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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集外集_鲁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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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姓名而认他姓高,则尔基就变成他的名字了?岂不是笑话吗!又如,Wilde可译为王尔德,可译魏尔德,又可译为樊尔德,然则他一人姓了王又姓魏又姓樊,此理可说的通吗?可见所谓“吾家rky”者,我想,是鲁迅先生新发明的吧!不然,就是说“吾家rky”的人,根本不知“高尔基”三音连合的字是他原来的姓!因同了一个“高”字,就贸贸然称起吾家还加上rky来,这的确是新杜撰的滑稽话!却于事实上并无滑稽的毫末,只惹得人说他·无·意·思而已,说他是·门·外·汉而已,说他是·无·聊而已!先生所谓够深长够浓厚极重要极有意义的所在,究竟何所而在?虽然,记者有记者个人的意见,有记者要它发表不发表的权力,所以二号字的标题与四号字的署名,就刊出来了。最后我很感谢先生上次的盛意并希望先生个人认为很有意思的文字多登载几篇。还有一句话:将来如有他方面的各种的笔墨官司打来,恕我不再来答辩了,不再来凑无聊的热闹了。此颂 

    撰安! 

    十六,弟仲潜敬复。 

    “高尔基三个音连成的字,是Gorky的姓,并不是他就姓高,”廖先生这句话比鲁迅先生的文字更有精采。可惜这句话不能天天派一个人对读者念着,也不能叫翻译的人在篇篇文章的原著者下注着“高尔基不姓高,王尔德不姓王,白利欧不姓白……”廖先生这篇通信登过之后不几天,廖先生这句名言必又被人忘诸脑后了。所以,鲁迅先生的讽刺还是重要,如果翻译界的人被鲁迅先生的“吾家尔基”一语刺得难过起来,竟毅然避去《百家姓》中之字而以声音较近之字代替了(如哥尔基,淮尔德,勃利欧……),那末阅者一望而知“三个音连成的字是姓,第一音不是他的姓,”不必有烦廖先生的耳提面命了。不过这样改善以后,其实还是不妥当,所以用方块儿字译外国人名的办法,其寿命恐怕至多也不过还有五年,进一步是以注音字母译(钱玄同先生等已经实行了,昨天记者遇见钱先生,他就说即使第一音为《百家姓》中的字之办法改良以后,也还是不妥),再进一步是不译,在欧美许多书籍的原名已经不择了,主张不译人名即使在今日的中国恐怕也不算过激罢。 

    伏园附注 

    一九二五年一月十八日《京报副刊》。



 备考:关于孙用先生的几首译诗(张逢汉)

    我从均风兄处借来《奔流》第九期一册,看见孙用先生自世界语译的莱芒托夫几首诗,我发觉有些处与原本不合。孙先生是由世界语转译的,想必经手许多,有几次是失掉了原文的精彩的。孙先生第一首译诗《帆》原文是:(原文从略——编者。) 

    按着我的意思应当译为(曾刊登于《语丝》第五卷第三期): 

    孤独发白的船帆, 

    在云雾中蔚蓝色的大海里……他到很远的境域去寻找些什么? 

    他在故土里留弃着什么? 

    波涛汹涌,微风吼啸,船桅杆怒愤着而发着噶吱吱的音调……喂!他不寻找幸福, 

    也不是从幸福中走逃! 

    他底下是一行发亮光的苍色水流,他顶上是太阳的金色的光芒;可是他,反叛的,希求着巨风,好像在巨风中有什么安宁! 

    第二首《天使》,孙先生译的有几处和我译的不同。(原文从略——编者。)我是这样的译:夜半天使沿着天空飞翔,寂静的歌曲他唱着; 

    月,星,和乌云一起很用心听那神的歌曲。 

    他歌着在天堂花园里树叶子的底上那无罪灵魂的幸福, 

    他歌咏着伟大的上帝,真实的赞美着他。 

    他抱拢了年青们的心灵,为的是这悲苦和泪的世界;歌曲的声音,留在青年人的灵魂里是——没有只字,但却是活着。 

    为无边的奇怪的希望,在这心灵,长久的于世界上不得安静,人间苦闷的乐曲, 

    是不能够代替天上的歌声。 

    其余孙先生所译两首《我出来》和《三棵棕榈树》,可惜原本现时不在我手里。以后有工夫时可向俄国朋友处借看。我对孙先生的译诗,并不是来改正,乃本着真挚的心情,随便谈谈,请孙先生原谅!此请撰安。 

    张逢汉。一九二九,五,七,于哈尔滨灿星社。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九年七月二十日《奔流》月刊第二卷第三期。 

    (2)泰戈尔(R.Tagore,1861—1941)印度诗人。著有《新月集》、《园丁集》等。他的诗集《吉檀迦利》获得一九一三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金。 

    (3)曼殊斐儿(K.Mansfield,1888—1923)通译曼斯菲尔德,英国女作家。著有《幸福》、《鸽巢》等中短篇小说集。徐志摩在《小说月报》第十四卷第五号(一九二三年五月)发表的《曼殊斐儿》一文中,以轻佻的笔调和许多譬喻描写了曼殊斐儿的身态,又用许多艳丽的词句形容她的衣饰。 

