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青梅 作者:蝴蝶来过人世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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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错了。”我咬牙切齿,用力切断,正想关机,多拉A猫又来了。
“你是谁?”还是他,竟然抢在我前面开口了。
“你是谁?”我反问,已不是单纯的气愤,被骚扰成这样还有睡意,那就真的是猪了。
“你怎么会接这个电话?”柔和之中带了一丝正义。
“笑话,我接我的手机还要经过你的允许?”我冷笑。
“阿欣在吗?”他突然转移话题。
“阿欣?”我愕然,“哪个阿欣。”
“司辰欣。”
“司辰欣?!啊!”我尖叫着抛开了手中的手机,那个手机不是我的!怪不得手感那么好,哪来的?我环顾四周,这不是我的房间,好像有点像宾馆的客房。
开门声,我应声望去,与一双美绝人寰的黯眸对上。
“你醒了。”他的黑发湿淋淋的,随意落在额头上,还不停地往下滴水,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很是性感,再加上沙哑的嗓音,真是诱人犯罪。
“喂!喂!”落在床角的手机仍在不死心地叫唤。
“你的电话。”我用手指指了指。
他皱了皱眉,“你要不要洗个澡。”
“好。”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慌忙拉过被单将自己裹起来,跌跌撞撞朝卫生间走去。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我。”
“对,是她。”
“没什么,回头再和你详细说。”
我将他的声音关在门外,背贴着门板缓缓坐下,发生了什么事?身体的感觉诚实地告诉我,曾经有男人进入过我的身体,是他吗?怎么可能,昨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不是恨我吗?他不是叫我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的吗?他怎么可能和我上床?不可能的。
“昨天,我和陈涛他们四个人去酒吧。”
等我洗梳完,他退了房,果然是宾馆,此刻,我们正坐在大堂的咖啡厅。
“然后,我们看到了你。”
对,昨天婚礼结束后,我把小星星送到父母那里,然后去了小城唯一的酒吧,小喝了几杯。
“昨天不是你的大喜之日?”
“是的,天下皆知,不是吗?”他有点嘲讽。
“怎么可以在洞房花烛夜把新娘一个扔下。”我有点为那个小女子不平。
“洞房花烛夜?”他若有所思,“怎么用词老是那么文诌诌的。因为难得能和朋友聚一起,就答应出去喝几杯。再说结婚只是一个仪式,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
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我仿佛当头被打了一棍子。
“是陈涛先看到你的,你喝醉了……基于是老同学,我们四个把你拉出了酒吧,你吐了我一身。我不能带着一身酒气和污物回家,而你又疯疯颠颠的,他们就把我们送到这里了。我们各自洗了澡,然后……”
“我知道了。”我苍白着脸,曾几何时我竟会在他面前如此地失态。
“我会负责的。”他沉沉地说。
“要负什么责?”我冷笑,五年前没说要负责,今天已是别人的老公了却说什么要负责之类的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一次,是我……”他认真地说。
还是那么认真吗?上一次是我故意勾引他的,所以是我不对,这一次我喝醉了,所以是他的错,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啊。
“算了,反正不是你也会是别人的。”我淡淡的说,明知这样说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会以为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吧,事到如今再怎么误会也是无所谓了,他已经是别人的合法丈夫。
“你,难道,难道不管是谁你都可以吗?你就那么——不知廉耻?”果然他是这么想的。
“人是本能的动物嘛。”我不在乎他把我想得更差劲。
“再说你是有妇之夫了,我不喜欢太麻烦的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对你,对我,对她都好。”
“你……”他的脸色从红到白,从白到青。
“我们走吧,你的新娘还在等你呢。”我站起身来,拂拂了衣服,仿佛要拂去什么。
“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上出租车之前,我俯上他的耳朵,“昨天我让你满意吗?”果然我还是一个坏女人。
他的脸色又经历了一次七彩变化,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很满意。”
我微笑地点点头,“那么,不再见了。”
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然潇洒上车,冷静地说了一个地址,在车发动的一刹那,挥泪雨下,想回头,不能回头,也终究——没有回头。
