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浪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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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郑渤不耐烦道，“快说，再慢吞吞地有你苦头吃！”
“只是要把黑血吸出来，不然留在体内超过一个时辰，有解药也没有用。”简承回答得很快。
“呸！什么玩艺！”郑渤在简承腰眼狠狠踢了一脚，只踢得他哼也没哼就再次昏倒。
给连碧宇喂下药丸，助他用功之下，脸上黑气不再蔓延。
赵小姐虽然害怕，但也听得仔细，怯生生地道：“既然有的救，那就快把黑血吸出来啊，反正小女子已经决心嫁与这位公子以示报答，不怕避嫌。”
连碧宇睁开眼，起身道：“多谢小姐厚爱，可在下家里确实有了未婚妻子，对不住。”
“我，我不介意和人共事一夫。”声音虽小，却很坚定，好羞人呐，不过这么俊俏的郎君，怎么能放过？
连碧宇也不理她，提气长啸一声，倒把郑渤惊了一吓，“你做什么？”
“快走，留下这个让他们处置去吧。”不管那小姐怎么叫皆是不理，只拉了郑渤夺门而出。
叫得早了，一群护院打手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郑渤叫道：“采花贼在小姐房里，快快去捉。”几人奔进小姐厢房，大部分人却还是追了上来，两人只好施展轻功，甩开众人。
跑回客栈，悄悄进了客房，郑渤听得连碧宇呼吸急促，看他正在运功逼毒，不禁叹气道：“你真乱来，在那里先把毒解了不好？非要闹出声来。”
连碧宇道：“人家要以身相许呢，我不躲开怎么行？”
“我看那赵小姐，”正想说说，印象中却是一张柿饼，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长得不难看吧？”
“还没我长得顺眼，那怎么行？”连碧宇自然要反驳。
“那你家里给你订的亲事，必定万里挑一的美人了？”郑渤居然有些紧张，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连碧宇笑道，“那自然是骗她的，怎么可能会有。我还没见过呢，而且我必定要娶比我更美貌的女子为妻，否则不是太对不起我这张脸？”
郑渤心里莫名的一松，道：“我看很难，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好像也就是我的师弟能和你相比，可他也是男的。”
“又是你师弟，我一定要见见．．．”连碧宇话没说完，就觉得一阵眩晕，“啊唷”一声，有些站立不稳。
郑渤忙道：“你快坐到床上去用功，我来助你。”
两人一前一后的坐着，郑渤双手抵住连碧宇的背心，一起全力驱毒。
连碧宇只觉全身发热，脸上有水滴慢慢滴下，心知那是毒血，过了快半个时辰，再也没有东西流出，便道：“好了，可以歇歇啦，我头也不怎么晕了，多谢你。”
郑渤起身下床，察看他伤势，只见连碧宇的半边脸恢复了不少，但伤口周围还是乌黑一片，拿起铜镜指给他看，“还不行，一个时辰也快到了，我们要接着驱毒。”
连碧宇摇头道：“脸上穴道真气本就不好到达，这样已经不错了，不是有简单方法吗？”
“你是说．．．”郑渤虽然觉得吸出来确实更方便，但总有些犹豫，不然也不会大耗真气的帮他。
连碧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若是我伤到背上腿上，你就不用这么麻烦对不对？不都一样么？”
6
相伴同行（算不算是运气好，虽然有一点意外，但却碰到了他）
郑渤一想也对，按简承所说再拖延下去确实不妙，便道：“你不肯让人家赵小姐给你吸出毒血，只好由我这个大男人效劳了。”
连碧宇笑道：“人家本来就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再让她碰，那我还真要娶她不成？只好麻烦你啦，我也够不到脸上去。不过，你要实在不愿意，用刀把那一片血肉挖下来也可以。”
