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惊鸿-第5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声老五,我不能不对你尽一份情义。戈平的话是实在的,你呀!就该悬崖勒马,对我辈来说,富贵显赫,算不了什么,其实真正说起来,你们这能算是官吗?别把做官的给骂惨了!”
玉面红孩儿的马走得很慢,这一会工夫,离开平台约有十来步远。
突然,绣幔里面一声尖锐的呼叫:“老五!”
就在叫声中,黄色的绣幔微微一掀,闪电飞出一阵亮光,数点在上,数点在下,连人带马,都罩在内。
这一阵暗器打得太毒,没有任何预警,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高手所应该有的作为。同时这一阵暗器打得太霸道,相距太近,人即使能闪躲得开,胯下的坐骑是完了。
玉面红孩儿几乎就和那雪亮银光飞出的同时,轻笑一声:“来得好!”
顺手一勒马缰,人从马上折腰翻身而起,迎着那上下两簇暗器一个旋动。
当时只听得笃、笃、笃……一阵响声,那亮光顿如泥牛入海。大家还没有看清楚玉面红孩儿的身形是如何动的,只见他飞快地旋动,有如一阵风,人已经回到马背上。
玉面红孩儿很平静地说道:“是你不讲交情,不是我玉面红孩儿。下次见面,咱们不是朋友;是不是敌人,就看你的表现了。”
坐骑踏着轻快的小碎步走了。
平台里的人,没有动静,可是绣幔上面,整整齐齐钉了十把雪亮的柳叶刀。
戈平没有讲话,回头和朱火黄远远地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玉面红孩儿真是名不虚传,小巧功夫了得,就凭他方才那一手,数当今武林,暗器高手都难望其项背的。”
另一方面,朱火黄心里想的更深一层:“象玉面红孩儿这种人,算不得是什么正派人物。可是面对着民族大义,他居然能表现出不苟从、不妥协!可见得人心的向背。如此,前途大有可为。”
戈平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着,但是,他全神贯注,不敢有一点懈怠,因为,他知道事情的危机并没有过去。
平台里面仍然是寂静无声。
四个抬平台的彪形大汉,抱着膀子,矗立在那里,像是四尊石像。
只有四周十多匹马,在那里不安地踢着蹄。
戈易灵忍不住了,她正要上前一步说话,却被马原伸手拦住,低声说道:“姑娘!”
戈易灵皱着眉,也低声说道:“马叔!这么干耗在这里,叫人受不了。反正要在功夫上见真章,干脆给他硬掀上去。”
马原摇摇头低声说道:“姑娘!当双方都是高人的时候,大家在没有动手之前,互较一个‘定’字,也是种拚斗。”
戈易灵有些不服气,说道:“玉面红孩儿一举手之际,就将对方涂得灰头土脸,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马原不以为然地说道:“戈爷说这玉面红孩儿是小巧功夫第一,对方输在暗器上,其他方面还不知道。”
冷月在一旁轻轻地插嘴说道:“听这布幔里说话的声音,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莺声燕语,年纪这么轻,能有多大了不得能耐!”
马原说道:“我不晓得。不过照玉面红孩儿的情形来看,说话的声音恐怕代表不了真正的面目。让我们等着看吧!”
突然,绣幔里轻轻地咳了一声,平台前站着那两名大汉立即躬身向内,伸手分开绣幔,并且打开平台沿,放下一个红丝绒的脚踏凳。
从绣幔里缓缓而又举止优雅地走出来一个妇人。
穿着一身湖水绿的绸衫,宽大长曳,没有一点皱纹折缝。肩上披着一件鹅黄色的丝织披肩,这件披肩十分别致,四四方方,当中一个圆洞,正好套在脖子上。
在这件鹅黄披肩的当中圆洞边缘,缀了许多细小的珠子,闪闪发光,这两种颜色配在一起,真是美得飘逸、美得超尘!
长衫曳地,看不到脚,长袖随风,看不到手。
头上高髻云环,戴着一顶露心的遮阳。四周有一圈湖水绿的绸巾,将面目和脖子,都遮了起来。
这妇人走下平台,轻移步履,走了几步,面对着戈平说道:“戈平!你很厉害!”
戈平微微地笑道:“恕在下眼拙,虽然你能直呼贱名,在下却不知道芳驾是何方高人,现在大内居的职位?”
妇人哦了一声,接着含有笑意地说道:“我们以为你戈总镖头见多识广,既然如此,也就不必道名称姓的了。戈平!我不知道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能和你的心计一样的高明!”
戈平微笑说道:“我戈平为人,但知一个诚字,芳驾这心计二字,戈平不敢承当。”
妇人格格地笑了一下,遮阳绸巾随着笑声抖动了一阵,像是湖水泛起一阵涟漪。
“哟!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装起糊涂来居然还象是真的。”
“戈平性直,请有话直说。”
“说你装得像,你是愈装愈像。玉面红孩儿的事,不是你的心计成功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玉面红孩儿是他自己要走,他的话你也听得很清楚,与我戈平何干?”
“你不说那一套话,他会走吗?”
