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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活不明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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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自己真正长大成人是从现在开始的。原来在马路上,但凡跟腿脚不利落又有点驼背的人打听道儿,我就管人家叫爷爷奶奶,把自己当孙子辈看。后来有小孩问路时叫我叔叔,我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但没有做好准备,突然间还难以接受。又过了两年,也就是到了现在,小孩再叫我叔叔我便欣然接受,要不这么叫我都批评他不尊重长辈,同时,我管所有的老头老太太改叫了大爷大妈,当然,自己的爷爷奶奶该怎么叫,还得怎么叫。

 
  年轻就是财富,但再有钱也架不住挥霍,况且我已二十二岁,不再是个富翁,我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不能再打肿脸充胖子,该吝啬要吝啬了。

  人长大的又一标志就是,感觉城市在变小。初中我在西单附近上学,有时因为作业没完成被老师勒令去教室外罚站,就趁机坐车去动物园,那时感觉距离特遥远,跟出趟差似的,去了动物园这一天就甭干别的了,中午买个面包,一边吃一边看猴子,吃不了的就扔下去,看它们是怎么你争我抢,奋不顾身的。现在再去动物园,打辆车,20分钟就到了,感觉近在咫尺。这才几年,变化就这么大。

  还有一个长大的标志,就是脑容量减少,以前我对亚平宁半岛的那些无论几级的球员如数家珍,而今除了只对几个绯闻不断的主儿略有耳闻,对其他人陌生得就像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一样。

就在我生活得一塌糊涂,对未来不知所措的时候,不但没有找到工作,却给自己找来一个巨大的麻烦——居然喜欢上一个女孩。

  那天我像只无头苍蝇,在街上东逛西逛,不知不觉就到了西单,突然被一阵叫喊声吸引,侧目一看,一个红头发的女孩正认真地冲我喊着:欢迎光临,里边请,随便转转,随便看看。是从佑丹奴专卖店传出来的。

 
  我可以选择进与不进,但还是进去了,就是一念之差,反正也是逛,看什么不是看。

  印象中这天是礼拜一,在这么一个不年不节的日子里,北京大街上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拎着全聚德袋装烤鸭和北京果脯的外地人,与晨练买菜归来的大爷大妈,我这么大的孩子几乎没有,他们都风华正茂,哪有我这般闲情逸致。

  常言说,星期一买卖稀。店里除了包括那个女孩在内的四个导购和一个收钱的,就是我了。我的到来给店里注入了活力,那三个导购分别站在三个角落热情地向我推荐服装鞋帽,我却视而不见,溜达一圈,最后停在女孩身边。小姐,这款T恤有我能穿的吗?我指着一件样衣问道。

  有,先生穿XL应该没问题。在女孩目测我身高的同时,我目测了她的胸围,粗估75B,还看见她胸前的吊牌上写:雷蕾,应该是名字。这里需要做个解释,我并没有故意往女孩胸上看的习惯,只是一不留神。

  女孩找出一件T恤,说您试试这件。

  我假装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坐在里面的板凳上思考了换件衣服的时间,然后出来说,挺合适的,多少钱?我计划以钱不够为由,明天再来买,一来二去,就熟了,好往下发展。

  女孩说:六十一件,一百两件,这款是情侣衫,先生不给女朋友买一件吗?

  我灵机一动说:好啊,可我不知道她穿多大的。

  女孩问:您女朋友多高呀?

  我说:就你这么高。

  女孩一愣,说那就穿M号吧。

  我说:你帮我试试看。

  女孩说:佑丹奴衣服尺码统一,我一米六五,始终穿M号,您女朋友穿这个尺码不会有问题。都不用我问,她就把身高告诉了我。

  我说:还是试试吧,我放心。

  旁边的女导购甲不怀好意地微笑说:既然顾客要求了,那你就试试。

  女孩说:好吧。然后去了试衣间。

  衣服穿在女孩身上很合适,于是我就买了下来,女孩对我说欢迎您下次再来,我说我还不走呢,女孩问我还有什么事,我说把这件衣服送她,女孩说不是给女朋友买的吗,我说是,所以送给你,女孩脸一红,说我开玩笑,我说没有,我希望她明白我的意思,女孩说你没事儿吧,我说没事儿,就是心里的花怒放了,女孩说她不要,我问为什么,女孩生气了,她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还让我把衣服拿走,爱给谁穿就给谁穿,我说拿回家我妈也穿不了,还是你穿吧,女孩说你可以把它退掉,我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女孩说对不起,我在上班,我说那好,你上你的班,我转我的店,然后就徘徊在女孩左右,问她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女孩不耐烦了,说你自己不会看价签呀,我说我是顾客,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上帝,女孩说她不信基督教,让我别没事儿找事,我说好吧,我出去等你,然后就坐到佑丹奴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等她下班。