    (4)孙用原名卜成中,浙江杭州人,翻译家。



 渡河与引路

    玄同(2)兄: 

    两日前看见《新青年》(3)五卷二号通信里面,兄有唐俟也不反对Esperanto(4),以及可以一齐讨论的话;我于Esperan-to固不反对,但也不愿讨论:因为我的赞成Esperanto的理由,十分简单,还不能开口讨论。 

    要问赞成的理由,便只是依我看来,人类将来总当有一种共同的言语;所以赞成五Esperanto。至于将来通用的是否Esperanto,却无从断定。大约或者便从Esperanto改良,更加圆满;或者别有一种更好的出现;都未可知。但现在既是只有这Esperanto,便只能先学这Esperanto。现在不过草创时代,正如未有汽船,便只好先坐独木小舟;倘使因为豫料将来当有汽船,便不造独木小舟,或不坐独木小舟,那便连汽船也不会发明,人类也不能渡水了。 

    然问将来何以必有一种人类共通的言语,却不能拿出确凿证据。说将来必不能有的,也是如此。所以全无讨论的必要;只能各依自己所信的做去就是了。 

    但我还有一个意见,以为学Esperanto是一件事,学Es-peranto的精神,又是一件事。——白话文学也是如此。——倘若思想照旧,便仍然换牌不换货:才从“四目仓圣”(5)面前爬起,又向“柴明华先师”(6)脚下跪倒;无非反对人类进步的时候,从前是说no,现在是说ne(7);从前写作“咈哉”(8),现在写作“不行”罢了。所以我的意见,以为灌输正当的学术文艺,改良思想,是第一事;讨论Esperanto,尚在其次;至于辨难驳诘,更可一笔勾消。 

    《新青年》里的通信,现在颇觉发达。读者也都喜看。但据我个人意见,以为还可酌减:只须将诚恳切实的讨论,按期登载;其他不负责任的随口批评,没有常识的问难,至多只要答他一回,此后便不必多说,省出纸墨,移作别用。例如见鬼,求仙,打脸之类(9),明明白白全是毫无常识的事情,《新青年》却还和他们反复辩论,对他们说“二五得一十”的道理,这功夫岂不可惜,这事业岂不可怜。 

    我看《新青年》的内容,大略不外两类:一是觉得空气闭塞污浊,吸这空气的人,将要完结了;便不免皱一皱眉,说一声“唉”。希望同感的人,因此也都注意,开辟一条活路。假如有人说这脸色声音,没有妓女的眉眼一般好看,唱小调一般好听,那是极确的真话;我们不必和他分辩,说是皱眉叹气,更为好看。和他分辩,我们就错了。一是觉得历来所走的路,万分危险,而且将到尽头;于是凭着良心,切实寻觅,看见别一条平坦有希望的路,便大叫一声说,“这边走好。”希望同感的人,因此转身,脱了危险,容易进步。假如有人偏向别处走,再劝一番,固无不可;但若仍旧不信,便不必拚命去拉,各走自己的路。因为拉得打架,不独于他无益,连自己和同感的人,也都耽搁了工夫。 

    耶稣(10)说,见车要翻了,扶他一下。Nietzsche(11)说,见车要翻了,推他一下。我自然是赞成耶稣的话;但以为倘若不愿你扶,便不必硬扶,听他罢了。此后能够不翻,固然很好;倘若终于翻倒,然后再来切切实实的帮他抬。 

    老兄,硬扶比抬更为费力,更难见效。翻后再抬,比将翻便扶,于他们更为有益。 

    唐俟。十一月四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五日《新青年》第五卷第五号“通信”栏,署名唐俟。《渡河与引路》是《新青年》发表本篇和钱玄同的复信时编者所加的标题。 

    (2)玄同钱玄同(1887—1939),名夏,后改名玄同,浙江吴兴人,文字学家。早年留学日本,历任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五四”时期积极参加新文化运动,是《新青年》编者之一。著有《文字学音篇》、《古韵二十八音读之假定》等。 

    (3)《新青年》综合性月刊,“五四”时期倡导新文化运动、传播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刊物。一九一五年九月创刊于上海,由陈独秀主编。第一卷名《青年杂志》,第二卷起改名《新青年》。一九一六年底编辑部迁至北京,从一九一八年一月起李大钊等参加编辑工作,一九二二年七月休刊。共出九卷,每卷六期。 

    (4)Esperanto世界语,一八八七年波兰柴门霍甫所创造的一种国际辅助语。《新青年》自第二卷第三号(一九一六年十一月一日)起,曾陆续发表讨论世界语的通信,当时孙国璋、区声白、钱玄同等主张全力提倡,陶孟和等坚决反对,胡适主张停止讨论。因此,钱玄同在第五卷第二号(一九一八年八月十五日)“通信”栏里说:“刘半农、唐俟、周启明、沈尹默诸先生,我平日听他们的言论,对于Esperanto,都不反对,吾亦愿其腾出工夫来讨论Esperanto究竟是否可行”。(5)“四目仓圣”指仓颉。相传为黄帝的史官,汉字的创造者。《太平御览》卷三六六引《春秋孔演图》:“苍颉四目,是谓并明。”(6)“柴明华先师”指柴门霍甫(L.Zamanhof,1859—1917),波兰人,一八八七年创造世界语,著有《第一读本》、《世界语初基》等。 

