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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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法....
我软声劝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要一意孤行,好吗...沧海,你快解开我的穴道。”
他听若罔闻,远眺的眼神有些迷茫:“我生迂至今,脑里刻着第一个记忆就是与你初见的那个烟雨午后,你就像现在这样坐着,那时你的一言一笑,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从那天起,我的人生就是绕着你而过,为了你练武,为了你学着接掌教务,为了你变得贪婪自私,为了你痛苦心伤....到现在我做每件事都是因为着你,若你不在了,我此生....也就什么也不剩了...一生一爱,最终落得一无所有,你让我要怎么好好活下去呢....”
沧海苦笑的伸手撩开我额前发丝,捂开我紧皱的眉心,轻轻吻上,然又附在我耳旁轻声道:“对不起...曾经我伤害过你背叛过你......可我是真的爱你....真的是...很爱你.....”
说完沧海也顺手点上了我的哑穴,我只得愤愤瞪着他,沧海走出去向门外的侍卫低声交代几句后回来则是刻意的撇过头去,回避我的目光,暗自运气试着想冲开穴道,却又发现竟连软麻穴也被点上了。
我忧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鼓躁着,无从宣泄,积上了眼底化做涕泪酸楚,不住的打转。
虽说是天意本弄人,但为何我老是面对着这种两难皆苦的临界。
正当失神之际,不知何时腾耀已只身入了帐内,而他手上正是捧着一盆紫金花,叶形扁长,冷凝晶霜,不就是如今天下仅剩唯一一盆的蔓陀萝么....
腾耀看了一眼,随即也了解了我是何种境况,便对着沧海冷冷笑道:“朕所答应的定下的条件是将蔓陀萝交与萧遥之手,可不是交给你,而且看来萧遥他像是不怎么愿意啊.....任沧海你又凭什么要朕把解药给你呢......”
“就凭你也料到了,我会把解药用在他身上,就凭只有我知道兵符的藏处”沧海静静说道,径自走到腾耀的手上拿取蔓陀萝。
“你若要找死,朕当然乐见其成,兵符呢....交出来”
“腾耀啊腾耀....你到底是真的想看我中毒而死,还是舍不得月笙毒发身亡死呢...”沧海淡淡说道,却惹得腾耀当场青了脸色。
沧海见状也只是嘴角轻撇,像是极为讽刺的笑道:“你现在的眼神,不是一个天下霸主应有的眼神,你说他输在心软,我说你今朝便是输在你明明无法做到断情绝爱,偏又铁石心肠,自相矛盾!”
“此话怎讲!”腾耀阴恻恻问道。
沧海只笑不语,自叶中挑出了一颗鲜红色指般大的圆果捏在手底,走过来就要往我嘴里塞,我死咬着牙关硬是不张嘴,只是恶狠狠瞪着他
就算要拿一命换得一命,放眼天下我最是不愿拿他任沧海的性命来
奈何天 第六十七章 全文完附番外
沧海用两指硬是撬开我咬紧的齿关,我狠狠咬下,浓浓的铁锈味随即在嘴里散开,唇上一股刺痛,缩手一看,他的手指跟我的下唇都被咬得鲜血淋漓。
“你连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也要拒绝吗....”沧海苦涩一笑,两泓深水只幽幽看着我。
纵有千言万语要诉,也是喊不出口,也只得无奈的瞥向沧海,不停的使眼色要他解穴,沧海沉吟了一阵,终究还是轻叹一声伸手,但也仅只解去一道哑穴。
“我当初吃下的就是蔓陀萝的果实,将解药当成毒药吃下去,用中毒的相同方法来救,谁也说不准有没有用,与其是把现在唯一的解药浪费在我身上试验,还不如拿你救你不是比较实际吗?”
他所言虽说早有几分预料,但现今赤坦坦的说出实情,我还是不免心中一震:“那你怎么办,打算救了我就自己慢慢去等死吗....你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看你这么做。”
“你也应该知道,我下的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这颗蔓陀萝若你不吃,那留着也没用,我干脆一把捏了它算了。”沧海说着右手跟着握紧了拳,一下下慢慢的收紧。
我立即阻止道:“不要!”
“你愿意吃了...?”沧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露喜色。
我闭上眼睛,缓缓摇头:“你何苦要这样逼我,经过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你还是不放弃,难道你就不替自己留半条活路么?”
“可是除了你之外,我一无所有.....“从来都是压抑着痛苦的声音,沧海那样浓烈的感情,从来,我只感觉沉重。
此时听来却只是一股莫名的心酸。
什么生死关头,什么难泯恩仇全都拋诸脑后,我现在只想伸手好好的抱抱他。
“若你不在人世了,我就算茍活也跟死人无异...”
“任沧海,你这是做什么!”