“啊!你说的是这个。”
“怎么样?承认了吧!”
“如果芳驾指的是这件事,我应该说那是玉面红孩儿的良知表现,他区分了是非善恶,与我无关,我只是告诉他一些事实而已。”
妇人突然声调一变,严厉地说道:“戈平!我不是玉面红孩儿,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一套,我很坦白地告诉你,此刻随着我走,将折扇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死罪活罪,可以一并减免!”
戈平笑笑说道:“哦!那我倒是谢谢你了!”
妇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要自以为忠心耿耿,义气凛然,告诉你,玉面红孩儿走了,还有我在。”
“你在又怎样?”
“你以为威远镖局总镖头那几手庄稼把式,能经得起几下吗?就凭我这四个轿夫,就够你承受的。”
“是嘛!威远镖局总镖头,连芳驾一个轿夫都不如吗?”
妇人没有答话,只说一声:“去一个。”
站在前面左边那个彪形大汉,立即迈步上前。
∴邸⑧邸⑧邸涣父鼋庞∽樱鹊玫厣仙惩疗敕桑吹礁昶矫媲埃谎圆环ⅲ欢茁聿剑舻匾蝗兆鸥昶降亩亲拥防匆患恰?
戈平根本没有闪让,只听噗地一声,这一记重拳就好象捣在棉絮上一样。大汉一怔,随即左拳又是直捣而来。
这回戈平嘿了一声,大汉的拳头刚一接触到戈平的肚皮,仿佛遇到弹簧,一股反弹的劲道,有如潮水涌出,大汉噔、噔、噔,马步不稳,一连退了好几步,兀自把稳不住,一个踉跄,几乎跌坐在地上。
妇人咦了一声,接着轻笑出声说道:“戈平!是我把你给瞧扁了,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两下子!”
这几句话可激怒了一个人。
戈易灵姑娘开始对这个神秘蒙面的女人,就没有好感。
听她说话年纪轻轻,却是这般没有教养,口口声声把戈姑娘的爹,当做后生晚辈看。如今那妇人刚说了这几句话,姑娘可按捺不住了,一声断喝:“无耻狂妄的东西,你家姑娘要教训教训你。”
声出人起,姑娘怕她爹阻挡她,特从右侧,腾身斜掠,双手伸指如钩,抓向妇人的面巾。
戈平大惊叫道:“灵丫头!不可……”
言犹未了,只听妇人娇滴滴地叱道:“大胆!”
只见她左手一拂,两尺多长的衣袖,突然舞起一阵风,迎向戈易灵姑娘。
只听得“砰”地一声,戈易灵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落到地上,顿时闭过气去。
戈平飞身过去,立即照着后心拍了一掌,哇地一声,戈易灵吐出一口紫血,睁开眼睛,微弱地叫了一声:“爹!”
戈平随即伸手点了她穴道,抱起她来,交给马原。
马原不待吩咐,转身就送到朱火黄身前。
妇人说道:“女孩儿家不要这么冒失,只是给她一点惩罚,要不了她的命。”
戈平说道:“惭愧得很,也感激得很!”
妇人说道:“戈平!你的功力比我所料的要高。我这四个轿夫都是在冰天雪地横练外五门硬功夫的高手,你居然能运用内力反弹,伤了他的手臂,老实说,是我低估了你。”
戈平仍然是那么平静地说道:“多承谬奖!”
妇人笑了一笑说道:“不过,你不要以为就这样你就可过关,那就是你自己又高估了。”
戈平说道:“我从来不高估自己。”
妇人说道:“人贵自知,你能不高估自己,那是很不错的。这样吧!不必随我回京,只要你能将折扇交给我,其他一切我都保证不追究。”
戈平朗声答道:“芳驾的话真正是错了!”
“我错了么?你对在哪里?”
“我不高估自己,但也不妄自菲薄。最重要的芳驾如果要从我这里取得折扇,只有一个方法,将我击毙在当场。但是,据我自己估计,要将我毙命当场,恐怕芳驾也没有多大把握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多说无益的话了。”
“不错。玉面红孩儿说的对,虽然你今天是大内的人,仍然是一个江湖客。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最好的办法,人家手底下见真章。”
妇人移动了脚步,身上湖水绿的绸衫,无风自动,仿佛波纹阵阵。
戈平举手说道:“还能容我说一句话吗?”
妇人冷冷地说道:“说罢!不过休想动坏心思!”
戈平正色说道:“我是个见识不广的人,不能知道芳驾真面目和大名,但是,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的内外兼修的功力,超过了玉面红孩儿。”
妇人冷冷说道:“就是说这个吗?”
戈平说道:“因此!芳驾明事理的心,也绝不比玉面红孩儿差。”
妇人说道:“说下去。”
戈平说道:“大明江山虽然已经失了,但是,大明的人心没有失。只要有人登高一呼,终必能重光华夏……”
“这人是你吗?”
“戈平何许人?哪里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福王殿下的世子不同。他可以纠合人心,他可以使群伦响应。在事机没有成熟之前,他的行踪,应该是秘密的。折扇就代表着福王世子的行止图,把这个图交给当今大内,那样我戈平还能算人吗?”
