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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集外集_鲁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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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上看见一个中国人因做侦探而将被斩,因此又觉得在中国还应该先提倡新文艺。我便弃了学籍,再到东京,和几个朋友立了些小计画(13),但都陆续失败了。我又想往德国去,也失败了。终于,因为我的母亲和几个别的人(14)很希望我有经济上的帮助,我便回到中国来;这时我是二十九岁。 

    我一回国,就在浙江杭州的两级师范学堂做化学和生理学教员,第二年就走出,到绍兴中学堂去做教务长,第三年又走出,没有地方可去,想在一个书店去做编译员,到底被拒绝了。但革命也就发生,绍兴光复后,我做了师范学校的校长。革命政府在南京成立,教育部长招我去做部员,移入北京,一直到现在。(15)近几年,我还兼做北京大学,师范大学,女子师范大学的国文系讲师。 

    我在留学时候,只在杂志上登过几篇不好的文章。(16)初做小说是一九一八年,因了我的朋友钱玄同的劝告,做来登在《新青年》上的。这时才用“鲁迅”的笔名(Penname);也常用别的名字做一点短论。现在汇印成书的只有一本短篇小说集《呐喊》,其余还散在几种杂志上。别的,除翻译不计外,印成的又有一本《中国小说史略》。



 备考:来信(白波)

    上星期偶然到五马路一爿小药店里去看我一个小表弟——他现在是店徒——走过亚东书馆,顺便走了进去。 

    在杂乱的书报堆里找到了几期《语丝》,便买来把它读。 

    在广告栏中看见了有所谓《莽原》的广告和目录,说是由先生主编的,定神一想,似乎刚才在亚东书馆也乱置在里面,便懊悔的什么似的。要再乘电车出去,时钱两缺,暂时把它丢开了。可是当我把《语丝》读完的时候,想念《莽原》的心思却忽然增高万倍,急中生智,马上写了一封信给我的可爱的表弟。下二天,我居然能安安逸逸的读《莽原》了。三期中最能引起我的兴致的,便是先生的小杂感。 

    上面不过要表明对于《莽原》的一种渴望,不是存心要耗费先生的时间。今天,我的表弟又把第四期的《莽原》寄给我了,白天很热,所以没有细读,现在是半夜十二时多了,在寂静的大自然中,洋烛光前,细读《编完写起》,一字一字的。尤其使我百读不厌的,是第一段关于“青年与导师”的话。因为这个念头近来把我扰的头昏,时时刻刻想找一些文章来读,借以得些解决。 

    先生:“你们所多的是生力,遇见深林,可以开成平地的,遇见旷野,可以栽种树木的……,寻什么乌烟瘴气的鸟导师!”可真痛快之至了! 

    先生,我不愿对你说我是怎么烦闷的青年啦,我是多么孤苦啦,因为这些无聊的形容词非但不能引人注意,反生厌恶。我切急要对先生说的,是我正在找个导师呵! 

    我所谓导师,不是说天天把书讲给我听,把道德……等指示我的,乃是正在找一个能给我一些真实的人生观的师傅! 

    大约一月前,我把嚣俄的《哀史》(3)念完了。当夜把它的大意仔细温习一遍,觉得嚣俄之所以写了这么长的一部伟著,其用意也不过是指示某一种人的人生观。他写《哀史》是在流放于ChannelIsland(4)时,所以他所指示的人是一种被世界,人类,社会,小人……甚至一个侦探所舍弃的人,但同时也是被他们监视的人。一个无辜的农夫,偷了一点东西来养母亲,卒至终生做了罪犯;逃了一次监,罪也加重一层。后来,竟能化名办实业,做县知事,乐善好施,救出了无数落难的人。而他自己则布衣素食,保持着一副沉毅的态度,还在夜间明灯攻读,以补少年失学之缺憾(这种处所,正是浪漫作家最得意之笔墨)。可是他终被一个侦探(社会上实有这种人的!)怀疑到一个与他同貌的农夫,及至最后审判的一天,他良心忍不住了,投案自首,说他才是个逃犯。至此,他自己知道社会上决不能再容他存在了。于是他一片赤诚救世之心,却无人来接受!这是何等的社会!可是他的身体可以受种种的束缚,他的心却是活的!所以他想出了以一个私生女儿为终生的安慰!他可为她死!他的生也是为了她。试看Cosett(5)与人家发生了爱,他老人家终夜不能入睡,是多么的烦闷呵!最后,她嫁了人,他老人家觉得责任已尽,人生也可告终了。于是也失踪了。 

    我以为嚣俄是指导被社会压迫与弃置的人,尽可做一些实在的事;其中未始没有乐趣。正如先生所谓“遇见深林……”,虽则在动机上彼此或有些不同。差不多有一年之久,我终日想自己去做一些工作,不倚靠别人,总括一句,就是不要做智识阶级的人了,自己努力去另辟一新园地。后来又读托尔斯泰小说AnnaKarenina(6),看到主人Vronsky(7)的田园生活,更证明我前念之不错。及至后来读了Hardy的悲观色彩十分浓厚的Tess(8),对于乡村实在有些入魔了!不过以Haydy的生活看来,勤勤恳恳的把Wessex写给了世人,自己孜孜于文学生涯,觉得他的生活,与嚣俄或托尔斯泰所写的有些两样,一是为了他事失败而才从事的,而哈代则生来愿意如此(虽然也许是我妄说,但不必定是哈代,别的人一定很多)。虽然结果一样,其“因”却大相径庭。一是进化的,前者却是退化了。 