听得腾耀喝道,我疑惑的一张眼,差点惊愕的忘了呼吸,沧海居然拿着小刀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放心,我任沧海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答应要交给你的东西就一定会交”沧海冷嗤道,腾出空着的左手伸入蔓陀萝花叶根处里一掏,竟掏出了那腾耀翻了军营上下都找不着的那块兵符。
沧海将那块虎形兵符扔至腾耀脚边,沉声道:“要是你够心狠手辣,早将蔓陀萝销毁就必会发现兵符藏于此处,或者你当真对月笙动情,爱他至深,你也必定不忍见他受苦,早早将蔓陀萝解药交出,同样也可寻回你所要之物,可惜在你纵是有意,但在你心中月笙还是不比你奋斗半生的皇图霸业重要。”
难怪...难怪那日沧海言道若非腾耀真值我半分真心以对,否则任他翻天覆地也找不出兵符藏匿之处....
一抬眼,正撞上腾耀的目光,意外的见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倒是不知此刻他眼中的我是何等模样。
短暂匆匆的眼神交错,像是拨云见月的重重迷雾尽散,我跟他都明白了些什么。
往事如潮回涌,曾经的拥有失去都在此刻明显了起来,他懂得他错过的是什么,纵是不甘,却也不会改变曾经的选择。
所庆幸的是,百感交集,我心中却没有一丝后悔。
“就算月笙选择的人不是我,我也万不能让月笙跟你这种人一起,你...没有那个资格。”他字字铿锵,说得腾耀脸上又是一震,却是无话可说,再深深望我一眼,似是做为与我这段过往的诀别,腾耀转身走了,就此真正的走出我生命之中。
沧海了然一笑,又走到我面前,手上的刀子仍是不放:“你若是因我顾虑我性命不肯吃,那我当下死在你面前,你就不会再顾忌了。”
刀尖一寸寸的隐入他胸襟,点点殷红缓缓渗出,我看着沧海脸上肃然神情,我知他是认真的,说到做到。
恨恨一咬牙,我终是忍不住喊道:“住手.....我吃就是了,你住手...”
沧海淡淡一笑,微弯笑眼纵有一丝笑意,却是更多的无限酸楚:“虽然你老说要跟我断绝一切情份,不当昔日的萧月笙,但是一直以来我为了自己的私心,偏偏就是不肯放手,时时刻刻追着你,提醒你不愿意想起的过去,虽然不悔,但是我知我错....如今,你吃下解药,从此我也不再纠缠于你,我放你自由.....萧遥。”
圆果咽入喉中,听他头次唤我的一声萧遥,眼眶聚积的泪水跟着决堤滑下。
泪水蒙眬中,我竟看见了靖丹的身影出现眼前,温文笑脸一如当初,我大愕,不明所以的看向帐内的两人。
“因我自私所为曾经让你不幸,所以最后,我要把你的幸福还给你.....过去你的种种不快,就跟着我任沧海一同埋葬吧”沧海背对着我缓缓说道,声调异常的沉稳平静
“此别,我们后会无期了.....萧遥..”我滞望着他迅速绝然离去的背影,听着帐外数十尺外策马鸣嘶的声响,仍是收不回失神。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就让沧海这样莫名其妙的就走了,霍然起身,我方才察觉穴道已解,应该是靖丹。
我才想开口,靖丹却已先一步抢白:“你应该是满腹疑惑要问吧,一切说来话长,自我醒来,任沧海就来找我共策要怎么从腾手下换你自由,那场大火,厉之仪适时的威胁都是我与他一手策画....其实原本因为你的关系我对他仍是心有芥蒂,但当我看到他为你向厉之仪低声下气的道歉解释你的无辜,他为你甚至不顾己身安危只是要换你幸存,我明白了他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
靖丹拉着我走向帐外被拴着的马匹前,苦笑道:“那小子说,他终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最难受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放手,说一句愿你幸福。”
“同样的,我也只希望你能幸福...一切的一切你都无须再承担,你意欲为何,就只管放手取做吧...”靖丹大手一揽,与我拥抱,用力极深,简直是要嵌入骨肉似的生疼,我只是任由他去,半声不吭。
策马狂奔,寒风锐利,刀刀划在脸上,耳旁是风声呼啸。
我脑中却全都是一个个沧海,许多年前那个冷傲孤僻的沧海...那个一心只信任尊敬我的沧海...口口声声都是恨的沧海...那个流着眼泪着说爱我的沧海....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爱他,还是不爱他...
凌空飘降的一缕雪花片儿,冰冷的落在手上,我仰头一看,原来已是漫天风雪,
太多错综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我已不能分辨,我只知道他不能没有我,而我自使自终,从来也放不下他
眼前身影越见清晰,我手上鞭子猛加,马嘶快蹄,终于是挡在沧海座骑之前。
沧海很是讶异的望着我,不可置信的神情渐渐和缓了下来,既而升起的是一点希冀的光采。
我只淡淡一笑:“若你不幸福,我也无法幸福。”
“你的意思是....我没弄错吧....你真的愿意...”沧海一反平日的镇静,竟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好笑的点了点头,不忍再叫他穷焦急:“你愿意与我一起共渡余生吗...这次换我给你幸福...”