“开什么玩笑！”郑渤一把捧住他的脸，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说毁就毁的？”
“那你就快啊。”连碧宇侧过脸，把伤口对着他。
忽然之间小时候的记忆涌上心头，十岁的时候，徐一江伯父带着儿子徐建达来家里玩，要不是弟弟突然轮着拳头出现，差点就被徐建达啃到脸，好像就这么一次类似的经历。这一回，不算是被亲吧？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这是疗伤呢！连碧宇暗暗告诫自己。
郑渤本来激动之下还捧着他的脸，当他侧过头时就放下了手，听他这么说，瞧着那一片漆黑的皮肤，越靠越进，呼吸到了他周围的空气，微微的热息吹到他的面上，连碧宇轻轻一颤，郑渤右手捧住他的后脑，不让他乱动，左手扶住他另半边脸，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道：“若是有了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那我这样算不算是救了你一命呢，你是不是该嫁与我？”
温热的唇覆在细细的伤口上，用力吮吸之下，连碧宇有些恍惚，微闭着眼道：“你说什么，救我一命么？这条命自然是你救的了。”
郑渤右手一紧，转过脸向痰盂里吐出一口黑血，接着吸第二下，连碧宇兀自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啊，你在笑，我没有听清呐，有什么好笑？我的脸丑的紧吗？”
郑渤不答，终于黑色退去，伤口里渗出红色的血珠，郑渤给他敷上一点金疮药，这才道：“没什么，说笑而已，我也忘了。你不是打倒了那个简承吗，怎么会受伤的？”
连碧宇道：“我进了赵家，想不到有那么多护院，只好东躲西藏的四处寻找小姐的闺房，找到貌似卧房的听人家墙角，最后就听到一间厢房里有些古怪，虽然亮着灯，但似有人被蒙住了嘴巴在叫，然后听见男人低笑的声音，我就连忙趁护院走过点燃火箭，自己先从窗户跳进去啦。对了，那玩意既然很亮，怎么赵家那么多打手都不觉得奇怪？”
郑渤道：“你看见了吗？有什么光亮？”
连碧宇摇头道：“我直接跳进了屋子，也没注意，不过屋外还是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什么闪亮。”
“这就对了，那火箭是名家师傅特制的，打到高空才会散开，远处的人容易看到，近处反而不易发现。”郑渤解释道，“然后呢？”
“我跳进去之后，那简承正压在赵小姐身上，两个人一起看到了我，这厮胆子真大，居然敢点着灯办事。简承一抬手弄熄了蜡烛，然后我就觉得有暗器破空之声，屋子里陡然一暗，我也看不大清楚，躲是躲了，没躲完，被一只袖箭擦着脸，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听着暗器来处有动静，就拔剑过去，使出护身剑法，他好像怕弄出声响就没再发暗器，这人蠢得紧，也不想想蜡烛黑了他也看不见，一味和我哑斗，但被我堵住了去路，没法逃跑，这回他来不及弄什么迷药，没几下我就用剑身拍到了他后脑，就这么晕了过去。我问那赵小姐有没有怎样，她正抓着我不放，你就来啦。”
郑渤听得奇怪，道：“你怎么用剑身拍他？”
“这把剑是我平时和兄弟们拆招用的，还没开刃呐！”连碧宇笑着回答，“使内力刺他我怕一下子弄死了，就想先打晕他，交给官府处置。”
郑渤不以为然道：“真是胡闹，还好他轻功虽是极好，脚底抹油的本事一流，其他的功夫却不怎么样，此人若真是高手，你岂不是要遭殃。”
连碧宇道：“反正都这样啦，以后我会小心些的，你多教教就好了嘛。”
郑渤察看连碧宇脸上的情形，除了那点点伤口之外没什么异状，道：“那厮的毒药还真是古怪，要说厉害吧，还达不到见血封喉的地步，说不厉害吧，一点擦伤竟黑了一片，我还真没见过。”
连碧宇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能见识到日后更古怪的毒药呢。”
“我可不希望有这种机会。”郑渤道，“闹了大半夜，天亮还早，你歇着吧，别忘了把粘了毒血的夜行衣换下来扔掉。”
