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明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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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和老马确实都晕了,居然没有想到问问服务员我们到底喝了几瓶。
离开饭馆的时候街上已空无一人,我与老马依依惜别后各奔东西,走出老远一段,身后传来老马自编的歌声:“我是人民,为什么人民币不多……”我看见老马晃晃悠悠地拐了个弯,消失在夜色中。
从此老马再没有与我联系,真不希望他为了人民币而不是了人民。
我开始频繁穿梭于各处招聘会间。
找工作,本该大学毕业前就结束的话题,在我身上仍旧延续着。面试了几家单位,均不理想,多是人家看不上我,现在我的择业标准是,只要不卖身,有活就干,真给我逼急了的话,卖身也干。
报纸和电视上都说,只要调整好自己的就业心态,多数毕业生都能找到工作。什么叫调整好心态,少要(不要)工资多干活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就业干什么,待业又能怎样呢。
许多人问我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我只能说不知道,因为是否被录用,完全取决于老板的一句话。
周一到周五,我去招聘会找工作,周六周日,我上网找工作,没一天歇着的时候,比上班族还忙。当别人坐在办公室里自得其乐的时候,我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招聘会场;当别人享受着八小时外的欢娱时,我却陷入无名的苦闷中;当别人夜晚安然入睡的时候,我辗转反侧,吃药数数。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各个招聘网站东撞西撞,一份份地发送简历,偶尔去校友录看看,了解昔日同窗们们的现状,却不见几条留言,只有当初的班长写下:
从清晨到黄昏,这里静悄悄,大家似乎都很忙,都在忙着挣钱吧,没事儿常来转转。
没有人留言一是有些同学确实为了挣钱抽不开身,还有就是像我这样挣不到钱的,更不好意思说什么。
起初,我认为一份简历就是一线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待业的现状开始让我绝望了。
我上了校友录大发感慨,将对生活的长篇大论贴在班级留言内,不多几日看到回复:
不要悲伤,咱们社会主义的大旗正迎风飘扬,你要紧密团结在党中央周围,用三个代表的指导思想严格要求自己,再接再励,与时俱进,争取早日再就业!
十六大即将召开,全国上下形势一片大好,我们的前景无限光明!
回复者是曾经教授我“社会主义建设”的老师。
这便是校友录存在的价值,给大伙提供了一个贴大字报的地方。
贴完大字报,我开始写小说。
我承认,写小说是懒人干的活儿。我就是十足的懒人,懒得思考,懒得劳动,经常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逮哪儿躺哪儿,有时候我都懒得睡觉。我发现,只看书不写作的人,是更懒的人,幸好,我偶尔还舞一点儿文弄一点儿墨。
上小学时老师曾告诉我,人的头脑中有两个小人,一个代表勤奋,一个代表懒惰,他们势均力敌,针锋相对,我们偏向哪边,哪边就会取胜,我们要支持勤奋的小人,把懒惰小人打得落花流水。当时这句话被我牢记在心,每次写作业困了的时候,脑子里就想着“打丫挺的,打丫挺的”,上下眼皮打会儿架后,突然就倍儿精神,估摸着是勤奋小人战胜了对手。此招数屡试不爽。
可现在这招不灵了,无论我再怎么想着“打丫挺的,打丫挺的”,结果总是勤奋小人挨揍。看来这几年勤奋小人发育不良,懒惰小人却长得人高马大,怎么都赢不了他了,妈的。
我的惰性是在大学养成的,那里是一个极易让人不知何谓勤奋的地方。为了考上大学,高中生们夙兴夜寐、通宵达旦,而考上大学后,随着年级的增长睡眠也越来越多。刚上大一因为没有摆脱高中七点半早自习带来的根深蒂固的影响,许多学生不到六点就从床上跃起(他们要洗漱、大小便、喝350毫升牛奶、吃一个煎鸡蛋和两片面包,还要坐时间不等的公共汽车并在上面背单词,个别人还要早去学校抄作业或做扫除),起来后无所事事,一些人会拿着饭盒去食堂吃早点,但这个习惯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所以,在食堂吃早点的,除
了刚入校的新生,便是刚扫完马路的环卫工。上了大二,能赶在早上八点前坐在教室里就算不错了。到了大三,下午的课有人上就得归结于老师授课生动或期末考试临近。大四的时候,有人知道起床就是奇迹了。
大学还是一个让人逐渐明白些道理,但更让人糊涂的地方。有人费尽十八牛四虎之力考进来,上几天课就烦了,干脆退学,退学后接着考,考进来又烦了,于是转系,转来转去,上到快毕业了,对专业仍然不感兴趣,最后还是退学,你说这叫明白还算糊涂。
退学、转系等事情的发生也是在所难免的,一个学生对专业不感兴趣,根本就看不进书,考试一门又一门不及格,补考一遍两遍三遍,依然不能通过,最后四渡赤水,七擒孟获,九九归一,被学校开除更让人难堪,倒不如解甲归田,主动离开。
后来有些学校说出于替学生考虑,提供重新选择专业的机会,前几名可以转系。都学到前几名了,说明有兴趣和能力把本专业学好,还有必要转系吗!