“我的看法正好与你相反。”
“愿意聆听你的高见。”
“据我所知道的,这柄折扇并不在于人的行止……”
“是珠宝吗?是秘芨吗?江湖上都这么传说,还有没有其他新的意见?”
“有!珠宝秘芨都不会假,另外还有福王的一封亲笔诏书,号召勤王。如果没有诏书,谁都可以冒充王子,你可能是,他也可能是……谁能相信?”
“啊!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而且也不知道。”
“不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说明我对这件事的决心。戈平!给你一点时间思考这件事情的利弊得失,然后再来告诉我。”
她说完话,缓缓转过身去,走回到平台之前,就要踏上红丝绒的脚凳,戈平站在后面说话了。
“不必了!”
妇人闻声回头,虽然隔着网巾,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但是可以断定的,她的眼睛,一定充满惊讶。
“你连思考一下都不愿意吗?”
“谢谢你给我思考的时间,我以为大可不必了。”
“戈平!你的经验、以及刚才我所看到你的武功,你不止是一名区区保镖走江湖的,十几年以后,你算是一位高人。”
“多承谬奖!愧不敢当。”
“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可以衡量当前的情势,是对你十分不利的。”
“承你说我戈平是高人,高人是不怕威胁的!”
“不是威胁。我这样心平气和与一个对手讲话,不是我平常的为人作风。”
“谢谢你对我的例外。”
“戈平!你可以试试,你和我斗,至多可以支撑到一两百招。剩下我这四个轿夫,还有十个大内的快弩手……”
她的话说到此处,四周十匹马上骑士,人人从大披风里取出一小巧精制的弩,端在手上,搭上箭镞,对准着场里面的人。
妇人接着说道:“这些弩,一次可以连续射出十支劲矢,十个人十张弩,连续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一百支箭,你估计你们几个人有多少活命的机会。”
戈平四周看了一下,脸色平静,嘴角含着微笑,并没有说话。
妇人此刻已经转过身来,继续地说道:“这些弩手,都是我们老大亲自调教的,不要把他们当做普通弓箭手看待。”
她说着话,朝着左手边的一名骑士微微一点头。
只见那马上骑士一抬手,嗖、嗖、嗖……快得如同一瞬,一连射出十支箭,射中对面一棵树干上,每一支都深入树内,只留一点箭镞露在外面,十支箭射成碗口大的圆圈。
射箭的人,劲道固然惊人,技术更是了得,可见得她的话,并没有夸张。
妇人停了一下,似乎在等戈平的反应。
戈平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她。
终于妇人说话了。
“有什么意思吗?”
“我已经说过,在正常的情形下,没有人愿意接受威胁,如果十张劲弩就威胁我妥协了,那样的戈平又值得你重视吗?”
“你可以不怕,你的女儿呢?”
“如果她怕,她就不配做我的女儿,如果因为女儿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就妥协了,我愧为头圆趾方的人。”
“话说到此地已经到了尽头,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话,大内的高手,包括我们老大,将会源源不断追到此地,你戈平永远不能全身而去,除非你留下折扇。”
戈平哈哈一笑说道:“在我接受折扇的当时,我就已经置生命于度外,你这些话,对我没有用处。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我这样不顾生死是为了什么?而你同样也濒临在生死边缘,又是为了什么?同样的是以生命作搏斗,所为的却不相同。是谁的生命有价值?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妇人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价值就在此。本来我可以立即下令,射你们一阵箭雨……”
“请便!看看著名的弩箭,到底厉害到何种地步!”
“现在我要斗斗你,看你的功力是不是和口才一样的凌厉!”
“请吧!我随时奉陪。”
妇人不再说话,缓缓地向前移动着身子,突然,双袖挥舞,带动一阵劲风,有如汹涌的潮水,排山倒海而来。
戈平不知道对方的袖里乾坤,当他感受到拂出的劲道大得异常的时候,他就决心不与之硬接。
顿时长啸一声,飘身而起,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投身于那飘飘长袖挥舞的层层衣影之中。
一个是水逐波影,一个是粉蝶穿花,使人眼花缭乱,成为难得一见的奇观。
这妇人果然高明,她将武林中传说的铁袖功,练到挥动之间,其利如刀,其沉如铁,真是少见。
戈平以游斗的身法,随着两只大袖挥舞的劲风,从容借势飘动在空隙之间,一时间只守不攻。
转眼间双方交手已经二十招过去,妇人的两只长袖挥舞的速度愈来愈急,嗖嗖的冷风,搅起方圆数丈之内,飞沙走石。戈平仍然仗着灵巧的身形步法飘忽穿梭,双方都没有破绽。
这时候朱火黄已经将戈易灵调治复元,并将马原和冷月召集在一起,交待他们:“照护小灵子,小心弩箭。以你们二人的功力,舞剑自保,任凭对方弩箭如何厉害,应该没有问题。”
朱火黄停了一下说道:“我去替下戈总镖头。”
冷月怯怯地问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