郑渤说完关好门出去，走回另一间客房，换件衣服，却毫无睡意，看着左手想起刚才的感觉，想起他软软的脸颊，白皙细致的皮肤，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有不输给师弟的绝色容颜。
忽然一笑，幸好没什么大碍，那个伤口也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记得和师弟有一次拆招时不小心弄伤他的脸，一直到结痂脱落恢复如初，师弟才不再骂他。不论男子女子，只要容貌姣好的人，都会珍惜自己的面容，他那时说挖掉脸上血肉，应该是在开玩笑罢。
连碧宇呆呆地坐在床边，摸上脸颊，伤口上敷了药，此时清凉一片，但好像还有什么柔柔的东西在上面碰触着，挥也挥不去的感觉。有些痛，有些痒，但一直都是暖暖的。
这件事情解决了，郑渤会不会就不再带他呢，连碧宇有些担心，刚才自己说让他以后多教教，他虽然没反驳，可是也没答应啊。跟着他的借口怎么一下子就用完了呢？
连碧宇只是担心以后能不跟着郑渤，却没有想到为什么想要和他在一起。要说江湖经验，武学修养，自家大哥也不输于他，怎么会就只想跟在他身边呢？也许想到了，却不愿深究，因为怕得出一个再也待不下去的结论罢。
两人都是早早就起身，同时出门，郑渤道：“你怎么不多歇息一会，我们又没什么急事要赶路。”
连碧宇一喜，神色却是不漏，道：“睡不着了，我们之后去哪里？”
“下楼用早膳吧，肚子好饿。”郑渤边走边道，“你若不嫌弃，和我一同游荡江湖，行侠仗义，没银子花时就去揭官府的檄文。如何？”
“怎么会嫌弃？”连碧宇和他并肩下楼，道，“我们正好做个伴，先用饭罢。”
一顿早饭吃得甚是欢畅。临走时，郑渤不忘提醒连碧宇给家里捎个信，免得让家人担心。连碧宇在岳阳找到家里开的商号，让他们派人给二哥捎个信，这才了无牵挂的离开岳阳。
7 以鸡试茶（很好笑，不过挺有用的）
两人策马徐行，谈武论剑，倒也快活。很快出了湖南，踏入湖北地界，讲起天下武学正宗，除了少林，当属武当，连碧宇提议去武当一游，郑渤欣然同意。
不日到了荆州，时值冬末，家家户户准备过年，置办年货，荆州城里颇为热闹。两人逛了大半天，快到用晚膳时才想起来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找了几家客栈竟然尽皆客满，好不容易到了家较大的悦丰客栈，还有一间空房，掌柜的似乎见多识广，对连碧宇倒也没发呆多久，道：“两位都是爷们，同住一间房没什么的罢，客房的床很宽敞的，不会很挤。”
郑渤也没迟疑，直接付了订金，见一楼人多，就要了饭菜让他们送到房里来。
跟着领路的店小二上了二楼，郑渤四下打量，看一楼坐着的各色人等，总觉得气氛不大对，正想问问连碧宇，却听见“咚”的一响，那店小二“啊哟”叫了一声，连碧宇低声笑道：“不好好走路，就知道乱瞄，看你这下撞得痛不痛。”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笑，指了一间房，道：“二位爷，就是这里了，饭菜一会给您送来。”
连碧宇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郑渤跟着他进了房，随口问道：“刚才店小二在看什么，是在看你罢？你真是显眼，看来我师弟要是也来中原可能也是这种光景。”
连碧宇撇嘴道：“才不是，这回你可猜错了，他看的是楼下。”
“不是你，你可看清楚了？”郑渤一惊。
连碧宇道：“没错，他好像看的是楼下的一桌人，我也没注意，好像是江湖中人，身上藏着兵器。”
郑渤道：“你也注意到楼下坐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吗？我看有一大半的人都暗藏兵器，而且杀气隐隐，好像会发生什么事。”
“我倒没注意。”连碧宇有些意外，“有那么多啊，是不是有热闹可看了？”
郑渤道：“别卷进江湖纷争，你还是老老实实吃饭睡觉，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去武当呢。”