在我家楼下,竟遇见了怎么想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的人。
“我想找你谈谈。”王宇栋一脸的正经与严肃,枉费了那一张斯文秀气的脸。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我提不起兴趣来。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阿欣的朋友,如果他不是那个可爱的小昕的爱慕者,或许我可以考虑交他这个朋友,但他偏偏是。
“我和你是没有什么好谈的,我要谈的是阿欣和小昕。”依旧是一脸的认真,还有一些鄙夷。
轻视我吗?轻视我这个在别人的新婚之夜和新郎上床的女人?我不在乎,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放荡的女人。
“人家夫妻俩的事情轮得到你我操心吗?”我冷笑。
“你也知道人家是夫妻俩吗?你就这样一脚插进去,也不怕会遭天谴吗?”他有几分激动。
“王先生,这种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如果你的阿欣洁身自好的话,我又有何机可乘呢?不是我也会是别的女人的。”我承认五年前我是故意的,可昨天,真的不在我的算计之内,我也是有我的原则的,我是决不会和有妇之夫牵扯不清的,哪怕那个有妇之夫是阿欣。
“你……”他狠狠地瞪我一眼,“只要不是你就好。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找别人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是阿欣呢?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你就来找我,不要再去打扰他们。”
“呵呵。”我干笑,什么样的男人啊,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就来找我,以为他是什么,肯德基里的干手机吗?真是伟大啊。
“你不会明白,小昕是作了怎样的牺牲才等到这一天的。”他仰望天空,眼神变得哀怨而深远,“大学四年,她一直在追求阿欣,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样的。大学里追求阿欣的人很多,他就是那样一个人,那么美,美得出尘,令人不知不觉想追随。可他又是那么冷,他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人,只因为他心中有你。你算什么,虽美得惊艳,却是个蛇蝎。只苦了小昕,哪一个女孩子能在一次又一次被拒绝之后,仍不死心呢?就这样,风吹日晒雨淋,纵使被拒绝了千百次,她仍没有放弃。她一直陪着他,他要出国,她陪他,他要回国,她也陪他。为了他,她完全没有了自我,她只想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她默默无语,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天,你——怎么可以破坏。”
他用力抓住我的双臂,发疯似地摇晃着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于心何忍啊,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没有人叫她这么做不是吗?”我缓缓开口。
他呆住。
“没有人要她做出这么多所谓的牺牲。爱一个人本来就是无怨无悔的。”我直视他的眼睛,“爱一个人是不能说什么牺牲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如果你觉得是牺牲,那便不是爱了。那是掠夺,那是逼迫,掠夺别人的同情,逼迫别人的内疚。或许你觉得她是痴情,我却觉得她是疯子。不仅她自己疯了,她还逼着别人陪她疯。”感情的债我欠过,也还过,我明白那种被压迫得喘不出气的感觉,如果能选择,我宁可不被爱。
“你……”他后退一步,用仿佛看见洪水猛兽的眼光看着我,手指直指我的鼻梁,“你根本不是人。”
“人?人算什么?不过是动物而已,只有生存的本能。”我嘲讽着,“她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一种疯病两种症状。明明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却还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以为这样别人就会感激你了吗?爱的话就去争取啊,争取不来就干干净净地放手,装出一副悲天悯人、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神吗?你以为你可以决定一切吗?你——不过是个小人而已。”
“你不可理喻。”他仓惶转身。
“你们都是疯子。”我大叫,“不过,你放心,我死也不会再见司辰欣的,我不会和你们这群疯子再有任何干系。”
看着前后左右楼上楼下探出的好奇的脑袋,我若无其事地上楼,其实我也是疯子,早在二十年前,我就疯了。
“阿欣决定要国内先呆上一阵。”接到小菲的电话时,已不知道是几天之后。
“哦。”我有点麻木不仁。
“我那嫂子好像是动了胎气,有点不舒服。”
“哦。”原来是奉子成婚。
“金鱼,你真的什么也不想做吗?”