“我当然...”沧海笑泪俱下,一张口不过吐了几字一阵特别啸厉的风声来袭,便断了声息,竟直直堕下马去。
“你们这些杀我父兄的魔头,我一路跟踪你们,今日我总算是逮到机会替他们报仇雪恨....哈哈哈....”后方那个疯狂似的笑声,我没有去追。
我小心翼翼的扶过沧海靠到我胸前上,一根袖箭正半插在他心口上,沧海已是气弱微丝,望着我的眼睛不停的流泪,嘴唇蠕动着张口未语血却已是冒出嘴角。
他奋力抬起手,像是要朝我脸上抚去,停顿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终是无力垂下。
“不要,沧海......不要啊....”我埋进沧海颈间,喉咙里的悲恸挤不出来,泪也忘了是怎么流....明明碎心之毒已解,为何我的胸口是前所未有的巨痛。
原来没有你,我也一无所有。
无垠雪地,只听得风雪呼啸,原来,真正撕心裂肺的痛是喊不出的。
心碎,原就无声。
奈何天全文完
奈何天番外 偶记黄昏一景
丁大是个天香楼里跑堂的,他名叫丁大可从小就是个矮个,又小又黑,枉费了他爹特意取的这个字,虽然丁大从小就没有钱上私塾念书,他不识字却也不怎么在乎,再说他也不是念书的料,再说凭着一点关系能混进这个江南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做事他也已经知足的很。
虽然听说前阵子常来光顾的那些大爷大官们说什么天下终于一统,改朝换代这玩意,他从来也不是很在意,现在的皇帝老子好象是换个叫腾什么来着在当,反正他这一辈子也见不到,管那么多做啥呢....有那心思还不如勤快点做事,搞不好月底老板还会多加他点工钱。
“客官,你的菜到上全了吧”丁大端上最后一道绘三鲜后,顺道再细心的确认一次。
“嗯,都上全了,多谢....对了小二哥我们今晚要住你们天香楼的厢房,请准备两间厢房”座上一位面貌清秀的男子,极是礼貌的对眼前的小二微微笑道。
丁大一看着眼前淡雅出尘的笑容一时看傻了眼,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喔,好...好的,我记下了。”
“不用一间就好”旁边那个猛往男子身上凑去的英俊青年,连忙叫道。
男子视若无睹旁边的抗议声,仍是对着丁大重复一遍:“我要两间!”
“我要一间。”
“两间。”
“一间。”
“......”
萧遥再也沉不住气的拍案冷喝道:“任沧海,我气还没消呢,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说两间房就两间房。”
沧海苦着一张脸,好声好气的试图解释:“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嘛,我那时是真的昏过去了,那混帐的箭再深一点我就一命呜呼了耶,我昏过去也是人之常情吧。”
他没说出装昏的真正的原因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萧遥对他的在意,虽然这样想有点对不住萧遥,不过他是当真舍不得醒来,只为能多享受一点他朝思暮想终于到手的幸福,所以才....
“那你醒过来了又不早说,害我在雪地里像个傻子抱着一个昏过去的人,哭了大半天....”一想到那时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之后,死了个大半天的人应该已是冷冰冰的才是,自几怀里抱着的尸体怎么还是热腾腾的,觉得不对劲,这发现在他强忍笑意的脸上微微的抽动。
虽都是过了一段时间的事,旦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心里还隐约记得那种撕裂痛楚,一辈子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失去的恐惧。
沧海瞥见萧遥瞬间黯然的脸色,知他大概是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伸手轻轻覆上桌下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你可是答应了一辈子都要陪我的,你的一辈子,一日一个时辰我都不让了,我要一辈子都缠着你,我不会先你而去的”
“再说有你这个妙手神医在此,还怕撑不过一个十年么....我不信找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株蔓陀萝。”
“嗯...我知道。”萧遥轻闭上眼,细细感觉手背上那道温暖,如今虽是做了无根浮萍,飘泊天涯,远飙江湖,但有他偕行执手,那日的梦,也算成真了。
沧海看着萧遥淡淡笑着的脸,心中虽是陶醉,但还是不忘转头对着小二低声吩咐道:“所以还是一间房...”
“两间房!”
“不要这么小气嘛...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生气..”
“那是两回事!”
沧海苦笑,半真半假的兀自喃喃道:“其实你还是没有完全接受我吧...你在心里还是把我当弟弟吗,跟我一起不过是不忍心....算了,是我不该要求太多...”
无力的垂肩一叹,一举头愕然见萧遥飞快的朝自己脸上凑近,又飞快的坐了回去,沧海不感置信,要不是摸着嘴上还残留的温热触感,还有萧遥两颊难得升起淡淡不自在的红晕,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在作梦。
“我会对弟弟这么做吗,笨蛋.....不要那样呆住盯着我看啦”萧遥看着沧海仍是呆愣住的模样,忍不住叫道。
回神后的沧海,心里简直是乐翻了天,激动的冲上去抱住萧遥:“所以是一间房啰。”
萧遥没好气的瞪了眼前这个过度兴奋的家伙一眼,却也是由着他去,转头才想叫小二别理他,谁知包厢里早已剩下他跟沧海两人,那小二早就不见人影。
眼见瞄头不对,敢紧溜出房里丁大暗自庆性好险趁那两个公子吵得正凶的时候就偷跑出来了,虽然他爱看美人,但因此可惹上了麻烦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