  女孩背对着我整理服装,那几个导购站在店里冲我呵呵傻乐,我指指手表,意思是问几点下班,导购甲伸出三个手指头,我一看表,还不到十一点,不如我先回家吃饭,到了时候再来。

  回家吃完饭,我看时间尚早,就躺下睡了会儿觉,以便可以精神饱满地去泡妞。可竟然睡过了,梦见雷蕾和我好了。做这样的梦,当然不愿意醒,一睁眼快五点了,明天再说吧,怎么做我已经想好了。

我对爱情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到了这般年纪,即使在最保守的家庭长大,谈恋爱也是时候了,但即便再过10年,不谈恋爱也是正常的,现在人更喜欢独来独往,了无牵挂,孑然一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我现在自身温饱尚且难以维持,有能力再去呵护一份爱情吗。

  我不知道如果和雷蕾好了的话,结局会是怎样,但决定试一试。

 
  说这话好像早了点儿,我现在只是一厢情愿,但八字至少已经有了我这一撇,就差雷蕾的一捺了。

  不可否认,我对女孩的喜爱完全建立在感官取悦之上,一切美丽的事物,我都喜欢。

第二天,我按计划行事,决定再买条情侣裤,还让雷蕾帮忙试试。

  我到了佑丹奴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不见雷蕾。

  导购女孩甲见我贼头贼脑,问道:什么东西丢了?

 
  我说:女朋友。

  女孩甲问:丢哪了?

  就这,我指着雷蕾昨天上班时站的位置说。

  她不干了,女孩甲说。

  为什么,我问。

  回学校上课了,女孩甲说。

  她不在这儿上班吗,我问。

  暑假打工而已,现在学校开学了,女孩甲说。

  她在什么学校,我问。

  她跟我说过,让我给忘了,女孩甲说。

  你好好想想,想出来我就买你一条裤子,我说。她们的月收入由基本工资和提成组成。

  好像是北大,也好像是清华,还可能是海跑,我真忘了,反正记得她每天坐726,应该是海淀的一所学校吧,女孩甲说。

  清华和海跑,你这也差得忒远了吧,海淀二十多所学校呢,再仔细想想,我说。

  实在想不起来了,女孩甲说。

  不难为你了,我走了,谢谢。我准备离开。

  诶,你等会儿,女孩甲说,想知道她对你的印象吗。

  想,我说。

  她说你像纪晓岚,女孩甲说。

  还有吗,我问。

  没了,女孩甲说。

  这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坏,我问。

  我也不知道,你回去看看《铁齿铜牙纪晓岚》就知道了,女孩甲说。

  为此我回家特意看了一集张国立演的电视剧,倒没发现自己有多像纪晓岚,况且我嘴里也没戴着牙齿矫正器,何谈铁齿铜牙,却发现雷蕾有点像袁立演的杜小月。

  她叫雷蕾吧,我问女孩甲。

  你怎么知道的,女孩甲问。

  我是谁,我说。

反正也无事可做,我决定去寻找雷蕾,不信她比工作还难找。

  按女孩甲所说,我将寻找范围锁定在海淀各高校,726路汽车途径科技大学、清华大学、农业大学,就先从这几所学校下手。

  我在闻名遐尔的清华大学晃荡了三天,除了睡觉回家,吃喝拉撒都在清华周围解决。到  
了第四天,我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荒谬的,即便雷蕾真的是清华学生,但在这座可以跑公共汽车的校园里,寻找一个人虽不至大海捞针,也差不多是黄河捞铁棍,况且雷蕾很可能不在这里上学。

  我改变主意,还是先找工作吧,如果我和雷蕾有缘,自然还会再见。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于心不忍,不能再坐以待毙,应该干点儿什么,就学车吧,也不难,还算一门手艺。

  我决定学习大货,拿个B本,万一哪天落魄了,还可以去工地开卡车,给人拉水泥送板砖。

 
  我在驾校报了名,先是进行指纹备案,一律左手食指,看来要是没有这个指头的人还学不了车,然后被安排去法培班上课,考试通过后方可上车学习。高中毕业后我就没怎么听过课,上大学时除了期末复习课上跟着老师划划书,其余上课时间都被我用来坐在教室后排看小说、趴在桌子上睡觉、躲在宿舍打CS,本来我认为自己不会再有上课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又坐到课堂上,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上课的第一天,我只带了交规书,除了听警察讲课,别无选择,上课还没半个小时,我已如坐针毡。教室里对号入座,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没到警察一目了然,缺课一节就不准参加考试,再难受我也要忍着。

  我看旁边的女孩正心不在焉地剪着指甲,就问她学的什么车,她说不知道,她来替人上课。

  第二天,我带着报纸去听课,报纸看完的时候快中午了,我突然发现,身边坐的女孩不是昨天那个了,换了一个人。

  第三天,一家公司让我去面试,我打电话让刘子替我去上课,刘子说正好明天没什么事儿。

  当晚我问刘子课上得怎么样,刘子说,坐你旁边的那女孩不错,你和她可以发展发展,我说我旁边的女孩天天换,你说的是哪个,刘子说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我说肯定又换人了,前三天一个是黑头发、一个是黄头发、还有一个是紫头发,刘子说,反正我觉得这个红头发不错,我说那好,明天是最后一天,我自己去上课,希望能遇到红头发。

  次日我来到教室,见座位旁边坐了一个未曾见过的女孩,戴着帽子,分辨不出头发的颜色。上课的时候,女孩摘掉帽子,我一看,是个寸头!