“有什么要做?”我反问。
手机铃响,我接,是姐,她说与姐夫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好。
那个男人,一直对姐的不孕耿耿于怀,离婚后我便将小星星过继给姐。本以为他们能和平相处,三年前,那无情无义的男人竟然毫无预兆地,和他的初恋情人跑去了美国,留下我姐一个人在国内。前些天终于良心发现肯回来,跟姐办了离婚手续。
“明天,我来接小星星好吗?”姐轻轻地说,“或者你想多陪他一会。”
“不用了。”我说,“明天你过来吧。”
我有些不舍,但我明白,此刻,姐比我更需要小星星。虽然怀胎十月生下他的是我,但姐也是他的母亲。小星星,是我们金家所有女人的命根。
星星的童话
我象死了一样躺在床上,就那么躺着,什么也不想,我已失去思考的能力,事到如今,我觉得我已力不从心。电话铃响,一声,两声,一遍,两遍,我懒得去接。天色开始变暗,变暗,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我觉得自己象是蛰伏在黄河底的泥沙,一层,一层,沉淀,沉淀……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我觉得有人在用力摇我的胳膊……
“金鱼,金鱼。”那人在唤我。
我做梦了吗?好难受的梦!我竭力想睁开眼,只能撑开一条小缝,我看到了银河,真的,我看到了一条璀璨的银河。
“阿欣。”我呓语。
“金鱼,你醒醒。”
有人抱起我。
好颠,好难受,胸口好似压了很沉很大的石块,终于,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我已身在医院。
“你醒了。”阿欣俯下身来看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虚弱。
“昨天我送你来的,我去叫医生。”
“我自己去。”我坐起身来,只觉得一阵眩晕。
“你躺着。”他按住我的肩,使我无法动弹,“生病了就不要乱跑。”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有数?”他有点激动,不然他的手劲不会大到让我生痛,“我真怀疑你今年到底几岁了,一个人在家死了也没人知道。”
“我几岁你不知道吗?我和你不是一样大小?难不成你连自己多大都忘了?”平时说来极溜的话,现在说来竟有几分吃力,我想我真的是病了。
“我知道你多大,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大的人做起事来怎么这么幼稚。”他脸色发青,“甚至,你连大门都不锁,如果……”
“那不是正好。”我说,“如果锁了大门,倒是真的死了也没人知道了。”
“你……”他说不出话来,“我去找医生。”走到门口,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你坐那,别动。”
我乖乖坐着,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没力气动。怎么会这么虚弱?我这才想起昨天一天躺在床上没动过,那我岂不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怪不得没力气。我不会是饿得晕过去的吧?
“金小姐?”医生很年轻,年轻得让我怀疑他有没有能力对我做出正确的诊断。
我点头。
“我看你有点营养不良。”他接着说,“以后三餐要准时吃。”
我又点头。真的是——饿晕的?
“你是不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再点头。
“昨天我们给你做了检查,你有轻微的心肌缺血。你以前有过这种病史吗?”
“五年前有过,后来好了。”
“后来有没有犯过?”
“没有。”
“看来你是最近太劳累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请问,什么叫心肌缺血?”阿欣开口了。
“简单说,就是心脏供氧不足,有时会觉得喘不上气,原因是冠状动脉血流量减少,冠状窦血氧含量降低,而后心肌收缩功能和舒张功能减弱,左心室舒张压升高……”
“我知道。”我打断医生的长篇大论,“我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了,不过你要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做太大的动作,应该会自己慢慢恢复。”
在我的坚持下,阿欣把我送回了家。
“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他问。
“不用了。”我说,“我妈年纪大了,别让她再多操心。”
我站起来想倒杯水,却觉得一口气拉不上来,捣着胸口狂咳。
他走过来,扶我坐下,“你这样怎么行,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没事,我多休息就好。”
“不行,让人放心不下。”他略一想,“我打电话叫小菲来陪你。”
看着他侧着脸打电话的样子,我突然间有种我不是我的感觉,现在,现在这种叫什么状况?他,如朋友一般到我家来闲聊,仿佛很平常的样子,然后发现我家门户大开,进而发现我病得不省人事,就送我去医院,然后送我回家,就仿佛我们从来都是这样。天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是这样的,象今天这样……这也许是生病给我的错觉,也许病魔在侵蚀我身体的同时也侵蚀了我的精神。
“她说马上就来。”他挂了电话。
“你来干吗?”我问。
“什么?”他挑眉。
“我问你来干吗?”
“本来我是想来找你,想和你谈谈那天的事……”
“有什么好谈,那天不是说过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叫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呼地一声立起来,旋即又颓然坐下,“算了,今天我们不谈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你回家陪你的妻子,我在家好好养我的病,就这样,不用再说什么。”
“你……”他欲言又止,然后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刺透我的灵魂。
我避开他的眼,从以前开始我便不敢看他的眼,那眼太魅、太摄人,没想到到如今我仍不敢。
“我来了。”小菲愉快的叫声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
在那之前,我好似听到他说了一句——“金鱼,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那是幻觉,我对自己说。
从那天起,我向单位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开始休养,小菲一直陪我,阿欣也常来看我。也许生病会让人软弱吧,很多事情我竟不再多想,我不去想以前的种种,我不去想他的妻子,我甚至不去想小星星的存在,他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有时我们会静静坐一个下午,彼此闲聊,就象之前的十几年我们就是这样,闲暇时老友一聚,聊过去,聊将来。
“你以前也得过这种病?”他问。
“嗯,五年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我回去看了些书,好像蛮严重的,弄不好的话会恶化为心肌炎。”
“尽信书不如无书,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你一向体育不好,但身体还不错,怎么会生这种病?会不会是五年前留下的病根。”他皱眉。
“是急性的,又不是慢性的。”
“五年前,为什么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