩人间蒸发,那我的领带不是白买了?好几百美元啊,八倍汇率换算,那可是好几千人民币啊!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从不打领带…… 
      安影,你是不是已经不愿意等待,所以宁可选择离开? 
      悄然无息的离开,剩下寥落孤单的我。 


      原来放假也是这样无聊的事。我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看形形色色的人足下生风地赶路。他们要到哪里去呢?他们又想走到哪里去呢?难道没有人想过:无论走到哪里,尽头都是相同的么? 

      我们的追求,归根结底,都是同样一个目标:信仰基督的叫它天堂;信仰佛祖的叫它极乐西方;什么都不信的,叫它死亡。 
      还有个叫地狱的地方,没有人信仰,却是最真实的存在。 
      所以,活着的时候,就要好好活下去。 
      真是的,难道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多愁善感?我从路边的小公园长木椅上起来——领带的事另说——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那个人。 


      “树阳,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聒噪地魏大总裁边脱鞋边往屋子里冲,在门口留下了两个脚印。 
      “吃饱了?”看着魏遥光以最快的速度横扫餐桌,心满意足地擦着嘴,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盘子,从身边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给你的。” 
      “从美国带回来的?” 
      “嗯。” 
      “送给我的礼物?”魏遥光眼里露出与喜悦类似的光芒。 
      “臭美——谁要送你礼物。”我丢过盒子:“我是看你那块手表带得那么旧,影响公司形象,帮你买块新的换上。” 
      光芒消失了。刚刚接触到盒子的手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脸上是有些尴尬地笑:“这个是限量的劳力士,我最喜欢的一块表……” 
      “喜欢到洗澡的时候都不愿意摘下来?”我揶揄地笑:“不过是块手表罢了——这好歹是我头一次送你东西,总裁却不肯赏脸——还是,要我亲自帮你戴上?” 
      “不用,我自己来……” 
      伸手抓住他改变主意,想拿起盒子的手,一个用力,扯下表带。 
      狭长的伤疤,蜿蜒如谷。 
      遥光,到这个时候,你还想对我隐瞒吗? 
      “树阳……”他静默了言语,任我拉起他的手,靠近唇边。 
      轻轻舔吻着那道刀疤,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抚平了。就像,我刻在他心上那些伤口。但是,我想给他温暖,无论什么方式。 
      时隔三年,伤疤多少淡了一些,却依然横亘于腕间,横亘于彼此间。 
      我要逾越。抓紧时间逾越——我现在唯一拥有的,最最珍贵的,就是时间。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舔遍每一处,从手腕的伤,舔到手指——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能舔吻你的心脏,让它光润如初。 
      如果不可能…… 
      毫不犹豫地俯下身,拉开裤子的拉链——没什么能阻止我们,最紧密地契合在一起。 
      他不耐地揉着我的头发,压抑着饱含情欲的呻吟。 
      没关系的,遥光。在我面前,何须隐瞒。 
      蠕动着唇舌,尽我所能取悦着他。 
      “不,树阳……”猛地抓紧我的头发,却苦苦压下去。 
      不用忍。你的一切,我都能统统接受。 
      “树阳……” 
      头发一松,口中突然空虚。迷惑地抬起头,对着他水汽丰盈的眼。 
      “是你主动的……不要怪我……” 
      第三十一章 
      是我一辈子从未体会过的疯狂。 
      从未那样激烈过,从未那样灼热过,从未那样嘶喊过。 
      已经分不清是疼痛还是快感,刺激却愈加强烈,激起我更加淫荡的叫喊。 
      淫荡——没错。除了这个词,我找不到什么,能形容我的表现——尽我所能,以最屈辱的姿势,最疯狂的动作,迎合着他的进入。 
      “嗯……树阳……你这里……好热……” 
      手指伸进我的嘴里,强行掰开牙齿,毫无目标地搅动着。 
      “遥光……答应我……” 
      甩脱他的手指,捧住他的头,下身却没有停止动作:“从今以后,只和我一个人……啊……” 
      被他反压在身下,双手牢牢固定着腰身,出入更加猛烈:“你……也是我一个人的……” 
      那是只属于彼此的飨宴。 
      在同一个地方,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在我身体里,最深的地方。 
      我不相信柏拉图。 
      因为我已经体会到:爱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欲望——甚至,甚于情欲。 
      情欲是要释放自己,爱却能撕裂对方。 
      遥光……撕裂我吧。就像我今天,用你的痛苦回忆,来撕裂你的伤口一样。 
      我们的血,要流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清醒过来,松开紧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天,就在餐厅的地上——原来我朦胧中听到的咯吱声,是骨头和地砖摩擦时的声音…… 
      “醒了?” 
      他吻着我的嘴唇,脸上是混着兴奋余韵的宠溺与温柔:“没想到,树阳,你竟然也这样热情……” 
      “哦……”疲惫地闭上眼,一脚将他踹开:“屋子里所有的地板,我都是新拖的——半个小时内,给我打扫干净——这里,还有门口那两个鞋印。” 
      “树阳……应该先清理——这里吧……” 
      “混蛋,把手拿出去……啊……” 
      “算了。”他居然顺从地将手指抽出,从地上爬起来:“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让人满意了——是因为心疼么?” 
      “心疼什么?心疼魏大总裁欲求不满?”我努力撑起身子。 
      “是言可告诉你的吧。”他叹了口气,看着手腕上的伤疤。 
      “其实……你没必要瞒我的。”我捡起衣服。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的。”他帮我穿好衣服,一颗颗系着扣子:“谁也不会主动将自己的伤疤示人吧——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 
      “我……还是无法理解。”看着他手指不太灵活地系着扣子,我压低了声音。 
      “没什么——来,起来一下,我帮你擦擦。”扣好扣子,他抬起我的腿:“不过就是种惯性罢了。” 
      “惯性……啊,轻点……” 
      “很痛么?”换过另一条腿,动作愈发轻柔:“对啊,是惯性——刀子割下去,就想割得更深些,再深些——直到,将血管完全切断,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然后就会想:这样死了也不错。于是,就这样死了……其实,求死的欲望不见得有多强烈。大部分人,都是因为惯性才会自杀的——至少我是这样。我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觉得死活都无所谓。再加上惯性,才会那样,一点点切下去……” 