  我问你是来听课的吧,女孩说不是,是替人上课。

  已经是法培的最后一天,到底谁才是应该听课的女孩在我眼里更加扑朔迷离。

考试这天,我计划早些到考场,以便充分观察地形地貌,找个稳妥的地方把书藏起来,不会了就看一眼。我九点不到就出现在考场,教室外空无一人,我看时间尚早,就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地抽完后,往教室里一看,一屋子人正坐在电脑前答题,一个警察坐在前面看着报纸,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掏出准考证一看,傻了,考试八点半开始,我给记成九点半了。

  我急忙喊了一声“报告”跑进去,警察问我干嘛,我说考试,然后拿出准考证给他看。  
你怎么才来,这都几点了,赶紧坐那答题去,警察指着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空座位说。

  我一屁股坐下,也来不及藏书,便按下开始键,准备答题,还有三十分钟。

  考题出乎意料地简单,四选一,都是书上原题,我屏息凝气,一通狂按,一百道题顷刻间被我搞定,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本想再检查一遍,却不小心碰了“提交”键,屏幕显示出“恭喜您通过考试,成绩100分”,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感叹号,让我终生难忘 —— 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考满分,估计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一百分了。

  我满心欢喜地正准备离开,凳子却被后面的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刚才答题的时候我就感觉凳子在被人踢,只是没有理会,我转过头,刚要说你丫有病呀,可一看,我笑了,原来是她,雷蕾,一头红发。真是塌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雷蕾也冲我一笑,小声问道:高速公路上逆行扣几分呀。

我做了一个“六”的手势后扭过头,只听后面一声清脆的按键音,然后又传来“车辆在北京市内道路行驶时车速不得超过80公里,对吗”,我点点头,紧接着又是一声按键音。

  三十多声过后没了动静,我将身体尽量向后靠过去,轻声问道:还有吗?雷蕾说没了,正在检查。

 
  一声势大力沉的“回车”后,雷蕾捅捅我说,谢谢,99分。我伸出一个大拇指。雷蕾说,走吧。我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考场。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雷蕾说。

  “我也没想到,你是自己考试还是替别人考试。”

  “当然是自己考试了。”

  “课都是别人替你上的吧,自己从来没听过。”

  “你才没听过呢。”

  “我没缺过课。”

  “那我前天上课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原来刘子说的那个“不错的红头发女孩”,就是雷蕾。

  “我就那天没来,还让你碰上了。”

  “呵呵,我就那天来了。”

  “怪不得那么多题不会,跑哪儿野去了?”

  “不就问了你几道题吗,什么叫那么多都不会,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答的。”

  “那你自己怎么没考一百分?”

  “还说呢,就是逆行那道题,你说扣6分,我认为不该这么狠,扣3分就不少了,检查的时候给改了过来,成绩出来后就后悔了。”

  “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嗨,这东西,过了就得。”

 出了考场大院,我问雷蕾:“去哪儿?”

  “回学校。”雷蕾向车站走去。

  “你在哪儿上学?”我跟着她。

 
  “干嘛?”

  “我找过你。”

  “找我干嘛?”

  “不干嘛。”

  “不干嘛干嘛找我。”

  “找你有事儿。”

  “什么事儿?”

  “衣服的事儿。”

  “什么衣服?”

  “就是上回我在佑丹侬买的那两件T恤。”

  “我早就不在那儿干了,有什么事儿你去店里解决。”

  “这件事儿只有你能解决。”

  “我?”

  “上次我买了两件,其中一件是买给女朋友的。”

  “那怎么了?”

  “可是我没有女朋友”

  “这关我什么事儿?”

  “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

  “车来了,我走了,拜拜。”雷蕾上了车。

  “嗨,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在车下问。

  “有本事你就找到我。”雷蕾打开车窗,冲我摆摆手,做了一个鬼脸。

漂亮的女人总是招人喜爱,也说不出为什么,甚至对她没有一点了解,但就是情不自禁地喜欢。

  当学生的时候,我和老歪、刘子同时喜欢上一个女老师,不仅我们喜欢,全校男生,无论有几个女朋友的,都对她魂牵梦绕。

 
  女老师教了一门选修课,《英美概况》,每学期学生都要排队选她的课,选上课的学生故意考试不过,以便重修,多一次接触机会。因此她的课堂总是爆满,与多数课堂的冷冷清清形成鲜明对比,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自愧弗如。

  我有幸选上《英美概况》,听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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