    因为前天在某文上见引用一句歌德的话:“做是容易的,想却难了!”于是从前种种妄想,顿时消灭的片屑不存。因为照前者的入田园,只能算一种“做”,而“想” 

    却绝对谭不到,平心而论,一个研究学问或作其他事业的人一旦遭了挫折,便去归返自然,只能算“做”一些简易的工作,和我国先前的隐居差不多,无形中已陷于极端的消极了!一个愚者而妄想“想”,自然痴的可怜,但一遇挫折己便反却,却是退化了。 

    先生的意思或许不是这些,但现今田园思想充斥了全国青年的头脑中,所以顺便写了一大堆无用的话。但不知先生肯否给我以稍为明了一些的解释呢? 

    先生虽然万分的憎恶所谓“导师”,我却从心坎里希望你做一些和厨川白村相像的短文(这相像是我虚拟的),给麻木的中国人一些反省。 

    白波,上海同文书院。六月。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六月十二日《莽原》周刊第八期。 

    (2)参看《华盖集·导师》。 

    (3)嚣俄通译雨果(1802—1885),法国作家。《哀史》,即《悲惨世界》。 

    (4)ChannelIsland海峡群岛,在英吉利海峡。(5)Cosett柯赛特,《悲惨世界》中的人物。(6)AnnaKarenina《安娜·卡列尼娜》。(7)Vronsky渥伦斯基,《安娜·卡列尼娜》中的人物。(8)Hardy哈代(1840—1928),英国作家。Tess,《苔丝》。下文的Wessex,《威塞克思》。



 二十二年元旦

    云封高岫护将军,霆击寒村灭下民。 

    到底不如租界好,打牌声里又新春。 

    一月二十六日 

    (1)本篇在收入本书前未在报刊上发表过。《鲁迅日记》一九三三年一月二十六日:“又戏为邬其山生书一笺……已而毁之,别录以寄静农。”诗中“到底”作“依旧”。邬其山,即内山完造;静农,即台静农。按一九三三年一月二十六日为夏历癸酉年元旦。



 烽话五则

    父子们冲突着。但倘用神通将他们的年纪变成约略相同,便立刻可以像一对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伶俐人叹“人心不古”时,大抵是他的巧计失败了;但老太爷叹“人心不古”时,则无非因为受了儿子或姨太太的气。 

    电报曰:天祸中国(2)。天曰:委实冤枉! 

    精神文明人作飞机论曰:较之灵魂之自在游行,一钱不值矣。写完,遂率家眷移入东交民巷使馆界(3)。 

    倘诗人睡在烽火旁边,听得烘烘地响时,则烽火就是听觉。但此说近于味觉,因为太无味。然而无为即无不为(4),则无味自然就是至味了。对不对?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语丝》周刊第二期。烽即烽火。本文写于第二次直奉战争的时候,所以题为“烽话”。 

    (2)天祸中国北洋军阀时期,军阀官僚在通电中常用的辞句。如一九一七年七月五日段祺瑞电文:“天祸中国,变乱相寻”。又十六日冯国璋电文:“天祸中国,变起京师”。 

    (3)东交民巷使馆界一九○○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后,次年强迫清政府签订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其中规定,将北京东交民巷东起崇文门、西至棋盘街一带划为使馆界,界内由各国驻兵管理。这里往往也是官僚政客“避难”的地方。 

    (4)无为即无不为语出《老子》第三十七章:“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备考:来信(霉江)

    鲁迅先生: 

    从近来《现代评论》之主张单独对英以媚亲日派的政府,侮辱学界之驱章为“打学潮糊涂账”以媚教育当局,骂“副刊至少有产生出来以备淘汰的价值”以侮辱“青年叛徒”及其领导者,藉达其下流的政客式的学者的拍卖人格的阴谋等等方面看来,我们深觉得其他有良心的学者和有人格的青年太少,太没有责任心,太怯懦了! 