大学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它能洗去人的浮华,同时又让人意志消磨、多愁善感、酒量大增……
也就是说,上过大学的人都要经历蜕变,但究竟变成美丽的蝴蝶还是肮脏的苍蝇,要看你原来是毛毛虫还是蛆虫。
我究竟是条什么虫,自己也不知道。
我可以为自己找出无数条写作的理由。
其一,做任何事情都讲究个天赋,我没有当科学家的天赋,所以放弃了所学专业。至于有否写作的天赋,我不敢妄下结论,但至少我认识的汉字要比能背下来的公式多很多,比较而言,我更适合文字工作。
其二,上初中的时候,班里一个观察仔细的同学罗列出班上几“最”,譬如:胸脯最大的人是冯力媛,鸡巴最早长毛的人是王大鹏,最傻逼的人是政治老师,最贫的人是我。此外我还清楚地记得,一个邻居叔叔对当时还在上初中的我的评价是,这孩子怎么这么贫呀,长大说相声得了。以上两件事情说明,我有废话的天赋,尽管现在多数时间里沉默寡言,那是因为我懒得说了,可表达的欲望还在,文字就是我选择的方式,只要不反动、不黄色,我可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别人怎么看我不管。有人说我有文字癖,我认为这总比扒女厕所或是躲在胡同里脱了裤子吓唬人光彩。
再一件证明我适合写作的事情就是我怕站时间久了,每次进商场一看见售货员我就替她们感觉累,而完全坐着干的活儿就是写字。
另一个原因则是,大学毕业后同学们陆续走上工作岗位,正在为社会主义建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却傻吃闷睡混天黑,还给社会造就出每天一泡屎几泡尿的垃圾,想起来真是愧疚。对待工作,我有火一样的热情,也渴望投身于热火朝天的工作中,实现自身价值并为社会创造财富(这话有点儿虚),但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为了不浪费青春,我只好给自己工作,呆在家里写小说,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大家的工作性质不同,我为社会和劳动人民创造的是精神财富。可是写出来的东西除了自己,还有谁爱看,更关键问题是有几个人能看到呢。
顺便说说我的写作状态,手指在大脑的调动下在键盘上慢慢悠悠地敲打着汉字,CPU风扇在耳边嗡嗡作响,电脑旁放置着我的小说打印稿。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渴望发表的写作者必定脑子里有屎,小说不是孤芳自赏的艺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的小说辗转了几家优秀的出版社,遇到一些优秀的编辑老师(或许用“师傅”这个词更合适),他们认为我写的东西不够优秀,像打发收
破烂的一样,让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背着二斤多重的书稿,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出版社,眼中一片灰蒙蒙,如将此情景拍摄画面,再配以盲人夫妇在地铁出口用二胡鼓捣出的音乐,定会催人泪下,打消一批立志于文学事业之士的念头。
这个时代说自己是文学青年是难言的,如同花木兰带兵打仗的时候,撒尿总要找个没人的旮旯才敢蹲下来。
现在,这些书稿如鲠在喉,让我不吐不快。
出版社地上堆放的书稿比我冬天在菜市场见到的白菜还多,一部比一部厚,一部比一部像城墙砖,可见文学于今日之盛况,然而发表的作品中能真正让人记住的又有几本,或许最好的书稿就在地上的那一堆里,并将永远地堆下去,直到出版社搬家的那一天,才会被当作废纸清理掉。
当遭到拒绝的时候,我会问编辑,为什么出不了。编辑说,因为你没有出过书,所以没
法给你出书。我听着有点儿晕,编辑又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出过书的作者就像赢得世界杯冠军的球队,无论现在实际水平怎样,下届不用参加预选赛,就直接进入决赛圈,而没出过书的作者就像中国队,只有在世界杯外久久徘徊的份儿。我一听乐了,因为中国队终究冲出亚洲,走向了世界,所以,我的作品也总有出版的那一天。
写了一些东西后,我本想看些书,给自己充充电,别他妈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无奈手痒,想写点什么的愿望战胜了各种生理欲望,脱颖而出,我只好情不自禁地拿起笔,排泄自己的写作热情。
写点我就心情愉快、吃嘛嘛香、忘乎所以、自以为是、得意忘形、手舞足蹈、欢蹦乱跳、疯疯癫癫。写不出来我就茶饭不思、扣脚吃手、抓耳挠腮、摔笔砸鼠标、脑袋往屏幕上撞
……
我写东西速度不快,这和上小学养成的边写作业边看动画片的习惯有关。现在我经常是挂在网上,一边写着小说里的句子,一边在QQ上随便找个女生臭贫,要么就是写到男欢女爱之时看看黄网,找找感觉。这种做法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家的电表飞速运转,电字是别人家的几倍,不知情者还以为我家仨冰箱。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来的时候起了床。冯小刚在《我把青春献给你》里说,