      “为什么?是因为我吗?”鼓起勇气,我还是问了出来。 
      他停下来,手搭在保持着蹲姿的膝盖上:“不,是因为我自己——找不到平衡点。确切地说,生与死的平衡点。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种时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已经有了最重要的牵挂,不想提前离开的世界。于是惶惶不安,惧怕着死亡,却又像受到蛊惑一样,希望早日脱离这种笼罩在死亡恐惧下的阴影——就这样,一面怕着,一面追求着。在矛盾中挣扎,直到崩溃……” 

      “那个牵挂,是我吗?”我突然打断他的话。 
      他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执着地盯着我的眼睛:“是,是你。” 
      我低头看着身边的地板,良久,轻轻开口:“对不起。” 
      “说什么呢。”他爽朗地笑起来:“这本来也和你没关系。何况,我不是挺过来了么?” 
      他止住笑,伸出胳膊揽过我,贴在他的怀里:“因为,我被救活后就明白了一个问题——只有先了解痛,才能真正懂得爱。无论什么时候,丢开牵挂逃离,都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所以,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树阳,相信我——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 

      “我相信你……”嗅着他身上温暖的味道,就好像更加贴近他的心。 
      只有先了解痛,才能真正懂得爱……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 

      “我去拖地,你洗个澡吧——自己能动么?”他抬起我的头,一脸坏笑。 
      “爬也要爬过去。”轻轻挣脱他的手,扭过头。 
      “那你自己来吧……啊,对了,还有这个。” 
      他捡起地上的手表,指着断裂的表带,笑得很阴险:“这个,真的是限量的劳力士,全球不过才三百多块……自己算算,要多少钱……” 
      我眼前一黑:怎么又是这样……这次不用找土著,直接去跳东非大裂谷算了…… 

      “自己看。” 
      一叠化验单“啪”地甩在桌子上。我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方言可隐隐含笑的眼:笑容极热,眼神却极冷。我慌忙低头:据我这些日子与他同行分析得出的结论来看:这正是他一贯表达怒气的方式。用文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得严阵以待,做好被吹得七零八碎九等残废的心理准备才行。 

      “树阳,你先坐下。” 
      方言可和颜悦色,用下巴示意我坐在与他隔桌相望的椅子上,自己则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到我手里。忐忑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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