    (7)no英语;ne,世界语。都是“不”的意思。(8)“咈哉”意思是“不”。《尚书·尧典》:“帝曰:吁,咈哉!方命圮族。” 

    (9)见鬼,求仙指上海《灵学丛志》宣扬的“鬼亦有形可象,有影可照”等谬论和提倡扶乩求神等迷信活动。《新青年》第四卷第五号(一九一八年五月)曾刊载陈大齐、陈独秀等的文章,予以驳斥。打脸,指传统戏曲演员勾画脸谱。《新青年》从第四卷第六期(一九一八年六月)起,连续刊载钱玄同、刘半农等与张厚载讨论旧戏脸谱等问题的通讯。 

    (10)耶稣(JesusChrist,约前4—30)基督教的创始者,犹太族人。 

    (11)Nietzsche尼采(1844—1900),德国哲学家,唯意志论和超人哲学的鼓吹者。著有《札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善恶的彼岸》等。



 俄文译本《阿Q正传》序及著者自叙传略

    《阿Q正传》序 

    这在我是很应该感谢,也是很觉得欣幸的事,就是:我的一篇短小的作品,仗着深通中国文学的王希礼(B.A.Vassi-liev)(2)先生的翻译,竟得展开在俄国读者的面前了。 

    我虽然已经试做,但终于自己还不能很有把握,我是否真能够写出一个现代的我们国人的魂灵来。别人我不得而知,在我自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将各个分离,使大家的心无从相印。这就是我们古代的聪明人,即所谓圣贤,将人们分为十等(3),说是高下各不相同。其名目现在虽然不用了,但那鬼魂却依然存在,并且,变本加厉,连一个人的身体也有了等差,使手对于足也不免视为下等的异类。造化生人,已经非常巧妙,使一个人不会感到别人的肉体上的痛苦了,我们的圣人和圣人之徒却又补了造化之缺,并且使人们不再会感到别人的精神上的痛苦。 

    我们的古人又造出了一种难到可怕的一块一块的文字;但我还并不十分怨恨,因为我觉得他们倒并不是故意的。然而,许多人却不能借此说话了,加以古训所筑成的高墙,更使他们连想也不敢想。现在我们所能听到的不过是几个圣人之徒的意见和道理,为了他们自己;至于百姓,却就默默的生长,萎黄,枯死了,像压在大石底下的草一样,已经有四千年! 

    要画出这样沉默的国民的魂灵来,在中国实在算一件难事,因为,已经说过,我们究竟还是未经革新的古国的人民,所以也还是各不相通,并且连自己的手也几乎不懂自己的足。我虽然竭力想摸索人们的魂灵,但时时总自憾有些隔膜。在将来,围在高墙里面的一切人众,该会自己觉醒,走出,都来开口的罢,而现在还少见,所以我也只得依了自己的觉察,孤寂地姑且将这些写出,作为在我的眼里所经过的中国的人生。 

    我的小说出版之后,首先收到的是一个青年批评家(4)的谴责;后来,也有以为是病的,也有以为滑稽的,也有以为讽刺的;或者还以为冷嘲(5),至于使我自己也要疑心自己的心里真藏着可怕的冰块。然而我又想,看人生是因作者而不同,看作品又因读者而不同,那么,这一篇在毫无“我们的传统思想”的俄国读者的眼中,也许又会照见别样的情景的罢,这实在是使我觉得很有意味的。 

    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六日,于北京。鲁迅。 

    著者自叙传略 

    我于一八八一年生在浙江省绍兴府城里的一家姓周的家里。父亲是读书的;母亲姓鲁,乡下人,她以自修得到能够看书的学力。听人说,在我幼小时候,家里还有四五十亩水田,并不很愁生计。但到我十三岁时,我家忽而遭了一场很大的变故(6),几乎什么也没有了;我寄住在一个亲戚家,有时还被称为乞食者。我于是决心回家,而我的父亲又生了重病,约有三年多,死去了。我渐至于连极少的学费也无法可想;我的母亲便给我筹办了一点旅费,教我去寻无需学费的学校去,因为我总不肯学做幕友或商人,——这是我乡衰落了的读书人家子弟所常走的两条路。 

    其时我是十八岁,便旅行到南京,考入水师学堂(7)了,分在机关科(8)。大约过了半年我又走出,改进矿路学堂(9)去学开矿,毕业之后,即被派往日本去留学。但待到在东京的豫备学校(10)毕业,我已经决意要学医了,原因之一是因为我确知道了新的医学对于日本的维新(11)有很大的助力。我于是进了仙台(Sendai)医学专门学校,学了两年。这时正值俄日战争(12),我偶然在电影上看见一个中国人因做侦探而将被斩,因此又觉得在中国还应该先提倡新文艺。我便弃了学籍,再到东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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