连碧宇道：“你也才入中原几个月，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你都不好奇吗？”
郑渤在桌边坐下，道：“我不是说过我曾卷进江上两个帮派的争斗吗，那次要不是范家兄弟帮忙，我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少沾为妙。”
连碧宇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两杯茶，递给他道：“那要是又有无辜的人被卷进去，你能坐视不管吗？”
“看到了必然要管。”郑渤接过茶，道了声谢，正要喝下，突然抬头一伸手挡住连碧宇已经送到唇边的茶杯，“不要喝，这茶味道不对！”
连碧宇仔细闻了闻，确实除了凉茶的淡香外，微微夹杂了一些腥气，赞道：“好鼻子啊，这么一下你也闻得出来？”
郑渤哭笑不得，道：“这是你现在该说的吗，你应该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罢？”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连碧宇接得很快。
“我也不明白。”郑渤摇头道。
连碧宇放下茶杯，道：“照啊，这不就结了，你也不知道，我问你做甚，那现在该怎么办？”
郑渤道：“既然不知道是谁做的，我们就先弄清这茶里放了什么，是对付我们的，还是对付任何一个客人的。”
“你知道这茶喝了会怎样吗？”连碧宇问。
“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郑渤打开朝外的窗户，道，“客栈后面不是养了不少鸡鸭吗？”
连碧宇醒道：“难不成你要以鸡试茶？”
郑渤赞许地点头，“这个说法不错，很简洁。外面没人，我下去了。”
“等等，店小二送饭来怎么办？”连碧宇制止道。
正说间，门上响起敲击之声，“客官，给您送饭来了。”
郑渤把两个茶杯中的水倒入茶壶，连碧宇看他倒干净了这才开门，“怎么这么慢，饿都饿死了。”
“对不住，这不就给您送来了。本店每间客房里都有新鲜的凉茶，您可以先喝压压饥。”店小二的神色有些慌张。
凉茶！郑渤看了连碧宇一眼，连碧宇接过托盘，道：“你先下去吧，过上半个时辰再来。”
“是，您慢用，渴了可以喝茶。”店小二带上门退了出去。
郑渤走过来，闻了闻饭菜，道：“太香了，不像茶香那么淡，放了什么也闻不出，还是不要吃得好。”
“那他来收的时候怎么办？而且我们也饿了，换一家店吗？”连碧宇的肚子咕咕叫。
郑渤拿起筷子，把饭菜拨到一起，道：“我去倒掉，顺便去试茶，再给你买东西吃，你在这里乖乖候着，可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是你，我出去不行吗？”连碧宇道。
郑渤道：“你轻功虽也不弱，可还是不及我，你忘了上次我们在下过雨的土地上比试，你的脚印比我的深吗？”
连碧宇哼了一声，道：“有什么深的，还不是你的脚印几乎看不见，才显得我的脚印比较明显。”虽然抱怨，却也不再坚持。
郑渤一笑，托起堆满了饭菜的大盘子，又倒了一杯茶拿着，跃出窗子，连碧宇看他身手敏捷地样子，却又啰里啰唆地两手都拿着东西，忍不住好笑。
郑渤把饭菜倒进客栈后面的泔水桶里，摸进后院，找见鸡笼子，把茶杯放到一只公鸡嘴边，那只鸡倒也听话，笃笃的啄起水喝，没喝得几下，就见那鸡上下眼皮打架，倒在笼子里。但见它胸膛微微起伏，却还在呼吸，再等了一会，还是活着。
打开鸡笼，郑渤捉出那只昏睡中的公鸡，心想这八成只是迷药罢了，可是要把我们迷倒又有什么用处？不过这只鸡可不能放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可就露了馅啦。
郑渤把鸡藏在一棵矮树之上，要是醒来它自会飞下，别人也只会以为是一只鸡跑出了笼子，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藏好之后，再在街边买了几只烧饼，便又悄没声息地回到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