    从牠的消售数目在各种周刊之上看(虽然有许多是送看的),从牠的页数增加上看,我们可以知道卑污恶浊的社会里的读者最欢迎这类学术界中的《红》,《半月》或《礼拜六》。自从《新青年》停刊以后,思想界中再没有得力的〃缰南拭鞯某宸娑恿恕H缃瘛*新青年的老同志有的投降了,有的退伍了,而新的还没练好”,而且“势力太散漫了。”我今天上午着手草《联合战线》一文,致猛进社,语丝社,莽原社同人及全国的叛徒们的,目的是将三社同人及其他同志联合起来,印行一种刊物,注全力进攻我们本阶级的恶势力的代表:一系反动派的章士钊的《甲寅》,一系与反动派朋比为好的《现代评论》。我正在写那篇文章的时候,N君拿着一份新出来的《语丝》,指给我看这位充满“阿Q精神”兼“推敲大教育家”江绍原的“小杂种”,里面说道,“至于民报副刊,有人说是共产党办的。”江君翻打自己的嘴巴,乱生“小杂种”,一被谑于米先生(见京报副刊),再见斥于作《阿Q的一点精神》(见民报副刊)的辛人,老羞成怒,竟迁怒到民副记者的身上去了。最巧妙的是江君偏在不入大人老爷之×(原刊不清)的语丝上诡谲地加上“有人说”三个字。N君××(原刊不清)“大约这位推敲大家在共出十五期的民副上,曾推出一句共产的宣来同而睡,(原刊如此)时对于这位归国几满三年,从未作过一句宣传的文章,从未加入任何政党,从未卷入任何风潮,从未作任何活动的民副记者——一个颓废派诗人梭罗古勃的爱慕者,也终不能查出共产党的证据,所以只能加上‘有人说’三字,一方面可以摆脱责任,一方面又可造谣。 

    而拈阄还凑巧正拈到投在语丝上……”我于是立刻将我的《联合战线》一文撕得粉碎;我万没想到这《现代评论》上的好文章,竟会在《语丝》上刊出来。实在,在这个世界上谁是谁的伙伴或仇敌呢?我们永远感受着胡乱握手与胡乱刺杀的悲哀。 

    我看你们时登民副记者的文章,那末,你不是窝藏共产党的(即使你不是共产党)么?至少“有人说”你是的。章士钊褫你的职还不足以泄其愤吧,谨防着他或者又会“私禀执政”把你当乱党办的。一笑。 

    下一段是N君仿江绍原的“小杂种”体编的,我写的—— 

    “……胡适之怎样?……想起来了,那位博士近来盛传被‘皇上’‘德化’了,招牌怕不香吧。 

    “陈西滢怎样?……听说近来被人指为‘英日帝国主义者和某军阀的走狗章士钊’的‘党徒’……“至于江绍原,有人说他是一般人所指为学者人格拍卖公司现代评论社的第o支部总经理。……””竞瓤筛г拱祝衅斫陶呛伞* 

    霉江谨上。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九月四日《莽原》周刊第二十期。 

    (2)江先生即江绍原,安徽旌德人,当时北京大学讲师。他在《语丝》周刊第四十二期(一九二五年八月三十一日)发表《仿近人体骂章川岛》一文,其中多用反话,如说“至于《民报》副刊,有人说是共产党办的”等,霉江误以为是正面的诬蔑,表示愤慨。(3)章士钊(1881—1973)字行严,湖南长沙人,当时任段祺瑞执政府司法总长兼教育总长。他在所办的《甲寅》周刊发表的一些文章中,常有“密呈执政”和“密言于执政”一类话。



 关于《关于红笑》

    今天收到四月十八日的《华北日报》(2),副刊上有鹤西先生的半篇《关于红笑》的文章(3)。《关于红笑》,我是有些注意的,因为自己曾经译过几页,那豫告,就登在初版的《域外小说集》(4)上,但后来没有译完,所以也没有出版。不过也许是有些旧相识之故罢,至今有谁讲到这本书,大抵总还喜欢看一看。可是看完这《关于红笑》,却令我大觉稀奇了,也不能不说几句话。为要头绪分明,先将原文转载些在下面——“昨天到蹇君家去,看见第二十卷第一号的《小说月报》,上边有梅川君译的《红笑》,这部书,因为我和骏祥也译过,所以禁不住要翻开看看,并且还想来说几句关于《红笑》的话。 

    “自然,我不是要说梅川君不该译《红笑》,没有这样的理由也没有这样的权力。不过我对于梅川君的译文有一点怀疑的地方,固然一个人原不该随便地怀疑别个,但世上偏就是这点奇怪,尽有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也许我底过虑是错的,而且在梅川君看来也是意想不到的事,那么,这错处就在我,而这篇文字也就只算辩明我自己没有抄袭别人。现在我先讲讲事实的经过。 

    “《红笑》,是我和骏祥,在去年暑假中一个多星期内赶完的,……赶完之后就给北新寄去。过了许久才接到小峰君十一月七日的信,说是因系两人所译,前后文不连贯,托石民君校阅,又说稿费在月底准可寄来。以后我一连写了几封信去催问,均未得到回信,……所以年假中就将底稿寻出,又改译了一遍。文气是重新顺了一遍(特别是后半部),错误及不妥的地方一共改了几十处,交岐山书局印行。稿子才交出不久,却接到小峰二月十九日的信,钱是寄来了,虽然被抹去一点零头,因为稿子并未退回,所以支票我也暂时存着,没有退去,以后小峰君又来信说,原书,译稿都可退还,叫我将支票交给袁家骅先生。我回信说已照办,并请将稿子退了回来。但如今,书和稿子,始终还没有见面! 

    “这初次的译稿,我不敢一定说梅川君曾经见过,虽然我想梅川君有见到的可能。自然梅川君不一定会用我们底译文作蓝本来翻译,但是第一部的译文,句法神情都很相似的这一点,不免使我有一点怀疑。因为原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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