他认为成功人士的标准就是,能睡到自然醒来,看来我已经成功了,虽然醒来以后会失落,但至少成功了一半。
我清洗了自己后坐在电脑前,习惯成自然地打开Word,同时上了QQ。好友名单里出现三个鲜艳的头像,都是我的同学,他们为公司创造利润的同时,不耽误海阔天空,工作之惬意可想而知。
我刚登录,就见他们三人的头像狂闪不止,我查看信息,是他们跟我打招呼:“你丫最近咋样”、“找到工作了吗,等你请客呢”、“晚上出来喝酒呀,我发工资了。我没有回复,赶紧隐身,然后开始寻找目标。
我只找年轻女性聊天,这是男性网民的通病,不过,听说最近网上有一批男的,专找男人聊天,通常只问一句:后面让进吗。如果对方不同意,就另寻目标,若对方答应,就拿着“大宝”去找人家。
我在网上找到一个叫“茶杯里的叶子”的女孩,她的资料里写着“猪是的念来过倒”,我一看挺有意思,就毫不犹豫地加了好友,居然不需要身份验证。
我的第一句话:你才是猪呢。
她没有直接回复我,而是发来一段文字:先在一张纸上写下你的名字,然后在第一个字上面写字母M,左边写E,下边写W,再在最后一个字的下边写W,右边写Q,最后用五条直线把相邻的字母连接起来框住你的名字,看看有什么惊奇发现。
在我即将完成这个测试的时候,茶杯里的叶子又发来信息:呵呵。
我靠,这么被人戏弄哪儿成,看我怎么收拾这丫头片子。
我说:在100米高的楼上向下扔一个鸡蛋,可是鸡蛋下落了100米后居然没摔烂,为什么?
她:扔的是摊鸡蛋。
我:不对,鸡蛋是生的。
她:不知道。
我:好好想想。
她:嗯……还是不知道。
我:再想想。
她:……
我:因为人是有高度的;鸡蛋下落100米后距地还有“一人”高,当然不碎,笨蛋,哈哈!
她:讨厌!
我:打是亲骂是爱,我就喜欢女孩这么说我。
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我:如果你是男的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她:要我真是男的呢。
我:那你也太无聊了。
她:你有聊,聊吧。
我:想听什么?
她:随便。
我:我可低级趣味。
她:能有多低。
我:低至臀部以下。
她:还不够低,没说屁股。
我:看来你比我低。
她:我说过自己是好人吗。
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实在,不像有些人,口口声声自己脱离了低级趣味,不要以为当上白领或写点狗屁文章就和低级趣味没关系了,既然活着,大家都是俗人,要真想和低级趣味划清界限,就去跳楼卧轨好了。
她:没想到你还是一愤青。
愤青这个词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被人说成愤青是件好事儿吗,至少我不这样认为。
上学的时候,身边有些人为了当愤青,没事儿就找茬儿打架,还故意旷课,好像谁旷课多谁牛逼似的,然后课下花三倍时间偷着看书,何必自欺欺人。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天天空手上下学,书本从不带回家,我们问他回家不看书吗,他说看什么看,我才不学呢。我们真以为他有魄力,后来有一天他病了,我们去探望,看到他躺在病榻上与病魔作斗争的
同时,还不忘用发烧39度的脑袋背着单词,床边摆满教学书和各类辅导丛书 —— 丫原来有两套课本。
愤青是时代的产物,年代不同,愤青不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大学校园走着的都是诗人、歌手,为理想而愤怒;现在校园里走着的多数是TOFEL、GRE和电脑游戏的高手,为出不了国和国产游戏不好玩而愤怒。
不可否认,我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比较愤青,而且这种愤怒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减少一丝一毫,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将变成愤中年、愤老年,直至愤怒地死去。
每个人的愤怒不是他人所能理解的,就像我写在大学宿舍床头的诗:
《谜语》
我的愤怒
只有我
自己知道
你说理解我,我说那不可能
你说真的
我说好吧,让我考考你
帮你爸一忙
你媳妇大肚子
傻逼照镜子
分别是什么意思
你疑惑地看着我
我微笑,让我来告诉你
它们是
操你妈逼
装你妈孙子
瞧丫那操行
的意思
你猜出来了吗
你理解我的
愤怒了吗?
走了会儿神,忽然想起把女孩晾一边了。
我:刚才说哪儿了。
她:你的低级趣味。
我:两口子说点儿亲热话不过分吧。
她:我又不是你媳妇。
我:多你一个不多。
她:可我嫌多。
我:多多益善,宁滥勿缺。
她:那你排队等着吧。
我:我强烈要求加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